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件事現在有辦法解決嗎？”我問小棠哥。

小棠哥考慮了一下說：“有，當然有。我問你們，娛樂圈的人有一個統一的死穴，只要碰到就一擊必殺，知道是什麽嗎？”看看我們還是一無所知，他一拍桌子自問自答：“吸毒啊！”

“哦——”我們恍然大悟，被他賣關子賣多了，最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

“再考考你們，政界的人如果想要扳倒他靠什麽？”小棠哥說著，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著，看起來這一次不是賣關子，是真的想要考我們。

考慮了一下，陸一梧說：“貪汙？”我說：“包小三，作風問題？”

小棠哥搖搖頭，慢慢喝了茶，把茶杯一擱，公布答案：“怎麽樣都行！貪汙、受賄、出軌、包小三、瓢娼，隨便什麽，實在抓不住把柄，抓他一個下屬的錯，治個管教不力也算。對了還有結黨營私。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從古至今最不缺莫須有的罪名，畢竟紅道，道德要求底線高。但娛樂圈不一樣，想要扳倒一個人，瓢娼有人說你自己掙錢合理消費，包小三人家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當年陳老濕的事鬧多大，放在現在都不好使，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吸毒，吸毒！”

“所以得抓那個大佬吸毒？”陸一梧問。

小棠哥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重重點頭：“誒，這就得靠你們朝陽群眾了。”

陸一梧點點頭，追問：“可他是誰？”

看陸一梧繃著臉認真的模樣，小棠哥在喉嚨裏笑了一聲：“你不會打算親自去抓吧，行了陸導，你有你的大事，這事兒就交給廣場舞大媽們吧。不過——”他又轉向我，“你也得做好心理準備，誰也說不準他什麽時候才會出事，而且背後的關系網太大，從他倒臺到一層層牽扯到老羅的事上，到為你正名，中間的過程會很長，而且畢竟你這是輿□□件，網友們買不買賬還是另外一回事。”

我搖搖頭：“算了，沒關系。”

對於之前那個問題，讓世人知道我的故事，和讓世人知道我，哪一個更重要，現在我已經有了答案。讓世人知道我的名字，那個名字背後的人不一定是我，可讓世人知道我的故事，故事就是那個故事不會變。

“那這個劇呢？還有辦法扳回輿論嗎？如果我退出劇組的話。”

陸一梧詫異地看著我：“你真的打算……”前天我說要給小南當小南的時候他也是這種表情。

小棠哥搖搖頭：“用不著。你現在的名氣，說大不算太大，說小也不小，至少投資和宣策還得看你的名字，我建議，最好的辦法是找另外一個人分量差不多的人分散輿情，這事也就過去了。”

是個辦法，我低頭考慮了一下，問：“盧佳可以嗎？”

小棠哥眼神一亮：“可以，圈內像盧佳這樣完全沒有黑料的人不多了，不過她聲稱洗手退圈，能請出來嗎？”

“試試吧。”我也不太確定，考慮了一下問：“你知道盧佳為什麽退圈嗎？”

“為什麽？”小棠哥問。我們看著對方各自楞了一會兒，忽然同時笑起來。我以為小棠哥無所不知，可以告訴我一點真相，可小棠哥以為我賣關子，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我搖搖頭：“這幾年聯系不多，我也不知道。”

卻聽陸一梧在旁邊說：“我知道。”

我和小棠哥同時投去目光，陸一梧說：“她說不想被鄭老師捆綁。”

“這我就明白了。”小棠哥恍然大悟，“老鄭那個人啊，沒兩把刷子還特虛榮，後臺不夠硬還賊囂張，前幾年就扒著盧佳炒自己，這幾年把自己玩臭了，人盧佳也不跟他玩了。”

我想起很多事，想起我曾經指責她和鄭老師聯手整我，想起她曾經被當做鄭老師的左膀右臂，想起來她退圈之後在所有公眾場合只字不提鄭老師，才忽然明白，她其實一直委屈著自己，以這種方式保住她的工作，完成她的事業。

至於鄭老師，我笑笑說：“真不知道鄭老師的底細，前兩天還把他列為黑我的嫌疑人之一呢。”

“他？”小棠哥嘖嘖嘆道，“他怎麽會黑你，他巴不得你紅一點然後他到處宣揚你是他帶出來的呢。”

我笑笑不再多問。鄭老師曾經是我頭頂上最大的一塊陰影，到了小棠哥口中，卻變成了跳梁小醜一樣的人物，匆匆數年，那時的事全都已經過去了。

海闊天空地又聊了些，大多數時候還是在聽小棠哥說單口相聲。不知不覺天色晚了，小棠哥看看表說：“晚上一起吃飯吧，磊子也來，還有你老公，都說好了。”磊子就是介紹小棠哥和阿森認識的中間人。

本來昨天聽說阿森搭線找知情人的時候我很是糾結了一番，有點期待他也會一齊出現，又有點怕見到他，聽說他確實不會出現的時候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必糾結了。現在猝不及防聽見小棠哥這麽說，卻莫名慌亂，下意識地說：“不用了。”

陸一梧詫異道：“怎麽了嫂子，我也有陣子沒見到阿森了，一起吃個飯唄。”

我搖搖頭，努力找出一個恰當的理由：“這兩天都沒心情工作，現在放心了得回去幹活了……對了我還得回去聯系盧佳，早些聯系上才能放心……你們幾個男人吃飯，我在旁邊你們聊天喝酒都放不開，我就不摻和了……你們玩你們的，我不想在公共場合亂晃，萬一明天又有新視頻上網，還把你們都拖下水。”

我亂七八糟地羅列了一大堆理由，然後看見陸一梧和小棠哥的表情才忽然意識到，過頭了，好像有點欲蓋彌彰。好在他們誰也沒有多說什麽，小棠哥笑道：“這麽堅決？那行吧，到時候我們去玩夜場你可別查崗。”

陸一梧也不多強求：“那我送你回公司？”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拜拜。”說完拿起包幾乎是落荒而逃。

坐在出租車上，我心亂如麻：為什麽要逃，為什麽怕見他，幾天前我不是還想要回安城嗎？小棠哥說這個飯局是提前說好的，那是誰攢的局，阿森嗎？他還想要見到我嗎？那紀念日那天，他又為什麽沒有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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