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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多多快被那個“我家小飛機”的稱呼惡心吐了，她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倆當著外人能別這麽膩歪麽，飛機到底做錯了什麽！”
牛方方“嘿嘿”一笑，“最近工作忙嗎？好好吃飯了沒有？”
陳多多驕傲地答，“當然，我昨天還被叫去參加了高級秘密會議呢！Felix到底是大公司啊，這麽短的時間內就交出了一份質量很高的策劃書，一共就四個人參會，每人一份機密策劃書。我牛逼吧？”
“牛逼牛逼，就你最牛逼。”
“啊想起來了，我得去把那策劃書放包裏去！回聊啊！” 她趕緊掛了電話，去客廳拿策劃。
咦，明明記得把草案放在桌上的啊，怎麽不見了…… 陳多多找來找去，還是沒看見策劃書。
她慌了，把自己房間和客廳，甚至廚房都整個翻了一遍，還是沒有策劃書的蹤影。
她仔細回憶昨天回來之後的事。昨天回來之後……她臉燒得厲害，把包裏的東西往茶幾上一放就回房間了。今早提前出門的時候，好像把桌上的一沓材料都連同垃圾桶裏的垃圾一起順手扔掉了……
她趕緊去茶幾上翻。果然，前幾天堆的一些報紙和廣告紙都沒了，桌上光禿禿的。
那麽，策劃書應該在丟掉的那包垃圾裏！陳多多一面懊惱自己的愚蠢，一面趕緊拿了鑰匙手機出門。
來到小區的垃圾房，正好看到一個工人在拉門。陳多多趕緊迎上去，“師傅您好，我有點東西混在垃圾裏扔掉了，請問您上一次清垃圾是什麽時候啊？
師傅答道：“這些都是今天的垃圾，不過明早這些都會被人拉走了。”
陳多多松了口氣，“謝謝您，我能在這裏找找我的東西嗎？”
“十點多了，我都要下班了。你是這一棟的住戶吧？之前老看見你來倒垃圾。” 師傅指了指旁邊的樓。
“對對對，是我！” 陳多多趕忙答道。
“這樣吧，我把鑰匙留給你，你翻完了就把大門鎖起來，再把鑰匙交給小區保全，好嗎？”
“好的好的，謝謝您！” 陳多多趕緊點頭稱謝。
師傅走了。她轉頭對著這些卻犯了難，這成山的垃圾，自己要怎麽找啊。
嘆了口氣，她去便利店買了塑膠手套，回來從門口開始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翻。
垃圾房裏不時飄來一陣餿味，陳多多卷起袖子，隨手拿了張報紙墊在屁股底下，索性坐著慢慢翻。
不知道翻了多久，陳多多腦門上起了汗珠。
“哎，我這是做的什麽孽喲。” 又翻完一個大袋子，陳多多嘆了口氣。
“多多，是你？” 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陳多多擡頭，迎面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眸。
“李非凡？你怎麽在這兒？” 陳多多很驚訝。
李非凡更驚訝，“我睡不著，下樓轉轉。倒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陳多多簡短地解釋了一下。
“別人沒有這個資料麽？” 李非凡問。
陳多多何嘗沒想到。一共四個人有材料，除去和自己不熟的寧折柳和合作方代表，霍逸然手裏應該也是有的。只不過她不想去麻煩他，寧願自己在這裏翻垃圾。能怪誰呢，也只能怪自己蠢。
“你說後天有人會發電子版給你的上司？那為何不跟她說一下，讓她周四再看好了。反正這些垃圾送到處理公司就被碾成紙漿了，也不存在洩密的問題。” 李非凡分析道。
“是的，可是我不想因為我耽誤了她的工作進度……說不定她周四有別的安排，我還是先找找看好了，如果在明天早上之前還沒有找到，那我就去跟老板請罪。” 陳多多說。
李非凡嘆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他也卷起袖子，“我跟你一起翻吧。”
陳多多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怎麽能讓你跟我一起翻垃圾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一個人翻就好了，真的！”
“沒事，反正我也睡不著，兩個人一起翻翻得快。” 李非凡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黑夜裏很耀眼。
“真的真的不用，我已經翻了四個大袋子了，明早之前肯定能翻到的！說不定下一個袋子就是呢！” 陳多多竭力勸阻李非凡。
“你就別推辭了，我能留你一個女孩兒在這兒幹粗活兒嗎！” 李非凡已經走到了一只垃圾袋旁，動手拆開。
陳多多覺得很不好意思，“那，你等一下，我去買塑膠手套！” 她急急地站起來，脫掉手套，拍了拍屁股，便往便利店的方向走了。
月光下，李非凡看到了她頭上的汗珠，她因為翻垃圾而亂掉的頭發，她焦急的眼神，她匆匆離去的背影。
他嘆了口氣。自己就是喜歡這樣，熱心善良而又真實的她吧。也曾想過是否喜歡上她是偶然，答案好像很明顯了，自己會喜歡她，是一件必然的事。然而，也許他能許她海誓山盟，而她呢……
☆、翻垃圾堆
陳多多急忙跑到便利店，手機卻響了。她從屁股口袋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我今天會晚一點。” 霍逸然的聲音。
“其實你不用跟我報備。”
“你在哪裏？” 霍逸然聽到了呼呼的風聲。
“我下樓找點東西。” 陳多多簡短地答。
“什麽東西？”
“一個文件。”
“什麽文件？”
“……” 陳多多感到很傷腦筋。“總之就是一個很重要的文件。”
“不會是周一開會發的策劃案吧？”
陳多多一驚，這人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你……你為什麽這麽說？”
“我昨晚看到你把那份策劃書放在桌上，還想這麽重要的文件為什麽不收好呢。”
“好吧。你不用管我，回家之後直接睡覺就好了，我今天也會很晚。”
“你乖乖在家裏等我。我待會兒回去。” 霍逸然的聲音很堅決。
“我不會在家，你要做什麽隨意。” 陳多多掛了電話。
她買了手套，一路小跑回去。
李非凡和陳多多兩個人就這樣在垃圾房門口，一袋一袋地翻垃圾。
陳多多看著月光下他的側臉。他正坐在地上，長腿隨意一彎，專心致志地翻一個袋子。他今天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和牛仔褲，簡單卻很有型。
“你的衣服看起來很貴，讓他們呆在垃圾堆裏，我感到很過意不去。” 陳多多不好意思地說。
“我更貴，你不感到過意不去？” 李非凡開玩笑。
“哈哈哈，這是你第一次幹這種事嗎？”
“是啊，說實話還感覺蠻新鮮的，半夜十一點多坐在垃圾房門口翻垃圾堆，這經歷很有趣。” 李非凡哈哈大笑。
“天，這家人也太惡心了，居然把一團毛線浸在一堆不明液體裏！” 陳多多突然提起一團浸滿液體的毛線，捏起了鼻子。
“我這裏有更惡心的，這家人把穿過的襪子扔到沒吃完的泡面盒裏了！” 李非凡也拿起一只泡面盒。
“哈哈哈！”
兩人一邊翻一邊嘻嘻哈哈，笑聲回蕩在小小的垃圾屋裏。
遠處突然傳來一束光。
陳多多聽到汽車行駛的聲音，不禁疑惑，這裏不通停車場的路啊。
等到汽車開近她才發現，這黑色的SUV，不是霍逸然的車麽……
霍逸然熄了火，下了車。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兩人。
“額，你怎麽來了……” 陳多多有點尷尬。
“不是讓你等我？你為什麽要坐在這裏？” 要不是他開車的時候聽到她的聲音，她是不是打算在這裏翻一夜垃圾？
“我說了你不用管我啊……” 陳多多聽到他嚴厲的口氣有點莫名其妙。
“你手上的傷怎麽辦？我看看！” 霍逸然拿掉手套，把她的袖子又往上推了推，“好像好很多了。”
“多多，你受傷了？” 李非凡眼帶疑問。
“呃，之前不小心摔到，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麽啦！” 陳多多笑笑。
李非凡有點自責，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她受傷，之前又有多少次她孤獨無依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不知道呢？
“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室友霍逸然，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非凡。” 陳多多說。
霍逸然看到李非凡投向陳多多的眼神就氣不打一處來，便依著一貫的性子，冷淡地點了點頭權當打招呼。
李非凡沒介意，“我聽多多說你在Felix工作。”他早知道霍逸然的存在，雖然有些不舒服，卻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讓她不要和他住在一起。今次一看本人，他立刻感覺到霍逸然對陳多多有些不一樣。
“嗯。我也聽她說了，你是演員，對吧？”
“嗯。”
“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霍逸然說。
“希望如此。那麽我們就繼續幹我們的事了。” 李非凡說。
“對呀對呀，我們繼續翻了，你就先回去睡覺吧！” 陳多多推了推霍逸然，霍逸然卻一動不動。
“……” 他簡直要氣死了，虧他從飯局裏提前離開，虧他還特意回了一趟公司取那份報告書，虧他一路飆車開回來，就怕陳多多找不到文件著急。看到他倆在月光下一邊翻垃圾堆一邊嘻嘻哈哈的樣子，他只感到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
“那我就先走了。” 霍逸然冷冷地說，徑自上了車離開了。
“他這人就這樣，你別在意哈！” 陳多多對李非凡說。
“嗯。” 李非凡當然沒在意他的冷淡，他只在意姓霍的的態度。
兩人又翻了一陣，不知道過了多久。
“哇哇哇！你看！我好像找到我的垃圾袋了！！” 陳多多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扯出一個袋子，從袋子裏拿出一疊白紙，翻了翻，抽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就是這個！好幸運！我們可以回家睡覺了！”
李非凡笑，“恭喜你。”
“太謝謝你啦！” 陳多多由衷地說。
“你再這麽客氣，我都要懷疑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了。” 李非凡說。
“朋友間也要說謝謝。” 陳多多說，“明天吃飯我請客！”
“好。我回家了，晚安。”
********************************
陳多多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她拿著文件歡快地開了門，卻看見霍逸然正坐在沙發上。
她一嚇，“靠，你怎麽還在！”
“找到了？” 霍逸然冷冷開口。
“那是！” 陳多多得意洋洋地揮了揮手裏的文件。
“為什麽不問我有沒有？”
“我自己能做啊，不用麻煩別人。”
“我是別人？” 他的聲音揚起。
“……你別這麽摳字眼行不行！”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樣的存在？”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找到東西了，很開心，現在我要洗澡睡覺了，拜拜。” 陳多多回房間關上了門。
霍逸然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沈思。
******************************************
周三，陳多多如願交上了紙質版的策劃書。
方怡一邊看一邊點頭，“Felix不愧是大企業，做出來的東西質量沒有差的。”
陳多多附和地點了點頭。
“多多，咱們都靈的專家昨天給我發郵件說他會提早來。周五到，到的當天就轉機去當地調查。我會跟去，你一起嗎？”
“好。” 陳多多點頭。
“好，占用的你的假期時間我回頭跟人事說一下，之後給你補回來。” 方怡說。
“好的！”
************************************
陳多多之前聽李嘉文說這個都靈專家很嚴謹，現在她終於知道“嚴謹”是什麽意思了。
她已經跟著這個專家兩天了，發現他對所有的數據都持懷疑態度，報告裏量好的前期數據，他通通都要重新量過。這可苦了陪著他幹活的陳多多，整天跟著打雜跑腿，剛過兩天她已經覺得自己要散架了。
“其實道理上講也沒什麽不好，每個數據都量過才比較嚴謹嘛。” 陳多多這樣安慰自己。“加油！”
第三天，她聽說Felix有人來了。
她偷偷打聽了一下，得到的消息是，Felix的老總和這個項目的項目總監，將會一起來到他們調研的小城。
陳多多叫苦不疊，自己一定是犯太歲，到哪裏都要碰見這兩個人！
不過好消息是，由於Felix的老總之後有別的安排，他只會在這裏呆一天，隔天就會飛去東京。
“希望不要碰到……” 陳多多一邊嘟囔，一邊就被專家叫去幫他幹活了。
“多多小姐，這裏有一件事情，可以幫我做一下嗎？” 都靈專家笑瞇瞇地對陳多多說。
“當然可以！”
“非常感謝。” 專家笑了笑，拿出一個類似燒杯的小容器遞給陳多多，“你能去城外那條小溪的水下0.5米處取一些淤泥的樣本嗎？這是測量工具。”
陳多多領命，“沒問題！”
她剛出門，就看見李嘉文站在門口。
“多多姐，你這是幹啥去？”
“都靈專家讓我去城外的溪裏給他取泥土樣本去……”
“辛苦你了多多姐，我得在這兒迎接Felix的人。” 李嘉文苦笑。
“祝你幸福。” 陳多多壞笑了一下，便打車直奔城外。
陳多多前腳一走，後腳Felix的車就到了。
霍逸然和寧折柳和已經到了的工作人員一一打招呼。方怡迎上來：“午飯時間了，霍總和寧總監一起去吃午餐吧？”
寧折柳笑答好的。霍逸然卻說：“我有些私事要辦，Yolanda，你在這邊和他們交接一下。” 便離開了。
他走到酒店大門口，又碰見李嘉文。“陳多多在哪裏？” 他開門見山地問。
“你說多多姐？”李嘉文有點驚訝，“多多姐被叫去城外采集泥土樣本了……”
***************************
陳多多打車來到城外卻傻了眼，這小溪雖然不深，卻也有半米。水下全是軟軟的淤泥，自己又是個旱鴨子，看著卻是有些害怕。
“算了，豁出去了！” 陳多多卷起袖子，向附近的農戶借了大大的雨靴和防護服。
“小姑娘你要下去？” 一個農民問道。
“對呀，我要下去。” 陳多多答道。
“別說你們這種城裏姑娘了，我們農村的姑娘都嫌棄呢！”
“工作嘛，哈哈！”
“小姑娘你小心，我先下地了！” 他走了。
陳多多小心地把一只腳踏進河裏。泥軟軟的，她一下有點站不穩，晃了一下。
“這還挺危險！” 陳多多有點害怕，卻還是慢慢把踏進去的一只腳穩住。
只聽見急急的剎車聲。
“你在這裏做什麽？” 霍逸然的聲音。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陳多多有點疑惑。
“現在這重要嗎？”
“哦，我在幫專家取樣。”
“你別幹了，我來。” 霍逸然脫了西裝外套，松了松領帶。
“我都穿好衣服一只腳下來了，你就別摻和了。” 陳多多擺擺手。“我看這泥有點軟，要不你在岸上扶著我吧。”
霍逸然無可奈何，“你倒是不怕臟。剛翻完垃圾堆，就來踩泥地。” 一只手卻是伸了出來握住了她的左手。
“哦呵呵呵呵呵……” 陳多多苦笑。一抓到他的手，她莫名地覺得安心了許多。
她慢慢地把另一只腳也踩到了泥地裏。站穩之後，她慢慢蹲下，測量，取樣。
霍逸然就這樣註視著她的動作。
“你被派來做這些活，有沒有怨言？” 他突然問道。
“都是為了項目嘛。” 陳多多簡單地答道。
正量著，一只青蛙突然蹦了出來，跳到陳多多的肩膀上，“呱——” “呱——”亂叫。
陳多多著實被嚇了一跳，一個不穩，霍逸然一只手抓緊她的手，一只手扶住她的背。
“謝謝。” 陳多多驚魂未定，卻見那只淘氣的青蛙張開嘴，噴了她一臉泥巴。
“Damn！” 陳多多不禁罵了一句臟話，手裏取樣的動作卻沒停。“等我出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霍逸然看到她沾了泥巴的臉，覺得很好笑。他空出的手掏出手機，悄悄給她的臉拍了張照。陳多多聚精會神地取樣，完全沒發現。
“好啦！” 陳多多拿起燒杯，慢慢踏上河岸。
☆、跟我回家好嗎
很快五天的調研結束了。臨走的時候，都靈專家讚許地對方怡說：“多多是我見過的對工作最投入的年輕人。”
方怡說：“我也很喜歡她，她這麽好學又聰明，以後一定會很成功。”
********************************************
回到北京，陳多多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裏。
Felix起草的第一稿策劃書經過修改，很快出了第二版。陳多多這次沒能看到第二版，按照道理，改到差不多四五版的時候，策劃書才會對全部的工作人員開放。
這天早晨，陳多多剛起床就接到牛方方的電話：“我最可愛的多多，生日快樂！”
陳多多撓撓頭，“你不說我都給忘了！”
“你這糊塗蟲！” 牛方方嗔道，“禮物今天應該就會送到家了！記得收喲！”她掛了電話。
陳多多拉開窗簾，心情好得不行。今天要吃點什麽呢？要不然買個小東西犒勞一下自己吧！
胡亂想著，穿上衣服，洗漱完畢就出了門。
剛到班，又接到李非凡的電話：“多多，生日快樂！”
“謝謝！” 陳多多挺開心。
“我在深圳排練。今晚有演唱會，沒法回去給你慶生，” 李非凡語帶惋惜，“不過我給你寄了禮物，記得收！”
“謝謝你啦。” 陳多多挺感動。
一上午的工作都很順利，陳多多覺得心情好極了。
吃完午餐回到工位上的時候，卻被方怡叫到了辦公室。
“找我什麽事嗎方怡姐？” 陳多多問道。
“多多，” 方怡的語調出乎尋常的嚴肅，“上次開會發的策劃書一稿，你有沒有給別人看過？”
“當然沒有，” 陳多多說，“當時不是所有人都簽了保密協議嗎？”
“這份策劃書，”方怡頓了頓，“被洩露給Cosmo了。”
“什麽？？？？” 陳多多瞪大了眼，“Cosmo不是Felix最大的競爭對手嗎？”
“是的，” 方怡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不過還是走個程序，接受一下Felix那邊的調查好嗎？”
“嗯，好。” 陳多多答道，隨即打車去了Felix。
陳多多被帶到一間密閉的辦公室。兩個工作人員輪番問她問題。
“拿到策劃書之後，你都有哪些活動？”
陳多多一邊答著，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和被審問的犯人一樣。
“你翻了垃圾堆找策劃書？一個人？”調查員A問道。
“不是……和一個朋友。”
“朋友？” 調查員B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嗯……”
“這個朋友叫什麽名字？”
“……” 陳多多有點躊躇。她該不該說是那個大明星李非凡？
調查員B的眼神更加懷疑了。
思慮再三，她答道：“李非凡。”
“李非凡？我知道了。”調查員B在紙上記錄了點什麽。
“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做出洩露資料的事情。” 調查結束的時候，陳多多不滿地說道。兩個審問員一直語氣不善，好像她就是那個洩露的人一樣。
“你也別怪我們會這樣想，材料一共就經手過四個人，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你，說MEO的負責人找了人頂替自己來參會，換誰也得懷疑。” 調查員A說。
“那也不能就此斷定我是洩密的人啊！” 陳多多急了。
“其他人都受過調查了，就剩一個你。” 調查員B說。
“……” 陳多多覺得挺委屈。
“再說了，其他人有洩密的動機麽？策劃書被洩，第一個影響的就是我們Felix的利益。”
“說得和不影響我們MEO的利益似的……” 陳多多小聲咕噥道。
“你說什麽？” 調查員A突然大聲說。
陳多多被嚇了一跳。她想起來上次在小縣城裏，被那個警察局長指著鼻子罵不知檢點的時候了。這是她第二次被別人這麽吼。
她縮了縮脖子，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我可警告你，你現在就是頭號嫌疑人。你最好別說些有的沒的，以免影響調查結果。你現在可以走了。” 調查員B強調。
“我知道了。” 陳多多關上門。
“還李非凡和她一起翻垃圾堆，我還和金城武一起跳迪斯科呢！這女的是不是有妄想癥？” 調查員B哈哈大笑。
******************************************
參加完調查，她覺得心情不太好。打車回到MEO，整個下午都懨懨地沒有精神。
快到下班的時候，方怡又來叫她。
這次，她的語氣更加嚴肅了。“多多，調查結果出來了。”
“怎麽樣？” 陳多多擡起頭。
“所有接觸過材料的人，除了你之外，都通過了檢查。”
“什麽？意思是說他們認定是我？”
“多多，你是個有能力的年輕人。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一起克服這次的危機。” 方怡耐心地說。
“你也相信是我洩密的嗎……” 陳多多的心涼了半截。
“多多，你別在意，人生的坎千千萬萬，我們可以挺過去的。”
之後方怡說了什麽陳多多都沒有聽見，她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收拾了包，走出了MEO大門的時候都有點恍惚。
連方怡都不願意相信自己了，在工作上還有誰會相信自己？
陳多多走啊走啊，突然下起了雨。
她就這樣在雨裏走著走著，忘記打傘，也忘記去屋檐下避雨。雨水從她的發間流過，滴到大衣上。
她就這樣走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擡手招了輛車，來到舊町。
她剛要點菜，手機響了。是霍逸然。
她把電話按掉，繼續點菜。
手機又響了。還是霍逸然。
她繼續按掉，跟服務員說：“我要三文魚拼盤，再加一碗拉面。謝謝。”
手機響了好幾次，終於停了。
霍逸然在那邊快要急瘋了。他下午才出差回來，一回來就聽寧折柳說了調查結果，趕緊打電話給陳多多，她卻一直不接。
他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她現在肯定很脆弱，很需要安慰，可是她為什麽就他媽的不接電話呢！
他又打電話給牛方方。
“霍總？” 牛方方聽起來很驚訝，“您怎麽有空打電話給我？”
“你知道陳多多在哪兒嗎？”
“多多啊，現在正在哪兒慶祝生日呢吧！” 牛方方爽朗地笑道，“我們多多啊，每年的生日活動都是一樣的，就是去吃頓好的！哈哈哈！”
“知道了。” 霍逸然掛了電話。
他迅速拿起西裝，和車鑰匙，開門下樓。電梯前站著寧折柳。
“你擔心她？” 寧折柳問。
霍逸然沒說話。
“調查結果就是這樣。”
“I don’t believe the fucking inquiry!” 霍逸然吼道，等不及電梯就走到樓梯那裏，飛快地消失了，留下一個黑色的背影。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寧折柳看著樓梯口，喃喃說道。
***********************************
霍逸然開車來到了舊町。他往裏走，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陳多多。一掃到她，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他挑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看起來很不開心。眼神有些空洞，默默地吃著碗裏的面，偶爾咬一口盤子裏的三文魚。
手機響了。
他看到她接起電話。“方怡姐，嗯。好，我明天過去一下。沒問題的。大boss知道這件事嗎？”
然後她沈默了。
“好。拜拜。” 她掛了電話。
霍逸然看到她放下電話之後，眼裏掉出來兩顆很大的淚珠。他的心都揪緊了。
接著，她開始低低地抽泣。哭得眼眶通紅，終於也吃不下面，只是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桌子。
他從沒看過她哭，第一次看她哭，霍逸然發現自己好像更加難過。
“春風親吻我像蛋蛋蛋蛋撻~” 手機又響了。
陳多多看了看屏幕，立即擦擦眼淚，清了清嗓子。
“餵？嗯嗯！謝謝媽媽！” 她強迫地展現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剛剛在和同事商量事情，不好意思！”
“你們身體還好嗎？”
“好，我好的很呢！” 她頓了頓，“正在和朋友一起慶祝生日！我們一會兒去吃日本料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雀躍，可霍逸然卻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眼裏又掉出來幾顆豆大的眼淚。
“好！你們要照顧好身體。我過一個月應該會回家！”
“好，讓爸少喝點酒。媽媽再見！”
她掛了電話，臉上又立刻被悲傷席卷。她把頭埋在手臂裏好一會兒，終於重新擡起頭，撥了一個電話。
“胖方……”
“你怎麽了？” 牛方方感覺到很不對勁。
陳多多說：“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有有，你說！”
陳多多三兩句話解釋了一下。
“Felix簡直太他媽的不是個東西了！” 牛方方罵道，“你等著，我現在就訂機票回北京幫你去撕逼！”
“胖方……” 陳多多吸了吸鼻子，“你真好。”
“應該的！他們憑什麽這麽侮辱人啊！”
“胖方……” 陳多多頓了頓，“其實，我不是因為他們這樣對我才哭。”
“我對這個世界有著一些小小的責任感，在漸漸發現自己不是天才也成不了大師以後，願望就只剩下希望自己起碼能勇敢地活著，不是為了其他，只是不想被紛繁的世界所影響，做一個不端著很自我的人，老來也不至於後悔。可是我好像還是做不到這麽勇敢，發現自己背了黑鍋，還是止不住地想痛哭流涕，膽小又怯弱。我發現自己的心境根本撐不起情緒，活得越來越不明白，我要怎麽辦呀？”
牛方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多多，” 她柔聲說，“人哪能一點都不被外界環境影響呢？你才二十多歲，又有幾個人能在二十多歲的年紀活得敞亮明明白白。放過自己好嗎？”
“……”
“你好好睡一覺，明早我來陪你。”
“胖方，真的不用。我想，我的問題只能自己來解決。”
“多個人說說話總是好的。”
“真的，我可以。總要自己面對這糟糕的生活的，不是嗎？你在廣州要好好的，知道嗎？我才能放心。”
“好。” 牛方方沒堅持。
陳多多掛了電話，繼續把頭埋在手臂裏。
霍逸然的手機開始振動。是牛方方。
他接起，只聽見牛方方在那頭破口大罵：“我說霍總，有你們這麽辦事兒的嗎？你們調查科的員工智商如此，害自己就夠了為什麽要害多多！”
霍逸然就這麽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一句話。
“算我求你，這事兒是你說句話就能擺平的吧？你明知道多多不是幹這種事兒的人，就看在住在一起的情分上，說一句話難嗎？”
“她一定哭了。她一定很難過。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霍逸然掛了電話。
他站起來，慢慢走到陳多多的桌子前。
陳多多淚眼婆娑地擡起頭，看見他站在面前。
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只看到他坐到自己身邊，然後把她攬到懷裏。
陳多多哭得更兇了。
“對不起，我今天出差回來才知道。” 霍逸然聲音聽起來很沙啞。
陳多多把頭埋在他的懷裏低低地嗚咽著。她突然覺得很安心，她想一直呆在他溫暖的懷抱裏。
他好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他摸了摸陳多多的頭，“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聽了這話，陳多多緩緩地擡起了頭，眼帶希冀：“你是相信我的是嗎？”
“嗯。我相信你。” 霍逸然定定地看著她，溫柔地說：“跟我回家好嗎？”
☆、再一次洋蔥
霍逸然拉著陳多多的手，把她帶回了家。
陳多多就這麽任由他拉著，一路無話。
回到家，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今天謝謝你。” 說著，便要往自己的房間裏走。
霍逸然邁開長腿，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把她截住，一臉認真地說：“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陳多多一下破涕為笑，“你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有多不像你本人嗎？”
霍逸然抓住她的肩膀，“以後你要是難過或者受了委屈，找我好不好？”
陳多多停下手裏要開門的動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謝謝你。”
“陳多多，” 霍逸然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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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方方“嘿嘿”一笑，“最近工作忙嗎？好好吃飯了沒有？”
陳多多驕傲地答，“當然，我昨天還被叫去參加了高級秘密會議呢！Felix到底是大公司啊，這麽短的時間內就交出了一份質量很高的策劃書，一共就四個人參會，每人一份機密策劃書。我牛逼吧？”
“牛逼牛逼，就你最牛逼。”
“啊想起來了，我得去把那策劃書放包裏去！回聊啊！” 她趕緊掛了電話，去客廳拿策劃。
咦，明明記得把草案放在桌上的啊，怎麽不見了…… 陳多多找來找去，還是沒看見策劃書。
她慌了，把自己房間和客廳，甚至廚房都整個翻了一遍，還是沒有策劃書的蹤影。
她仔細回憶昨天回來之後的事。昨天回來之後……她臉燒得厲害，把包裏的東西往茶幾上一放就回房間了。今早提前出門的時候，好像把桌上的一沓材料都連同垃圾桶裏的垃圾一起順手扔掉了……
她趕緊去茶幾上翻。果然，前幾天堆的一些報紙和廣告紙都沒了，桌上光禿禿的。
那麽，策劃書應該在丟掉的那包垃圾裏！陳多多一面懊惱自己的愚蠢，一面趕緊拿了鑰匙手機出門。
來到小區的垃圾房，正好看到一個工人在拉門。陳多多趕緊迎上去，“師傅您好，我有點東西混在垃圾裏扔掉了，請問您上一次清垃圾是什麽時候啊？
師傅答道：“這些都是今天的垃圾，不過明早這些都會被人拉走了。”
陳多多松了口氣，“謝謝您，我能在這裏找找我的東西嗎？”
“十點多了，我都要下班了。你是這一棟的住戶吧？之前老看見你來倒垃圾。” 師傅指了指旁邊的樓。
“對對對，是我！” 陳多多趕忙答道。
“這樣吧，我把鑰匙留給你，你翻完了就把大門鎖起來，再把鑰匙交給小區保全，好嗎？”
“好的好的，謝謝您！” 陳多多趕緊點頭稱謝。
師傅走了。她轉頭對著這些卻犯了難，這成山的垃圾，自己要怎麽找啊。
嘆了口氣，她去便利店買了塑膠手套，回來從門口開始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翻。
垃圾房裏不時飄來一陣餿味，陳多多卷起袖子，隨手拿了張報紙墊在屁股底下，索性坐著慢慢翻。
不知道翻了多久，陳多多腦門上起了汗珠。
“哎，我這是做的什麽孽喲。” 又翻完一個大袋子，陳多多嘆了口氣。
“多多，是你？” 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陳多多擡頭，迎面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眸。
“李非凡？你怎麽在這兒？” 陳多多很驚訝。
李非凡更驚訝，“我睡不著，下樓轉轉。倒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陳多多簡短地解釋了一下。
“別人沒有這個資料麽？” 李非凡問。
陳多多何嘗沒想到。一共四個人有材料，除去和自己不熟的寧折柳和合作方代表，霍逸然手裏應該也是有的。只不過她不想去麻煩他，寧願自己在這裏翻垃圾。能怪誰呢，也只能怪自己蠢。
“你說後天有人會發電子版給你的上司？那為何不跟她說一下，讓她周四再看好了。反正這些垃圾送到處理公司就被碾成紙漿了，也不存在洩密的問題。” 李非凡分析道。
“是的，可是我不想因為我耽誤了她的工作進度……說不定她周四有別的安排，我還是先找找看好了，如果在明天早上之前還沒有找到，那我就去跟老板請罪。” 陳多多說。
李非凡嘆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 他也卷起袖子，“我跟你一起翻吧。”
陳多多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怎麽能讓你跟我一起翻垃圾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一個人翻就好了，真的！”
“沒事，反正我也睡不著，兩個人一起翻翻得快。” 李非凡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黑夜裏很耀眼。
“真的真的不用，我已經翻了四個大袋子了，明早之前肯定能翻到的！說不定下一個袋子就是呢！” 陳多多竭力勸阻李非凡。
“你就別推辭了，我能留你一個女孩兒在這兒幹粗活兒嗎！” 李非凡已經走到了一只垃圾袋旁，動手拆開。
陳多多覺得很不好意思，“那，你等一下，我去買塑膠手套！” 她急急地站起來，脫掉手套，拍了拍屁股，便往便利店的方向走了。
月光下，李非凡看到了她頭上的汗珠，她因為翻垃圾而亂掉的頭發，她焦急的眼神，她匆匆離去的背影。
他嘆了口氣。自己就是喜歡這樣，熱心善良而又真實的她吧。也曾想過是否喜歡上她是偶然，答案好像很明顯了，自己會喜歡她，是一件必然的事。然而，也許他能許她海誓山盟，而她呢……
☆、翻垃圾堆
陳多多急忙跑到便利店，手機卻響了。她從屁股口袋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我今天會晚一點。” 霍逸然的聲音。
“其實你不用跟我報備。”
“你在哪裏？” 霍逸然聽到了呼呼的風聲。
“我下樓找點東西。” 陳多多簡短地答。
“什麽東西？”
“一個文件。”
“什麽文件？”
“……” 陳多多感到很傷腦筋。“總之就是一個很重要的文件。”
“不會是周一開會發的策劃案吧？”
陳多多一驚，這人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你……你為什麽這麽說？”
“我昨晚看到你把那份策劃書放在桌上，還想這麽重要的文件為什麽不收好呢。”
“好吧。你不用管我，回家之後直接睡覺就好了，我今天也會很晚。”
“你乖乖在家裏等我。我待會兒回去。” 霍逸然的聲音很堅決。
“我不會在家，你要做什麽隨意。” 陳多多掛了電話。
她買了手套，一路小跑回去。
李非凡和陳多多兩個人就這樣在垃圾房門口，一袋一袋地翻垃圾。
陳多多看著月光下他的側臉。他正坐在地上，長腿隨意一彎，專心致志地翻一個袋子。他今天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和牛仔褲，簡單卻很有型。
“你的衣服看起來很貴，讓他們呆在垃圾堆裏，我感到很過意不去。” 陳多多不好意思地說。
“我更貴，你不感到過意不去？” 李非凡開玩笑。
“哈哈哈，這是你第一次幹這種事嗎？”
“是啊，說實話還感覺蠻新鮮的，半夜十一點多坐在垃圾房門口翻垃圾堆，這經歷很有趣。” 李非凡哈哈大笑。
“天，這家人也太惡心了，居然把一團毛線浸在一堆不明液體裏！” 陳多多突然提起一團浸滿液體的毛線，捏起了鼻子。
“我這裏有更惡心的，這家人把穿過的襪子扔到沒吃完的泡面盒裏了！” 李非凡也拿起一只泡面盒。
“哈哈哈！”
兩人一邊翻一邊嘻嘻哈哈，笑聲回蕩在小小的垃圾屋裏。
遠處突然傳來一束光。
陳多多聽到汽車行駛的聲音，不禁疑惑，這裏不通停車場的路啊。
等到汽車開近她才發現，這黑色的SUV，不是霍逸然的車麽……
霍逸然熄了火，下了車。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兩人。
“額，你怎麽來了……” 陳多多有點尷尬。
“不是讓你等我？你為什麽要坐在這裏？” 要不是他開車的時候聽到她的聲音，她是不是打算在這裏翻一夜垃圾？
“我說了你不用管我啊……” 陳多多聽到他嚴厲的口氣有點莫名其妙。
“你手上的傷怎麽辦？我看看！” 霍逸然拿掉手套，把她的袖子又往上推了推，“好像好很多了。”
“多多，你受傷了？” 李非凡眼帶疑問。
“呃，之前不小心摔到，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麽啦！” 陳多多笑笑。
李非凡有點自責，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她受傷，之前又有多少次她孤獨無依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不知道呢？
“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室友霍逸然，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非凡。” 陳多多說。
霍逸然看到李非凡投向陳多多的眼神就氣不打一處來，便依著一貫的性子，冷淡地點了點頭權當打招呼。
李非凡沒介意，“我聽多多說你在Felix工作。”他早知道霍逸然的存在，雖然有些不舒服，卻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讓她不要和他住在一起。今次一看本人，他立刻感覺到霍逸然對陳多多有些不一樣。
“嗯。我也聽她說了，你是演員，對吧？”
“嗯。”
“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霍逸然說。
“希望如此。那麽我們就繼續幹我們的事了。” 李非凡說。
“對呀對呀，我們繼續翻了，你就先回去睡覺吧！” 陳多多推了推霍逸然，霍逸然卻一動不動。
“……” 他簡直要氣死了，虧他從飯局裏提前離開，虧他還特意回了一趟公司取那份報告書，虧他一路飆車開回來，就怕陳多多找不到文件著急。看到他倆在月光下一邊翻垃圾堆一邊嘻嘻哈哈的樣子，他只感到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
“那我就先走了。” 霍逸然冷冷地說，徑自上了車離開了。
“他這人就這樣，你別在意哈！” 陳多多對李非凡說。
“嗯。” 李非凡當然沒在意他的冷淡，他只在意姓霍的的態度。
兩人又翻了一陣，不知道過了多久。
“哇哇哇！你看！我好像找到我的垃圾袋了！！” 陳多多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扯出一個袋子，從袋子裏拿出一疊白紙，翻了翻，抽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就是這個！好幸運！我們可以回家睡覺了！”
李非凡笑，“恭喜你。”
“太謝謝你啦！” 陳多多由衷地說。
“你再這麽客氣，我都要懷疑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了。” 李非凡說。
“朋友間也要說謝謝。” 陳多多說，“明天吃飯我請客！”
“好。我回家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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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多多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她拿著文件歡快地開了門，卻看見霍逸然正坐在沙發上。
她一嚇，“靠，你怎麽還在！”
“找到了？” 霍逸然冷冷開口。
“那是！” 陳多多得意洋洋地揮了揮手裏的文件。
“為什麽不問我有沒有？”
“我自己能做啊，不用麻煩別人。”
“我是別人？” 他的聲音揚起。
“……你別這麽摳字眼行不行！”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樣的存在？”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找到東西了，很開心，現在我要洗澡睡覺了，拜拜。” 陳多多回房間關上了門。
霍逸然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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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陳多多如願交上了紙質版的策劃書。
方怡一邊看一邊點頭，“Felix不愧是大企業，做出來的東西質量沒有差的。”
陳多多附和地點了點頭。
“多多，咱們都靈的專家昨天給我發郵件說他會提早來。周五到，到的當天就轉機去當地調查。我會跟去，你一起嗎？”
“好。” 陳多多點頭。
“好，占用的你的假期時間我回頭跟人事說一下，之後給你補回來。” 方怡說。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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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多多之前聽李嘉文說這個都靈專家很嚴謹，現在她終於知道“嚴謹”是什麽意思了。
她已經跟著這個專家兩天了，發現他對所有的數據都持懷疑態度，報告裏量好的前期數據，他通通都要重新量過。這可苦了陪著他幹活的陳多多，整天跟著打雜跑腿，剛過兩天她已經覺得自己要散架了。
“其實道理上講也沒什麽不好，每個數據都量過才比較嚴謹嘛。” 陳多多這樣安慰自己。“加油！”
第三天，她聽說Felix有人來了。
她偷偷打聽了一下，得到的消息是，Felix的老總和這個項目的項目總監，將會一起來到他們調研的小城。
陳多多叫苦不疊，自己一定是犯太歲，到哪裏都要碰見這兩個人！
不過好消息是，由於Felix的老總之後有別的安排，他只會在這裏呆一天，隔天就會飛去東京。
“希望不要碰到……” 陳多多一邊嘟囔，一邊就被專家叫去幫他幹活了。
“多多小姐，這裏有一件事情，可以幫我做一下嗎？” 都靈專家笑瞇瞇地對陳多多說。
“當然可以！”
“非常感謝。” 專家笑了笑，拿出一個類似燒杯的小容器遞給陳多多，“你能去城外那條小溪的水下0.5米處取一些淤泥的樣本嗎？這是測量工具。”
陳多多領命，“沒問題！”
她剛出門，就看見李嘉文站在門口。
“多多姐，你這是幹啥去？”
“都靈專家讓我去城外的溪裏給他取泥土樣本去……”
“辛苦你了多多姐，我得在這兒迎接Felix的人。” 李嘉文苦笑。
“祝你幸福。” 陳多多壞笑了一下，便打車直奔城外。
陳多多前腳一走，後腳Felix的車就到了。
霍逸然和寧折柳和已經到了的工作人員一一打招呼。方怡迎上來：“午飯時間了，霍總和寧總監一起去吃午餐吧？”
寧折柳笑答好的。霍逸然卻說：“我有些私事要辦，Yolanda，你在這邊和他們交接一下。” 便離開了。
他走到酒店大門口，又碰見李嘉文。“陳多多在哪裏？” 他開門見山地問。
“你說多多姐？”李嘉文有點驚訝，“多多姐被叫去城外采集泥土樣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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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多多打車來到城外卻傻了眼，這小溪雖然不深，卻也有半米。水下全是軟軟的淤泥，自己又是個旱鴨子，看著卻是有些害怕。
“算了，豁出去了！” 陳多多卷起袖子，向附近的農戶借了大大的雨靴和防護服。
“小姑娘你要下去？” 一個農民問道。
“對呀，我要下去。” 陳多多答道。
“別說你們這種城裏姑娘了，我們農村的姑娘都嫌棄呢！”
“工作嘛，哈哈！”
“小姑娘你小心，我先下地了！” 他走了。
陳多多小心地把一只腳踏進河裏。泥軟軟的，她一下有點站不穩，晃了一下。
“這還挺危險！” 陳多多有點害怕，卻還是慢慢把踏進去的一只腳穩住。
只聽見急急的剎車聲。
“你在這裏做什麽？” 霍逸然的聲音。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陳多多有點疑惑。
“現在這重要嗎？”
“哦，我在幫專家取樣。”
“你別幹了，我來。” 霍逸然脫了西裝外套，松了松領帶。
“我都穿好衣服一只腳下來了，你就別摻和了。” 陳多多擺擺手。“我看這泥有點軟，要不你在岸上扶著我吧。”
霍逸然無可奈何，“你倒是不怕臟。剛翻完垃圾堆，就來踩泥地。” 一只手卻是伸了出來握住了她的左手。
“哦呵呵呵呵呵……” 陳多多苦笑。一抓到他的手，她莫名地覺得安心了許多。
她慢慢地把另一只腳也踩到了泥地裏。站穩之後，她慢慢蹲下，測量，取樣。
霍逸然就這樣註視著她的動作。
“你被派來做這些活，有沒有怨言？” 他突然問道。
“都是為了項目嘛。” 陳多多簡單地答道。
正量著，一只青蛙突然蹦了出來，跳到陳多多的肩膀上，“呱——” “呱——”亂叫。
陳多多著實被嚇了一跳，一個不穩，霍逸然一只手抓緊她的手，一只手扶住她的背。
“謝謝。” 陳多多驚魂未定，卻見那只淘氣的青蛙張開嘴，噴了她一臉泥巴。
“Damn！” 陳多多不禁罵了一句臟話，手裏取樣的動作卻沒停。“等我出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霍逸然看到她沾了泥巴的臉，覺得很好笑。他空出的手掏出手機，悄悄給她的臉拍了張照。陳多多聚精會神地取樣，完全沒發現。
“好啦！” 陳多多拿起燒杯，慢慢踏上河岸。
☆、跟我回家好嗎
很快五天的調研結束了。臨走的時候，都靈專家讚許地對方怡說：“多多是我見過的對工作最投入的年輕人。”
方怡說：“我也很喜歡她，她這麽好學又聰明，以後一定會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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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陳多多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裏。
Felix起草的第一稿策劃書經過修改，很快出了第二版。陳多多這次沒能看到第二版，按照道理，改到差不多四五版的時候，策劃書才會對全部的工作人員開放。
這天早晨，陳多多剛起床就接到牛方方的電話：“我最可愛的多多，生日快樂！”
陳多多撓撓頭，“你不說我都給忘了！”
“你這糊塗蟲！” 牛方方嗔道，“禮物今天應該就會送到家了！記得收喲！”她掛了電話。
陳多多拉開窗簾，心情好得不行。今天要吃點什麽呢？要不然買個小東西犒勞一下自己吧！
胡亂想著，穿上衣服，洗漱完畢就出了門。
剛到班，又接到李非凡的電話：“多多，生日快樂！”
“謝謝！” 陳多多挺開心。
“我在深圳排練。今晚有演唱會，沒法回去給你慶生，” 李非凡語帶惋惜，“不過我給你寄了禮物，記得收！”
“謝謝你啦。” 陳多多挺感動。
一上午的工作都很順利，陳多多覺得心情好極了。
吃完午餐回到工位上的時候，卻被方怡叫到了辦公室。
“找我什麽事嗎方怡姐？” 陳多多問道。
“多多，” 方怡的語調出乎尋常的嚴肅，“上次開會發的策劃書一稿，你有沒有給別人看過？”
“當然沒有，” 陳多多說，“當時不是所有人都簽了保密協議嗎？”
“這份策劃書，”方怡頓了頓，“被洩露給Cosmo了。”
“什麽？？？？” 陳多多瞪大了眼，“Cosmo不是Felix最大的競爭對手嗎？”
“是的，” 方怡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不過還是走個程序，接受一下Felix那邊的調查好嗎？”
“嗯，好。” 陳多多答道，隨即打車去了Felix。
陳多多被帶到一間密閉的辦公室。兩個工作人員輪番問她問題。
“拿到策劃書之後，你都有哪些活動？”
陳多多一邊答著，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和被審問的犯人一樣。
“你翻了垃圾堆找策劃書？一個人？”調查員A問道。
“不是……和一個朋友。”
“朋友？” 調查員B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嗯……”
“這個朋友叫什麽名字？”
“……” 陳多多有點躊躇。她該不該說是那個大明星李非凡？
調查員B的眼神更加懷疑了。
思慮再三，她答道：“李非凡。”
“李非凡？我知道了。”調查員B在紙上記錄了點什麽。
“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做出洩露資料的事情。” 調查結束的時候，陳多多不滿地說道。兩個審問員一直語氣不善，好像她就是那個洩露的人一樣。
“你也別怪我們會這樣想，材料一共就經手過四個人，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你，說MEO的負責人找了人頂替自己來參會，換誰也得懷疑。” 調查員A說。
“那也不能就此斷定我是洩密的人啊！” 陳多多急了。
“其他人都受過調查了，就剩一個你。” 調查員B說。
“……” 陳多多覺得挺委屈。
“再說了，其他人有洩密的動機麽？策劃書被洩，第一個影響的就是我們Felix的利益。”
“說得和不影響我們MEO的利益似的……” 陳多多小聲咕噥道。
“你說什麽？” 調查員A突然大聲說。
陳多多被嚇了一跳。她想起來上次在小縣城裏，被那個警察局長指著鼻子罵不知檢點的時候了。這是她第二次被別人這麽吼。
她縮了縮脖子，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我可警告你，你現在就是頭號嫌疑人。你最好別說些有的沒的，以免影響調查結果。你現在可以走了。” 調查員B強調。
“我知道了。” 陳多多關上門。
“還李非凡和她一起翻垃圾堆，我還和金城武一起跳迪斯科呢！這女的是不是有妄想癥？” 調查員B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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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調查，她覺得心情不太好。打車回到MEO，整個下午都懨懨地沒有精神。
快到下班的時候，方怡又來叫她。
這次，她的語氣更加嚴肅了。“多多，調查結果出來了。”
“怎麽樣？” 陳多多擡起頭。
“所有接觸過材料的人，除了你之外，都通過了檢查。”
“什麽？意思是說他們認定是我？”
“多多，你是個有能力的年輕人。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一起克服這次的危機。” 方怡耐心地說。
“你也相信是我洩密的嗎……” 陳多多的心涼了半截。
“多多，你別在意，人生的坎千千萬萬，我們可以挺過去的。”
之後方怡說了什麽陳多多都沒有聽見，她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收拾了包，走出了MEO大門的時候都有點恍惚。
連方怡都不願意相信自己了，在工作上還有誰會相信自己？
陳多多走啊走啊，突然下起了雨。
她就這樣在雨裏走著走著，忘記打傘，也忘記去屋檐下避雨。雨水從她的發間流過，滴到大衣上。
她就這樣走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擡手招了輛車，來到舊町。
她剛要點菜，手機響了。是霍逸然。
她把電話按掉，繼續點菜。
手機又響了。還是霍逸然。
她繼續按掉，跟服務員說：“我要三文魚拼盤，再加一碗拉面。謝謝。”
手機響了好幾次，終於停了。
霍逸然在那邊快要急瘋了。他下午才出差回來，一回來就聽寧折柳說了調查結果，趕緊打電話給陳多多，她卻一直不接。
他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她現在肯定很脆弱，很需要安慰，可是她為什麽就他媽的不接電話呢！
他又打電話給牛方方。
“霍總？” 牛方方聽起來很驚訝，“您怎麽有空打電話給我？”
“你知道陳多多在哪兒嗎？”
“多多啊，現在正在哪兒慶祝生日呢吧！” 牛方方爽朗地笑道，“我們多多啊，每年的生日活動都是一樣的，就是去吃頓好的！哈哈哈！”
“知道了。” 霍逸然掛了電話。
他迅速拿起西裝，和車鑰匙，開門下樓。電梯前站著寧折柳。
“你擔心她？” 寧折柳問。
霍逸然沒說話。
“調查結果就是這樣。”
“I don’t believe the fucking inquiry!” 霍逸然吼道，等不及電梯就走到樓梯那裏，飛快地消失了，留下一個黑色的背影。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寧折柳看著樓梯口，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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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逸然開車來到了舊町。他往裏走，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陳多多。一掃到她，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他挑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她看起來很不開心。眼神有些空洞，默默地吃著碗裏的面，偶爾咬一口盤子裏的三文魚。
手機響了。
他看到她接起電話。“方怡姐，嗯。好，我明天過去一下。沒問題的。大boss知道這件事嗎？”
然後她沈默了。
“好。拜拜。” 她掛了電話。
霍逸然看到她放下電話之後，眼裏掉出來兩顆很大的淚珠。他的心都揪緊了。
接著，她開始低低地抽泣。哭得眼眶通紅，終於也吃不下面，只是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桌子。
他從沒看過她哭，第一次看她哭，霍逸然發現自己好像更加難過。
“春風親吻我像蛋蛋蛋蛋撻~” 手機又響了。
陳多多看了看屏幕，立即擦擦眼淚，清了清嗓子。
“餵？嗯嗯！謝謝媽媽！” 她強迫地展現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剛剛在和同事商量事情，不好意思！”
“你們身體還好嗎？”
“好，我好的很呢！” 她頓了頓，“正在和朋友一起慶祝生日！我們一會兒去吃日本料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雀躍，可霍逸然卻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眼裏又掉出來幾顆豆大的眼淚。
“好！你們要照顧好身體。我過一個月應該會回家！”
“好，讓爸少喝點酒。媽媽再見！”
她掛了電話，臉上又立刻被悲傷席卷。她把頭埋在手臂裏好一會兒，終於重新擡起頭，撥了一個電話。
“胖方……”
“你怎麽了？” 牛方方感覺到很不對勁。
陳多多說：“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有有，你說！”
陳多多三兩句話解釋了一下。
“Felix簡直太他媽的不是個東西了！” 牛方方罵道，“你等著，我現在就訂機票回北京幫你去撕逼！”
“胖方……” 陳多多吸了吸鼻子，“你真好。”
“應該的！他們憑什麽這麽侮辱人啊！”
“胖方……” 陳多多頓了頓，“其實，我不是因為他們這樣對我才哭。”
“我對這個世界有著一些小小的責任感，在漸漸發現自己不是天才也成不了大師以後，願望就只剩下希望自己起碼能勇敢地活著，不是為了其他，只是不想被紛繁的世界所影響，做一個不端著很自我的人，老來也不至於後悔。可是我好像還是做不到這麽勇敢，發現自己背了黑鍋，還是止不住地想痛哭流涕，膽小又怯弱。我發現自己的心境根本撐不起情緒，活得越來越不明白，我要怎麽辦呀？”
牛方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多多，” 她柔聲說，“人哪能一點都不被外界環境影響呢？你才二十多歲，又有幾個人能在二十多歲的年紀活得敞亮明明白白。放過自己好嗎？”
“……”
“你好好睡一覺，明早我來陪你。”
“胖方，真的不用。我想，我的問題只能自己來解決。”
“多個人說說話總是好的。”
“真的，我可以。總要自己面對這糟糕的生活的，不是嗎？你在廣州要好好的，知道嗎？我才能放心。”
“好。” 牛方方沒堅持。
陳多多掛了電話，繼續把頭埋在手臂裏。
霍逸然的手機開始振動。是牛方方。
他接起，只聽見牛方方在那頭破口大罵：“我說霍總，有你們這麽辦事兒的嗎？你們調查科的員工智商如此，害自己就夠了為什麽要害多多！”
霍逸然就這麽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一句話。
“算我求你，這事兒是你說句話就能擺平的吧？你明知道多多不是幹這種事兒的人，就看在住在一起的情分上，說一句話難嗎？”
“她一定哭了。她一定很難過。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霍逸然掛了電話。
他站起來，慢慢走到陳多多的桌子前。
陳多多淚眼婆娑地擡起頭，看見他站在面前。
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只看到他坐到自己身邊，然後把她攬到懷裏。
陳多多哭得更兇了。
“對不起，我今天出差回來才知道。” 霍逸然聲音聽起來很沙啞。
陳多多把頭埋在他的懷裏低低地嗚咽著。她突然覺得很安心，她想一直呆在他溫暖的懷抱裏。
他好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他摸了摸陳多多的頭，“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聽了這話，陳多多緩緩地擡起了頭，眼帶希冀：“你是相信我的是嗎？”
“嗯。我相信你。” 霍逸然定定地看著她，溫柔地說：“跟我回家好嗎？”
☆、再一次洋蔥
霍逸然拉著陳多多的手，把她帶回了家。
陳多多就這麽任由他拉著，一路無話。
回到家，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今天謝謝你。” 說著，便要往自己的房間裏走。
霍逸然邁開長腿，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把她截住，一臉認真地說：“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陳多多一下破涕為笑，“你知道你現在說的話有多不像你本人嗎？”
霍逸然抓住她的肩膀，“以後你要是難過或者受了委屈，找我好不好？”
陳多多停下手裏要開門的動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謝謝你。”
“陳多多，” 霍逸然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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