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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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比較寵著她，她想怎樣便怎樣，畢竟現在很多人會忘記去想——他想怎樣？不涉及她人身安全的問題我一般都由著她，跌跌撞撞也可以，她喜歡走在刀刃上的感覺。
******
十二月中旬，周六。
小城的第一場雪。
老人們說，瑞雪兆豐年，這場雪下的正是時候。
莊稼人高興，碄歌也高興。
為了更加融合入雪的純與白，碄歌穿了件純色的長毛呢外套，黑色打底褲配一雙內增高白色長筒靴，長卷發散在灰白色圍巾下，甚是淑女文藝。
雪是昨天半夜下開的，晨起時房頂上院子裏積了厚厚的一層。房東家的爺爺奶奶已經起來，他們的行動避開那些雪，既是防滑也是為了留一片不受破壞的地方給外孫女們起來玩兒。房東的女兒最近在這裏坐月子。
碄歌輕輕拉開大鐵門走出去。深巷裏的這段路沒有路燈，黑乎乎的，碄歌掏出她的小手電照著腳下的路往前走。
空氣裏充斥著冰涼冰涼的清香，雪的味道，冬天的味道。一大清早，碄歌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最喜歡冬天，冷嗖嗖的，凍的人鼻子疼她也還是愛。一雙小手怎麽也暖不了十分鐘，偏偏喜歡這凍死人的天兒。
走到學校門外的大馬路上，這個時間路燈還沒滅，昏黃昏黃的，碄歌走在雪被過往車輛壓的瓷實的柏油路上，“跐溜”一聲，差點將她滑倒，站穩之後她“咯咯”地笑自己，像個下過雪就要樂很久的小破孩兒。
“蠢貨！”
碄歌應聲回頭，穩住腳下一點一點地扭轉方向。
她今天心情好，也不計較來人對她的嘲笑。赤著手從腳邊沒被破壞的地方挖起一塊雪隨意團成個球，朝幾米外的他砸過去。
溫聿身子敏捷一躲，雪在身後的花池邊上炸開。
徐碄歌對著他得意的笑，明明沒砸中人，也不知道傻樂什麽。
——
上午前兩節是語文課。
老師說他們到底還是孩子，下個雪抑制不住興奮心思全飛到外面的雪地裏去了。也似乎同學們的愉悅心情感染了她，第二節 課早下了幾分鐘，說是他們最近辛苦獎勵一下。
男生們歡呼著簇擁著滿面笑容的老師出了教室門。
其他班還沒下課，二班門前的空地上已經亂作一鍋粥。
厚厚的一層未受汙染的落雪，幾分鐘便被劃得亂七八糟。碄歌坐在中間第二排的位置往外看。
宋城一個不防讓誰給撲了一身雪，胸前濕了大片衣襟，直接從地上捧起一捧雪揚過去，霎時間，散雪飛舞，竟像是電影裏的特效，美而虛幻。
上次月考，碄歌厚積薄發，沖到了班級的十幾名。她特意去求了班主任，同意讓高禾與她一同“遷徙”，也虧得兩人成績不相上下。
“你怎麽這麽高興”
徐碄歌賊笑，挽過小禾苗兒的胳膊靠在她肩上，語調上揚，言語間透著絲絲清涼的甜味兒“你猜。”
“徐碄歌有人找！”
話音兒一落連詢問一聲的功夫都沒有，徐碄歌就已經跑著竄了出去。
高禾註視著立刻棄她而去的人影，陷入沈思……
有情況……
——
徐碄歌一路跌跌撞撞地繞過桌椅、同學，在出教室門前生生剎住，伏在側墻邊上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往外偷看。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有一個人站在雪地裏，周圍一片晶瑩剔透，他背後校門口的方向有一串兒或深或淺的腳印，繼續這排腳印的方向走過來就是她現在站的位置，像不像從陽光深處走來的翩翩美少年？
像，像極了。
他正與人說話，面對著她的方向。同他閑聊的人是剛剛叫徐碄歌出來的同學，就是幾個月前的某個周末她在教室見到的那位，現在已經認識，他叫何意。嗯，何意呢？碄歌不知。
何意與韋跡吾正在談他們最近的課程進度，瞥見他忽地勾起的唇角，笑意由眼而生直達心底。何意轉過頭去同時也避開了他身前這絕佳的位置。
果然，韋跡吾沖那個歪著腦袋長發垂瀉下來的小萌物兒招了招手，她笑著站出來，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地往他們這兒挪。
由於雙手背在身後，她的身子便挺的格外地直，胸前灰色布料圍巾的兩條掛在脖頸兩側，長度過膝，早晨見她時還是繞了一圈的，這會子卸了下來倒顯得她更加高挑出色。高根長靴總是最能體現少女的氣質，粉白與灰均是極致搭配，此刻全然在她身上顯現的淋漓盡致。
兩個月前他們二人在此處上演的“驚艷”何意旁觀了整個過程，糊裏糊塗沒怎麽鬧明白。關註下來不成想這傻姑娘平日裏卻是個“犯二”的主兒，每天跟班裏的幾個女生瘋在一起，鮮少看她跟哪個男生常玩兒，也就是宋城和溫聿跟她接觸還多一些。她倒是不孤傲，只是他試著跟她接觸了幾次，她總是十分客氣謙遜的，沒有她跟那兩個人玩鬧時的“不拘束”他也少了興致，沒有再主動接近。
從她出現，韋跡吾的眼神便再也沒離開過她。她走到跟前，站在他身側，亭亭玉立，郎才女貌。
何意告辭。
碄歌立刻站到韋跡吾的對面。微微前伸，挑眉問他:“怎麽樣，我今天淑女嗎？”
韋跡吾看著她只是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她打量來打量去，她剛出現他就發現了。粉粉嫩嫩的一身，倒不知她還適合甜美風。從前只知道她幹練性急偏走成熟，如今看來大氣又不失可愛。
終是沒有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腦袋。小臉兒肉嘟嘟的，一嘟嘴更是秒殺身前的他。
她還定睛望著自己，韋跡吾將手裏握著的她的圍巾拾起繞她脖頸一周，這樣就沒有一點透風了。“嗯，很淑女。”
她笑得洋溢，接著又問:“那我好看嗎？”
韋跡吾無奈又寵溺地應答:“好看。你怎樣都好看。迷死我了。”
碄歌受不了他狗腿，仰天大笑。
他一邊拉背包的拉鏈一邊詢問她的意見:“下午想去哪玩兒？”
碄歌鬼精鬼精地看他掏什麽東西，嘴上也不含糊:“下午去趟書店，我要去買這個月的雞湯。”
《哲思》是一冊風靡一代人的雜志，其中的文章大都是高考畢業生的一些經驗之談和對學弟妹的鼓勵還有一些編輯部的編輯們的愛心之作，這冊書很受青少年的歡迎。它陪伴碄歌度過了她的大半青春！她的迷途指向燈！
徐碄歌仔細盯著他的動作，他從書包裏摸出一本半厚不薄的書，墨綠色的硬質封面，文墨氣息濃烈。
他將書遞給碄歌時她一臉疑惑。輕敲一下她的額頭，讓她打開看看。毛茸茸的腦袋，越摸越上癮。
碄歌用左臂撐放這本並不算輕的大書，右手隨意翻的第一頁她驚訝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都陷入興奮。
她那麽喜歡，韋跡吾也深覺自己總算為她做好一件事。她低頭看書裏的小東西，他低頭看她。
‘咱們可以多一些接觸相處，但是不要急著為我做特別多的事情，這樣我會有壓力。而且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你，放心，以後肯定有的是機會為我服務的！’這個奇怪的小刺猬，什麽腦回路。
她激動地拿胳膊肘撞他的胳膊，臉上的笑容毫不掩飾手下的動作也不停歇，取出一片很多‘角’的手掌般大小的葉子舉起來放在眼前問他:“這是什麽樹的葉子啊？”
躲在葉子後面的那只眼俏皮地閉緊，韋跡吾接過她手裏的葉子，碄歌乖乖地等著他解答。
誰知某人舉著支葉桿兒假裝認真的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碄歌想捶死他的話。“我不認識。我只是順手在馬路邊撿的”。
徐碄歌:“……。”
即便他沒答上來也沒掃了小姑娘的興致，她一頁一頁的翻著找，刷刷地翻過去幾十頁她突然歪著腦袋擡頭看他，笑得詭異。
韋跡吾:“有什麽話，說吧，笑得怪瘆人的。”
她眉毛一挑一挑，那模樣與狡猾的狐貍如出一轍，“我才說了幾天，你就收集了這麽多種，你得多喜歡多在乎我……說過的話啊～”
韋跡吾被說中，面色緋紅，又裝淡定。
他跟她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能準自己來看她。她說韋跡吾你要閑時間多就多幫她收集些葉子花瓣她沒時間顧不上。然後他就真的走到哪兒看見好看的葉子都撿回宿舍保存起來，她還只讓撿不讓摘樹上的，落在地上的葉子好多都不完整了，他撿起來再丟到垃圾桶，朋友們挖苦他說他是打算跟保潔阿姨搶飯碗了……臭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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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周六。
小城的第一場雪。
老人們說，瑞雪兆豐年，這場雪下的正是時候。
莊稼人高興，碄歌也高興。
為了更加融合入雪的純與白，碄歌穿了件純色的長毛呢外套，黑色打底褲配一雙內增高白色長筒靴，長卷發散在灰白色圍巾下，甚是淑女文藝。
雪是昨天半夜下開的，晨起時房頂上院子裏積了厚厚的一層。房東家的爺爺奶奶已經起來，他們的行動避開那些雪，既是防滑也是為了留一片不受破壞的地方給外孫女們起來玩兒。房東的女兒最近在這裏坐月子。
碄歌輕輕拉開大鐵門走出去。深巷裏的這段路沒有路燈，黑乎乎的，碄歌掏出她的小手電照著腳下的路往前走。
空氣裏充斥著冰涼冰涼的清香，雪的味道，冬天的味道。一大清早，碄歌的心情格外的好。
她最喜歡冬天，冷嗖嗖的，凍的人鼻子疼她也還是愛。一雙小手怎麽也暖不了十分鐘，偏偏喜歡這凍死人的天兒。
走到學校門外的大馬路上，這個時間路燈還沒滅，昏黃昏黃的，碄歌走在雪被過往車輛壓的瓷實的柏油路上，“跐溜”一聲，差點將她滑倒，站穩之後她“咯咯”地笑自己，像個下過雪就要樂很久的小破孩兒。
“蠢貨！”
碄歌應聲回頭，穩住腳下一點一點地扭轉方向。
她今天心情好，也不計較來人對她的嘲笑。赤著手從腳邊沒被破壞的地方挖起一塊雪隨意團成個球，朝幾米外的他砸過去。
溫聿身子敏捷一躲，雪在身後的花池邊上炸開。
徐碄歌對著他得意的笑，明明沒砸中人，也不知道傻樂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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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前兩節是語文課。
老師說他們到底還是孩子，下個雪抑制不住興奮心思全飛到外面的雪地裏去了。也似乎同學們的愉悅心情感染了她，第二節 課早下了幾分鐘，說是他們最近辛苦獎勵一下。
男生們歡呼著簇擁著滿面笑容的老師出了教室門。
其他班還沒下課，二班門前的空地上已經亂作一鍋粥。
厚厚的一層未受汙染的落雪，幾分鐘便被劃得亂七八糟。碄歌坐在中間第二排的位置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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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月考，碄歌厚積薄發，沖到了班級的十幾名。她特意去求了班主任，同意讓高禾與她一同“遷徙”，也虧得兩人成績不相上下。
“你怎麽這麽高興”
徐碄歌賊笑，挽過小禾苗兒的胳膊靠在她肩上，語調上揚，言語間透著絲絲清涼的甜味兒“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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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禾註視著立刻棄她而去的人影，陷入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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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碄歌一路跌跌撞撞地繞過桌椅、同學，在出教室門前生生剎住，伏在側墻邊上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往外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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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像極了。
他正與人說話，面對著她的方向。同他閑聊的人是剛剛叫徐碄歌出來的同學，就是幾個月前的某個周末她在教室見到的那位，現在已經認識，他叫何意。嗯，何意呢？碄歌不知。
何意與韋跡吾正在談他們最近的課程進度，瞥見他忽地勾起的唇角，笑意由眼而生直達心底。何意轉過頭去同時也避開了他身前這絕佳的位置。
果然，韋跡吾沖那個歪著腦袋長發垂瀉下來的小萌物兒招了招手，她笑著站出來，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地往他們這兒挪。
由於雙手背在身後，她的身子便挺的格外地直，胸前灰色布料圍巾的兩條掛在脖頸兩側，長度過膝，早晨見她時還是繞了一圈的，這會子卸了下來倒顯得她更加高挑出色。高根長靴總是最能體現少女的氣質，粉白與灰均是極致搭配，此刻全然在她身上顯現的淋漓盡致。
兩個月前他們二人在此處上演的“驚艷”何意旁觀了整個過程，糊裏糊塗沒怎麽鬧明白。關註下來不成想這傻姑娘平日裏卻是個“犯二”的主兒，每天跟班裏的幾個女生瘋在一起，鮮少看她跟哪個男生常玩兒，也就是宋城和溫聿跟她接觸還多一些。她倒是不孤傲，只是他試著跟她接觸了幾次，她總是十分客氣謙遜的，沒有她跟那兩個人玩鬧時的“不拘束”他也少了興致，沒有再主動接近。
從她出現，韋跡吾的眼神便再也沒離開過她。她走到跟前，站在他身側，亭亭玉立，郎才女貌。
何意告辭。
碄歌立刻站到韋跡吾的對面。微微前伸，挑眉問他:“怎麽樣，我今天淑女嗎？”
韋跡吾看著她只是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她打量來打量去，她剛出現他就發現了。粉粉嫩嫩的一身，倒不知她還適合甜美風。從前只知道她幹練性急偏走成熟，如今看來大氣又不失可愛。
終是沒有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腦袋。小臉兒肉嘟嘟的，一嘟嘴更是秒殺身前的他。
她還定睛望著自己，韋跡吾將手裏握著的她的圍巾拾起繞她脖頸一周，這樣就沒有一點透風了。“嗯，很淑女。”
她笑得洋溢，接著又問:“那我好看嗎？”
韋跡吾無奈又寵溺地應答:“好看。你怎樣都好看。迷死我了。”
碄歌受不了他狗腿，仰天大笑。
他一邊拉背包的拉鏈一邊詢問她的意見:“下午想去哪玩兒？”
碄歌鬼精鬼精地看他掏什麽東西，嘴上也不含糊:“下午去趟書店，我要去買這個月的雞湯。”
《哲思》是一冊風靡一代人的雜志，其中的文章大都是高考畢業生的一些經驗之談和對學弟妹的鼓勵還有一些編輯部的編輯們的愛心之作，這冊書很受青少年的歡迎。它陪伴碄歌度過了她的大半青春！她的迷途指向燈！
徐碄歌仔細盯著他的動作，他從書包裏摸出一本半厚不薄的書，墨綠色的硬質封面，文墨氣息濃烈。
他將書遞給碄歌時她一臉疑惑。輕敲一下她的額頭，讓她打開看看。毛茸茸的腦袋，越摸越上癮。
碄歌用左臂撐放這本並不算輕的大書，右手隨意翻的第一頁她驚訝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都陷入興奮。
她那麽喜歡，韋跡吾也深覺自己總算為她做好一件事。她低頭看書裏的小東西，他低頭看她。
‘咱們可以多一些接觸相處，但是不要急著為我做特別多的事情，這樣我會有壓力。而且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你，放心，以後肯定有的是機會為我服務的！’這個奇怪的小刺猬，什麽腦回路。
她激動地拿胳膊肘撞他的胳膊，臉上的笑容毫不掩飾手下的動作也不停歇，取出一片很多‘角’的手掌般大小的葉子舉起來放在眼前問他:“這是什麽樹的葉子啊？”
躲在葉子後面的那只眼俏皮地閉緊，韋跡吾接過她手裏的葉子，碄歌乖乖地等著他解答。
誰知某人舉著支葉桿兒假裝認真的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碄歌想捶死他的話。“我不認識。我只是順手在馬路邊撿的”。
徐碄歌:“……。”
即便他沒答上來也沒掃了小姑娘的興致，她一頁一頁的翻著找，刷刷地翻過去幾十頁她突然歪著腦袋擡頭看他，笑得詭異。
韋跡吾:“有什麽話，說吧，笑得怪瘆人的。”
她眉毛一挑一挑，那模樣與狡猾的狐貍如出一轍，“我才說了幾天，你就收集了這麽多種，你得多喜歡多在乎我……說過的話啊～”
韋跡吾被說中，面色緋紅，又裝淡定。
他跟她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能準自己來看她。她說韋跡吾你要閑時間多就多幫她收集些葉子花瓣她沒時間顧不上。然後他就真的走到哪兒看見好看的葉子都撿回宿舍保存起來，她還只讓撿不讓摘樹上的，落在地上的葉子好多都不完整了，他撿起來再丟到垃圾桶，朋友們挖苦他說他是打算跟保潔阿姨搶飯碗了……臭丫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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