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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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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人本就是大自然中少數的存在,他們被賦予了超凡的能力,同時也成了別有用心者緊盯的對象。洛神組織中的異人,約占全部異人數量的三分之二,阮懷音為了殺喬遠和防止世界政府發難,把他們全部召集到了總部。

喬遠將生化試劑改善成生化霧氣,只要沾上活人的皮膚,就會發生變異。縱是異人有特殊能力也無濟於事。洛神總部所有異人不到一個小時便被盡數感染後病變,而覆制體段理,有控制生化人的能力。

還有一小部分異人因為出外勤而沒能趕回來,按照喬遠的性子,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林簡和周景暄受段理所托,按照段理提供的大概地址找到出外勤的異人,將他們帶入安全地帶。至於哪裏是安全的,就看林簡和周景暄的能力了。

橫生的變故打的段理措手不及,她擔心阮懷音出事,卻不知道該怎麽辦。而阮懷息安靜地思考片刻之後,唇角忽然彎起來,他對段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阮懷息沒說話,仔細凝望段理片刻後,開口道:“過來讓我親親你。”

“教授。”段理莫名,不知道阮懷息究竟在想什麽。阮懷息笑著說:“那個契機,到了。”他的異能一直都沒有完全覺醒,也沒人知道覺醒的契機是什麽。但這一刻,當阮懷息想要將一切事情結束了的時候,一種冥冥之意飄進他的意識裏,他知道契機來了,也終於知道,他會失去什麽。

段理感覺心中有些壓抑,這種好消息帶給她的卻不是喜悅,她問道:“有代價嗎?”

阮懷息笑瞇瞇地說:“來讓我親下,我就告訴你。”他心情很好,有種塵埃落定的釋然。

段理也微微心安,她湊過去,眼看著阮懷息溫情脈脈看著她的雙眼。他的眼睛有種水波瀲灩的透明和旖旎,他親上段理嘴巴的時候,那水波就好似最洶湧又最溫柔的碧波一樣奇異多彩。

那一刻段理感覺到來自唇邊的溫度和纏綿,她感覺到了,這感覺濃密而茂盛,剎那間百轉千回。

“還記得你闖進我房間的那天嗎?”阮懷息問道,卻陡然失笑,“我忘記了,你是不記得的。”

他便閉口不提,透明的手指從段理唇上掠過,“代價就是我更長的時間裏不能出門。待會兒你去畫室,會看到一些東西,你拿上它們。你遇到那個覆制體時,就捏碎那團水藍色的能量球。還有一把雪白刃的短刀,是殺他們用的。”

阮懷息安閑叮囑完之後,嘆惋道:“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救大姐,報仇了。”段理虛虛抵住阮懷息頭,說道:“那你等我回來,給我講阿加塔抽走的記憶,我想聽了。”

“那現在,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你對我的感覺,你選擇什麽?”阮懷息輕軟問道。

段理脫口而出之際又頓住,仔細凝思片刻後,發現依舊是這個詞語,就如實說道:“信任。”

信任是人與人之間最強韌的紐帶,有著同生共死的契約,最強大也最致命。

可無論如何,信任都不是愛。

“信任?”阮懷息重覆,笑著對段理說:“嗯,挺好的詞,你趕緊去吧。”

段理不敢耽擱,回望幾眼後走到了門邊,她說:“我很快就回來。”說罷關上了房門。阮懷息看著她的臉一點一點消失,等到最後一絲門縫關嚴時,他沒有了笑。

一個在雪夜裏行走的人,只能雙臂抱進身體,獨自取暖,不自憐,卻莫名自哀。

很多很多年以後,再有人依稀記起這一天的時候,都把它當成奇幻的故事講,故事裏會說到一個小姑娘。

這小姑娘長得很喜俏,齊耳短發襯得她一臉嫩。還有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姑娘,不過是個長頭發,長頭發的能操控生化人。黑壓壓的生化人沖向短頭發小姑娘的時候,小姑娘神色從容,好似她背後也後千軍萬馬作支撐一般。

生化人一擁而上圍過來的時候,短發小姑娘擡起胳膊,她手裏躺著一顆水藍色的球。那球很神奇,被捏碎的時候如同神靈現世,在空空悠悠抹了一筆絢爛柔軟的藍色水彩似的,以一種夢幻的方式,頃刻間定住所有的生化人。

小姑娘越過生化人群,走到長頭發姑娘的面前。長頭發的也動彈不得,她僵硬地看著一把雪白刃的短刀插|進自己的心臟上。她感受不到疼痛,卻覺得整個胸腔都是苦澀煎熬,這種感覺如蟻噬骨,逼得她不停流淚,不停顫抖。

故事裏說這個長頭發的小姑娘有罪,那把短刀就是逼她贖罪的,徹骨體會的贖罪。

故事的中段是短發小姑娘用帶血的短刀一次又一次地捅一個男人,捅他的五臟肺腑,捅他的皮肉肋骨,每一刀都舔著血光,燃燒著罪惡。

一個薄情的男人,在雪白刃之下顫抖著流淚,那種蔓延到骨頭縫裏的煉獄折磨,讓他幾近崩潰,打滾求饒,求小姑娘給他個痛快,殺了他。小姑娘漠然,冷眼睥睨著地上癲狂的人,眼睜睜看著他受盡疼痛折磨而死。

那把雪白刃的短刀,是懲罰惡人的。

小姑娘的眼桀驁而兇殘,卻在一個生化人面前忽而溫靜。那是小姑娘的大姐,因為年歲已久,沒有人知道為什麽看似雙胞的人相互殘殺,毫不相似的兩個人卻有姐妹之稱。

那個生化人有一雙極美的鳳眼,眼珠子卻是灰色的。烏雲散去,陽光灑滿所有人的肩頭,落在生化人灰色的眼睛裏,灰色裏悄然有了一縷水藍,在金色陽光之下,慢慢變成深褐色。

民間流傳的故事到此結束,那個小姑娘去了哪兒,後來又何如,故事裏沒有說,大家也都不清楚。

兩三百年的時間對於人類來說,還是太長,故事被遺忘,而世界的改變依舊不慌不忙。世界上的格局,因為生化人的大量出現和異人的活躍而逐漸改變,宣講《聖經》的神父變多,每一個神父都說世間有上帝,世人都活在上帝之手下。

巧合的是,上帝重現之日,正是民間流傳故事裏,小姑娘孤身覆仇的那一日。那一日,天氣錯亂,飛雪蒼茫,而後某些地方驟然滄海桑田。

當故事從別人的嘴裏走出來,回歸那一天的時候。短發小姑娘叫段理,她本來也是長頭發的,只是被火燒了。

段理回去的時候,發現那個房間裏窗戶大開著,風拽著窗簾不停肆虐。房間裏,空無一人。

阮懷息本該在這間房裏等她回來的。

段理臉上忽然透出一個奇異的微笑,不言中,千山鳥飛絕。

風突然放棄了窗簾,任性地吹亂書桌上的稿紙。段理走過去一一撿起來,起身時看到一本夾了書簽的《聖經》。段理翻開書簽標記的那一頁,看見那一段仿若是阮懷息特意給她看的話:

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完了,應行的路我已經行盡了,當守的道我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你留存。

書簽上,刻著細瘦纏綿的字:短發的你,也很好看。底端附著手刻古體字:段理,吾愛。

阮懷息是這混亂人間裏,唯一能稱為的神的人,但他卻只願意做個平凡人,作畫教課,順便磨磨段理的鋒利的小爪子小尖牙。

最後,他放棄一切,成了救助同類的神,也是為了救她。他救了她的命,最後成了異人族中的神,了結必須了結的事後,他自己失去了一切感情。

神若救助世人,必須拋棄感情,大愛至無情,無情卻對眾生平等。

萬事有因果,欲收獲必要付代價。他也只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有情有愛,有一個無法割舍的段理。只是罪惡貪念之下,段理的深情被人偷走了。他們之間,也像是拋物線,感情升到最高處,卻突然沒了力氣,衰頹地往下落,落到最後,卻不是相遇的起點。

從此,他們的世界各自天地清明。

空歡喜,什麽叫做空歡喜呢?一朝人散,今夕已非昨日,流年如幻,不見故人折身還。

她身上好像一直擔著東風惡百花殘的兇命。命中不薄,總是荼毒身邊之人。

然後,下雪了,天空像是被撕開了一般,瘋狂地往下倒雪,雪崩似的。往日火山巖漿吞沒龐貝古城,今時濃密大雪覆蓋段理居所。白雪淹身的那一刻,段理緊握在手中的書簽流出溫和的光芒,形成美麗堅固的水晶繭,包裹住段理,讓她在安靜中沈眠。

一晃三百年。世界面目全非。

上帝之手在極寒冰層建立起私人的軍事基地,往地下幾百米處深的地方鑿冰洞時,一個工兵突然訝異道:“上帝,這裏竟然有個水晶繭!裏面睡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水晶繭被安全送到地面,負責該軍事基地的女上將走過來,待辨別出裏面沈眠之人的容貌後,女上將忽而冷笑:“段理。”

“把水晶繭運到實驗室,等我的命令。”女上將興奮說道,目光中有些殘忍。士兵敬禮道:“遵命,高嵐上將!”

美麗的油畫小鎮,一個十七八歲的俄羅斯少女正在花田裏追逐蝴蝶。日光灑下,濃密的樹蔭裏,一個而年輕優雅的男人正在看書,手指修長,腕骨精致。

少女鵝蛋臉,銀白色的頭發,一雙眼睛碧藍璀璨,她提著裙子跳到男人跟前,“教授,別看書了,看看阿加塔呀。”

男人聞聲擡頭,清冷而端正的五官有些淡漠高貴,卻在眉眼間蕩漾著細微的波光。男人開口,似濃情,偏又異常冷情,“小豹子這麽調皮。”

作者有話要說: 從生到死有多遠,呼吸之間

從迷到悟有多遠,一念之間

從愛到恨有多遠,無常之間

從古到今有多遠,談笑之間

從你到我有多遠,善解之間

從心到心有多遠,天地之間

從神到我有多遠,覺醒之間

(源自網絡,忽覺契合本章,故摘錄下來,謹做分享)

下一章開始,本故事將開始霸道甜寵和養成的狗血故事,因為作者開始熬糖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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