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全亮，雞鳴已經在村子各家籠子裏叫了起來。

夏亦從淺睡中醒過來，被子擁成一團，身上是趴著的江瑜，光裸的手臂，薄薄的睡衣緊貼著自己，兩團柔軟都擠出內衣，呈出雪白的半圓。

或許察覺到男人的動作，貼著胸口的女子睫毛微微動了一下，不敢睜開眼睛，臉頰能感受到對方身體傳來的溫熱，想到兩人擁在一起睡了一晚，雖然什麽都沒有做，可心裏卻是暖暖的。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嗯，就像找到歸宿的那種感覺。

隨後，腿又動了一下，拂過男人雙腿時，好像有什麽東西硬在那裏，她想明白過來，小臉通紅，將頭埋了下去。

“醒了？”察覺到這細微動作，夏亦伸手拂過她頭發。

被褥下，可愛的聲音，下意識的傳來：“我還沒醒！”

睫毛張開，江瑜一下捂住嘴，將紅臉埋了起來，好在這時外面王素華已經起來，她急忙下了床，在黑暗裏窸窸窣窣的將衣褲穿好。

“.….我…..我去看看阿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亦哥，你再睡會兒。”

說完，打開門，一溜煙兒的跑了。

“.…..”

夏亦靠著床頭，望著半開的門隙楞了半響，隨後搖搖頭，尋出手機翻看了一下上面的短信，果然東方旭發了一段極短的內容。

“已處理。”

大抵意思，就是李昭遠以及那另外四個人的屍體已經被通勤局的人處理，後續的事情，就算家屬尋找，也只能是列為失蹤人口。

這就是大概和虛刀林漸淵暫時聯合的好處，至於往後通勤局的變革怎麽樣，對於他來講，都有莫大的好處，不過前提是，林漸淵不會卸磨殺驢。

而夏亦又非這個體制內的人，就算摻和一腳進去，最終得到的好處也和現在差不多，與其費力費神，還有喪命的危險，不如先將程廣恩交出的產業打理好，順便捋一捋異能提升的事。

“.…..紅石的試驗也要加快進行，可誰能來主持這個實驗？”

面臨紅石在身體愈發結晶化，這對夏亦而言，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但是想要消除身體結晶化，恐怕目前在華國，只有z6這種隱蔽性極強的組織手裏，或許有眉目。

“我不是唯一的紅石感染者，那說明身體出現結晶化的，就不止我一個……這或許也是一個突破點，這世上應該不止z6一個組織在研究。”

夏亦關上手機丟去一邊，聽著屋外王素華和江瑜說話的聲音裏，慢慢闔上左眼，“陳耀祖說的那個卡盧…..威爾斯或許能幫到忙。”

想到這些令人頭疼的事，睡意全無了，之後，天漸漸亮起來，夏亦緊跟著下床穿衣，此時外面胖子、馬邦他們也都過來，吵吵鬧鬧的，將小院渲染出一片熱鬧，就連沒怎麽笑過的夏建勳，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隨後的幾天。

夏亦和胖子帶著眾人在從小長大的村子四處看看，也去過鎮裏的學校，對於從前幼時的記憶，心裏感慨良多。

而郭滿媛和江瑜比較好奇當初夏亦是在哪裏追砍那夥人的。

“.…..這裏，對，學校後門出來，沿著那邊的臺球室，就是現在這家小超市，從這裏路一直追砍到公路邊，就是擺水果攤位那裏，其中三個被我砍了一刀……”

對於陳年舊事，夏亦在李昭遠死後，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心裏多年的那股怨氣隨著對方的死，也漸漸消散。

原本在旁邊擔心的趙德柱，見他講起來，臉上多有笑容，便是松了一口氣，於是一道插口進來，將故事說的更加圓潤，讓眾女聽的津津有味。

這中途也碰到過李家的人出來尋找李昭遠，但此時的夏亦，容貌有些變化，若非特別留意的話，很難認出是他，在鎮上相遇，也不過將他當做外來的城裏人來看待，並不會太多的關註。

“.…..就不在家裏過年了？走的這麽急？還說你妹妹就快回來了，你被抓…..那時候，夏琳都還小，這麽多年沒見，她估計都不認識了，多留幾天，過了年再走……是不是城裏有什麽事讓你趕緊回去？”

“你一個老婆子說什麽話，他要走，就走他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夏亦將要先回交河市的事說了出來，二老反應不一，但也看得出這麽多年沒見，父母還是希望他留下來，過完年再走。

“下個年，我再你們過，外面有些事還沒處理好。”

說的內容，只有這麽一句話，畢竟夏亦不是真正靠經營起家，涉及到的東西終究有限，總不至於給二老說，外面還有些人沒殺幹凈、自己要做人體試驗之類的話語……

估計，房頂都要被王素華和夏建勳掀掉。

到了睡覺的時候，江瑜已經自覺的走進房間，坐在床邊擦著長發，幾天同床下來，倒是已經不怎麽臉紅了。

不管是父母，還是村裏人，大多已經將江瑜看做是夏亦的女人，自然不會有什麽不好聽的話說出來，自家女人和自家男人睡覺，那再正常不過的事，分開睡才惹人懷疑呢。

因為天氣冷，老家又沒有暖氣、空調，兩人躺下後，江瑜習慣的抱著夏亦睡覺，兩人貼在一起，將被子裹的緊實，雙腿交織著，偶爾摩擦幾下，引的小瑜突然‘嚶’的低呼一聲。

紅著臉拿手打他：“腿別亂頂……”

夏亦握住小瑜的手，將她拉過來一點，貼在胸口：“.….那天不知道誰那麽幹脆的進了房間，現在知道害臊了？”

女子趴在胸口上，紅著臉一動不敢動，眼睛裏都快泛起水霧。

但這樣不隔音的房子裏，兩人終究不能做任何事。

第二天一早，眾人早早的起來，王素華天不亮就起來做好了早飯等他們吃，婦人拉著端著碗的兒子到廚房裏。

“回了城裏，千萬不要再像以前魯莽了，好好做生意，別學電視裏那些黑心商人知道嗎？咱們不去賺那些黑心錢，也不要去傷害別人。”

“知道了。”

夏亦放下碗安慰了母親一句，拍著她手背：“等忙完了，幹脆我接你和爸去城裏住吧，還有夏琳。”

“這倒不用，這老家坐了大半輩子，突然換一個地方，出門又是馬路又是汽車的，我和你爸想出去都找不到路，就你說的那個大別墅，空蕩蕩的，白天肯定鬼影都見不到一個，還是坐老家好一點，出門都是熟悉的人，寂寞了，還能和他們說說話。”

婦人欣慰的看著懂事的兒子，唯一不足的是，右眼一直閉著，讓她感到揪心，看著兒子的眸子含著暖意，握緊手掌：“媽啊，就不過給你添亂了，該成家，就抓緊一點，小瑜是個好姑娘，人好，模樣也俊，別耽誤人家，聽到沒有，你爸也是這個意思，談朋友就好好談，別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

提到夏建勳，夏亦朝外面看了一眼，沒見到他的人影：“爸呢？”

“鬼知道，之前天剛亮的時候，回來過，提了一袋東西，讓你走的時候拿走。”

王素華去竈邊拿起一口麻袋，沈甸甸的，裏面是幾只野兔、野雞。

“這老頭子，大冬天跑山裏去打野味，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夏亦沈默的看著口袋，伸手接了過來，確實沈甸甸的，很有分量，大冬天刨洞抓野物，難度很大。

“爸回來，轉告他一聲：我會吃光的。”

到的九點過後，一行人收拾東西去了曬壩，馬邦發動車子駛離的時候，江瑜回過頭看了一眼：“是叔叔。”

循著聲音回望。

夏亦看到村子的路口，母親身邊多了一個黝黑的身影，抽著煙槍，默默的看著車子離開。

村口，王素華放下揮舞的手，轉頭看去丈夫：“你不是不出現的嘛，怎麽眼睛還紅了。”

“沙子吹進眼睛裏了，不行嗎？”夏父擦了擦眼角，拿著煙槍轉身回家。

王素華跟在他後面。

“死要面子。”

但，大抵沒有不悅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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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亦離開銅山鎮，駛上高速公路的這天，遠在交河市裏，曾經風光一時的老人，在新的住處，見到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人負著雙手，一邊打量客廳周圍的擺件，一邊說道：“老先生以前的收藏應該比現在多吧？現在就剩這麽一點不值錢的，何必還擺在這裏。”

然後，隨後一揮。

呯的一聲，一尊花瓷從木架打翻落下，摔裂的碎片彈到被捆縛、堵住嘴的程傳男面前，差點紮進眼睛裏。

那人轉過身，笑瞇瞇的看去坐在沙發上，壓著拳頭的老人。

“我們來談筆買賣吧。”

這位不速之客，正是禦洗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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