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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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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喬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覺得眼冒金星、冷汗連連了, 連走路腳都有點飄, 但是醫院急診依然人很多, 連停車的位子都很難找到。

沈喬忍著痛在那裏排隊掛號,劉月則先去停車,停好車後他找到了沈喬, 讓沈喬去坐著等,其他都交給他去處理。

過了二十多分鐘, 終於輪到沈喬看病。醫生很快就斷定沈喬就是急性胃出血, 這和她平時過度勞累、飲食不規律以及吃了辛辣食物等都有關系, 讓她立刻辦理住院手續。

沈喬有氣無力地說:“還要住院啊?”

醫生解釋說:“按照現在的規定,要掛水的病人一律都要住院的。況且你現在是急性胃出血, 這個病可大可小,還是留院觀察比較好。”

沈喬無奈,心裏還掛念著她那些工作上的事。

劉月動作很麻利,很快就替沈喬辦好了住院手續。

沈喬躺在病床上, 一只手掛著點滴,蒼白著一張臉,眉頭微微皺著。劉月給她倒了熱水放在床頭,然後坐在邊上陪著她。

沈喬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虛弱地說:“你先回去吧, 我這裏已經沒事了。”

劉月說:“喬姐,你睡會兒, 我回去也沒事,就在這裏陪著你, 給你看著這點滴。”

沈喬迷迷糊糊間,睡著了。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發現點滴已經掛完了,自己的一只手正被人握著,他的手心很熱,熱得都捂出了一些手汗。

沈喬有些清醒過來,發現那個握著她手的人,正是顧南生。

顧南生穿著厚厚的黑色大外套,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好看的一雙眼睛裏流露出關切的神色。

沈喬納悶地問:“你怎麽來了?”

顧南生聲音低沈:“我不放心。”

沈喬試圖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以失敗告終,只好悶悶地說:“我沒事,你快回去吧,不是還要拍早戲麽。”

顧南生看著她,說:“沒事,可以請假的。”

沈喬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影響到劇組的拍攝,於是說:“請什麽假啊,我這裏自己可以搞定,實在不行讓其他人過來就可以了,再怎麽地也不用你請假來照顧我吧。”

沈喬的話成功讓顧南生的臉沈了下去,他不容分說地道:“我就是要在這裏照顧你,你能怎樣。”

沈喬翻了一個有氣無力的白眼,索性不再理他。

顧南生依然握著她的手,安靜地看著她,兩個人同時陷入沈默。

早上七點,劉月來了,帶了熱騰騰的紅棗粥。沈喬沒胃口,只扒拉了幾口就不吃了,轉頭對劉月說:“你待會兒和南生一起回去,我這邊也沒什麽事,無非就是紮個針體個檢什麽的。”

劉月看看顧南生,一臉征詢的表情。

顧南生依然固執己見:“我今天戲份不多,請個假問題不大。”

劉月覺得自己夾在這兩位大佬中間很為難,於是弱弱地提了個小小的建議:“要不這樣吧,要那個造型師小姑娘過來陪著喬姐,那小姑娘挺心細的,這麽一來喬姐也有人照顧了,生哥也不用臨時和劇組告假。”

沈喬點了點頭,說:“好,我讚成。”

顧南生沈著臉不說話,顯然還是有點不大樂意。

這時,病房的門推開了,年輕的護士拿著掛點滴的瓶子進來。

沈喬看向她,問:“小妹妹,我掛的這藥水是幹啥用的?”

護士一邊準備給沈喬掛點滴,一邊回答她:“這是給你胃部止血的。”

沈喬了然狀地“哦”了一聲。

顧南生問:“她這胃出血嚴重嗎?”

護士搖搖頭,說:“這我也不太清楚,得看檢查報告。”

等到護士看到問這問題的人時,頓時沒什麽表情的小臉上流露出極度的驚訝之色:“顧南生!哇,你是顧南生吧?!”

顧南生看著這忽然激動起來的小護士,頓感尷尬。

小護士拿著紮點滴的針熱絡地和顧南生說了起來:“你的那些歌和電影我都看了,我真是特別喜歡你,我媽也喜歡你,還有我外婆,也特別喜歡你,你是我們全家人的偶像。”

沈喬那眼神瞅顧南生,那眼神似乎是在說:看看吧,我就說讓你別來醫院,你來了就是麻煩……

顧南生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然後提醒說:“還是先給她掛點滴吧。”

小護士這才回過神來,趕忙給沈喬掛點滴。

小護士因為見到了活的顧南生,心情比較激動,掛點滴的時候手都有些都。顧南生見狀,一下子抓住了那小護士的手,小護士這下子更激動了,整張臉都紅撲撲的,心裏估計是在吶喊著——天吶,和顧南生手握手啦!

顧南生換上了嚴肅的表情,說:“你小心一點,她怕疼。”

小護士連忙點頭,激動地紮下去了一針。

那一針紮下去,沈喬只能覺得十分酸爽,那力道根本不像是在掛點滴,反倒像是容嬤嬤在紮紫薇。

小護士走之前,顧南生又提醒她不要和其他任何人說看到了自己。

小護士滿口答應,一臉“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的表情。

沈喬擦了一把被那小護士紮出來的眼淚,對劉月和顧南生說:“你們兩個快走吧,尤其是你,顧南生,再不走,我這病房可能要變成粉絲見面會現場了。”

顧南生無可奈克,最終還是和劉月一起離開了。

沈喬在醫院裏面做了包括胃鏡在內的一系列檢查,最終醫生確診是胃粘膜糜爛出血,這在胃出血這一病癥中算是病情比較輕的,她只住了三天院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當天,劉月來幫她辦理出院手續以及接她回去,沈喬老遠就看到劉月身後跟著的那個個子高高的顧南生。雖然他帶著墨鏡、口罩、帽子,全副武裝,但是她覺得他依然還是人群中那顆最閃亮的星。

等到顧南生走近,沈喬沒好氣地說:“不是不讓你來添亂嗎?”

顧南生想要問她“好點沒有”之類的關心的話直接被她那一句話堵住了,他順了口氣,聲音從口罩裏面傳出來:“誰說我是來添亂的,你這出院有那麽多東西要拿,劉月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沈喬毫不示弱:“不就一臺電腦幾件衣服麽,我自己都能拿。”

顧南生見沈喬這話說得中氣十足,想必應該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在劉月去幫沈喬辦理出院手續的那段時間,顧南生全程陪著沈喬,他一只手扶著她,一只手幫她拿著手提電腦袋和一個裝衣服的袋子。沈喬小聲說:“你不用那麽扶著,我可以自己走。”

顧南生嘆了口氣,換上一種老父親似的口吻,說:“你這個人啊,就是愛逞強,你就不能偶爾示個弱嗎?你就不能偶爾依靠一下我嗎?”

沈喬反問他:“我為什麽要這樣?我不是逞強,我是堅強,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

顧南生忽然一把摟住了沈喬的腰,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貼近了。

大庭廣眾之下,沈喬嚇得不敢出聲,生怕一出聲就會引來他人的目光。

顧南生的聲音從口罩後面傳過來:“能不能答應我,在我面前,脫下所謂的堅強的外套,看到你這樣堅強,我會很心疼。”

沈喬從牙齒縫裏蹦出兩個字:“放、開。”

顧南生卻摟得更緊了:“你先答應我。”

沈喬怒目視他:“你有病啊,你看看現在是在哪裏。”

顧南生眼睛裏籠起一層危險的笑意,他的聲音淡淡的,說:“快點答應,否則我就摘口罩了。”

沈喬終於敗給了顧南生的無理取鬧,妥協地說:“行,我答應你,這樣可以了嗎?”

顧南生用拿著兩大袋子的手伸出一根小指,說:“那拉鉤。”

沈喬一邊說著“到底有完沒完了”,一邊敷衍地往他的小指上勾了一勾。

顧南生終於把他的魔爪從她的要上收了回來,沈喬這才松了一口氣。

回到賓館後,顧南生幫他把那袋子放到她房間的櫃子上,然後摘下了帽子、口罩、眼鏡等一切全副武裝的裝備,他把醫院配的藥拿出來,看了看藥上的服用說明,對沈喬說:“這些藥有的是一天三次,有的是一天兩次,你別忘記吃了,還有吃之前要看清楚哪些是飯前吃的,哪些是飯後吃的。”

沈喬點點頭:“我知道了,不管怎麽樣,謝謝你。你應該晚上還有夜戲吧,快去忙吧。”

顧南生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沈默了幾秒,才說:“你住院的這幾天,其實我也都沒睡好,我在想是不是我對你太過於……依賴了,總是讓你跟著我,加上你平時其他工作也很多,所以才會引發這次的胃出血。”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一邊組織著語言一邊說的,因此說話的語速有些慢。

沈喬擺了擺手:“你別想太多了,是我自己飲食不註意。”

顧南生又說:“我承認你做周熠經紀人這件事讓我心裏很不舒服,所以在某些方面,我給你的工作增加了難度,我以後會註意的。沈喬,只要你好好的,怎麽樣都可以。”

沈喬看著顧南生說話時認真又帶著歉意的表情,不知怎麽,心裏有些酸澀。她刻意地笑了兩聲,說:“其實也沒什麽,你真的別想太多,我都沒在意的。”

顧南生也跟著她笑了笑,表情放松下來,說:“別忘了你在醫院裏答應過我的事,不要假裝堅強,不要故意逞強,在我面前,你做那個最真實的你自己就好。”

沈喬挑挑眉:“知道啦,知道啦,小小年紀這麽啰嗦,老了可怎麽辦。”

顧南生兩步走到沈喬跟前,沈喬後面靠著墻,退無可退。顧南生勾了勾嘴角,說:“我還有一個發現。”

沈喬疑惑。

顧南生繼續說:“我發現你這人其實挺容易威脅的。”

沈喬皺眉:“你這是什麽話?”

顧南生低下頭,直視她的雙眼:“說實話,如果當時在醫院我說讓你做我女朋友,你是不是也會答應下來?”

沈喬迎著他的目光,覺得他的眼睛真是好看,就好像盛著星光一樣。

顧南生目光變得黝深,越靠越近,在他的嘴唇快要貼近她的嘴唇的時候,沈喬費力地制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顧南生笑了笑,開玩笑地說:“就知道你會這樣,哈哈,有趣。”

沈喬心裏暗罵了一聲“有趣你個大頭鬼”。

顧南生甩了甩手:“那我去劇組了,你好好休息,按時吃藥,乖一點哦。”

沈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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