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已然沖了上去, 陣陣天罰劈了下來，他運功護住自己, 一劍把天罰甩向白澤。白澤一個音波打散了天雷，又一個閃身躲開了慕容的攻擊，他有些應接不暇，但是陸壓他們也沒好哪兒去, 不僅要在天罰之下盡力保護好自己, 還得想方設法把天罰引到白澤身上去。

轉輪王冷眼看了半晌，轉身對曹青竹和曹錦鱗吩咐道：“你們繼續看好百鬼陣。”

“小殿下，您……”曹錦鱗有種不好的預感, 趕忙問道。

“沒事，放心好了。”轉輪王淡淡一笑, 就向曹殷和曹旸走去。

曹殷和曹旸此刻十分心焦, 面對這種狀況，他們現在無從插手，貿然沖上去會被天雷擊中不說, 還有可能會拖後腿, 正當不知該如何下手之時, 轉輪王適時走了過來。

“小殿下？”曹旸有些急躁地開口。

“自從你獨當一面, 就很久沒看過你這麽不淡定的樣子了。”轉輪王笑笑, “你們兩個看好了, 過不了多久陸壓道君和屍仙就會力不從心，當然，白澤也會開始疲憊。你們知道為何陸壓道君沒法使出全力麽？”

“為何？”曹殷問道。

“因為, 我們這些人都支持不到最後，除了陸壓道君。所以他必須要保留一部分力量把白澤帶回西昆侖封印，有時候神仙中的等級劃分還真是煩人，像他們這種開天辟地就存在的神靈不會輕易死去。相比之下，我們這種能力一般水平有限的，死倒是不難……”

轉輪王的話看不出情緒，仿佛面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等到雙方的對決出現喘息的時刻，你們就可以沖上去了，白澤雖然嘴上說不會對你們留情，但是他的體內畢竟殘存了你們師父的力量，不會對你們下殺手的。我一直沒有過多註意你們師父轉世後的蹤跡，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還真是孽緣呵。”說到這裏，轉輪王居然呵呵笑出了聲。

“沖上去之後……我們該怎麽做？”曹旸有些迷茫，畢竟即便是白澤力量消耗不少，他們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把我身上的天罰引過去，跟陸壓道君和屍仙的天罰混成一體攻擊他，這樣他的肉體會瞬間消亡，到時候讓道君趁他衰弱的時候收了他就行了。”

“怎麽引？”曹殷幹脆地問道，難道是他們作掩護先沖上去，然後轉輪王再上去用天罰解決？如果是這樣，那麽轉輪王必死無疑，畢竟他的修為根本承受不住背負眾多人命的天雷。

“別猶豫，沒有誰是抱著僥幸活下去的心理來的，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轉輪王看出了曹殷的拒絕，不容置疑道。

曹旸還想說什麽，但是最後也只是張了張口，現在問什麽都是多餘的，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她擡頭看了看天，地底看不到一絲陽光，百鬼陣的波動散發著一絲絲詭異。轉輪王不再言語，一個閃身沖了上去，慕容見勢收招，畢竟自己已經很吃力了。

曹殷和曹旸也沖了上去，轉輪王的袍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他用心脈護住自己的靈根，鎮魂曲的音波有吸收靈氣的作用，漸漸地他力不能支。曹殷和曹旸見狀趕忙護著他後退，陸壓也試圖找到喘息的時機，不料白澤一個發難，捏著手中一根琴弦，只聽“嘣”地一聲，琴弦斷裂，音波頓時刺激地眾人不能直身。

“噗”。一口鮮血從曹殷和曹旸的口中噴出，一股絕望感油然而生。

轉輪王則快速重整身形，毫不猶豫舉起手來，一掌劈向百鬼陣。曹錦鱗和曹青竹微微一楞，下意識地護住陣眼，轉輪王只劈散了外沿，魂魄散盡，天罰直接劈了下來。在場的人都呆了一呆，轉輪王並不躲，他轉頭向白澤沖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想要把天罰引到白澤身上。慕容忍受著天罰的波及，因為天罰現在的主要目標是轉輪王，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給自己贏得一絲喘息的時間。

誰知道白澤卻搶先一步，只見他掐斷了第二根琴弦，音波襲向了轉輪王。

“小殿下！！”曹旸失聲大叫。誰也沒想到，白澤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狠心折斷了白鬃琴的第二根琴弦，要知道白鬃琴是用他的白鬃而做，極為珍貴。

轉輪王背負了天罰的巨大力量，根本沒有躲閃的可能，音波先於他的動作穿透他的身體，只聽“轟”地一聲，轉輪王的身軀瞬間分崩離析。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包括陸壓，這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即便有心理準備，也還是震驚到說不出話。

“小殿……”曹旸感到心臟重重顫抖了一下，但是還沒等她有過多的情緒反應，天罰便失去了依托，在原地爆炸開來。

“嘖。”陸壓第一時間有所應對，他皺了皺眉頭，沖到曹旸身前，聚氣包裹住了曹旸，讓她躲過了一劫。曹殷那邊是慕容下意識地護住，但是卻沒能有力氣催動法術。

接著是一波劇烈地爆炸，曹旸從來沒有經歷過天罰，她只覺得耳膜被強勁地力道壓迫，自己仿佛要被撕裂，已經無暇顧及身邊人的安全了。百鬼陣生生擋住了這一波天雷，沒讓破壞波及外邊的世界，但是因為襲擊的劇烈，曹錦鱗和曹青竹沒能繼續支撐結界，在他們暈倒的同時，結界也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待曹旸睜開眼睛，她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曹錦鱗和曹青竹下半身化成八部眾原型，昏倒在一旁。陸壓咬緊雙唇，歪在自己身邊調息。白澤也好不到哪兒去，天罰的波及也讓他不得不重新支起結界，損耗內力，一絲鮮血滲出口中。而曹殷那邊……

慕容緊閉雙眼躺在曹殷的腿上，身上已經有一半的地方變為焦黑，半邊臉也毀了容貌，昆侖照屍鏡的鏡面出現裂痕，方相還在裏面不停地撞擊，顯得瘋狂又無助，曹殷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天雷轟掉了大半，頗為狼狽。曹旸楞楞地瞅著這一切，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淒慘的景象，就算一千年前討伐白澤，神界也是十分強勢的……

“哥哥……？”她呢喃地喚道。然而曹殷就像靈魂出竅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半晌，他才把手有氣無力地搭在慕容的身上，無聲地張開雙唇：“慕容……”

慕容毫無生氣，沒有睜開眼睛，死了……？曹旸雖然見慣了生死，但是對於親近的人卻沒有死亡的概念，她沒有力氣起身，卻死死盯著曹殷那邊，希望看到慕容有所動靜，然而，失望接踵而至。突然，她的心臟部位像被重物重擊一般，疼得她彎下了腰，她想大喊，卻沒有力氣張嘴，接著，雙眼開始模糊，淚水如決堤一般傾瀉而出，連她自己都驚呆了。無常天生沒有心，沒有心，怎麽可能流淚？

陸壓默默地看著她和曹殷，在心裏嘆了口氣，兩人在一定程度上心靈相通，必定承受了雙倍的打擊。從出生到現在，他們自身就是殘缺的，曹殷在受到強烈情緒波動的時候會陷入虛無失語的狀態，而曹旸卻是兩人情感宣洩的突破口。他又看了看慕容，突然覺得自己很無力，這孩子……從來都是美得不可方物……而如今……

【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慕容的時候我也突然感到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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