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往前走，兩人說著話。慕青霜不經意地一瞥，從後視鏡裏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

她把吹亂的頭發別在耳朵後面，這條路她很熟悉，知道前面有家便利店，她強裝鎮定，若無其事地對季雪飄說：“飄兒，我有點口渴，你能不能下去幫我買杯咖啡？”

季雪飄減慢速度，回頭看她，答道：“好。”

她拿著包下去買咖啡，慕青霜則從後座下來，坐進了駕駛位。等季雪飄回來的時候，見到她坐在駕駛位，好奇地問：“你要開車嗎？”

慕青霜一邊拉安全帶，一邊回季雪飄的話：“恩，相信我的車技嗎？”

拉下手剎，慕青霜看著後視鏡起步。她加了油門想要甩掉後面那輛車，透過反射鏡，那輛車依舊緊追不舍。=

終歸是逃不過去。如果現在她是一個人，也許她會不顧一切地撞上去，同歸於盡。但是，她的飄兒坐在後座，那孩子過去夠可憐了，不該牽扯到她的往事中。一個做母親的人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孩子。

“飄兒，我突然想到有個老朋友約了我，抱歉，今天不能和你去逛商場了。等下我下車，你買好東西就自己先回去。”青霜回過頭溫柔地對著季雪飄笑。

季雪飄按掉手機屏幕，擡眼問道：“恩，怎麽才想起來？”

“跟你在一起太開心，一時間忘了。”

慕青霜減下車速，把車靠在路邊，季雪飄下車坐回了駕駛位上，叮囑道：“事情辦完早點回來。”

早春殘冬，往事漫過三年，只恐晨光又現時，風物依舊人變遷。

站在路邊，看著飄兒開車逐漸遠去，慕青霜迎風朝後面的車走去。她從玻璃裏看到了坐在車上的人。

季雪飄就快開離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伸出頭看了一眼後面。視線被後面的車輛擋住，她模模糊糊看到青霜和一個黑衣男人站在一起。

等綠燈亮起的時候，她打了左轉向燈，轉了方向盤，把車停靠在路邊。以女人的直覺，還有母女之間的心電感應，她有一種不安的心緒。透過鏡子關註著兩人的動作，不久，青霜和那男人有了沖突的肢體接觸。

“泰烏，你到底要幹什麽？”慕青霜憤怒地質問。

“青霜，背著我離開泰國，你給我帶了多大的恥辱？”

泰烏的臉越來越猙獰，慕青霜有些害怕，她奮力掙紮，嘶喊著：“你我夫妻早已恩斷義絕，我離開是遲早的事情，你現在這麽做，沒有意義。”

“你過那些錦衣玉食的日子，我為你花了多少錢？現在我落魄了，你就想撇下我，你當我是什麽人？”

泰烏大怒，順手一巴掌打在慕青霜的臉上，突如其來的沖擊力使慕青霜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嘴角立刻浮現出了血跡和淤青。

慕青霜拿起地上的包，她的眼睛直視著泰烏，從包裏掏出一張卡，說道：“這卡上的錢，你都拿去，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泰烏嘴角浮出一道冷笑，“你以為你那些錢就能打發我，沒這麽簡單。我要你跟我回去，你這種女人，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他們又開始撕扯起來，泰烏企圖把慕青霜拉到車上。慕青霜拍打著泰烏的身子，但是毫無用處。

季雪飄雙手抓著方向盤，額頭上冒出一些虛汗。她已經分不清她眼前的一幕到底是假象還是現實。她再也忍不住，緊緊握住方向盤，把油門一腳踩到底。

——“嘭”，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泰烏來不及躲，直接被車撞到了十米之外的路邊，他的頭撞擊到路邊的水泥臺，隨即地上淌下了一灘血。

青霜嚇得面目蒼白，站在黑色越野車旁邊手足無措，口中念著：“飄兒……”

季雪飄六神無主，坐在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天突然變暗了？為什麽她的眼前一片黑？她打開車門，跌跌撞撞的下車，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麽。

她一下車腿就虛軟了，靠在車門上，不知道該朝哪邊走？

慕青霜跑過去把她包在懷裏，不停地拍著她的脊背。

季雪飄在恐懼中摟緊了慕青霜，她看著慕青霜濕潤的眼眶，“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怎麽辦？”

慕青霜用手指擦拭著季雪飄臉上的淚珠，她說：“飄兒，你怎麽會殺人呢？沒有。”

“我真的殺人了。”

她的身體失去了知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裏。

慢慢地移動，她看向自己的手，似乎已經沾滿血腥，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痛哭不止。

“飄兒，”青霜握住季雪飄的手，“飄兒，聽媽媽說，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從來沒想要傷害任何人是不是？聽媽媽的話，快點回家。”

慕青霜說著，扶起季雪飄，她交代女兒：“朝相反的方向走，走到能打車的地方，快點回家，去找成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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