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樣的話前後稱讚了兩個人，曹旸瞥了一眼興奮的小開男，笑道：“先生這麽誇我們倆，真是不敢當，我們都是有職業病的人。”

“是是，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所以說職業病也不為過。”眼鏡男隨聲附和。

“這倒不是。”曹旸繼續道，“我也好，我這位親戚也好，當醫生與其說是為了救死扶傷，倒不如說是喜歡研究，比如說，我家這位曹醫生救了你們的狗，不是因為愛狗，而是為了完成一項研究。”

“什麽研究？”小開男問，似乎很有興趣知道。

“看看瀕臨死亡的狗最多能活多長時間。”曹旸呵呵笑道。

兩個男的聽到這裏有些發楞，而沈默女的註意力從進屋開始就在曹青竹身上，所以對曹旸的話是一耳朵聽一耳朵冒。

“所以說……你們救助動物其實只是為了研究，而不是因為愛動物？”過了幾秒，眼鏡男小心翼翼地問。

“那當然了，當獸醫不過是為了讓研究有經濟支撐而已，我們又不是什麽愛心人士，愛心這東西能當飯吃嗎？”曹旸一臉“你當我是傻子嗎”的表情看了看他們三人，又回頭對曹青竹說道，“我說的沒錯吧。”

曹青竹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但是既然沒有反駁，那說明他默認了曹旸的回答。

“那你們平常都是怎麽研究的？”小開男似乎很感興趣，不再註意仍舊趴在診療臺上的松獅犬，一味地開始和曹旸攀談。

“哎呀，看來三位很感興趣嘛，但是抱歉，研究課題什麽的我們不能隨便透露。況且，一看你們就是喜歡小動物的人，我們的研究對於你們來說太過殘酷了。”曹旸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想的卻正相反，就剛才這三個人的表現來看，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麽愛狗人士。不僅如此，從他們三人的身上，曹旸還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息，恐怕臺子上的松獅根本不是他們的狗，他們來的目的也不是領取寵物，而是試探。

“殘酷？為什麽？”小開男鍥而不舍地問，大有不問出答案不罷休的氣勢。

“科學研究一向都是殘酷的嘛，造成各種傷口看它們的反應啦、會自己愈合還是死亡啦……”

“曹醫生。”曹青竹出聲打斷了曹旸，似乎是不想讓她說下去。

“哎呀抱歉，不自覺地就多說了，總之你們聽了一定會覺得我們很殘酷嗯。”

“啊……不會不會……為了科學事業嘛，我們懂的。”小開男三人立馬附和道。

“哈哈，謝謝你們的理解。現在能遇到像你們這樣通情達理的人太難得啦，對了，你們以後要是碰到傷殘的貓狗也可以送到我們這兒來，畢竟野貓野狗沒人要，拿來做研究再好不過了。我們，和你們的想法是一樣的。”曹旸盯著他們三人悠悠地說道，臉上掛著笑，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哦……好……”三人仿佛中了魔障，都不約而同地點頭。

“那麽就把你們的小虎帶回去吧，別忘了有事一定要聯系我們哦。”曹旸滿意地點點頭。

“好的，醫生，那麽我們先走了。”沈默女抱起了松獅，三人向曹旸和曹青竹道了別，離開了診所。

“好了，劇本走完了，給他們催了眠他們就把我們當成自己人了，接下來等就行了。”曹旸一臉興奮地笑道。

“嗯。”曹青竹點點頭，皺眉道，“混身血腥味，惡心。”

“是唄，看來你沒猜錯，把事情弄大，說狗狗沒死可以找出虐待之人真的把這些個兇手引出來了，什麽‘小虎’，怕也是隨口起的名字。你呀，可得好好感謝我，沒有我的話你這幾千年不變的惜字如金的性格能演完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嗯。”曹青竹微笑著看著曹旸，眉眼彎彎。

曹旸被他的笑容閃了一下，只得轉移話題道：“松獅只被你度了一口氣，不會堅持太久，想來過不了幾天他們就會聯系我們了。”

“嗯。”曹青竹繼續微笑，然後毫不吝嗇地感謝曹旸道，“謝謝。”

“哎。”曹旸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也跟著坦誠地笑起來，“真是，跟哥哥這種不坦率的人呆久了，對你這種坦率的人還真是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三

正如曹旸所說，三天以後她就接到了那三個人的電話，說是狗狗越來越虛弱，怕是不行了，問曹旸該怎麽辦。曹旸就借坡下驢說，她和曹青竹會上門看診，如果狗狗確實如他們所說的不行了，那麽如果他們同意的話可以做“研究”處理用，至於怎麽個“研究”法，到時候再細說。沈默女一聽說曹旸他們會上門，立馬顯得很興奮，曹旸冷笑了一下，對曹青竹調侃道：“青竹啊，我覺得咱倆應該換一換，你來做白無常導人向善，最好當個明星偶像什麽的，這樣可比我送我效率快多啦。”曹青竹笑笑，不置可否，他要是會導人向善，現在也不會入職陰司了。

當天下午曹旸和曹青竹就按照沈默女給的地址來到了一處高檔小區，敲開了一棟別墅，兩人發現那天去診所的三個人都在。曹青竹一進門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他本就敏感，此時沖鼻的氣味使得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曹旸也察覺到屋子裏的氣味，於是故意自然地擡了一下手，一股幽幽的檀香味從她的袖口中飄出，沖淡了血腥味道。

沈默女看到曹青竹顯然十分高興，她把曹旸二人引到客廳——松獅犬臥著的地方，曹青竹一打眼就看出狗身下的墊子根本就是沙發上的靠墊，也就是說狗狗根本就沒有專屬於自己的窩，這種現象一看便知這三人都不是養狗的人。曹旸隨意掃視了一下別墅，血腥味充斥了整棟房子，再多的清潔劑都無法掩蓋，他們經常在這裏虐殺動物。

曹青竹看了看松獅，狗狗此時已經昏迷，只有微微搏動的腹部顯示著它還有呼吸，他回頭沖曹旸點點頭，曹旸便開口道：

“狗狗撐不了幾天了，既然必死無疑，那麽幹脆就不要救治了，拿來做研究吧。”

“什麽研究啊醫生？”小開男問道。

不問狗狗進一步的癥狀，不求醫生再次施救，只問拿它做什麽研究。曹旸聽罷，臉上的冷笑一閃而過。

“實不相瞞，最近我們家曹醫生在做一項關於狗的忍耐極限的研究，瀕死的狗也在研究的範圍之內，怎麽？感興趣？”

“嗯，聽起來很高大上啊，能不能教教我們啊醫生？”小開男立馬接口道。

“這個嘛。”曹旸故意頓了頓，看向了曹青竹，後者沒有什麽表情，“也是可以的，你們可以給我們打打下手，不過可得全程聽指揮啊，不然出了差錯可就前功盡棄了。”

“放心吧醫生，就算出了差錯我們會再賠你一條狗的，瀕死的活的隨你們挑選，狗這東西我們有的是！”小開男有些忘乎所以了，一旁的眼鏡男立馬拽了一下他。

“呵呵，這麽厲害，那就好辦了。”曹旸裝作沒看見他倆的小動作，呵呵笑道。

“醫生啊，我們可不可以再找幾個同伴過來？上次我跟他們說了你們診所的事情，他們也挺想見見你們的。”沈默女□□來說道。

“好啊。”這回還沒等曹旸開口，一直沈默的曹青竹突然接口道。

“啊那太好了！”沈默女看到曹青竹開口同意，簡直高興得要飛上天去，全然忘記自己此時應該是即將失去寵物的悲傷主人。

“嗯，就明天吧，不然夜長夢多。”曹青竹淡淡說道。

“雖然有點急，但是醫生說的對，這狗太虛弱，不能等了。”小開男同意道，“這樣吧，我們知道一個好地方，以前我們也經常到那兒去，那邊是個郊外，人特別少，這樣就沒人能打擾咱們做研究了。”

“也好，你們決定後通知我們就好。”曹旸點點頭，“那麽，我們先走了，診所還有工作需要處理。”

這地方曹旸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曹青竹也是如此，他倆當即離開了別墅。

“沒救了。”曹青竹說了這麽一句，曹旸明白他指的不是松獅，而是那幾個人類。

“你打算怎麽做？我們不能殺生。”

“我知道，有的時候，死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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