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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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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境幻生,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一個巨大的火球在空中飛速劃過,落在地上,融化了突然幻化出的的二三十米高的石錐。

一紅一黑,兩個身形消瘦的年輕人仿佛憑空出現在這片原本寂靜的樹林裏,驚起一群飛鳥。

紅衣少年抽出劍指向對面的黑衣少年,在落著雨的幽暗樹林裏,可以看見劍上隱隱閃爍著蒼白森冷的熒光。

“我想要做什麽?你知道,這可是我的地盤。我還要問問你想在我的地盤上做什麽?”紅衣少年名叫無境幻生,此刻他正平靜而冷漠地盯著對面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看起來非常焦躁,仿佛沒想到自己會遇上眼前的情況而一時想不出解決方法。

兩人一時都沒有動,樹林裏的氣氛僵持了一段時間。

——

無境幻生突然發難,穩穩地持劍刺了過來,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黑衣少年身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然後又馬上退回到原來的安全距離。

“夠了,夜灼,你該收手了。”無境幻生冷冷地開口道:“你沒能力也沒資格對四聖出手。”

雖然無境幻生看起來占了先機,但是他卻不敢再進一步攻擊,只是在安全距離之外緊張得繃緊了身體。

夜灼的傷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愈合著,他向無境幻生的方向踏出一步,而無境幻生卻緊隨著他的動作後退了一步。

夜灼面上染上一絲嘲弄:“沒資格?無境幻生,這句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無境幻生底氣不足地盯視著夜灼的動作,警惕著夜灼的進攻。

兩人又僵持了一會兒,樹林裏的雨漸漸下大。

“我是為你好,作為一個只有兩千歲的神靈,你參合進四聖的事是想找死嗎?”無境幻生突然開口道。

“我摻和進四聖的事?”夜灼怒極反笑,“這怎麽會是四聖的事?難道你敢說這件事與你沒有關系。”

無境幻生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夜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相信這件事與我無關。”

這句話如同一個□□,夜灼取出自己本來不準備拿出來的靈器鳳涅杖,向無境幻生的方向一揮,一道火光無聲劃過,在無境幻生持劍的手上留下一道灼痕。

無境幻生匆忙舉起劍,用靈術幻化出一個直徑三米的石盾,但擋不住夜灼憤怒的攻擊。

“與你無關!與你無關!”夜灼毫無理智地揮動燃著火的木杖,在無境幻生的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傷口,而無境幻生卻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不斷後退,緊閉住嘴不發出痛苦的喊叫。

最後夜灼終於停了下來,而無境幻生全身已經沾滿鮮血,傷口上全是灼燒的痕跡,空氣中甚至飄著一股蛋白質燒焦的氣味。

“夜國的滅亡與你無關,黑暗族的仇恨與你無關,甚至你親人的慘死都與你無關......”夜灼雖然不再單方面毆打無境幻生,但是仍然意難平的責難著。

最後,夜灼終於爆發了,他憤怒地對快站不穩的無境幻生咆哮道:“無境幻生!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惡心?”無境幻生雖然全身都是痛苦的傷痕,但是還是保持著面無表情說:“你覺得我這樣惡心?難道我更惡心的樣子你沒見過嗎?我活了兩千年,就有兩千年讓人感到惡心,你現在說我惡心,你覺得我該怎麽回答你?”

無境幻生的這段話仿佛往夜灼的憤怒上澆了一盆冰水,甚至把夜灼整個人都凍僵了。他的臉上又出現了一開始的焦躁,甚至多了一絲悔恨和茫然。

無境幻生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夜灼慌亂地向著倒下的無境幻生走了幾步,在反應過來之後,又馬上停了下來。夜灼在倒下的無境幻生的旁邊苦惱而煩躁地轉了幾圈之後,最後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施了一個靈術,把昏過去的無境幻生罩在了一個防雨的保護罩中。然後夜灼就匆忙地離開了這片樹林。

——

樹林裏的雨時下時停,時緩時急。最後,雨水終於沖洗幹凈了樹林裏的血水。

一個背著弓箭的金發高挑的光明人族少女像麋鹿一樣出現在昏昏然即將步入夜晚的樹林裏,她走近昏迷的無境幻生,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準備離開。

可是這個少女在走出十幾米後,又回頭看了看,眼中有不忍的神色一閃而過。

最終少女還是又轉過身回來。

——

這天夜裏,一個穿著白色鬥篷的少年神靈出現在白天無境幻生和夜灼打鬥的地方。但是他只找到了仍然盡忠職守的保護罩和保護罩下幹涸的血跡。

他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和驚慌。最後少年只能發洩一般,揮出一束靈力,他右邊的那棵有一人合抱那麽粗的樹轟然倒下。

——

三個月過後。

在秋季暖黃色的夕陽下,模糊不清的遠山的黛色染上了一層如麥田一樣的金黃,遠山的腳下是一直延綿到近處的數千公頃的沈甸甸的麥田,秋日懶洋洋的微風拂過,把空氣中的如同麥芽糖一樣的香氣送到視野背後的常青林。

安清格百無聊賴地坐在走廊下的長椅上,旁邊是一座全由木頭搭成的破舊的火車站。說是車站,不過是一段十米長的可以遮風擋雨的走廊。傾斜的廊頂,稀疏的廊柱,迎著火車來的方向是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巖牙落”。巖牙落,指的是常青林分布的那座險峻崎嶇如同巨大狼牙的巖石山下的村落。而安清格就讀的巖牙學院,此刻正靜靜地躺在常青林的深處。

今天本來不是上學的日子,安清格是為了買藥才從巖牙山上下來的。

火車終於在夕陽快落下的時候來了。

今天,火車裏有另外一個乘客。這個在安清格眼裏很突兀的乘客身上嚴嚴實實地裹著一件白色鬥篷,雖然鬥篷裹得非常嚴實,但他身上還是發出一層自帶的白色光芒。

“他是精靈吧。”安清格心想。

安清格並沒有打擾他,她坐在了火車上過道的另一邊。但是,那個“精靈”卻自己跟了過來,坐在了安清格的對面。

“安小姐?”安清格覺得自己在“精靈”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種高高在上。

“您有什麽事嗎?”安清格從表面的修養來說,從來都是無懈可擊。

“精靈”看著她手裏的藥,用陳訴的語氣說到:“你家裏有人受傷了。”

安清格的神經繃緊了一下,但她仍不動聲色地回道:“是的,家父最近打獵的時候受傷了。”

“精靈”回道:“是嗎?”語氣裏帶了一絲嘲諷。

安清格覺得他是不相信的,這也側面說明了他應該知道些什麽。雖然很好奇他到底知道什麽,但安清格並沒有多問。

兩個人沈默了一會兒。外面的天空從深金變成了深藍,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閃閃爍爍,發出微不足道的光。

“受到那麽嚴重的傷,這些藥不會有什麽效果吧。”“精靈”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語。

安清格已經可以肯定他知道那些事了。

其實具體是什麽事,安清格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她還是選擇不動聲色地繼續試探,“家父的傷.....是有些嚴重。”

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安清格還是憑直覺相信“精靈”冷笑了一下,“我聽說,安小姐說話全按自己心思來,十之□□和現實毫無關聯。”

“哦,是嗎?”安清格並沒有反駁。

這時,火車到了到了最後一站,比起巖牙落的破舊,這個車站連用破敗描述的資格都沒有,只有掛在樹下的一塊牌子:“安氐堡”。

兩個人下車後,“精靈”攔住安清格,遞給她一包藥丸,“給他用這個藥吧,傷可以快些好。請你順便告訴他,只要他自己回來找我,我就保他平安無事。”

說完,“精靈”就向山頂走去。

安清格攥緊手裏的那包藥,站在原地盯著那個“精靈”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再轉身後,才向常青林深處走去。

——

常青林深處藏著的那片白色的建築群就是“安氐堡”,曾經輝煌的時候,裏面住著安家十幾口人,也養了一百來個仆人。但是那都是過去式了,如今輝煌不再,爬山虎布滿了建築的外墻,落葉堆滿了院落的角落。在今天這個晚上,安氐堡一共兩百多個窗戶,亮起來的窗戶只有兩扇。

安清格進入主樓的客廳,點亮了客廳裏的吊燈和落地燈,然後再把五層的主樓的走廊裏所有的壁燈都一一點亮了,然後才返回廚房熬藥,並準備晚餐。

一個小時後,安清格端著一個托盤來到了客臥,托盤裏放著兩份食物和一份藥湯。

敲了三下門,這一次裏面很快響起了一個清麗的聲音:“阿格嗎?”

安清格進去後說:“盡管是你,也要叫我安小姐。”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安清格語音裏的愉悅卻是掩飾不了。

這個房間裏掛滿了銀白色的綢緞,地上鋪著白色的毛絨地毯,綢緞與地毯之間堆著幾顆碩大的白色夜明珠,而坐在這一片白色間的是一個紅發紅瞳,身披紅色紗衣的瘦削少年。這個紅色的少年是真的漂亮,那白皙到蒼白的膚色,那精致到略顯脆弱的面孔,瘦削而靈巧的骨骼,無一不像他的聲音一樣清麗。

安清格是在清竹鎮外遇到這個少年的,那時候這個少年受傷很重,於是安清格就把他接到安氐堡來。三個月過去了,少年的傷已經漸漸好轉。

安清格問過少年的名字,少年告訴安清格,自己叫:幻生。

安清格從不對他人像對這個少年一樣經常性地流露出愉悅和讚賞,而這讚賞五分給了他美好的外貌,另五分給了他討喜的性格。

“那麽請問安小姐,今天的晚餐是什麽呢?”幻生露出讓人難以抗拒的微笑。

“你的晚餐是土豆泥和生菜,”安清格又添了一句:“其實我還準備了雞胸肉,你真的不要來一塊?”

盡管幻生無數次拒絕了肉食,但他每次盯著安清格盤中的肉食的渴望的眼神都讓安清格忍不住一再邀請他。

而幻生一如既往地拒絕了她:“不行啊,我不能破戒。”

“我能冒昧問一下嗎?”安清格在幻生不加掩飾的渴望眼神中盡快解決了那塊雞胸肉,“為什麽你們黑暗族會有這種不能吃肉食的清規戒律?”

“因為是規矩,”幻生好像終於反應了過來。“黑暗族食用了肉類會惹來麻煩。”

安清格已經習慣了這種千篇一律的回答,不指望他有什麽新鮮的解釋。

“對了,今天我在火車上遇見了一個光明族,他好像認識你。”安清格把那包“精靈”給他的藥丸拿給幻生看。

幻生原本因為安清格的話而有些僵硬,但在看清那個袋子後,立馬松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光明族和黑暗族永遠都會避免產生交集呢。”安清格看見幻生的反應後,調笑道。

“怎麽會呢?”幻生笑道:“我們兩相處的不好嗎?”

“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救了你,所以才和其他人不一樣。”安清格假裝有些落寞。

幻生微笑道:“其實你在我心中就是特殊的,你是我見過的光明族女孩中最漂亮的。”

安清格笑了笑:“吃完飯快把藥喝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這篇文從標題、屬性到前情提要都很有暗示性。但仍然不能阻止它成為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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