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至尊披薩帶芝心，一個海鮮薄脆大裝，兩份意面和兩份小吃拼盤，一份芝士?薯蓉，香草鳳尾蝦和兩杯曼橘茶，一杯奶茶，還有檸檬紅茶...，一共是這些對嗎？”服務員終於報完了點餐的食物名稱，向這四人再確認了一遍。

“嗯，是的。”何蘭嘉看著分分看向她的其他三雙眼睛，點了點頭。

“晚上要吃這麽多嗎？”孫玉芬看著遠去的服務生，驚訝地說了一句。

“就是有些餓了...。”何蘭嘉有些不好意思拘謹了一下，抽出幾張餐巾紙，擦拭著桌角的一側。

張紹城看著此時他們四個人坐著的位置，他和何蘭嘉坐在一側，黎昊天和孫玉芬坐在一起，而他和孫玉芬正好是面對面，一想起來剛才還沒結束的話題，他就有一些頭痛。

“你們現在教高三課程是很忙碌的吧？”一時的沈默突然被何蘭嘉打破了。

“是啊，很忙的...。”

“還好...。”

同時發出的回答聲音弄得又有了一些尷尬，黎昊天看了一眼何蘭嘉，微微使了一下眼色。

“對了，剛才的事兒還沒說完呢...。”孫玉芬又提起了這件事情。

“哦，嗯...。”張紹城想著，不如這次就迎合對方好了。

“其實我也不是想較真兒，就是高考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像你我當老師這麽多年了，教了那麽多的學生，哪一個孩子不是必須要走高考這條道路來走向不同的分岔點的？這裏面的重要性也不需要我再繼續講了吧？”

“你說現在的孩子，他們也就才十幾歲的年齡，根本就沒有經歷過知識改變命運這種生命裏的關鍵事情，所以他們不在乎，愛玩，不愛學習，上課又聽不懂，聽不懂就更不愛學了，就這樣往覆循環的，根本就不行...。”

“這種時候，咱們當老師的，就得好好端正他們的態度，不能就讓他們浪費掉這麽寶貴的時間。”

“高考，多重要啊，咱們都是經歷過高考的人，想一想當年的同學，哪一個不是按照成績來排出一二三等級的，當然，家庭條件好的，有錢的，可以送出國，拿文憑，但是對於那些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呢？這一類的學生還是占一定比例的吧...。”

“那些沒有家庭支持條件的，他們就只剩這一條路來去奔向社會的中產階級，來富足自身的生活需要，到外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經歷不一樣的人生，而不是再次像他們的父親母親那樣的，一直都處於社會底層，這就是上大學的意義...。”

“就拿我來說，我以前還不就是生在一個窮人家裏，要不是我高中那個時候不知道哪裏來的勁兒，就是想好好學習，現在怎麽能當個老師，解決溫飽，還有一個體面的工作呢？搞不好現在還在家種地或者做些什麽其他的工作...，要不都說家長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人們都是趨利前進的，如果高考不那麽重要的話，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家長拼了精力拼了命地看著他們的孩子學習...。”

“再說說曲亮傑，他爸爸一個礦井工人，整天起早貪黑的，哪裏有時間能管他，他還整天這種樣子，再渾渾噩噩下去，等畢業了，又要重覆他爸這樣的苦力的生活，本來挺好的一個孩子，有那樣的未來，難道不是很恐怖的嗎？”

孫玉芬就這樣一直說著，說到服務生端上來飲品，說到端上來小吃和披薩，說到其他的三個人開始吃了東西。

“嗯，好的，我有時間就找他談一談。”張紹城說了一句，切下來一塊還是很美味的食物，放到對方的碟子中去。

“你說今天，你們還組織什麽打籃球，有這個時間不如做一套卷子...。”孫玉芬小聲嘟囔了一句，也開始吃了一口東西。

“曲亮傑這孩子打籃球打得不錯的。”這個時候，黎昊天緊接著說了一句。

“那種東西還不就是個愛好，現在最要緊的是學習，等高考結束了，他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你不懂這種運動的熱情，一不上手心裏癢的...。”黎昊天打趣說道。

“那是心裏癢重要還是未來重要啊？”孫玉芬回駁他。

“別，現在不是也有靠打籃球賺錢的嘛，那看那些體育明星，不還都很有名有利的。”

“那你看他是那樣的人嗎？這些都是要有基礎和條件還有天賦的，他從小都沒有經歷過專門的訓練，能和那些在省裏的孩子比？”

“嗯...，是有差距的，業餘的和專業的...。”

“再者說了，他又不是體育生，又不會按照體育生的選拔方式去和別人競爭。”

“哎，現在政策都開放很多了，可能也不像你之前上學那個時候的制度，那麽嚴格，現在社會發展的這麽好，只要你努力，成功都是方方面面的...。”

“我那個時候？我那個時候又沒有和現在差很多，這十年來，變化再大還不是有一定規律的，未來的十年不也是一樣？社會階層又不會大變革...。”

“過去十年？”黎昊天疑惑地問了一句。

“是啊，我今年二十九啊...。”孫玉芬回答他。

“誒？”這個時候，其他的三個人都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看著這個看不出真實年齡的女人。

“所以說，現在高考還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像咱們這種小地方的孩子，像到了咱們這麽大的年齡，才會發現學習才是最簡單的，你們說是不是？”孫玉芬接著說道。

“嗯...，也不能這麽絕對，你看我，當年還不是隨便考一個中專，現在不也當個體育老師挺好的嘛，人只要有所長，還是能過的瀟灑自在...。”

“中專...，體育老師...，你是指這條路挺不錯的唄...。”

“是啊，有吃有喝的，挺好的啊...。”黎昊天坦率說著。

“明明能夠當精英，偏偏要去做?絲...。”孫玉芬嘟囔了一句，吃了一口東西。

“嘿，我說你這怎麽說話呢？怎麽就當個體育老師就是?絲了...。”黎昊天不忿地說道。

“你都沒有經歷過精英的生活，只是站在?絲的位置上去看待事物，當然會覺得很好，這又有什麽稀奇的...。”孫玉芬回答他。

“什麽精英生活的...，不就是穿的好掙得多，整天人模狗樣的在那裝裝裝嗎？你讓我去弄我還不稀得做呢，學習好有什麽了不起的...，有我體質好嗎？就在那...，什麽眼看人低...。”

“狹隘...。”孫玉芬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憤憤的樣子說了一句。

“偏見...。”黎昊天也不服氣的回覆了一句。

張紹城和何蘭嘉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似乎也並未預料到話題會談論成了這種樣子。

“吃飽了。”這個時候，何蘭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微笑著說道。

她看著其他的三個人，想了一下。

“其實...，我只是覺得，你們為什麽不去找那個學生溝通一下呢？”她慢慢地說了起來。

其他三個人看著她，等待著接下來的話語。

“也不是說強硬的，或者說是不顧的，就是用平等的態度去看待這個問題...。”她緩慢說起來。

“高三的學生，現在也就是十八九歲的孩子，我記得我那個時候，還真的是不會去思考，思考人生中的一些事情，應該說那是一個不成熟的年紀吧...。”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是有思想或者思緒的...，只是，他們沒有經歷過社會，經歷過現實，一直都是在家庭和學校這兩個環境，當心裏有了想法和困惑的時候，並沒有找到如何去解決或者實現的方法...。”

“環境這個因素還是很可怕的，很會禁錮住人的想法和膽識...。”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才應該去利用好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讓自己成長起來。”

“他們的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性，但是現在卻被見識和能力堵住了而已...。”

“而在這個問題上，不正應該是我們這些比他們多多生活了的大人們去溝通和幫助的嗎？”

“生物都是有感知的，人類也一樣，都不是獨立的個體，只要每個人都思考和行動，我想，會比這種無謂的討論好很多...。”

“他們是孩子，同時也是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時間點的大人，而不是用年齡去拉開了關系，造成獨立的原因...。”

“而且他想做什麽，未來想成為什麽人，也不是我們所能夠固定的，我們有我們的夢想，他們也有他們的...。”

“有很多辦法的吧，作為體育老師，化學老師...，還有班主任...。”

“不是嗎？我只是這樣覺得的...。”何蘭嘉微笑著對他們如此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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