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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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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喬到達綜藝錄制現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她站到劉月旁邊,高跟鞋上沾了一些泥巴,她問劉月:“有紙巾嗎?”

藝人助理的包裏一般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是必有的,劉月遞給沈喬一包新的,規矩地說:“喬姐,辛苦了吧,我給你端把椅子過來。”

沈喬擺擺手,一邊擦鞋跟一邊說:“不用,我站著看一會兒,剛才那導演和我說這一場錄完就大功告成了。”

劉月點點頭,遞給沈喬一瓶水,說:“喬姐,喝口水吧。”

沈喬接過水喝了一口,朝顧南生的方向看過去。顧南生正腳下帶著足球左拐右拐地跑著,場地上燈光打得很亮,宛若白晝,周圍圍了一圈攝制組的人,顧南生很快就淹沒在人群中看不見了。

沈喬拿出手機,發了幾通短信又回覆了兩個簡短的郵件,一邊打字一邊問劉月:“今天拍攝都還順利吧?”

劉月點點頭,說:“應該還算順利。”

沈喬擡頭看他,她大概知道他這“應該”兩字的意思,於是說:“後來他配合臺本嗎?”

劉月又是點點頭:“嗯,好很多。”

沈喬又喝了口水,繼續低著頭在手機上劈裏啪啦地打字。

打完字後,把手機一關,擡頭時,看到顧南生正朝她的方向跑過來。沈喬朝他笑了笑,看到他額頭上布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劉月已經準備好紙巾給他擦汗,顧南生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沈喬的身上,他一直跑到她跟前,然後拿起沈喬手中喝過一點的礦泉水,快速地擰開,一仰頭,喝得只剩下小半瓶。

沈喬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望著他。顧南生卻是朝她一笑,說:“你電話裏說很快就到了,卻還是過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不過,你能來陪我我還是很開心的。”

沈喬接過一直握在劉月手上那張不知道該不該遞過來的紙巾,對顧南生說:“擦擦汗,補個妝。”

顧南生接過紙巾擦了一下,又是一笑:“不用補了,天生麗質。”

沈喬沒理會他,直接叫化妝師再給他補補妝,顧南生癟癟嘴,也沒有反抗。

沒一會兒,又要開始繼續錄制,顧南生回到場地上,遠遠地朝沈喬比了個“耶”的手勢,沈喬沒什麽反應地看著他,心裏盤算著明天爭取在V雜志二十周年慶典上替顧南生拿下一至兩個奢侈品合作。半個多小時之後,顧南生又朝她跑過來了,沈喬往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礦泉水瓶緊緊捏在手上,對劉月說:“給他瓶水喝。”

顧南生目光暗了暗,也沒說什麽,接過劉月遞過來的水,仰頭喝了一口,然後看向沈喬,說:“晚上還是挺涼的,你穿得太少了,去車裏拿一件我的外套吧。”

沈喬可以從他漆黑的眸子中看到自己淡漠的表情,她搖了搖頭,說:“我不冷,你好好錄制,註意,配合臺本。”最後還是不忘提想他這一句。

顧南生依然望著他,輕聲問:“你晚飯吃了嗎?”

沈喬點頭:“吃了。”

顧南生:“哦。”

一時沈默,一個不開口,一個則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錄制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了,顧南生和沈喬又跟著大家一起吃了一個夜宵,才回到酒店入住。沈喬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躺在床上給自己敷了一個營養的面膜,手機響起來,是住在隔壁房間的顧南生打過來的。

沈喬接起電話便直接問:“還有事?”

顧南生在那頭頓了頓,才輕輕地說:“就是想你了。”

沈喬無奈:“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我們分開的時間應該還沒超過十分鐘。”

顧南生輕笑:“剛才在一起的時候,有太多外人,我想和你單獨在一起。”

沈喬一只手肘撐在枕頭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說:“別發傻了,早點休息,明天要趕早班飛機。”

顧南生忽然說:“要不我去你那裏看看你?”

沈喬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沒好氣地說:“你敢過來試試!”

顧南生那裏沒出聲,沈喬等了一會兒,心想著這熊孩子該不會真要過來吧,於是提高了音量,說:“顧南生,你不許過來!”

顧南生那頭笑了笑,她能聽到聽筒那裏傳來一些風的聲音,只聽顧南生說:“我在陽臺上呢,要不我直接翻過來吧?”

沈喬起身,穿上拖鞋走到陽臺上,果然看到顧南生正開著窗笑瞇瞇地看著自己,沈喬又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等開口,便聽顧南生說:“和你開玩笑呢,你還真信。”

沈喬抱著手機淡淡地看著他:“快進去吧,早點睡。”她說完,自己先一個轉身走進了房間。

顧南生看著她走進去,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好吧,那晚安。”

沈喬說了句“嗯”,掛下電話,橫躺在床上不想再動。

第二天一大早,沈喬花了十分鐘時間利落地洗漱加打扮,走出房間在門口敲了敲顧南生的房門,劉月出來開的門,顧南生高高的身影就站在他身後,穿著一身黑色的衛衣和牛仔褲,頭上還戴了一頂棒球帽。沈喬上下看了他一眼,心裏感慨這身材這模樣,真是隨便往那裏一站都能拍出好看的時裝大片,於是她說:“下次去機場得叫上攝影師,趁還流行搞個機場擺拍,絕對可以稱得上機場明星裏的一股清流。”

顧南生疑惑地望向沈喬:“一股清流……是好還是不好啊?”

沈喬看著他呆楞的樣子勾了勾嘴角:“你自己體會一下?”

顧南生跟著沈喬往電梯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不死心地問:“你是覺得我這身打扮有問題?哪裏清流了?清在哪裏?流在哪裏……”

沈喬終於架不住他這不得答案就不罷休的追問,說:“我是誇你呢。”

顧南生驚喜地挑眉:“誇我?”

沈喬戳了戳他的肩膀:“別演了,註意形象,粉絲可都在門口等著呢。”

顧南生對著電梯的玻璃照了照,一本正經地喃喃說:“完了,這麽帥,又要迷倒一大片了。”

沈喬無奈地搖搖頭。她其實覺得顧南生這個人私下也是挺話癆挺二的,只是他怕生又比較慢熱,面對媒體以及一些不大熟悉的人就比較內斂,所以常常有人和她抱怨顧南生這個人太過於冷峻。她擡眼再看看這個對著電梯玻璃瞎嘚瑟的二貨,覺得用“冷峻”這種詞來形容他,真是太過於違和。

當電梯門打開,顧南生已經收斂住了犯二的表情,還把衛衣後面寬大的帽子也戴在頭上,酒店的安保人員已經在下面等候,門口圍滿了激動的粉絲,她們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禮物和信件,看到顧南生的那一刻,都拼了命地想沖進去把那些東西塞到顧南生的手上。劉月負責幫顧南生收那些粉絲的禮物,顧南生則淺笑著和大家打了招呼,他隨便的一個舉手投足都引得粉絲們尖叫連連,沈喬跟在顧南生後面,隨時幫顧南生擋住一些比較過分的鹹豬手。

只是從酒店門口到車子的那一段不到百米的路,因為各種粉絲的擁堵和圍追,幾個人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進入車內,劉月把那些禮物和信件都放進了車子的後備箱。顧南生往後背上一靠,輕輕呼出一口氣,沈喬提醒他坐好,又要他和粉絲們揮手再見。顧南生直了直身體,朝窗戶外面揮揮手,又是引得陣陣尖叫。

到了機場,沈喬老遠就看見烏壓壓的一群人舉著顧南生的牌子在那裏翹首等候,她提起一口氣,轉頭問劉月:“我們的安保人員夠嗎?”

劉月也看到了那個龐大的粉絲隊伍,他猶豫了一下,弱弱地說:“夠……夠吧。”

顧南生不說話,又戴上了帽子、口罩和墨鏡,完全是全副武裝的樣子。幾個人朝著機場通道走去,很快就被粉絲們圍住了,那熱情簡直好似要把顧南生生吞活剝了似的。安保人員們手拉著手把顧南生圍在裏面,幾個人舉步維艱地一點點往裏面挪動。有些粉絲過於激動,手上舉著的應援牌子亂揮,沈喬怕打到顧南生,便站在他邊上替他擋著,忽然感到手背一陣痛,竟然不知是誰給了她一爪子,直接抓破了皮,留下了三道冒著血珠的鮮紅色抓痕。

沈喬皺眉“嘶”了一聲,心裏想著幸好是自己擋住了,否則這一爪子一定是留在顧南生身上。而也就是在這當下,顧南生腳步一頓,他一只手把沈喬往自己身邊護了護,另一只手指著尖叫著的粉絲們怒氣沖沖地說:“別碰她!”

沈喬霎時楞住,粉絲那邊也被這怒氣嚇了一跳,有些不知發生何事的開始睜著惶恐的眼睛交頭接耳,沈喬立馬反應過來,壓下了顧南生正對著粉絲們指著的手,嚴厲地催促說:“快走。”

顧南生又是狠狠地望了那邊一眼,然後護在沈喬那邊的手就沒放下來過。

幸好他戴著墨鏡和口罩,那不悅而憤怒的神色都被遮擋在裏面。

幾個人進了飛機頭等艙後,都有一種跑完馬拉松的酸爽感覺。顧南生不由分說地握著沈喬的手,對著她手背上鮮紅的三道抓痕直皺眉,他讓乘務員取來了藥箱,乘務員本來是想找顧南生要簽名合影的,可是看到他一臉冷意,都嚇得不敢再提那些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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