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過後，夏枳紅著小臉去一班走廊上來回“路過”了兩遍，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教室。

何月月忍不住調侃她：“夏吱吱，你這狼子野心太明顯了啊！人家為了掩飾自己，都順便上個廁所，你呢？空著手轉一圈就回來了！”

“……一班那邊廁所太擠了，全是為了路過看左亦的……”夏枳垂著小臉，語氣沮喪，將手伸進抽屜裏拿東西。

她的左亦太好了，被那麽多女生惦記著。

“誒？我的畫夾呢？！”夏枳小臉突然漫上一陣驚慌，她裝著幾十張左亦的畫夾不見了！

為了防止爸媽發現，夏枳不敢把畫夾帶回家，都是藏在抽屜裏，壓在一堆書的最底下，怎麽就不翼而飛了呢？

“餵，夏枳，什麽畫夾？”後面的平頭男生戳了戳夏枳的後背，“中午你們去食堂了，有人在講臺上發現了一個畫夾，好家夥，全是左亦的畫像，不會就是你的吧？”

語氣帶著惡意的揣測，毫不掩飾的嘲笑。

夏枳埋著頭，頭也不回地悶聲說道：“不是。”

何月月氣得桌子一拍，壓低著聲音問道：“你們怎麽能偷看別人的畫夾？！東西呢？”

“那畫夾又沒寫名字，我們不打開怎麽知道是誰的。”

“打開也不知道是誰的，不過一看就是暗戀左亦的，所以我們做了回雷鋒，直接幫她把畫夾放到左亦抽屜裏了。”

“嘎吱！”夏枳突然站起來，桌椅響動，許多人都朝她的座位看過來，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三班許多同學都八卦的小聲議論了起來，顯然，很多人都知道畫夾事件。

三班到一班跑幾步就到了。

一班教室空曠靜謐，陽光灑在桌椅間一片暖融融的金色，教室內空無一人。

夏枳擡頭看了看一班的黑板，原來午休後的第一節 課是體育課，快上課了這會兒人都走光了。

真是運氣太好了。

夏枳輕車熟路地走到左亦的桌椅前，打開抽屜，她的畫夾安安靜靜地躺在最上面。

“你在做什麽？”少年磁性而蘇氣的聲音在後門響起，嚇得夏枳身軀顫抖了一下。

她把畫夾抱在胸前，回頭看去。

左亦斜靠在後門處，光影將他棱角分明的線條分割成了一明一暗，清雋且冷淡。

“那……那個……我……這個……”夏枳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嫩生生的小臉已是一片緋紅。

“我……我不是故意翻你的抽屜！”她嗓音細細軟軟的，似乎有些害怕，帶著顫音。

“嗯？”左亦語氣顯得有些清冷，讓夏枳牙齒顫顫的，“這是你的畫夾？”

“不是！”夏枳下意識就否認了，反應過來差點沒咬掉舌頭，多好的表白機會啊！

當她還是只好硬著頭皮解釋道：“是……是我們班一個女生托我替她拿回去的……不是我的……”

左亦狹長的眼眸掠過前方慫成一團的小慫包，光影隨著她細而密的烏睫而撲簌著，小臉漲得通紅，不敢擡眼看他。

“拿走吧。”左亦的聲音很輕，輕描淡寫，心底卻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夏枳抱著畫夾，又跟個小兔子似的，紅著臉跑走了。

跑回教室，夏枳又羞又窘的埋頭沖回座位上，不顧同學們有些異樣的眼光。

何月月看她滿臉通紅，不解地問道：“夏吱吱，你這些畫送給左亦不挺好的嗎？畫得這麽好看。正好你表白說不出口，就用這些畫代替唄。”

夏枳低頭抿著唇，小臉蒼白，盯著自己的小皮鞋尖尖：“月月，我怕我的喜歡，是癡念，是困擾。”

這些畫承載著太滿的喜歡，她擔心左亦看到，會覺得有個變態跟蹤狂喜歡他，不寒而栗。

同學們閑碎的話語不斷傳入耳中。

“原來這畫夾真是夏枳的啊。”

“沒看出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這麽瘋狂。”

“哇，那些畫，嘖嘖，太癡纏了。”

“好像還有幻想出來左亦洗澡的畫面呢……”

“臥槽，夏枳可真敢想啊？”

何月月氣不過，直接搶過夏枳手中的畫夾，攤在桌上。

“誰說這是夏枳畫的？這他媽都是我畫的！夏枳替我去一班跑個腿拿回來而已。怎麽？我就是YY一下左亦，礙你們事了？”

何月月是三班眾所周知的色。女兼腐女，美男的腹肌就是她的生命源泉，耽美動漫裏衣服穿得越少她越愛看，且這個愛好她從不在人前掩飾，大喇喇地說給人聽。

大家從最開始的驚奇與津津樂道，到後來也都見怪不怪了。

正好上課鈴響了，雖然有些不信那些畫得那麽好看的畫出自女漢子何月月之手，但隨著宋老頭拿著數學書和大圓規長尺子進來，教室迅速安靜了下來。

夏枳感動地握住何月月的手，小聲說道：“月月，謝謝你。”

“這有什麽？”何月月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我不要面子的啦～你快看看你的畫。”

“噢，好。”夏枳把畫夾放到腿上，宋老頭看不見，一張張翻了起來。

這些畫都是她的寶貝，一張也不能少，希望左亦還沒打開過這個畫夾。

……

“怎麽樣？數完了嗎？”何月月看夏枳數了三四遍了，好奇地把頭湊過來。

夏枳小臉煞白，指尖微微顫抖：“好……好像少了一張。”

是一張巴掌大的小圖，上面畫的是她設計的左亦Q版頭像。

其他畫都沒寫名字，只有這副頭像畫她特別喜歡，特別滿意，所以在畫紙後面寫了夏吱吱三個小字。

何月月聽夏枳說完，眼睛一亮：“好事啊！夏吱吱，我覺得左亦肯定喜歡那幅畫，所以偷偷藏起來了！這可是表白的好機會啊！他喜歡你的畫，說不定也會喜歡你！”

“夏吱吱，聽我的！放學去表白！”何月月說得眉飛色舞，描繪的美好藍圖連帶著夏枳也期待了起來。

“何月月，你上來解一下這道題！”宋老頭長尺子一指，把正在說小話的二人組拆散了，還順便眼神警告了一下夏枳。

夏枳不敢再有小動作，乖乖聽課，心卻飛到了放學後。

何月月說得對……表白……應該有機會吧……

一顆心在火上烹了三節課，終於熬到了放學。

夏枳對左亦一天的行程都了如指掌，早就知道他今天小組值日，要留下來掃地，真是老天爺都幫她。

她收拾書包的時候磨蹭了好久，估計左亦的地掃得差不多了，這才到走廊上守株待兔。

左亦最後一個從教室裏出來，夏枳突然堵到他面前：“左……左亦同學！”

“有事？”左亦冷淡地問道。

夏枳埋著頭，小臉像熟得透紅的水蜜桃，聞著身前少年身上的薄荷香，只覺得一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

“我……我……”夏枳正支支吾吾著，突然遠處穿來一聲清朗的少年音。

“吱吱！我來接你回家了！”夏枳和左亦同時看過去，一身黑運動服的少年，笑容元氣十足，眼睛亮得透光，小跑著沖了過來。

“方州哥哥？！”夏枳一臉驚喜，“你回國了！”

“對啊！”方州沖過來，親昵的捏捏夏枳的小臉，“走，跟我回家吃飯去。”

方州不由分說地拉著夏枳走了，留下左亦立在原地。

落霞餘暉映在他寂寂的眼眸之中，暗了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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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房間裏只有一盞小臺燈孜孜不倦地照耀著一方書桌，桌上幹凈整齊地碼著幾摞書。

左亦坐在桌前，破天荒地沒有看書做題，手裏攥著一張畫，Q版的卡通人物，穿著一中的校服，眉眼像他，冷淡孤傲也像他。

左亦不斷回想著白天走廊上，那個少年拉著夏枳遠去的畫面。

“左亦，媽給你泡了牛奶，學習辛苦了。”左媽媽沒有敲門，直接推門就進來，一眼就看到左亦手中拿的不是試卷書本習題集。

那是什麽鬼東西？！

左媽媽原本和藹的笑臉頓時繃緊，大步走過去勒走了左亦手中的畫。

左亦不敢用力，怕撕壞了。

左媽媽似乎很生氣，胸腔起伏著將那小畫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這才捂著胸口一臉痛心疾首說道：“左亦！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早戀！早戀影響學習！你爸怎麽死的你忘了嗎？為了掙錢供你上學累死了！你不好好學習對得起他嗎？！”

“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越來越會勾……”左媽媽話沒說完，左亦突然站了起來。

他從書包裏掏出一張成績單往桌上一拍。

“年級第一。”

趁左媽媽有些怔忡，左亦從她手裏抽走那張畫，走出房間。

左媽媽本來說得眼淚都出來了，現在捧著左亦的成績單，又哭又笑的。

雖然左亦每次都考年級第一，但她還是每次看到成績單的情緒都一如既往的激動。

左媽媽語氣弱了些，但還是朝著房門口的左亦喊道：“左亦，這次就算了，那畫媽就不撕你的了，但媽跟你說，就算你考了年級第一也不能早戀！不然你這年級第一就保不住了！”

左亦腳步一滯，淡然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早戀。”

-夏枳，我考年級第一，只是為了理直氣壯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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