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感情就窩囊得不行，你說要敬往事一杯酒，再愛也不回頭。實際就算你醉到黃昏獨自愁，如果那人伸出手，你還是會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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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動車在書店門前停下，韋跡吾的腳撐在地上等她下車。

她乖乖地站在車把手旁，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睛又大又黑，看著他時又羞怯又沈迷，兩只手絞在一起覆在長長的圍巾上，兩只白色的高筒靴筆直地並在一起。變了，他們之前從前一刻起變了。

他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忽地笑了。

碄歌也笑。心裏也大概知道他是因為什麽開心，卻還是順口問出來“你笑什麽？”

他牽了一下她的手，然後下車把車鎖好。

走回來時發現碄歌一直在看他，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頭，笑得如春天般溫暖人心。

她皺鼻子瞪他，眉眼生媚，攪亂一池春水。他再牽起她往店裏走。

店門口掛著一些當紅明星海報，韋跡吾大學專修<編輯出版學>，平日裏上課處理案例很多，所以海報上的幾個人他也了解一些。他指著其中一張問他身邊的人，身邊？嗯，她終於來到了他身邊。

“認識這個人嗎？”

碄歌轉頭看畫裏的人，一臉懵逼地問:“這人誰啊？”

韋跡吾疑惑，仔細看她的神情卻也不像假意裝作不認識。他們文學系的女生每天討論這些新秀，沒道理她才覆習幾個月就完全隔絕俗世了吧？

韋跡吾:“真的不認識？”

碄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海報上的人，試探性地開口“想知道我的偶像是誰？”

不知道她會往這個方向聯想他有些意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碄歌笑著伏著他胳膊拉著他往裏進，門口的店員看見挽在一起的俊男美女說了一聲<歡迎光臨>羞澀地避開不敢為他們提供幫助了。小城古老，民風淳樸，高中生早戀雖不稀奇但牽手摟抱著走路的還是少。

韋跡吾也發現了，剛準備放開她的手任她去挑書就被她看穿意圖，她握著他的手臂不放，他無奈但寵溺任她耍無賴。

碄歌說:“雖然進度有點快，但是你明天就要走，既然在一起了，也不能太‘折磨’你不是？”說著對他得意眨眼一笑。

臭丫頭啊……

韋跡吾閑著的那只手在一本一本的書側劃過，最後搶走她手上的那本，新聞雜志。

她翻的那頁是一位電影明星在奧斯卡頒獎晚會上發表的獲獎感言的專題文，他大致看了一遍，擡頭看她。

她俏皮地鼓嘴接茬兒，“我喜歡糙老爺們兒，不喜歡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韋跡吾貌似對她有那麽點刮目相看的意思，轉而又皺了眉，碄歌問他怎麽了。他說……

“我是糙老爺們？”

碄歌一楞，頓時笑噴，等她情緒不那麽激動了，擡頭看他還擺著張臭臉，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她靠在他身上，食指戳他臉頰。“你……當然不糙啊，皮膚多嫩。”

韋跡吾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狠“教訓”她一頓，說他糙？嫩？簡直無法無天了。

碄歌拿回他手裏已經被暴力合緊的書，閑言閑語地哄，“韋跡吾是誰呢？那必須是長相嫩經歷糙的實力幹將啊！”

韋跡吾覺得她還是別解釋了吧，可她好不容易這麽乖地靠在他懷裏任他攬著，他便覺得無論她說什麽他都可以忍受。

碄歌:“我沒有歧視小鮮肉，我自己也是年輕人怎麽會歧視自己呢，對不對？只不過我更喜歡有經驗有經歷的老幹部，這年頭，雖然越來越多的人看臉認人，但我看實力，向來都只有有能力有自己想法的人我才會喜歡才會崇拜才會關註，不然總有人誤認為這個社會靠臉就可以生存下去。其實沒有女孩子不喜歡被人寵著，我也不例外。但不是所有的‘寵愛’都是送早餐無時無刻的陪伴這樣保姆性質的行為，我希望——”

碄歌已經開始跟他聊她自己的想法，韋跡吾虛攬著她認真地聽。

“我希望，我的那個他可以寵著我的刁蠻我的任性我的無理取鬧但我也希望他是霸道甚至有些專橫的，因為我這人吧心思不成熟，做很多事考慮不全面總捅婁子，為過早地避免我把天捅個大窟窿，我希望有一個人能‘震’住我！簡單說就是我願意聽他的，而他能夠做到讓我信服他心甘情願地聽他的話。這樣的人，他必須比我更加成熟可以讓我無憂無慮的當個甩手掌櫃！所以，姐弟戀，對我來說永遠都不會發生，我可不想嫁給一個活祖宗。”

碄歌站好看著他，韋跡吾看著眼前笑容明媚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小姑娘，突然明白她。

從小到大的堅強性格並沒有消磨掉她身上小女孩的情懷，她把她的可愛嬌媚矯情通通留在了最後。而一個男人，他最愛的女人只會軟在自己的懷裏跟他撒嬌耍賴，不必說，那一定是他最大的驕傲，而她會擁有他此生所有的柔情關懷！

他的幸運。他的榮幸。

韋跡吾對她表態。

“難得你有這麽深刻的領悟，好，既然領導發話，我照做就是。”

——

兩個人磨磨唧唧從書店出來已經六點多，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格外早，路燈照亮了整座城。

這會子雪下的正大，他們的車被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雪，韋跡吾準備去問店裏的員工借一塊抹布擦幹後座。她的衣服顏色淺坐著也太涼，他剛要進去碄歌把他攔住了。

她將書包好放進車筐，拉著他一步一步地往對面的廣場裏去。

他註意著背後曲曲繞繞的鋁合金圍欄，正面牽著她的手避免她的衣服蹭到圍欄上的積雪。

街邊昏黃的燈光映在她的側臉上，她伸出手接天上掉下來的雪，靜靜地看著手掌裏一片一片落下就消失的雪花。

韋跡吾也不打擾她，等她玩兒夠了，轉頭沖他笑笑，他拉過來她的手，握在手裏哈氣。

在這漫天大雪裏，碄歌走一步踢一腳，雪白的長靴底弄得全是泥也不顧只是心滿意足地笑。他牽著她，由她隨意地走。

碄歌:“你今天為什麽來？”

她歪著腦袋看他，被她感染，這一晚上他的嘴角也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擡手掃掉她圍巾上的雪，這樣不會冷到她的脖子。“第一場雪，自然要來。”

然後韋跡吾就看到碄歌明媚的笑顏，大眼睛此刻儼然彎成一條細縫兒，也不再追問。

<韋跡吾，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你來看我好嗎？>

<你喜歡下雪天？>

<為什麽不喜歡？我喜歡冬天的大雪，也喜歡夏天的暴雨，我喜歡秋天的黃昏，也喜歡春天的路邊。>

<好，第一場雪，我去看你。>

<好啊，下雪很漂亮的。>

嗯，是很漂亮，有你在，哪裏都是好的。

她開心，玩兒的有些瘋，站在花臺邊上張開雙手要他接住自己。雪天地滑，韋跡吾怕不小心把她摔著，她說，不會的，韋跡吾不會讓我摔著的。然後猛地跳了下來，他趕忙湊過去接她。

穩穩地接住人，她笑得飛揚與這路燈下飛舞的雪花一樣跋扈，韋跡吾瞄準她紅潤潤的唇吻了上去。

碰到她的皮膚，冰涼冰涼的，每次吻她都是這種感覺。像心中緩緩註入股股清流，慢慢地將清涼的觸感蔓延全身，與他的血液交相融合、難舍難分。

他用力抱緊她，幾乎要把她勒進他的身體，閉著眼勾著她的唇舌一遍又一遍的描畫。美麗安靜的夜，懷抱著自己夢中的人，癡癡地與她纏吻，不願放過這一夜任何一處的美好。

又抱了好長時間，韋跡吾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她改為牽著她的手。他們繞到廣場進口的地方，碄歌摘下自己的圍巾繞在他的脖頸上，他剛要取下來被碄歌制止。

韋跡吾看著胸前垂吊著的兩條灰色“條子”，拒絕的神情明顯，女孩子的啊——

少了圍巾“礙事”，碄歌玩兒得更瘋了。雪比他們初出來時更大了，大片大片的沖她身上撲來。她穿著黑色圓領長款毛衫，脖子□□/露在外面，韋跡吾看著眼皮突突直跳。可她偏不肯再戴上圍巾，怎麽哄都不肯，韋跡吾發現小丫頭固執起來可真令人頭疼。

碄歌要把整個廣場的每個角落都拿“腳印”走一遍，韋跡吾跟她討價還價，要想玩兒必須先戴上圍巾。她擡頭倔強地看他半天，猛地踮腳親他一下然後迅速跑開了。

韋跡吾看著在遠處蹦著走遠的人肆意地笑，他的臉也板不下去了，快步追上去把人扣在懷裏“教訓”。

九點多的時候韋跡吾提醒她該回去了不然她的家人該擔心了。碄歌指著最後一小段沒有走完的路跟他說，“那是我們以後要走的路。”

——

太晚了，韋跡吾直接把她送到她住得地方。她回家的那條巷子太黑，尤其是冬天，還沒設路燈，韋跡吾擔心她每天晚上下自習回家的安全。

這段時間宋城都會繞一段路先把她送回家再從旁邊的缺口跳墻走回他自己家的那條路上。

安全不擔心了，又鬧吃醋，扣住她狠狠地親，怎麽也不放過。說是宋城當著他的面跟他的人勾肩搭背傷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還說他明天就走了好多天見不著她要“補償”，碄歌大晚上的陪著幼稚的人透支愛情的甜蜜。

他是韋跡吾啊，她不會拒絕他，也不想拒絕他。

戲劇化的一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完蛋了……存稿箱已空，商量商量，後續的兩天一更可以嗎？

(ˊo????o???`)?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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