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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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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博雅請大家一起去酒街,不去白不去。晴明雖然記掛螢草和茨木童子的事,但還是讓他們先行回去,自己帶著其它式神去喝酒。

螢草和茨木童子又單獨呆在一起了,螢草心裏仍是惴惴。她無法理解茨木童子。是他先生氣,又是他先向她搭話,最後還效仿她,不跟著一起去喝酒。

回陰陽寮的一路,茨木童子走威風凜凜地在前面,螢草望著他的背影,思緒萬千。

不料途經商町時他突然回頭,語氣傲慢地對螢草說道:“小草妖,跟吾來!”

螢草被他這麽一喊,心臟猛然縮緊,差點以為要停止跳動。她不明所以地註視著茨木童子好看的側臉,怔怔無法言語。

見她像傻子般杵在那裏,茨木童子朝她走過去,氣勢逼人地牽起她的手,語氣錚錚:“楞著做什麽,不是讓汝跟吾過來麽?”

他左手握過螢草的手,一瞬間灼熱而充滿力量的溫度讓螢草有片刻刺痛。她的手在他掌心中顯得瑩白如玉,小巧精致。

他說話很沖,語氣也算不上友好。可螢草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要與她和好。

還是很莫名其妙。

她不習慣的掙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話:“茨,茨木大人,請放開……”

茨木童子像沒聽到她這噤若寒蟬的話語,拉著她就直奔商町。

小草妖的手軟軟的,有些冰涼,握著很舒服。他很滿意這種舒服的觸感,並沒有放開的打算。

“再廢話吾要生氣了。”

可你明明已經在生氣了,還不知道氣的什麽!螢草嘟著嘴,實在想不透這個大妖怪到底有什麽打算?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想跟她和好,完全沒有章法。

被拉住的螢草只能跟著他,最後實在忍不住問他想做什麽:“茨木大人為什麽要來商町?之前我也說過商町是危險的地方。”

“有何危險?”

“可晴明大人說……”

茨木童子簡潔明了地截斷她的話:“那是他自制力差。”

“……”他說得很在道理,螢草無法反駁,只好換了話題:“茨木大人要帶我去哪裏?”

茨木童子沒有說話,牽著螢草的手就直往商町的皮膚屋去。

螢草對皮膚屋尚算熟悉。再怎麽說她之前也在這裏為茨木童子買過一套衣服。只是不知道這次茨木童子怎麽會想到來皮膚屋?

難道他已經討厭自己送的那套衣服,打算退掉麽?螢草被自己忽然的想法震到。若真是如此,她絕對會很受傷。

茨木童子才沒心思註意她糾結的想法,進了皮膚屋就直奔櫃臺,指著擺在櫥窗邊的一套衣服對店主說:“吾要那個,快點弄好。”

那是一套非常好看的女式和服。似乎是為了迎和現世下所謂的時髦,在正統和服的基礎下剪裁出別致的線條,修改了裙擺的長度,還裝飾上不少華麗精致的飾物。

店主哪見過有人來買東西像來砸場子似的,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就接收到茨木童子想揍人的眼神。

他慌忙開口:“好的好的。客人,我內屋還有未拆封的全新套裝,您稍等一下。請問您要多大尺寸的?”

螢草打量完那套漂亮的衣服,跟著心想他這麽著急帶她來買衣服,是不是準備送給哪位女式神?

又因為他沒有錢的緣故,所以才叫她跟來付賬?

他,又會把衣服送給誰呢?

螢草心裏不知怎麽的沒來由去感到一絲難過。

茨木童子毫不遲疑地擡手指著分神中的螢草說:“就按照她的尺寸。”

店主仔細端詳了螢草一圈,點頭哈腰地回身進了內屋拿衣服。

螢草猛然仰頭看他,一臉詫異。

茨木童子看到她錯諤意外的表情,很是滿意。他神色飛揚:“汝有意見?”

螢草僵硬的搖頭,小聲問:“茨木大人,你……要送衣服給我麽?”

“不是送,是給。”

聞言,螢草內心深處那一絲莫名難過瞬間被抹消了。她是不知道“送”與“給”之間有什麽差別,茨木大人會主動獻寶已經是非常稀奇的事了。

店主很快拿出一個描滿花紋的盒子放到櫃臺上。他把盒子打開,讓茨木童子驗貨。茨木童子只是看了一眼,對螢草說:“穿上它。”

這命令式的話語讓螢草下意識害怕起來。不敢看那盒子裏的衣服,更加不敢接。

“猶豫什麽?沒聽見吾的話?”茨木童子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大手一撈把衣服從盒子裏扯出來丟到螢草身上。

螢草反射性接過,仍是一臉楞怔。

店主倒是個手腳利索的人,從櫃臺出來就招呼螢草去了裏間的試衣屋。沒多大一會兒,店主就帶螢草出來了。

穿上新衣服的螢草手足無措的樣子,低著頭不敢去瞧茨木童子的神色。其實心裏還在擔心,茨木童子如此大陣仗的模樣,萬一到時候沒錢付賬豈不是很糟糕?

店主見她穿上後非常合適,遂絮絮叨叨地開口介紹了這套衣服:“您穿著真是非常適合,就好像是特意為您剪裁的那般。小店這套衣服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招財進寶……”

茨木童子才沒有心思聽他一番長篇大論,掏出一袋金幣和好些皮膚卷丟給店主後,頭也不回的又徑自往店外走:“小草妖,走了。”

螢草左看看茨木童子丟到店主手上的皮膚卷和金幣,右看看已經往外走的茨木童子,不知顧得了哪邊。眼見茨木童子完全不見身影,螢草才拎起被店主裝好在盒子裏的舊衣服,起步去追茨木童子。

當她追上茨木童子時兩人已經出了商町。螢草想問茨木童子為什麽送衣服給她,還有那些錢和皮膚卷哪裏來的。茨木童子卻像剛才並沒有給她買什麽東西,一路無語地回到陰陽寮。

螢草哪裏還有問他的機會?

沒有出門的式神不是在寮裏的後院和前院玩,就是在屋子裏睡覺。僅有少數投身在自己的副業當中,甚少露面。

在庭院看門的惠比壽一臉鼻青臉腫,晃著手中的紅燈籠和扇子呆然地坐在舞獅背上望向遠方。

附近掃地的小紙人小聲議論起來:“惠比壽爺爺是怎麽了?”

“不知道。早上起來還好好的,晴明大人出門那會兒就搞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誰這麽大膽敢揍惠比壽爺爺?他可是財神爺的象征,晴明大人都要低頭拜他。話說惠比壽爺爺都這麽呆望著好久,他會不會想不開?”

“撿你的垃圾吧。惠比壽爺爺那麽心胸寬廣,慈愛有加,怎麽可能會想不開?”

惠比壽當然心胸寬廣,慈愛有加,不然他早去向晴明大人告狀了。本來在後院的水池邊曬太陽曬得好端端的,誰知道忽然被茨木童子叫住了。

平時茨木童子都不屑和他們這些式神在一起,獨來獨往都是日常了。他居然主動找上門,惠比壽當然很歡迎。可萬沒想到,他一張口就向他要錢!

惠比壽是財神的象征不錯,可他現在是晴明大人召喚的式神,也就是晴明的下屬。作為下屬哪裏能有什麽閑錢?茨木童子一開口惠比壽這不很為難麽?

茨木童子不死心。還說他以前不是為了測試一個乞丐特地變了不少金幣給乞丐麽?惠比壽驚呼茨木童子竟然打這麽下三濫的算盤,當即好言勸說了一番。結果怎樣?

看看他現在鼻青臉腫的模樣不就知道了!

那個導致他變成這等模樣的罪魁禍首回來了,身邊還跟著個和螢草身材一樣的小姑娘。

惠比壽和小紙人見茨木童子和那小姑娘走到庭院,正疑惑著,就聽到小姑娘一副吃驚又心疼的聲音:“呀,惠比壽爺爺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惠比壽瞅了眼跑到他身邊關切問話的小姑娘,聽聲音很熟悉:“螢草?”

“是我,惠比壽爺爺。我來幫你治療一下。”

“不用不用,很快會好。”惠比壽要治療的話早給自己治療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等到現在的原因無非是跟螢草說說,讓她教育教育茨木童子,別拿假金幣去騙人。現在螢草一身新衣服出現在面前,而茨木童子則高視闊步地站在那裏,完全沒有半分平白無故揍了人的羞愧感。

看來他從自己身上騙去的金幣多半是用在螢草這身衣服上了。

以螢草的性格,若知道她那身衣服是從自己這裏搶去的金幣買的,肯定會自責難堪。他向來很心疼這個小姑娘,怎麽還好意思把一身傷歸究給茨木童子?

“可是……”

茨木童子走到兩人身邊,拉過螢草的手,惡狠狠地瞪了惠比壽一眼:“不許多嘴。”然後把螢草拉去後院的方向。

螢草不知道茨木童子這是怎麽了:“茨木大人,你又要拉著我去哪……”

惠比壽目送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般摸摸自己帽子上的金桔子,“喔喔喔,真是難得啊。”

作為時常能聽到許多式神八卦的小紙人也竊竊私語起來:“你瞧……茨木大人對草爸爸肯定是那個!”

“掃你的地吧。茨木大人的心思能是我們揣摩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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