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 餘璐久久不能回神。

祁遠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她眨眨眼, 一臉崇拜地看著他：“大祁，你唱歌超級好聽。”

“是嗎？”祁遠淡淡的笑了一下。

“嗯嗯。”餘璐努力地點點頭，撒嬌道：“再唱一遍好不好？”

祁遠滿足她，又唱了一遍。聽完之後餘璐仍意猶未盡, 想再聽，祁遠卻沒唱了。他說道：“很晚了，早點上去吧。”

“可是我還想聽啊。”

祁遠的表情很寵溺, “以後唱給你。”

餘璐露出開心的微笑：“感覺聽完之後好滿足啊。”

祁遠含笑道：“你聽懂歌詞了嗎？”

餘璐誠實地搖搖頭。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沒有繼續這個問題, 反而說道：“快上去吧。”

“不想上去。”餘璐說，“樓梯間好黑啊。”

“仙女還怕鬼？”祁遠略訝異。

“……”求不拆穿。

祁遠把手機遞給她。餘璐楞了一下，“幹嘛？”

“給你照明。”祁遠打趣道，“順便給你查查崗，自證清白。”

餘璐笑了一下，說道：“那你回去怎麽辦。”

“我不怕鬼。”祁遠理所當然地說道。

“……”

餘璐接過手機, 拿起裝東西的袋子，跟祁遠告別：“我先走了啊。”

祁遠點點頭：“晚安。”

餘璐轉頭離開, 開著手電筒, 一路快速回到了寢室。手中的東西跟室友分享後, 餘璐又借了一副耳機回到了床上。

她沒有點亮屏幕，一個人看著手機想了一下。若是換位思考，她真的沒有辦法這麽灑脫就把自己手機給對方，倒不是有什麽不能看的地方, 只是比較註重個人隱私。沒想到祁遠毫不猶豫就把手機給她，顯然是十分信任她的。這樣一想，餘璐心裏有點愧疚。

心裏想著以後要對他更好一點後，餘璐便打開手機了。她直接點開聽歌的軟件，搜索剛剛祁遠唱的歌。

之前祁遠把歌名告訴她看，加上臨走前他問她知道歌詞時露出的意味不明的笑，種種原因之下，餘璐邊聽歌邊看著歌詞。

當她看到“神你不喜歡我，逼我入了魔”的時候忍不住笑出聲，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給她唱這首歌，直到看到評論裏一直在刷著“神不喜歡我，我愛神就好”。

睡前的時間裏，餘璐一直循環播放著這首歌。耳機裏是溫柔的男聲，餘璐聽著卻忍不住想起祁遠唱歌的聲音，還有他看著遠處神色淡淡的樣子。

這樣的人，哪裏會是魔，明明他更像是神。

睡著前餘璐迷迷糊糊地想到，原來愛上一首歌是這麽簡單的事情。

他只是給她唱了兩遍，她就愛上這首歌，百聽不厭。

真是要命。

從這天起，餘璐總是想方設法地讓祁遠給她唱歌。若不是沒有手機，她真想錄一首每天睡前放著聽。

補課六天，第二天餘璐他們放了一天假，這次放假同樣是餘爸爸來接她回家。因為沒有手機，餘璐也不知道他爸爸什麽時候來，一下課便在學校門口等著。等了十幾分鐘才看到餘爸爸的車

上車的時候餘爸爸解釋堵車，餘璐笑笑沒說什麽。回到家後，餘媽媽已經煮好飯了，不知道是不是餘璐的錯覺，她總覺得短短一個星期沒見，她媽媽就瘦了很多。餘璐關心地問了一句，餘媽媽只說有點忙就沒多說了。餘璐便沒有多問。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餘媽媽的忙碌是跟她有關。

在家休息了一天，她又去學校補課了。暑假的時候學校一共補兩周課，接著休息一天便是正式上課。在補課的最後兩天的一個下午，餘媽媽突然來到學校找餘璐。

那時候已經放學了，教室人不多，她難得沒有跟祁遠去吃飯，在教室安靜地寫著作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餘璐聽到有人喊她，說是外面有人找。

餘璐擡頭，就看見餘媽媽在教室外面看著她。

她擡頭的第一瞬間就是慶幸現在祁遠不在教室。

走到教室外面，餘璐一臉疑惑地看著餘媽媽，顯然不知道餘媽媽過來是什麽事情。

“我找你們班主任聊會天。”餘媽媽自然而然地說道。

餘璐臉上的表情淡下去：“你找我們老師幹什麽？”

“關心一下你的學習。”

餘璐反問：“只有學習嗎？”

“不然呢？”餘媽媽語氣陰陽怪氣，“跟老師說你早戀嗎？我還丟不起這個臉。”

餘璐沈默著壓抑一下自己的脾氣，有些疲憊地說道：“你來學校就是跟我吵架的是嗎？”

“當然不是。”餘媽媽也想起正事，“我順便跟你們班主任說了走讀的事情。”

“走讀？”

“對啊，這兩周我已經在你們學校附近租了一個房子。你不是說媽媽做菜好吃嘛，以後媽媽天天給你做。”

餘璐沈默了。

餘媽媽還在繼續講著：“你睡眠淺，以後回家了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你不上班了？”

“不上了，等你高考完再說。”

“媽媽，你這樣會讓我有很大的壓力，你真沒必要這樣。”

餘媽媽理所當然地說道：“有壓力才有動力，媽媽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現在好好學習就行了。”

最後，餘璐什麽話都沒有說。

是啊，在他們眼裏，她現在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

補完課後的下午，餘爸爸來幫餘璐搬行李。餘媽媽租的小區就在學校附近，拐個彎直走一百米就到了。第二天餘璐放了一天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整理房間了，餘媽媽本來是不讓她整理，但是她既然放假了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媽媽忙碌而什麽都不做。

搬出來後餘璐的生活真正的變成了兩點一線。放學後就得回家吃飯，剛開始餘璐回得稍微晚一點被餘媽媽詢問後，她就開始不隨意晚回家了，晚上與祁遠的散步也自然而然取消了。

餘媽媽每次質問的語氣都讓她不舒服，久而久之餘璐也就不想問了。

之後學習的日子像是平靜的湖面，沒有什麽大的波瀾。在餘媽媽的照顧下，餘璐並沒有長胖，隱隱還瘦了一點。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餘璐漸漸變得沈默了，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學校都不愛說話了。

只是偶爾在面對祁遠的時候才能露出滿臉的笑意，只是高二之後與祁遠相處的時間也變少了。有時候上政史地的時候兩人會坐在一起，老師管得並不嚴，這時候祁遠總會牽著她的手。

每每這個時候總是讓人安心的。

高二依舊每個月都有考試，餘璐和祁遠依舊是勁敵，學校裏的第一名都是他們倆輪流換的。每個月學校光榮榜放榜的時候，總有很多人看著排在最前面的兩個名字議論紛紛，眼裏是羨慕，是崇拜。

祁遠，餘璐。

這兩個名字總是放在一起出現的。考試的成績總是讓人望而生畏，同時顏值不低的兩人，更是眾人心目中的金童玉女，每每眾人議論兩人的成績時，總是愛順帶著聊起兩人之間的八卦。

比起他們高一時的高調，高二時的兩人都收斂了很多，平常時間都待在教室裏，別人一般看不到他們。偶爾兩人並肩行走在校園裏，總會吸引很多的目光。

據說他們的事情也傳到了高一新生那裏，總有人愛八卦著他們之間的事情。最近一個在高一流傳的流言是，有膽大的新生到祁遠面前說了一句學長，你女朋友很漂亮，神色向來淡定的這位學長在說謝謝的時候臉上竟帶著一絲笑意。

笑意中隱含著的愛意自然被眾人津津樂道。

處於八卦中的餘璐自然不知道這些。

確切來說自從不住校後，餘璐就不太了解了學校裏的八卦。平日裏除了跟祁遠一起走，大多的時候都是獨來獨往。說到獨來獨往，其實大部分時間也只是安靜地在座位上寫著作業。

班上很多的學生都是像她這樣。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餘璐覺得自己的壓力很大，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身上肩負的壓力反而越來越大。她知道自己壓力的來源，但是她卻無能為力。

高二時也依舊每個月有月考，餘璐並不是每次月考都是第一名，盡管她與第一名分數離得很近，盡管她甩了第二名幾十分，可是只要考了第二名，她就能看到餘媽媽眼裏的失望神色。

失望過後餘媽媽還是會笑著鼓勵她，只是無形之中還是會給她很大的壓力。而在這段奮鬥的日子裏，辛苦的並不是餘璐一個人。餘璐每天回到家都有飯吃，她不用洗碗，甚至不用洗衣服。每天早上起來去學校時餘媽媽早就做好了早飯，每天覆習到深夜，餘媽媽也是陪著她。

餘璐也反覆勸她不用這樣陪著，可是她一點也聽不進去。

有時候餘璐也會想，究竟她要多優秀，才能不辜負媽媽這樣的照顧。而這樣的照顧，究竟是在折磨誰。

高二都這樣了，那麽高三會有多辛苦。

餘璐曾不解地跟祁遠探討這個問題，那時候他神色平淡的給她講了一個故事。他媽媽朋友的一個女兒，高三那年每每覆習到十二點，在每次考試不理想的時候，她媽媽會特別失望地告訴她，你考不好是因為每天晚上才覆習到十二點。而別的人都是覆習到兩三點。

而這些，不是個例。

餘璐那是趴在祁遠的肩膀上，語氣沒什麽起伏地說道：“我不想讀高三。”

祁遠笑了一下，安慰她：“我也不是很讚同學習到這麽晚，不過人家是基礎不好才這樣，我們就沒有這種擔心。”

餘璐不置可否，問道：“那個女生，最後怎麽樣了？”

“說下去可能就變成了毒雞湯。”

餘璐了然，肯定不是好的結局。

祁遠伸手輕撫著餘璐的頭發，換了一個話題：“馬上就要家長會了，還是你爸爸來嗎？”

“不是。”餘璐道，“是我媽媽來。我爸爸最近有點忙。”

祁遠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後來在程浩問有誰自願在周末家長會來學校幫忙的時候，祁遠破天荒地報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要見丈母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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