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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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行婚禮的地方選在郊外的一片楓樹林裏，漫山遍野的楓葉似火，灼燒著季雪飄的心。
就是在這個地方她第一次見到顧成翔。那時候的顧成翔，紅色的劉海遮住半個眼睛，掩蓋著他的憂傷。左耳戴著閃閃發光的耳釘，穿著休閑的羽絨服和黑色的牛仔褲。時隔六年，他從當初的懵懂少年變成叱咤商場的巨擘。身份地位比以前更加顯赫，越來越難以接近。
她選的地方顧成翔沒有反對，季雪飄認為，也許在顧成翔的心裏，在哪裏舉行都無所謂。
鏡前，季雪飄描著眉，彎眉很美，清新可人。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淡淡的，憂傷的笑。縱然有再美的容貌，顧成翔也不會多看她一眼。長發綰起，脖子上戴著價值連城的鉆石，能夠用來提高自己身價的東西，想必只有這些俗氣的珠寶了吧。她整理著額頭上厚厚的劉海，忽然很想看看那崎嶇的疤痕，除了她自己，從來沒人看見那條傷疤的顏色有多恐怖。
“飄兒，準備好了嗎？”季嫻輕輕地敲門。
“姑姑。”季雪飄甜甜地看向門外。
門被推開，季嫻喜笑顏開地走了進來，高跟鞋的聲音歡快而有節奏。看著面前端莊俏麗的侄女，高貴典雅，季嫻欣慰且愉悅地點點頭，她感嘆道：“飄兒，總算可以看著你嫁人了，你爸爸地下有知，也一定會高興的。”
季嫻目光裏閃過一絲惋惜。飄兒和她一起生活該有二十年了吧，可惜，她大哥沒辦法看到女兒出嫁。雖然讓飄兒嫁給顧家是她的私心，但看到飄兒對成翔的感情的確是真的，她也算是成就了一樁姻緣，心裏便少了幾分愧疚。
“姑姑，”看到姑姑臉上的飄忽不定的神情，季雪飄猜到姑姑一定是想起了過去的傷心事，她在姑姑的照顧下長大，已經過了二十年沒有父母的日子，所以對她而言，父母似乎並沒有那麽重要，她試圖去安慰姑姑：“姑姑，沒關系，有你我一樣很快樂。”
“飄兒……”季嫻聽到季雪飄這麽說，內心更加五味雜陳。
“新娘子進場咯。”
幸好司儀來提醒了，不然季雪飄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多愁善感的姑姑。
《婚禮進行曲》奏響，跟想象中的一樣俗套。
顧成翔的笑可以迷倒在場所有的女孩。季雪飄知道，他只是裝出很滿意的樣子，不讓別人懷疑罷了。只是沒想到，伴娘竟然是顧媚兒。季雪飄更難過了，但她不得不努力配合顧成翔。
“新娘新郎交換戒指。”
季雪飄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顧成翔，多久了，他們沒有如此近距離地註視彼此，多久了，他們不曾給予對方一個溫暖的微笑。這六年，是有太多的不如意，可她還是用她的身份換來了她想要的婚姻。
五克拉的鉆戒足夠耀眼，足夠羨煞在場的每個女人。
場下一陣喧嘩。
他們說，顧氏金主瀟灑風流，從不吝嗇，只是沒想到，出手如此大方。
“季家侄女真有福氣。”坐在臺下的貴婦笑著對顧母說道。
顧成翔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成翔，我真的希望，下一刻，上天給予我們的是信任和關心。
季雪飄莞爾一笑。
“從這一刻開始，顧成翔先生和季雪飄女士正式成為夫妻。”話音一落，一陣熱烈的掌聲穿響了正片場地，那麽刺耳。
我們要愛了，才懂愛情，假如愛情可以解釋，我想我愛顧成翔不過就是因為他的一個表情。
“成翔要和我結婚，是想拿到安伊的股份，用我做籌碼，姑姑就沒有反悔的餘地。現在我嫁給你，勝算會大一點吧？”季雪飄深吸一口氣，婚紗很美，白得讓她覺得自己純潔無暇，可是她生活的這個圈子卻骯臟不堪，現在連她的婚姻都是丈夫為達到目的設計的局，她覺得自己可悲可笑又可憐。但是愛情這東西，即便你已經看清楚，還是沒辦法回頭，能在身邊多留一分鐘，就絕對不想提前離開。
姑姑，對不起。
顧成翔溫柔的撫平季雪飄被風吹亂的頭發，“你我心知肚明，可是新婚之日我們一定要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嗎？”
那道傷疤無意間被風掀起，顧成翔有些驚訝，他沈默了許久，終於被季雪飄的笑聲打破：“成翔，發什麽呆？我們去給姑姑還有你爸媽敬酒吧。”
也不等顧成翔回答，季雪飄拽著他的衣角朝前走，高跟鞋的聲音踏在石頭鋪砌的路上是如此的清晰。
“伯父伯母，”季雪飄不知所措的樣子讓顧成翔忍不住笑，可是他不會表現在臉上。
“飄兒，你該叫我們爸爸媽媽了。成翔能娶到你這麽好的女孩子，是他的福氣。他脾氣不好，以後你還要多包涵。”顧母拉著季雪飄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了這席話。
季雪飄楞住了，“爸爸媽媽”這四個字，對她是那麽陌生，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接觸過，如今忽然這麽叫，她皺著眉，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笑著說：“爸媽，是成翔一直在照顧我。”
原來，心疼的感覺是這樣，明明知道他不愛自己，卻還是表現得很相愛，不斷的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很幸福。
秋天的天空是碧藍的，季雪飄也是擡起頭才發現的。
就這樣結束了。
一直以為自己的婚禮一定與眾不同。
他們說，顧成翔穩重大度，舉止得體，看到坐在楓樹下的顧媚兒，他的神情發生變化。
他端著橙汁緩緩走過去，露出溫柔的笑臉。季雪飄看在眼裏，雖然忙著招呼客人，但眼睛卻一直在顧成翔身上，從未離開過。
六年了，一直如此。無數次決定要放棄，無數次在深夜流淚，無數次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顧成翔一定會喜歡上自己，無數次的期望在失望中幻滅，可就是在這些無數次中，好像一切變成了習慣，好像一切就要結束。
“媚兒。”顧成翔將果汁遞給顧媚兒。
顧媚兒起先一楞，然後接過橙汁，嬌媚地瞪顧成翔一眼，有些生氣地說道：“顧成翔，你還是把我當孩子，今天你結婚，該給我喝酒的。”
“你酒量一向不好。”
淡淡地語氣，似有關心。季雪飄握緊手，她自嘲似地冷哼一聲。
他們說，名媛顧媚兒清純俏麗，與顧成翔才是最好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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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這個地方她第一次見到顧成翔。那時候的顧成翔，紅色的劉海遮住半個眼睛，掩蓋著他的憂傷。左耳戴著閃閃發光的耳釘，穿著休閑的羽絨服和黑色的牛仔褲。時隔六年，他從當初的懵懂少年變成叱咤商場的巨擘。身份地位比以前更加顯赫，越來越難以接近。
她選的地方顧成翔沒有反對，季雪飄認為，也許在顧成翔的心裏，在哪裏舉行都無所謂。
鏡前，季雪飄描著眉，彎眉很美，清新可人。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淡淡的，憂傷的笑。縱然有再美的容貌，顧成翔也不會多看她一眼。長發綰起，脖子上戴著價值連城的鉆石，能夠用來提高自己身價的東西，想必只有這些俗氣的珠寶了吧。她整理著額頭上厚厚的劉海，忽然很想看看那崎嶇的疤痕，除了她自己，從來沒人看見那條傷疤的顏色有多恐怖。
“飄兒，準備好了嗎？”季嫻輕輕地敲門。
“姑姑。”季雪飄甜甜地看向門外。
門被推開，季嫻喜笑顏開地走了進來，高跟鞋的聲音歡快而有節奏。看著面前端莊俏麗的侄女，高貴典雅，季嫻欣慰且愉悅地點點頭，她感嘆道：“飄兒，總算可以看著你嫁人了，你爸爸地下有知，也一定會高興的。”
季嫻目光裏閃過一絲惋惜。飄兒和她一起生活該有二十年了吧，可惜，她大哥沒辦法看到女兒出嫁。雖然讓飄兒嫁給顧家是她的私心，但看到飄兒對成翔的感情的確是真的，她也算是成就了一樁姻緣，心裏便少了幾分愧疚。
“姑姑，”看到姑姑臉上的飄忽不定的神情，季雪飄猜到姑姑一定是想起了過去的傷心事，她在姑姑的照顧下長大，已經過了二十年沒有父母的日子，所以對她而言，父母似乎並沒有那麽重要，她試圖去安慰姑姑：“姑姑，沒關系，有你我一樣很快樂。”
“飄兒……”季嫻聽到季雪飄這麽說，內心更加五味雜陳。
“新娘子進場咯。”
幸好司儀來提醒了，不然季雪飄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多愁善感的姑姑。
《婚禮進行曲》奏響，跟想象中的一樣俗套。
顧成翔的笑可以迷倒在場所有的女孩。季雪飄知道，他只是裝出很滿意的樣子，不讓別人懷疑罷了。只是沒想到，伴娘竟然是顧媚兒。季雪飄更難過了，但她不得不努力配合顧成翔。
“新娘新郎交換戒指。”
季雪飄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顧成翔，多久了，他們沒有如此近距離地註視彼此，多久了，他們不曾給予對方一個溫暖的微笑。這六年，是有太多的不如意，可她還是用她的身份換來了她想要的婚姻。
五克拉的鉆戒足夠耀眼，足夠羨煞在場的每個女人。
場下一陣喧嘩。
他們說，顧氏金主瀟灑風流，從不吝嗇，只是沒想到，出手如此大方。
“季家侄女真有福氣。”坐在臺下的貴婦笑著對顧母說道。
顧成翔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成翔，我真的希望，下一刻，上天給予我們的是信任和關心。
季雪飄莞爾一笑。
“從這一刻開始，顧成翔先生和季雪飄女士正式成為夫妻。”話音一落，一陣熱烈的掌聲穿響了正片場地，那麽刺耳。
我們要愛了，才懂愛情，假如愛情可以解釋，我想我愛顧成翔不過就是因為他的一個表情。
“成翔要和我結婚，是想拿到安伊的股份，用我做籌碼，姑姑就沒有反悔的餘地。現在我嫁給你，勝算會大一點吧？”季雪飄深吸一口氣，婚紗很美，白得讓她覺得自己純潔無暇，可是她生活的這個圈子卻骯臟不堪，現在連她的婚姻都是丈夫為達到目的設計的局，她覺得自己可悲可笑又可憐。但是愛情這東西，即便你已經看清楚，還是沒辦法回頭，能在身邊多留一分鐘，就絕對不想提前離開。
姑姑，對不起。
顧成翔溫柔的撫平季雪飄被風吹亂的頭發，“你我心知肚明，可是新婚之日我們一定要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嗎？”
那道傷疤無意間被風掀起，顧成翔有些驚訝，他沈默了許久，終於被季雪飄的笑聲打破：“成翔，發什麽呆？我們去給姑姑還有你爸媽敬酒吧。”
也不等顧成翔回答，季雪飄拽著他的衣角朝前走，高跟鞋的聲音踏在石頭鋪砌的路上是如此的清晰。
“伯父伯母，”季雪飄不知所措的樣子讓顧成翔忍不住笑，可是他不會表現在臉上。
“飄兒，你該叫我們爸爸媽媽了。成翔能娶到你這麽好的女孩子，是他的福氣。他脾氣不好，以後你還要多包涵。”顧母拉著季雪飄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了這席話。
季雪飄楞住了，“爸爸媽媽”這四個字，對她是那麽陌生，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接觸過，如今忽然這麽叫，她皺著眉，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笑著說：“爸媽，是成翔一直在照顧我。”
原來，心疼的感覺是這樣，明明知道他不愛自己，卻還是表現得很相愛，不斷的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很幸福。
秋天的天空是碧藍的，季雪飄也是擡起頭才發現的。
就這樣結束了。
一直以為自己的婚禮一定與眾不同。
他們說，顧成翔穩重大度，舉止得體，看到坐在楓樹下的顧媚兒，他的神情發生變化。
他端著橙汁緩緩走過去，露出溫柔的笑臉。季雪飄看在眼裏，雖然忙著招呼客人，但眼睛卻一直在顧成翔身上，從未離開過。
六年了，一直如此。無數次決定要放棄，無數次在深夜流淚，無數次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顧成翔一定會喜歡上自己，無數次的期望在失望中幻滅，可就是在這些無數次中，好像一切變成了習慣，好像一切就要結束。
“媚兒。”顧成翔將果汁遞給顧媚兒。
顧媚兒起先一楞，然後接過橙汁，嬌媚地瞪顧成翔一眼，有些生氣地說道：“顧成翔，你還是把我當孩子，今天你結婚，該給我喝酒的。”
“你酒量一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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