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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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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寧長安便跟師父再次啟程。

這一路往北走,還是按原來的方式,走幾日的路程,在一個縣城或是州府停留一兩個月,她一邊采藥一邊行醫。只是在這中途,出現了一件讓寧長安覺得特別怪異的事。

那是四月下旬,她買好菜回到租下的小院裏後發現身下濕濕的,趕忙回房間查看,竟然有血?!鎮定下來給自己探脈,沒有不對呀?最後實在沒法子,只能去問師父。

毒醫仙問清楚情況後解釋道:“這就是月事,或叫葵水,這意味著你長大了,是個大姑娘,可以準備談婚論嫁,也可以生育了。”

寧長安睜大眼眸看著師父,她這樣,這樣就是大姑娘了,可以準備嫁人生育了?忽然覺得有點臉紅,只是她臉上帶著面皮看不出來,耳朵倒是顯而易見的,全紅了。

“師父,那這個,要多久呀?”

“每月一次,一次大概七天,要到你四、五十來歲時才會左右停止。期間些註意事項,咱們谷裏有關於女子方面的書籍,回去之後你自己去找來好好看看;現在,要不去找雇來的大娘問問,或者你去醫館裏找找有沒有類似的醫書。”

“知道了,師父。”寧長安小聲道,低頭去廚房找正在燒火的大娘詢問一番。

了解過後,回房去給自己做月事帶子;步子邁得飛快,她覺得不好意思,這應當是很私密的,可她就這麽隨便拿來詢問。

月事帶子中最好塞棉花,這會兒她手上沒有,只能將就些,明日買來後再做一些。寧長安一口氣做好五個月事帶子,給自己換好衣褲後推開窗,望著黃昏出神。

娘,寧兒今日來月事,長成大姑娘了。

寧長安揉揉眼睛,這一刻忽然特別想念娘親;她離開這麽久,不知家中如何了,爹娘好不好,祖父祖母的身子好不好,還有哥哥?

看著天越來越暗,聽到門外響起那位大娘的叫喚,深吸一口氣後關上窗,出去用晚膳。入夜後,再次有些難以入眠。

這一刻,對家的思念蓋過了學醫術的熱枕,寧長安心頭酸酸鹹鹹的,忽的生出一種孤寂感,剛想翻個身就意識到她現在來了月事,不好隨意亂動,免得把被褥弄臟。

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了,她現在拜師學藝,將來學得一身本領,家中也會為她開心的;何況還有半年,她就能回家見到家人了。

她應該備份禮物帶回去,對,等到達最北方的城池,她要好好挑挑禮物。

大周和遼國的戰事膠著不下,越往北行,官兵盤查的就越嚴。

恰好就是小暑這一日趕到大同府,距離城門口老遠,寧長安就看到長長的隊伍排著,這是又在盤查嗎?

抹一把額頭的汗水後進到車廂裏拿出她買的扇子,遞一把給師父,開始給自己扇起來,輪到他們時把版籍遞過去,以為很快就能走的,沒想到還要檢查馬車和行李。

“兵大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前面的人都不檢查,幹嘛就要檢查我們?”

那官兵的態度算還好,解釋道:“小大夫,你們前面的人都檢查了,只是他們沒趕馬車,檢查起來方便。這麽說吧,我們就想確認一番你們是不是真的是大夫,把藥箱拿出來看看,還有這馬車裏有沒有藏人?”

“藏人?”寧長安不解道:“我們車上能藏什麽人呀,再說版籍上不是寫的很清楚了,你們還要懷疑什麽?”

“這版籍也有可能作假嘛。”

這還是寧長安第一次聽到說版籍作假的,辯駁道:“兵大哥你說什麽呢,我師父是神醫,版籍上蓋的的皇上的玉璽,這還會作假嗎?你還想去皇上跟前驗證一番嗎?”

那官兵聞言當即道:“既是如此,你們還怕什麽?小大夫,不是我要為難你們,而是前線戰事緊張,就怕有遼人偷偷潛入,這半年來城裏都是只進不出的。”

“只進不出?”寧長安一楞,側頭看向師父。毒醫仙垂眸,沈吟道:“抗遼主帥,是不是叫蕭鐸?”

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官兵差點被嚇到,忙擺手勸道:“老大夫,你怎麽能直呼我們大元帥的名諱,這可是不敬,這回我不計較了,以後不得再犯。好了,你們下馬車來讓我檢查一番,沒問題我就讓你們過去。”

毒醫仙沒動,淡淡道:“從大同府往北直走,再走大約兩千裏就不是我朝的地界,來回一趟不麻煩。老夫和小徒游經此地,住一兩個月就要趕往下一處,只進不出怕是不成。

老夫與蕭鐸見過幾次,他應該還記得老夫,忘了亦無妨,他必定能認出這版籍上的玉璽。可否勞煩小哥,把這版籍送去給他一觀,要他一份手書來,讓老夫能自由進出;若是小哥覺得為難,老夫親自去也可。”

官兵真覺得為難,這老大夫是不是太,太狂妄了,不不不,他得去稟告大人,面上笑道:“老大夫,這事我不能做主,這樣,你們靠邊過來,在一旁候著,我馬上去稟告。”

寧長安把馬車趕到角落,詫異道:“師父,您認識軍隊的大元帥呀?”

“見過幾次。”

“哦。”師父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她也不好多問。

兩刻鐘後那官兵才過來,說派兩個士兵護送他們去前線見大元帥。毒醫仙一臉平靜,道:“那現在就出發吧。”

寧長安看著騎馬過來的兩名高大的官兵,默默拿起馬鞭趕車,跟在他們後面。天色漸黑還走在官道上,忍不住問道:“兵大哥,我們不找客棧投宿嗎?”

“荒郊野外的去哪裏找客棧?”其中一個官兵煩悶道,趕上這麽一件差事真是倒黴透了,對著這馬車打量兩眼,指著這兩人道:“你們倆下來,晚上這馬車我們征用了。”

寧長安瞪圓了一雙琉璃眸,聽不太懂這官兵在說什麽?

良久都沒見他們動一下,不僅是說話的那名官兵,另一個也是覺得他們的威嚴被挑釁了,騎馬退回去兩步,喝道:“聽到沒有,趕緊的下來,別逼我們動粗。”

毒醫仙往這兩人身上掃一眼,很淡定地給他們灑了兩把毒粉,抽搐地這兩個官兵一晚上都哭天搶地的,接下來的路途,很安穩。

這一路只找客棧投宿一次,六日後抵達軍營外,寧長安遠遠地看著那一頂頂帳篷驚異不已,在外等侯將近半個時辰,軍營裏才有人出來,沒想到竟是那位大元帥本人。

“老前輩遠道而來,蕭鐸有失遠迎,前輩海涵,快裏面請。”

“蕭元帥客氣,老夫和小徒弟游經大同府,那裏只進不出,想跟元帥討一張手書,讓老夫能自由出入。”

“這不成問題,前輩進來稍坐,先歇息一番吧。”

毒醫仙點點頭,下了馬車,寧長安跟著跳下馬車,正要牽馬時就有士兵上來要幫她牽馬,“不用了兵大哥,我可以自己牽馬的。”

蕭鐸轉過頭來,笑道:“小姑娘,來者是客,這是我們軍隊該盡的地主之誼。”

寧長安想了想不再推辭,頷首道:“謝謝大元帥。”

她第一次來部隊,入眼的是威風凜凜的將士,一頂頂平地而起的的營帳,又是滿眼新奇,低頭跟在師父身後走著還止不住四下亂看。

進入一個營帳後,師父被請去跟大元帥說話了,她就只好自己一個人待著。

“小大夫,這是我們部隊裏最好吃的糕點,是只給大元帥準備的,你嘗嘗。”一名小將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放下兩盤點心,特意介紹道:“這是馬蹄糕,這是蕓豆糕。”

“謝謝將軍。”她還真是有些餓了,拿過一塊蕓豆糕吃起來,輕咬一口後覺得口味確實還好,她出門在外,許久沒嘗過這樣的糕點了。

“小大夫你可別這麽叫,我可不是什麽將軍,我呀,就大元帥身邊一個小兵,你就叫我蕭校尉好了。”

寧長安配合著應道,吃完一塊蕓豆糕,有些好奇地問:“蕭校尉,這是跟哪裏打仗呀,戒備這麽森嚴,我跟師父去過許多地方,第一次碰到城裏只進不出呢。”

“這是邊境的州府,當然不一樣,距離這裏三百裏之外,就是遼國了,我們是在跟大遼打仗,都打了十多年了。”

寧長安驚嘆:“這麽久呀,這一路走來都沒聽說呢。”

“那是打得久了,戰事沒有波及,遠離邊關的地方自然沒什麽感觸。這可多虧了我們大元帥鎮守邊關,把遼人打得節節敗退,你們才有安穩日子過。”

寧長安讚同,守家衛國的將士,當真是值得敬重的,感嘆道:“這倒是呀,大元帥一定很厲害吧。”

小將一臉自豪道:“那是,我們大元帥以前還是異姓王出身呢!”

“異姓王呀?那可真是厲害。”

“是啊,現在更厲害了。”蕭校尉轉頭朝外看了兩眼,笑道:“小大夫,外面有士兵守著,你有事叫他們來找我就成,我要先回去忙了。”

“哦,沒事沒事,蕭校尉你去忙吧。”寧長安看他出門,繼續吃起來,把兩盤糕點吃完,獨自坐著等師父回來。

一個時辰後毒醫仙才返回,對小徒弟道:“啟程吧,今晚去最近的小鎮落腳,那兩名士兵繼續陪我們一同返回。”

“是,師父。”去小鎮,那應該會找客棧投宿的吧,她已經三日沒有沐浴過,身上都難受了。

“在大同府住一個月,我們就啟程去北定,也是住上一個月,我們就去此行的最後一站,長春府;在長春住到十月中旬,返程回江寧府,在你家中過完年,就跟師父回梨源谷去。”

寧長安點頭:“徒兒知道了,師父。”

毒醫仙繼續交代道:“長春府是很北方的州府,那裏的九月相當於江寧府的十一月,十月恐怕就要下雪;到了以後,你要有心理準備,多備些保暖的衣物,免得凍著了。”

下雪?寧長安帶著一絲興奮問道:“師父,十月就會下雪嗎?下雪是怎樣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嗎?”

“等你見到,自然就會知道了。”

“嗯!”寧長安歡喜地應道。

回程的途中,那兩名官兵對他們客氣許多,抵達大同府後,府尹都親自來接,她說想去醫館坐堂,二話不說就帶她去城裏最大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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