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枳走過去， 左媽媽還在那認真的煎著燒餅。

一邊煎， 還不忘吆喝著， 吸引旁邊路過的學生來買。

顧曉曉輕皺著眉頭跟在夏枳身後，停留在小攤面前，小聲說了一句：“人我帶來了， 我先走了。”

左媽媽聞言擡頭，她首先看向的是顧曉曉，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但隨即想到什麽似的又馬上消失， 只用小紙袋包了一個剛煎好的燒餅遞給顧曉曉：“來，拿著路上吃。”

“不用了。”顧曉曉低著頭， 轉身就走。

她側對著左媽媽，只有夏枳看到了她眼底，極力隱藏地那抹嫌棄。

覺得丟人。

夏枳沈默著，看到左媽媽收回手， 又將燒餅放回原處，摞在一堆已經煎好的燒餅一起，煎得金黃酥脆，看上去有點油， 皮薄薄的能看見裏面滿滿的肉餡。

正巧來了一個同學買燒餅， 左媽媽手腳麻利地給她裝了兩個新鮮出爐的燒餅，熱情地和那位同學說著下次記得再來。

夏枳低頭， 看著自己穿著的小白鞋，忍住想要逃走的心情。

左媽媽忙完這一切， 才回過頭，肯正眼瞧一下夏枳。

這一瞧不打緊，只是隨意的一瞥，但她一下子就楞住了。

夏枳輕抿著唇，小聲乖巧地喊了一聲：“阿姨好，我是夏枳。”

左媽媽從隨意到了仔細的打量，將夏枳從頭到腳看了幾遍，她才皺著眉問道：“夏吱吱，就是你？”

“……”夏枳想到顧曉曉跟她提起過，左媽媽很生氣有個叫夏吱吱的女生總是去煩左亦，所以她一下慌了神，連忙解釋，“阿姨，我……我是夏吱吱，但是您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

“你不用說了。”左媽媽打斷了夏枳支支吾吾的話，若有所思地嘟囔了一句，“是你……難怪……”

夏枳聽到了左媽媽的小聲嘟囔，她心裏驀然一跳。

“阿姨……你還記得我？”

左媽媽看著夏枳，想笑但又覺得不太合適，想生氣又覺得更不合適，臉上的表情萬分覆雜，最後只凝聚出了兩個字：“是啊……”

“阿姨記性真好。”夏枳眼睛彎彎地笑著說道，以掩蓋心裏的那抹失落。

連左媽媽都記得她是誰，可左亦卻不記得了。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阿姨當然記得。”左媽媽心裏嘆了一口氣，這孩子越看越可愛，難怪她兒子喜歡。

知子莫若母，左媽媽看到夏枳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左亦和眼前這個小姑娘，是註定的了。

還有，當年他們家出了事，還是因緣際會這孩子幫了他們，雪中送炭，太難得了。

而且……這孩子家裏那麽有錢，她們左亦能少奮鬥好多年啊！左媽媽心裏飛速的盤算起來。

夏枳聽出來，左媽媽明顯客氣了不少，她臉上緊張的表情也消散了不少。

左媽媽說著，突然給夏枳裝了個燒餅遞給她：“來，吃個燒餅吧，你們這些孩子，放學都容易餓。”

夏枳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是她理解錯了嗎？左媽媽不是來罵她的嗎？怎麽突然給她燒餅吃了？

這燒餅……能吃吧？

夏枳從來沒有吃過這些路邊攤，但因為這是左亦的媽媽給她的，所以她當然不可能拒絕。

夏枳撕開小紙袋的口子，在左媽媽略帶欣慰的眼光下，大口咬了下去。

燒餅被咬出一個月牙似的口子，露出裏面還收著湯汁的肉、小甜椒和洋蔥，肉質鮮嫩可口，餅皮吸滿了香甜的肉汁，外焦裏嫩，酥酥脆脆又爽口。

夏枳有些楞，沒想到意外的好吃！

夏枳驚奇地看著左媽媽，舉起手裏的餅：“阿姨，這個好好吃！”

左媽媽笑了一下：“你要是喜歡，以後多來阿姨這裏吃。不過呢，有些事，阿姨還是得和你說清楚。”

“……”夏枳立馬覺得手裏的餅索然無味了，該來的還是會來。

左媽媽雖然臉上還是笑著的，但夏枳總覺得這笑裏帶著鋒利的刀子，蓄勢待發，正準備朝著她的胸口發射。

“阿姨跟你說啊，你們現在都還是學生，學生最重要的事呢，就是學習。等高考結束，你們就是天天膩在一起談戀愛，阿姨也不會管你們。但現在，你和左亦就算彼此喜歡，最好也保持距離，早戀是不對的。”

左媽媽的語速很快，跟連珠炮似的，雖然也是在朝夏枳發射，但效果卻是讓夏枳的臉越來越紅。

等左媽媽說完，夏枳的臉紅已經蔓延到了脖子根。

她吞吞吐吐地小聲說道：“阿……阿姨，我和左亦沒有……”

左媽媽看到夏枳這幅樣子，就知道夏枳肯定不是和左亦在談戀愛了，估計這倆孩子都沒有互相表明心意呢。

這樣最好，不耽誤學習。

左媽媽心裏暗自高興，臉上也笑得和藹：“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肯定不會早戀的。以後你有什麽學習上不懂的，盡管問我家左亦，問曉曉也行，她們倆孩子成績都好，人也好，都會教你的。”

“謝……謝阿姨。”夏枳微微頷首。

“不用謝。這有什麽好謝的。”左媽媽心想，其實是她們家該謝謝夏枳家才是。

夏枳雖然不明白左媽媽是哪只眼睛看出她和左亦互相喜歡，又是哪只眼睛看出顧曉曉是個好人還願意教她學習的。

但她也沒問，放學已經好一會了，方家的司機還在等她，她得早點回去，免得方阿姨和方叔叔擔心。

原本以為會被左媽媽指著鼻子罵一頓的夏枳，又被左媽媽塞了兩個燒餅，這才回到車上。

方洲還在車裏等她，她已經吃過一個了，就把燒餅分了方洲一個，還給了司機一個。

方洲本來是打算拒絕的，他從來不吃路邊的東西，怕不幹凈，但看到夏枳亮晶晶的眸子，欣喜地和他分享，他也就不好拒絕了。

接過來咬了一口，促狹地看著夏枳說道：“你未來婆婆做的？”

“……”夏枳低頭，有些羞惱地捶了方洲一下，“瞎說什麽大實話！”

方洲抿嘴笑：“某人真是越來越不害臊了！”

夏枳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湊到方洲面前說道：“方洲哥哥，左亦媽媽以為左亦也喜歡我呢！你說，她是不是知道點什麽！左亦是不是真有可能喜歡我啊？”

方洲瞥了夏枳一眼，忍笑而神秘地說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夏枳傻笑起來，眸底盛滿了星子，都亮晶晶的，仿佛在笑著閃爍。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也許，有可能呢？”

第二天，懷著“左亦可能喜歡她”的心情的夏枳，笑得眼睛一直都彎彎的，心情大好。

然而，好心情在校門口碰到程許昊的那一瞬間，徹底消失了。

因為程許昊直接拎著她的帽子，往教學樓相反的方向走。

“跟我走，去表個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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