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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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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夜風,吹走餘身的燥熱感,柔和又清爽。

白鹿是被秦龍從餐館裏拉出來的。

說“拉”僅是一個動作,應該還要帶一點忍耐和自控。

她看著他如常的側臉,自己反而有些醉醺醺,嘴裏有他先前灌過的酒味,不濃烈摻著一點苦澀。

白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還帶著相觸時的繾綣感。

剛才那驚起四座的舉動,她並非是沖昏了頭腦,反而在心中演練了許多遍,她猜到他會是什麽表情什麽反應,才會允許自己首先跨出那一步。

當時他坐在角落,沒法往身後退,她撲到他懷裏,他只能當面接住她,以率先穩住自身。

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的反應並不遲鈍,她才主動了幾秒就被他反過來掌控,恍若她是自願上鉤者,他才是手握大局的人。

在他面前,她甘願退讓。

出來的時候,白鹿的臉色緋紅無比,誰也不敢看,餘光只瞥見同桌的幾人目瞪口呆,如同石化。

秦龍拿了她的外套,此刻夜風漸大,他從背後替她穿上,又幫她將頭發從後領內捧出來。

白鹿順便整理了下自身,走了兩步發現他沒跟上來,回頭去瞧,他站立在那兒。

“怎麽了?”她回到他身邊詢問。

他身高腿長,在她面前彎腰:“路長,過來背你。”

白鹿什麽也沒說,嘴角微微上翹,繞到他身後,輕輕趴了上去。

他抓起她兩條大腿圈住,往自個腰間掂一掂夾住,輕而易舉地背著走了起來。

白鹿伏在他耳邊,能清晰聽見他規律的喘息聲,伴著走路的步伐頻率,聲聲撩動她的內心。

一路彼此無言,分明周身環境嘈雜無序,卻靜得能聽見心頭狂跳聲。

快要走到一處街口,白鹿擡頭問:“我們去哪?”

秦龍側過頭來:“你想去哪?”

白鹿指了一個方向:“去你家那邊的巷子走走。”

他便背著她,從這邊路口到對面路口,再走過一條長街,中間等了一會兒,拐過彎口,進入一條小巷。

巷子兩邊的店面已無來客,僅留一盞檐燈照地,蕩出靜謐柔光。

有犬吠聲從巷子深處傳來,幾聲之後又安靜了。

白鹿稍稍動了下身,問他:“我重嗎?”

“再重也背得動。”

“嗯。”她頓了下,問,“那第二個問題呢?”

他不假思索:“還是上次那個回答。”

她欣喜於兩人間的默契,已經不是第一回,只要她想知道期盼回答的,他總能給予她想要的,沒有什麽比這更令她的心頭盈滿感動。

到了內巷的交叉口,她在他猶豫腳步之前說:“去你家裏坐坐。”

他停下來,輕笑一聲:“我家沒有水喝。”

她意會過來:“沒關系。”

秦龍背著她,經過拐角繼續往裏面走。

夜深,巷內無人。

光下有幾只小蟲飛來飛去,她扇扇手揮開。

每經過一盞燈下,白鹿都要回頭去望,他倆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恍如一個整體,漸漸被拉長,變至淺淡而消失,最後又出現在新的一盞燈下。

到了樓梯口,白鹿直起身,不願再勞累他,說:“讓我下來吧。”

他雙臂沒松動,只說:“這樓道燈壞了。”

白鹿望著黑漆漆的樓梯,挪了挪身體:“我還是下來走路。”

他沒再堅持,放她下去,又即刻捉住她的手,帶著她朝前引領。

“扶好走路。”他出聲提醒。

白鹿去摸扶梯,感覺手心平滑,沒有任何糙感,不禁意外:“塗過油漆了?”

秦龍聲音平淡:“嗯。”

她不由笑:“是那兩個老頭加上的吧。”

他疑惑:“哪兩個老頭?”

白鹿嬉笑:“那天我下來,有兩個老頭正在罵,說挖的人缺德。”

秦龍:“……”

他對著黑暗說:“應該是吧。”

一路上到五樓,果真一盞燈都不亮。

白鹿如同瞎子摸黑,停停頓頓,好在他一直抓著她的手,讓她走在靠扶梯邊。

她好奇問:“你夜視眼?這麽黑都能看清?”

但他的回答是:“這比被關禁閉的時候強多了。”

語氣輕描淡寫。

說話的時候,他正掏鑰匙,沒有借從樓道外洩露進來的月光,也能準確迅速摸出是哪一個。

白鹿沒等到他將門完全打開,突然間從背後抱緊了他,雙臂纏在他的窄腰間,一種不由分說的霸道。

身前男人插鑰匙孔的動作一頓。

他穿得也不多,一件薄薄的T恤,全身肌肉骨骼分明,她接觸到的每一厘都傳遞著一股赤誠的力量。

黑暗寂聲中,他轉動了鑰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胸膛,那裏的經脈在跳動,同時也在說話:“先進來還是在外面等?”

白鹿頭緊貼在他背上,換了個方向繼續貼。

他感受到一股熱氣噴在背上:“進去。”

秦龍往前走一步,白鹿跟著往前,兩人貼著身從門外進入門內。

他感到好笑,她覺得好玩,更有默契的是,他似乎習慣了黑暗,進來忘記開燈,她也沒有提醒。

門被她反手關上,屋內顯得更暗了,連一絲隱約的朦朧感都沒有。

她身子微顫,抱得他更緊。

他將手上的鑰匙往旁邊的桌上一扔,屋內響起清脆一聲,緊接著他去抓她的手臂,試圖松了松,沒有成功。

“你怕黑?”他問。

白鹿搖搖頭。

他又問:“想要一直這樣抱著?”

背後的人似乎擡起了頭,下巴抵著他要求:“你轉過來抱我。”

他輕不可聞嘆一聲,順著她的手臂,在她適當的寬松範圍下,讓自己轉了個身,很直接地將她摟在懷裏。

他輕拍她的背:“就這樣站著嗎?”

她嘟囔:“你站著。”

他不懂:“嗯?”

接下去她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句話的意思。

秦龍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一棵樹,她雙腿攀著他的腿爬上來,一層層往上挪,最後在腰間纏住,整個人瞬間掛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兩只細胳膊貼上他的脖頸,空氣忽然間燥熱起來,肌膚相抵之處汗液橫生,女人香水味男人汗臭味,混雜在一起無法辨清。

為了不讓她掉下去,他的雙手托住了她的臀,隔著棉質裙褲的貼實感,飽滿又有彈性,但他安分地沒有搓動。

黑暗中,白鹿聽見一陣喉結滾動的聲音,帶著強自的克制和躁動。

她暗中笑了笑,歪著頭湊到他頸部,輕輕地吻了吻那凸出的一部分。

他身子稍稍僵硬,還是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

白鹿雙臂搭在他的肩後,又連續親吻了幾下,如同對待虔誠的飾物,溫柔、輕護、試探……

從脖頸延伸往上的每一處,耳後根、耳垂、太陽穴、眉骨、鼻尖……

最後停留在與他正面相對,鼻息交融,喘息不止。

她已經熟悉室內的黑,但卻能準確地找到他的眼睛,猶如在黑夜發光的珠子,指引探尋的人前行,最終深陷在這兒,哪兒都不想去。

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她覺得身子一低,自然而然地跨坐在他的腿上。

白鹿的雙臂也未從他脖子上解下來,如蛇妖般變著花樣纏,拇指在男人的肌膚上面來回磨砂。

秦龍單手托住她的後背,她順便迎上來靠在懷裏,他只覺得這副身體變得愈加柔軟了,手掌撫著她的背部,問:“還在怕黑?”

白鹿鼓了鼓雙頰,頭靠在他的胸前,反問:“我軟嗎?”

他輕掐她背後的肉:“軟。”

她的手貼在他胸前,手指輕輕畫圈:“還有更軟的嗎?”

他渾身緊繃,拿手捉住她,輕道:“別鬧。”

她果真不再動,擡頭看他,重覆一遍:“還有更軟的嗎?”

他似乎低頭了,也似乎在看著她,堅定地答:“沒有。”

“那你喜歡軟的嗎?”

她忽然發覺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嬌媚起來,卻又不容錯辨地聽見他的喉結滾了一下。

“喜歡。”他很平淡地答,卻聽得出是真的喜歡。

她在黑暗中笑起來,連續問他:“那你喜歡跟軟的做嗎?”

前面的回答模式太順暢,到這兒卻突然間停下來。

他的胸膛猛然間一怔,似乎是始料未及,白鹿感受到了,想要觀察他此刻的神色,卻苦於黑燈瞎火,什麽都推測不到。

她怕他假裝沒聽見而刻意忽略,又重覆一遍:“你喜歡跟軟的做嗎?”

這一回,她確信他聽見了,他的喉嚨內發出一絲沈悶的聲音,類似於無聲默認。

但她想聽到答案,手摸上他臉頰,將他扳向自己。

那雙閃著亮澤的黑眸正望著她,一如初見。

他總算是有了動作,低頭準確地找到她的嘴唇,在上面輕吻了一下,聲音清透響起:“這輩子只跟你做。”

說完,他手掌撫她臉龐,那雙黑眸已經閉上,靠摸索去吻她臉頰、鼻尖、眼睛……

被動與主動,仿佛永遠在他倆身上切換。

白鹿紋絲未動,只等著他吻至她脖頸處,倏然間一陣疼痛,她輕叫一聲,又很快消失,是他在上面吮咬了一口。

很快,他又轉移陣地,在她裸.露的領口處,輕輕地舔吻,其中一只手理所當然地罩在了一邊,隔著薄薄的布料緩緩掐揉。

白鹿滿腦混沌,享受的同時還保持著清醒,她在回味他那句話。

只跟她做,這輩子。

這是一句語病吧,她沒有指證出來,那就當做是個正確句式吧。

意識沈淪之前,她勉強吐聲:“我們要不要……”

就在這時,似乎也是同時,他在她胸前擡頭,停止一切動作,包括將她的衣服整理好,發絲也順齊。

他手伸進她的衣服裏,將她斜歪的內衣拉扯到原來的位置,發覺左右不對稱,似乎變得更加別扭。

而她卻根本不在乎舒不舒服,也不抵抗他的毛手毛腳,動作遲楞地受他擺弄。

他抱著身子尚在顫抖的她,語速恢覆冷靜:“以後再考慮。”

白鹿渾然未動,恍如是個木頭人。

“為什麽?”她沒有嘶吼過,聲音卻帶著沙啞感。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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