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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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忙碌的一天。
謝橋一進公司，秘書就將今天的工作安排報了上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秘書應聲正準備退出辦公室，卻聽謝橋突然問道：“我記得你前天拿來過一張拍賣會的邀請函？”
秘書一楞，說：“是。不過您上次說沒有時間去參加……邀請函我還收著，這就去拿來。”
謝橋點頭：“嗯。去吧。”
秘書小跑著去取，心裏頭卻有些疑問，謝總對這些向來不感興趣的，今兒怎麽主動問起來了。
邀請函遞到謝橋手裏，他略看了看，說：“早會推遲二十分鐘，另外叫謝檸上來。”
邀請函上列了部分拍賣品，其中文懷民的藏品宋代山水畫《踏莎行》列在了第一位。文懷民作為國內書畫界塔尖上的人物，他的藏品數年前就是各大收藏家追逐的對象，因此這次拍賣著實吸引了不少眼光。
然而謝橋卻蹙起了好看的眉，食指若有所思地叩擊。
對於文懷民這樣的藝術家來說，藏品比命還寶貴。上次文懷民將收藏盡數拍賣，是許家破產之時；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哥，你找我啊。”謝檸聲音打斷了謝橋的沈思。
謝橋回過神，說：“老爺子大壽快到了，我看好了一件壽禮，你去幫我買一下。”
“哦。”謝檸隨口應道，“好啊——你要買什麽？”
“文懷民的藏品。價錢不是問題，你拍到手便成了。”謝楊隨手拿了件文件，打開，心不在焉掃了兩眼，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價格往高了拍。”
“行，我知道了。反正那個拍賣會我正要去的，順手就給你搞定了。對了，哥，我上次提交的設計方案你覺得怎麽樣？”
謝檸的職位是藝術總監。謝氏最近的一項大工程便是城西的購物游樂城，她負責購物區的室內設計。
“這塊我並非專業，我建議你多和運營部、市場部接觸，刺激顧客的購物欲是你所有設計的核心。”
謝檸聞言洩氣地往桌上一趴，“哎，我也知道啊——你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難著呢。方案被打回來這麽多次，我都快被折磨瘋了。啊——”她嚎叫了聲，又突然跟彈坐起來，“還是缺少有想法的人才。不行，我得上人事部一趟。回見！”
工作上，謝檸頗有點風風火火女強人的架勢，她跟個小牛犢似的就往樓下人事部沖。可沖著沖著，她覺得那裏不對了。她喃喃道：“不對啊，咱老爺子他就是個大土匪啊，給他買畫兒？他懂欣賞嗎！哥——哥！你是不是弄錯了，哥——”
……
分明是初夏的夜了，許泠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她站在貴賓室裏，聽著外邊的喧鬧，心下空落落地發慌。《踏莎行》是今晚的重頭戲，自然是放在最後拍。而聽著前邊傳來的一聲聲落錘聲，許泠有一種審判逼近的感覺。
宋代書畫在民間流傳甚少，能出現在拍賣行的就更是鳳毛麟角。這次文懷民手中的《踏莎行》要拍賣的消息一經流出，立刻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宋代書畫在拍賣場上的價格素來是居高不下的，高的拍出上億元，低的也有幾千萬。雖然文懷民手裏的這幅畫，不論名氣還是底蘊或是技藝，和那些天價畫作都無法相比，但是因為有了文懷民本人的加持，外界對這幅畫還是給出了一千八百萬的預估價。
許泠看著屏幕裏的拍賣場，認出了兩個眼熟的買家。當年文懷民的藏品大部分是被這兩個收藏家買走了的，此次《踏莎行》的競爭應該也就在這二位之中產生了。
果然，當其中一位買家的報價喊道二千二百萬的時候，場面變得寂靜，主持人舉槌準備開始倒數。
然而此時，一道女聲突然加入了競爭。
“三千萬。”
謝檸舉牌，神色冷漠，紅唇瀲灩帶著些目下無塵的高傲。
大羅咽了下口水：“謝楊謝楊，你姐好帥啊——”
謝楊嘴硬道：“還行吧，不及我二伯母當年風範。”
“三千萬一次——三千萬……”司儀再次擡起手中的槌。
“三千兩百萬！”之前競拍的一個藏家不甘地瞪了橫空殺出來的謝檸一眼後，咬牙報出了一個價。
謝檸眼都不眨，舉牌動作幹脆利落，“四千萬。”
這幅畫拍到這兒已經遠遠超過它自身的價值了，如果不是為了意氣之爭，完全沒必要繼續爭下去。果然，那個買家恨恨地嘆了口氣，沒有再加價了。於是憑借著粗暴的價格戰，謝檸幹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場競爭。她無辜又得意地擡眉：開玩笑，在本市還想和謝家搶？！何況花的還不是她的錢，連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四千萬兩次——四千萬三次！成交！恭喜謝小姐，這副宋代山水畫《踏莎行》屬於您！”
……
一錘定音。外公文懷民的最後一件藏品在自己手裏被拍賣了出去。許泠渾身的力氣被卸了一般，緊緊攥在一起的手跌落身側，腦子一片空白，唯有耳畔錘子落下時的砰砰聲不停地重覆。
“許小姐。”有人在門外喚了一聲。
許泠回過神，撫了撫心口，這才說：“請進。”
門被推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口。
“是有什麽事嗎？”許泠問。
“是這樣的。拍下您拍品的謝小姐想見您一面，您看是否方便呢？”
謝檸？盡管多年未見，也盡管當年在學校裏並未有過交集，但許泠還是能夠認出今晚這位一擲千金的女富豪就是謝檸。
“方便的。”許泠將一縷長發撩至腦後，有些忐忑地站起了身。當年家裏出事，她被迅速安排出國。出於逃避的懦弱心態，除了白曉，國內的同學朋友她都刻意斷了聯系。今日乍見舊識，除了慌亂也有幾分期待。
工作人員一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身穿酒紅色天鵝絨晚禮服的謝檸便言笑晏晏地出現在謝檸面前。她挽著發，頸間是墜了黑珍珠的黑色嵌銀蕾絲，雪膚花貌，宛若天鵝。
“許學姐，好久不見呢。”她笑著打招呼，同她高不可攀的美貌不同，她的語氣和笑容就同鄰家妹妹一般可親。以至於跟在她身後的謝楊奇怪地瞧了她一眼。
許泠微笑：“謝檸，你好。好久不見了。”
謝檸當年在學校可是風雲人物，長得美，人仗義，能力還強。不過因為不同級的原因，謝家兄妹二人，許泠對謝檸的哥哥謝橋更熟悉一點。謝橋就在她隔壁班，兩個班有很多課程還有活動都是一起的。謝橋就是那種言情小說裏會出現的白襯衫男神。長相帥氣，氣質清冽，成績和運動都很突出；除了太高冷不好接近外沒有缺點。許泠多年的好友白曉可是謝橋的骨灰級迷妹——至今還念念不忘的那種。
謝檸笑著寒暄，“學姐幾時回來的？”
許泠斟了茶遞給謝檸和她身旁的兩個大男孩：“上個月回來的，學校放假了。”
謝檸訝然：“學姐還在讀書啊。哪像我，就煩念書，混到畢業我就進了家裏公司繼續混了。學姐現在是念博士了吧？”
“還沒有。中間耽擱了……”許泠搖了搖頭，低頭倒茶避開了謝檸的視線，顯然不想多談。
謝檸也是人精，立刻又起了一個話題：“我爺爺馬上八十大壽了，我哥——就是謝橋，他看中了這幅畫想作為壽禮。不過他雜事纏身的，就讓我過來拍下了。你放心啊，雖然我們家一身銅臭的，但肯定會好好保存這幅畫的。”
許泠忍不住又掃了眼謝檸手中的錦盒，說：“這我自然相信的。先在這兒祝福老先生身體健康，福如東海。”
“多謝多謝。”寒暄完了，謝檸一擡手示意身後兩小子上前來點，“這是我弟弟和他同學，他們倆可都是你的粉絲，聽說今晚你也在，鬧著要跟來。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許泠這下真的是一臉懵了，“什麽粉絲？”
謝楊激動不已地往前踏了一小步，搓著手，語不成句：“那個——許小姐，你好！我那啥，很高興見到你！”
羅越在一旁拼命點頭，眼睛亮的發光：我也很高興！
許泠擡了下爪子，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你……你們好。你們認識我？”
“你不知道嗎？有個節目采訪你外公，你在裏邊露面了幾秒鐘，因為……嘿嘿，實在太漂亮了，然後你就紅了。微博上很多人關註你的。我們是你的顏粉。”
許泠驚訝，這也可以？
“我們可以和你合影嗎？額……不方便的話，簽名也可以啊！”
被當成一個明星一樣提這些請求，在許泠的人生裏還是第一次。她完全不知道怎麽處理。但是看面前的這兩個男孩子言談禮貌，舉止也不過激，她便點了點頭。不過合影的時候，她內心還是很尷尬，以至於照片拍出來笑容僵硬無比。
拍完照，許泠就借口有事落荒而逃了。
羅越和謝楊抱著合照一本滿足。“本人更漂亮啊。而且很溫柔脾氣很好的樣子。你看到她眼睛沒，真的是水靈啊啊啊啊！”
“是啊是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家閨秀的氣派吧。”
謝檸聽到弟弟的話，若有所思地看著許泠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家裏已經有個高嶺之花了，還好還好……”
興奮過了的謝楊一擡眼卻看見謝檸嘴唇翕動，不解問：“姐，你嘀咕啥呢？”
“沒什麽。”謝檸借著貴賓室的鏡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妝容，把畫兒遞給了弟弟，“讓司機先送你們倆回去吧，等會我要去見見總商會的人。畫拿好別丟了。”
“那哪能啊。”謝楊捧著畫兒跟捧著金子似的，“不過姐，你今晚可真是揮金如土啊。四千萬吶，你當打水漂呢！雖說是我哥的錢，你也太不把錢當錢了吧，眼都不眨一下就八百萬八百萬地往上漲。我要跟我哥說去！”
謝檸對他翻了白眼：“你懂屁！謝橋感謝我還來不及！他巴不得我拍更高價呢。”她望著許泠背影消失的方向，眼底泛上淺淺的期待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戲謔，“我啊，只是最近突然想起一些很久遠的事……”
真想不到，她那冷冰冰的大哥也是個長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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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小跑著去取，心裏頭卻有些疑問，謝總對這些向來不感興趣的，今兒怎麽主動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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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楊嘴硬道：“還行吧，不及我二伯母當年風範。”
“三千萬一次——三千萬……”司儀再次擡起手中的槌。
“三千兩百萬！”之前競拍的一個藏家不甘地瞪了橫空殺出來的謝檸一眼後，咬牙報出了一個價。
謝檸眼都不眨，舉牌動作幹脆利落，“四千萬。”
這幅畫拍到這兒已經遠遠超過它自身的價值了，如果不是為了意氣之爭，完全沒必要繼續爭下去。果然，那個買家恨恨地嘆了口氣，沒有再加價了。於是憑借著粗暴的價格戰，謝檸幹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場競爭。她無辜又得意地擡眉：開玩笑，在本市還想和謝家搶？！何況花的還不是她的錢，連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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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什麽事嗎？”許泠問。
“是這樣的。拍下您拍品的謝小姐想見您一面，您看是否方便呢？”
謝檸？盡管多年未見，也盡管當年在學校裏並未有過交集，但許泠還是能夠認出今晚這位一擲千金的女富豪就是謝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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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一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身穿酒紅色天鵝絨晚禮服的謝檸便言笑晏晏地出現在謝檸面前。她挽著發，頸間是墜了黑珍珠的黑色嵌銀蕾絲，雪膚花貌，宛若天鵝。
“許學姐，好久不見呢。”她笑著打招呼，同她高不可攀的美貌不同，她的語氣和笑容就同鄰家妹妹一般可親。以至於跟在她身後的謝楊奇怪地瞧了她一眼。
許泠微笑：“謝檸，你好。好久不見了。”
謝檸當年在學校可是風雲人物，長得美，人仗義，能力還強。不過因為不同級的原因，謝家兄妹二人，許泠對謝檸的哥哥謝橋更熟悉一點。謝橋就在她隔壁班，兩個班有很多課程還有活動都是一起的。謝橋就是那種言情小說裏會出現的白襯衫男神。長相帥氣，氣質清冽，成績和運動都很突出；除了太高冷不好接近外沒有缺點。許泠多年的好友白曉可是謝橋的骨灰級迷妹——至今還念念不忘的那種。
謝檸笑著寒暄，“學姐幾時回來的？”
許泠斟了茶遞給謝檸和她身旁的兩個大男孩：“上個月回來的，學校放假了。”
謝檸訝然：“學姐還在讀書啊。哪像我，就煩念書，混到畢業我就進了家裏公司繼續混了。學姐現在是念博士了吧？”
“還沒有。中間耽擱了……”許泠搖了搖頭，低頭倒茶避開了謝檸的視線，顯然不想多談。
謝檸也是人精，立刻又起了一個話題：“我爺爺馬上八十大壽了，我哥——就是謝橋，他看中了這幅畫想作為壽禮。不過他雜事纏身的，就讓我過來拍下了。你放心啊，雖然我們家一身銅臭的，但肯定會好好保存這幅畫的。”
許泠忍不住又掃了眼謝檸手中的錦盒，說：“這我自然相信的。先在這兒祝福老先生身體健康，福如東海。”
“多謝多謝。”寒暄完了，謝檸一擡手示意身後兩小子上前來點，“這是我弟弟和他同學，他們倆可都是你的粉絲，聽說今晚你也在，鬧著要跟來。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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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泠驚訝，這也可以？
“我們可以和你合影嗎？額……不方便的話，簽名也可以啊！”
被當成一個明星一樣提這些請求，在許泠的人生裏還是第一次。她完全不知道怎麽處理。但是看面前的這兩個男孩子言談禮貌，舉止也不過激，她便點了點頭。不過合影的時候，她內心還是很尷尬，以至於照片拍出來笑容僵硬無比。
拍完照，許泠就借口有事落荒而逃了。
羅越和謝楊抱著合照一本滿足。“本人更漂亮啊。而且很溫柔脾氣很好的樣子。你看到她眼睛沒，真的是水靈啊啊啊啊！”
“是啊是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家閨秀的氣派吧。”
謝檸聽到弟弟的話，若有所思地看著許泠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家裏已經有個高嶺之花了，還好還好……”
興奮過了的謝楊一擡眼卻看見謝檸嘴唇翕動，不解問：“姐，你嘀咕啥呢？”
“沒什麽。”謝檸借著貴賓室的鏡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妝容，把畫兒遞給了弟弟，“讓司機先送你們倆回去吧，等會我要去見見總商會的人。畫拿好別丟了。”
“那哪能啊。”謝楊捧著畫兒跟捧著金子似的，“不過姐，你今晚可真是揮金如土啊。四千萬吶，你當打水漂呢！雖說是我哥的錢，你也太不把錢當錢了吧，眼都不眨一下就八百萬八百萬地往上漲。我要跟我哥說去！”
謝檸對他翻了白眼：“你懂屁！謝橋感謝我還來不及！他巴不得我拍更高價呢。”她望著許泠背影消失的方向，眼底泛上淺淺的期待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戲謔，“我啊，只是最近突然想起一些很久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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