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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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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乖巧地站在跡部景吾身邊挽著他的手臂,不長的頭發被挽了個小小的發髻,耳邊留著兩縷鬢發,又化了淡妝,加上偏向成熟的禮服裙和小高跟,我想我現在的年紀應該更偏向於高中生,就算達不到高中水平也該是國中三年級,反正絕對不會再有人把我當成小學生了。

而是當做了跡部景吾的女朋友。

已經有很多個貴太太帶著自家兒子女兒過來打招呼了,明裏暗裏地問我叫什麽是哪個財團的大小姐或者是不是只來自普通人家,不過通通被跡部景吾擋了回去,我的關註點也沒在一波又一波和跡部景吾交流的上流人士身上,而是盯住了人群中的某個人。

這個人從進門那一刻起我就發現了他,繼而躲在跡部景吾身側靠著往來的人群掩藏著自己的存在,然後默默註視著他。

是忍足侑士,還有一個挽著他手臂、我分辨不出來年齡的女孩。

跡部景吾似乎也發現了我的視線,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忽然噤了聲,轉而換上一副氣場十足的樣子,對上迎面走來的少年。

雖然走過來的不過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眼中卻有攝人心魄的威嚴感,和認真放出氣場的跡部景吾都有的一拼,而那個小小的白西裝少年緩緩停在了我面前,愉悅地揚起了唇角,開口就是對我說的:“初次見面,九條小姐,我是江川宏一郎,首先我要就我那兩位智商堪憂的姐姐對你做過的事情表達歉意,”內容和語氣明明都是譏諷的,少年的聲音卻輕快帶著笑意,“其次我要表達對你的感謝,如果不是九條小姐幫我解決的麻煩,那兩位還自認為會成為繼承人的傻姐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全從我的生命裏消失。”

我倚靠在跡部景吾身邊微笑著向他點頭,對他所說的兩點一一作了回答:“沒關系,不客氣。”

等到少年大步離去,我才扯了扯跡部景吾的衣擺,輕笑:“你好像被他無視了。”

跡部景吾則是嗤笑一聲:“畢竟只是個小鬼。”

“但他的氣場很強誒,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會長成你的樣子。”我吐吐舌頭,繼續把目光放在忍足侑士身上。

而跡部景吾頓了頓,微彎腰靠在了我耳邊,在外人看來像極了情人間的耳語,但內容實在是讓我不相信會是他提出的問題:“亂,我問你,如果遇上了某種情況,忍足和九條夜中必須死一個,你會選擇讓誰活下去?”

這種問題就好像是說情人和母親同時掉進水裏,你只能救一個的話你會救誰哦。

雖然說跡部景吾提出這種問題著實非常不可思議,但我的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

“當然是讓侑士活下去啊,”我說,然後看著跡部景吾有著變作驚訝臉的趨勢,我接著說完剩下的話,“然後我會和姐姐一起死。”

那一刻的跡部景吾好像呆住了一瞬,然後就似乎處在某種情緒爆發的邊緣,我想我是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激動的,但我只是不想說謊而已。

“對不起呢,景吾哥哥,我沒有說出你想要的答案……但姐姐就是那麽重要的人,是侑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替代的,景吾哥哥你也不行。”

雖然忍足侑士身邊那個女孩……果然還是很在意。

即使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在意……白天上學的時候我有告訴過忍足侑士我會出席江川家的宴會,他卻沒有告訴我他也會來,這也許就是原因所在?

“我去和忍足打聲招呼,你——”

我忙緊張地搖著頭,發髻在腦後搖晃著甚至有散掉的趨勢:“我不去。”

跡部景吾也沒強求,而是指了指會場一旁看起來就很厚重的窗簾告訴我那後面是半圓形的露臺,我可以在那裏等他,我點點頭,掃了一眼還在和身旁女孩親密交談的忍足侑士,哼了一聲鉆進了窗簾後,瞬間房間內的喧囂全都被厚厚的窗簾布隔絕。

露臺上擺著一架鋼琴,我側坐在鋼琴凳上,想著既然這裏窗簾布的隔音效果這麽好那我也能悄咪咪地彈彈琴打發時間,雖然並沒有學過……不,我記得我是學過的,雖然只是在學校倉庫裏半昏迷狀態下隱約所見,但那一定就是我過去的記憶沒錯。

指尖劃過雪白的琴鍵,我閉上眼,手卻已經不受控制地自己動起來了。

是那首《夢中的婚禮》。

一曲終了的時候,有個聲音也隨之傳進耳中,帶著調侃和笑意:“果然啊,你還是只彈得來這一首曲子。”

我仰起頭,扯開嘴角,向鉆過窗簾進來的高挑女性報以燦爛的笑容:“雖然腦海裏沒什麽印象,但是身體似乎還記得。”

時隔一個半月,我終於又見到了姐姐。

“聽說你之前受傷了?”

把頭發染回原本杏色的高挑女性也不顧還穿著名貴的禮服裙,徑直踹掉高跟鞋坐在了陽臺的圍欄上,風把她的頭發吹得散亂。我安靜看著,只覺得她確實長得和我不像,姐姐一看就是開朗甚至張揚的自信樣子,又隨性又自由,而我卻時刻乖巧地像個小孩。

“已經痊愈了,你也知道我的體質嘛。”我聳聳肩,雙手離開了琴鍵蓋上了蓋子,然後趴在了蓋子上,“任務呢,已經解決了嗎?”

“宴會開始之前就解決了,本來我沒必要現在還呆在這裏,不過我想既然有機會還是要見見你,”九條夜就算說著話,眼睛也還望著外面,今夜是多雲,天上只有隱隱的月亮,看不見一顆星星,“你似乎長大了點啊,跡部那小子把你照顧的還不錯。”

“景吾哥哥確實很照顧我。”我說。

“還是叫他哥哥嗎?倒是無所謂,反正你名下有跡部財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時候想嫁進跡部家也算是有條件。”

“等等我才不會嫁進跡部家好吧!”我不禁失笑,“最近遇到的人什麽事情都會聯想到戀愛關系,姐姐怎麽你也是這樣?我只把景吾哥哥當做哥哥而已 ,他也只是當我是妹妹。”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開個玩笑,不過前幾天我見過跡部那小子的父親了,他提出了讓你嫁進跡部家的建議,我想跡部景吾不會介意,他肯定會說一切照你的意願,那小子是個好哥哥,比我這個親姐姐做的都要稱職。”

“才沒有這回事啦,姐姐畢竟是親姐姐啊。”

無論是誰,無論對我多好,都不可能取代姐姐的位置。

“我家亂越發的會說話了啊,”她似乎一眼望見了外面的什麽東西,便從圍欄上跳了下來,好好地把高跟鞋穿上,又攏住了頭發,然後向我伸出了手,和我相同的深灰色眼瞳中映出了我的影子,“接我的人已經來了,我還有一點時間,外面正在跳舞,要和我跳一曲嗎?”

我從鋼琴凳上蹦了下來,握著她的手欣喜地點了點頭。

從露臺回到室內的好一會我都沒看到跡部景吾或者忍足侑士,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註意力全都在面前笑容妖冶的自家姐姐身上,我能感覺到很多投在我倆身上的視線,疑惑的、或是明了的。一曲終了的時候立刻就有人來打招呼,是個中年男人,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兩位是九條家的遺孤嗎?”

這是非常沒有禮貌的說法,所以姐姐笑容瞬間消失,從禮服裙的隱秘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在男人眼前一晃而過,男人頓時驚訝地後退了一步,隨即出現的跡部景吾大步走來、保護似的攬住了我的肩。而姐姐向他點了點頭後就踩著細長的高跟鞋大步走向了門口,我倚靠在跡部景吾肩頭,只覺得滿心都是安全感。

“在問別人事情的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不是基本的禮貌嗎?”我挑了挑眉反問道。

既然跡部景吾都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麽可怕的?

“跡部少爺,”中年男人向跡部景吾非常恭敬地低頭問好,然後才轉過來對上我,“我是跡部財團營銷部的經理村上,請問你是——”

我懶洋洋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是跡部財團的股東。”

姐姐說有我名下有跡部財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可並不是個小數目。

男人驚訝地瞪大眼:“怎麽可能!九條家的產業不是被跡部財團直接——”

“村上是吧,”跡部景吾冷哼一聲再度打斷了他的話,“本大爺的家族,會將合作夥伴的家族企業據為己有嗎?”

“可是就算這樣,股份也應該在九條夜手上啊!”

男人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我不禁皺起眉頭,雖然附近人不多,但絕對都豎著耳朵聽我們的對話,我作為握有跡部財團股份的未成年是應該拉攏還是應該怎樣,我猜附近的成年人絕對都在心裏面琢磨著。

“村上先生的日語學的真不好啊,就連在美國住了六年的我都知道日語中的敬語很能表現一個人的品格,不得不說,您還真是不拘小節啊。”我歪了歪頭,又看向跡部景吾,語氣盡是撒嬌之意,“景吾哥哥,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呢?”

“已經累了嗎?那我們去向宴會的主人打個招呼,然後就回家吧。”跡部景吾非常配合地表演起了溫文爾雅的好哥哥形象,也沒再理那個男人,攬著我的肩膀就調轉了方向,走過了十幾米才低頭湊近了我的耳邊,“亂,沒想到那種情況下你會有這樣的表現。”

“……雖然說我不記得父母和小時候的事,但我至少知道不能任人宰割,更何況我還有這麽好的身份可用。”我小小的吐了下舌頭,“景吾哥哥也很配合我啊。”

話音才落,我就和我一直躲藏著沒讓他看見的忍足侑士對上了視線。

對方明顯沒見過我和跡部景吾這麽親密的模樣,而我,確乎也沒見過有人能像我曾經做過的那樣、抱著他一邊手臂還能不受他反感聊得開心的女孩。

我仍舊無法分辨那女孩的年紀,看起來是比較成熟的類型,有胸有腿笑的也很甜,但我就是怎麽看也喜歡不起來。

原本就有點發堵的心情在近距離看到之後愈發糟糕,大概是非常心塞的感覺,然而越到這種時候就越不能丟了志氣,於是我把唇角揚起了完美的弧度,向對面的少年微微點頭。

“好久不見。”

沒有加上任何稱呼。

其實幾個小時以前在學校才分開,會這麽冷淡地說只是因為我現在心情很爆炸……不明所以的,就好像是自己心愛的玩具被別人奪走了的心情,但我明明從沒有過特別喜歡的玩具,而忍足侑士,我明明一直把他當成父親的……難道這就是單身父親為女兒找了繼母之後女兒的心情?

……啊,看來我也和我周圍的其他人一樣,看見異性在一起就覺得他們大概率有一腿。

“……亂,你——”

“我和景吾哥哥要先行離開了。”我再度向他輕輕頷首,然後移開了視線,跡部景吾又是非常配合地攬著我的肩就走,我才一完全背過臉去,嘴角就立刻垂了下來。

“亂,你現在不會是在想,繼母忽然出現時自己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景吾哥哥你真懂我。”

“……”

“?”

“還是讓忍足自己解決吧,自己惹出來的麻煩,本大爺才不想幫他。”就聽跡部景吾傲嬌地哼了一聲,我不解地看了一眼他的側臉,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分明有些幸災樂禍。

……所以說哪裏有災禍讓他感覺開心?

“景吾哥哥,繼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的話,我可不可以和爸爸說讓他重新找一個?”我滿懷求知欲地眨眨眼睛,雖然忍足侑士他們就在我身後,我也很想回頭看一眼,但是萬一回頭對上視線就太糟糕了。

跡部景吾原本只是有一點幸災樂禍的臉色忽然變得非常的幸災樂禍,甚至是五彩斑斕、到了將要笑出聲的程度,好在我們已經繞了半場來到了宴會主辦方江川財團負責人面前,他就又恢覆了屬於跡部財團繼承人的高貴形象。

直到我們回到車上,跡部景吾才一副好像要撬開我腦袋看看裏面構造的樣子無奈地看著我,我則是把小高跟一脫,把自己整個地抱團縮在了座位上,委屈地和他對視。

半響,他才說:“你還是把忍足當做父親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已經在試著改變自己的想法了,前幾天在學校的時候我感覺保持地挺不錯的……可是剛才就感覺很奇怪。”

“哦?”

“……如果不把他當做父親那樣的存在的話……我會覺得非常難過,但是當做父親的時候就覺得心安理得,我感覺自己好奇怪啊……明明只是朋友的話不應該這樣的吧?如果那個有胸有腿的女孩真的是侑士的女朋友,我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

為什麽我卻只覺得這麽的……壓抑呢?

壓抑地有一點喘不過來氣。

隔了很久,跡部景吾才說:“亂,你沒有發現嗎?”

我不解地看向他:“發現什麽?”

“發現,你對忍足的感情,是想要成為戀人的喜歡。”

轟——

伴隨著跡部景吾這句話,我的大腦好像被原|子|彈轟炸過一樣頓時煙塵滾滾,夾雜著我來到東京這兩個月裏的各種回憶不斷閃現,讓我整個人只能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

我……喜歡侑士嗎?

我……想要成為侑士的戀人嗎?

成為戀人的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侑士的溫柔和照顧,心安理得地對他撒嬌對他哭泣,心安理得地窩在他懷裏睡覺,以及心安理得地把他據為己有——

是這樣的嗎?

我的手指絞緊了衣角,原本對於“父親”的概念在瘋狂地轉變著,轉化成一個完整的“戀人”形象。

原來從一開始,我希望忍足侑士成為的,就是我的戀人嗎?

“這些事你可以慢慢考慮,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現在作出決定。”跡部景吾打斷了我的思路,聲音有些猶豫,“我剛剛才聽你姐姐說過,她見過了我的父親。”

……那不就是讓我嫁進跡部家的事?跡部景吾還真的如她所料地來問我了?

而少年繼續開口,卻說出了和我的認知完全不同的話:“她說,要把你的撫養權交給我父親。”

我整個人楞在原地,身體忽然就涼透了。

然後我聽見他說:“亂,不要逃避。”

車在別墅門口停下,我光著腳跳下車,大步走向別墅的院落,一路走一面拆散發髻,然後把自己沈進了覬覦多時的泳池裏。

即使在溫暖的五月底,入夜的泳池裏也是冰涼刺骨的水。

我沈在泳池裏屏住呼吸渾身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水太冷還是因為心情太沈重。我不明白姐姐為什麽要說那種話來騙我,更不明白為什麽這種時候她忽然要讓出我的撫養權,明明從前也有過幾次有人向她索要甚至爭搶我的撫養權的時候,她全都堅持著沒有放手。可是現在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和姐姐一起背負。

爬出泳池的時候我已經嗆了好幾口水,嗓子鼻子都很難受,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整個人冷的打抖,我只感覺自己像是溺水的女鬼。而跡部景吾還站在泳池邊上看著我,見我上來立刻把我用幹浴巾裹了起來,但面無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撥開擋在眼前的頭發,吞了吞口水,開口,聲音顫抖。

“我答應你,景吾哥哥,我已經不會再逃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哥哥大人終於忍耐不住點醒了亂醬——

於是亂醬終於可以和侑士君一起攜手奔小康了(大誤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emmmmm我發現我好喜歡寫宴會啊哈哈哈

主線劇情開始之前讓欺詐師或者小海帶再來東京玩一圈好了,畢竟亂醬吃一次醋要讓侑士君吃十次醋來補償(繼續大誤

打卡打卡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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