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憶渺將冷冰霜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完罷還幫著她撫平了褶皺的衣袖。

“仔細些腳下，莫要摔著。”

冷冰霜乖乖點頭，黝黑靈動的眼珠軲轆轉動，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小小的，好多肉。

再看看面前的師父，現在變成她只有師父的腰高。

冷冰霜恍然初覺，自己真的變成了小孩子。

月憶渺牽著冷冰霜不停向前走，其間時不時回頭看她，像是生怕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不見。

這一幕當真讓人細思極感，不大的女孩牽著更小女孩的手，溫柔細膩地照顧著自己的妹妹，似恨不得將人護在自己兜裏，擋下世間所有的傷害。

時間像悠閑的老人緩慢擡步，幽幽流逝而過，冷冰霜周邊的聲音都小上不少，不少人更是停下腳步看著這對脆生生的姐妹花，姐姐對妹妹溫柔細心的照顧仿佛經過無數次排練，無處不在的細節著實讓人感動得忍不住落淚。

“寶寶，你想要個糖人嗎？”月憶渺指著斜上方，冷冰霜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比月憶渺頭頂還高的木臺攤子上擺著一排排糖人，細致描繪五官的小小人兒帶著生動的面部表情活靈活現，好似下一刻就會活過來一樣。

冷冰霜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前世就是孤兒的她對此並不感興趣，敷衍地看了一眼，就要搖頭，月憶渺溪水般清沁潤嫩的聲音再次響在她的耳邊。

“徒兒，你繃得太緊，應該有個完整的童年好好放松一下身心。”

輕語中的稚氣仿佛還沒有散盡，卻輕盈靈活地鉆入冷冰霜心底，讓她的心神都為此一震。

自穿越以來，她深刻意識到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殘酷規則，為此，她不斷提升自己，刻苦前行，在有了個月憶渺這般神通廣大的師父之後，她更加不敢放松自己，並且在看見自己師父的強大之後，更加渴望力量，似乎只有站在實力的頂端才能夠不辜負師父，才有資格成為她的徒弟。

她的堅持與決心都是沈默而孤傲的，沒有和任何人提起，甚至自己都認為自己沒有洩露絲毫心緒，沒想到師父居然如此細膩，看得出她渴望變強而太過的苛求。

“放縱自己，像個孩子一樣不顧及所有，天塌下來有為師頂著。”月憶渺的聲音在這一刻充滿了蝕骨迷人的魔力，遁入冷冰霜耳中，如同潘多拉魔盒的鑰匙打開了她心中沈重的枷鎖。

風起，雲落，卷得人頭發飄然。

“師父，我要一個糖人。”

“為師給你做。”

月憶渺牽著冷冰霜的手上前，趁著正好沒有客人的空檔和賣糖人的老人談好事宜，老人看模樣有些猶豫，按理說作為一個大人，也不該任由月憶渺此時模樣的小孩胡來使用自己的手藝工具，可偏偏，也不知她如何談的，老人雖然猶豫卻不拖沓，手上動作利落地將工具交給了月憶渺。

很快，月憶渺松開了冷冰霜，把她交給老人護著站遠些，而自己則站在鍋前面，開始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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