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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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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疏疏僵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正確答案已經到了嗓子眼那裏,但是她卻不能說出來。

她是沒有想到孫翔會這麽直白的問出來的,此時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回答什麽都不是。說喜歡,萬一孫翔不喜歡她,豈不是很尷尬,朋友都做不得了。說不喜歡,萬一孫翔覺得自己討厭他,結局同上。

不回答,在明眼人裏覺得她是欲蓋彌彰,但是在孫翔眼裏,八成是覺得自己討厭他的吧?

總之,孫翔真的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這廂葉疏疏正滿心糾結於開不開口,那廂孫翔卻是急急忙忙的說話了:“對不起對不起,啊,該死,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脫口而出了,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太隨便了。”

葉疏疏詫異的看了過去,只見孫翔似是在氣惱他自己的唐突,別過頭去狠抓了一把他自己的頭發:“你就當,就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只不過……”

少年小心翼翼的回過頭來,目光裏帶著些許期冀:“你能不能答應我,下次別一看到我就跑啊,我想……我想跟你說說話。”

鬼使神差之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孫翔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傻樣,他在看到葉疏疏點頭後,心裏一瞬間是狂喜的,因為這代表葉疏疏不排斥他。太好了,他還以為葉疏疏之前不回答那個問題,是對他心有反感呢。

這時候他又有些惱怒那告訴自己,葉疏疏可能是在追他的好友,害他一時激動沒控制住自己,就這麽的問了出來,這實在是個餿主意,差點就和人家連朋友都做不得了。

後來劉小別把這件事講給鐘梨之後,兩個人一起笑了很久,鐘梨對此點評道:“真是天生一對的兩個傻子,他倆把各方面都想過了,卻都沒有想過,說不定,人家也是同自己喜歡對方那樣,喜歡著自己呢。”

葉疏疏是真沒覺得孫翔會喜歡她,原因很簡單,因為她自卑,孫翔太耀眼了嘛,那麽多優秀的女孩子他都不答應,何況是自己?

鐘梨嘲她怎麽就沒懷疑過孫翔對她另眼相待的理由,葉疏疏咬著唇想了半天,老老實實的說道:“講道理,我當時的想法是,孫翔這個人可真好,對我真好啊,給我買奶茶,還照顧我,還要和我做朋友,真是個好人。”

“你這濾鏡,可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鐘梨無語,卻是沒有說她好拐騙,一杯奶茶就被收買了——如果真的要這麽論的話,至少要加上一堆游戲幣和一個向日葵的發帶,或者還有一套畫具。

而孫翔雖然沒有這方面的自卑,但他苦於是第一次對同齡女生產生好感,所以比較笨拙,總擔心自己說錯話,結果關心則亂了。

當然,七期的同伴們普遍認為他只是沒有情商。

“後來呢,你們就接觸多了一些,經常說話了?”劉小別問道。

“算是吧,沒人的時候,會說上幾句,我又送過她回家幾次,總之都小心的很,怕被同學看到,無論是哥們還是那些女生。也怕被老師家長看到,跟地下秘密組織接頭一樣,就差說暗號了。”孫翔無奈地說道,“然而最關鍵的是,我倆真的沒什麽,真的沒在談戀愛。”

“翔哥,我能不能八卦一下你倆當時進展到什麽地步了?”袁柏清提問道。

“不是,柏清你這問題其心可誅啊,翔哥都說了他真的沒在和人家妹子談戀愛,能進展到什麽地步?親親抱抱什麽的不就是在耍流氓了嗎?”徐景熙把字體調回了正常大小,質疑道。

“相處多了就沒吵過架?”在袁柏清和徐景熙已經從討論孫翔的感情問題上升到了治療如何如何甚至微草和藍雨如何如何的刷屏之中,唐昊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也不一定吵架吧,我和……我就沒吵過架,我哪忍心跟她吵,傷害到她怎麽辦。”劉小別不讚同的說道。

然後七期生們發現孫翔沈默了,於是他們頓時又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劉小別震驚的說道:“不會吧,你居然跟人家妹子吵架?按你這脾氣,指不定吼人家了吧。”

“世紀災難。”袁柏清說道。

“不算吵架。”孫翔悶悶的回了一句,其他人剛松了一口氣,卻差點被他下一句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算我單方面對她發火。”

“講一講?不過,那妹子既然好好的高考去了,肯定是在你去越雲的時候和你分道揚鑣的吧。”唐昊問道。

“唐昊,你怎麽聰明的一點都不像是你了。”孫翔詫異的敲上這麽一行字,引得後面的人紛紛排了隊型,最後以唐昊罵了一句“滾”而暫時終結。

其實孫翔還是很珍惜在沒什麽人的時候,和葉疏疏的短暫獨處時間的。雖然葉疏疏基本不怎麽說話,只是在安安靜靜的聽他講話,但他已經很知足了,盡管他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廢話連篇的。

但是他內心其實還是有點小竊喜的,因為他每次講完,都能從葉疏疏的臉上看到笑容,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真心的笑容,特別好看,陽光燦爛的,一瞬間就能暖化少年的整顆心。

殊不知葉疏疏也是,她愛極了少年講起有趣的事情來,那眉飛色舞的神采,哪怕只是生活中最簡單不過的小事,她都會非常認真的去聆聽,然後捧場的跟著笑起來。

兩個人都很開心。

直到孫翔收到越雲戰隊的邀請時,在朋友的一片恭喜聲中,他卻在想著該怎麽告訴葉疏疏自己要離開學校的事情。只不過等到別的班的同學都來開玩笑的時候,他才忽然驚覺,最近她都沒來看過他打籃球,換句話說,他好像很久沒見過她了。

因為不是刻意的閃躲,所以孫翔在葉疏疏回家的路上,截到了她。

孫翔心裏是有點火氣的,不是他自大,真的是依照他的人氣和目前榮耀的火爆程度,他收到邀請這件事,年級裏應該有一大堆人都知道了,他就不信葉疏疏不知道,可是葉疏疏怎麽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呢?

而且,他因為東想西想的,今天的籃球友誼賽的狀態並不好,雖然後面孫翔很快調整了自己,繼續專註的比賽,但因為上半場落下的分數過多,最終惜敗。

總之他有些惱火,而在看到還和以前一樣,一如既往的安靜的少女時,他說出的話裏就忍不住帶了點自己的壞脾氣。

這點孫翔自己也知道,他脾氣算不得多好,很容易炸,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收斂,直到這種他單方面喜歡葉疏疏,但是卻被她不在意甚至輕視的感覺,終於讓他忍不住發了火。

雖然他在說完的那瞬間就後悔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等孫翔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惡狠狠的把人家堵在墻角問了一句:“你最近為什麽都沒來找我?”

其實孫翔還有下句話,那就是“你難道不知道我要離開學校了嗎”。他覺得他應該再和葉疏疏好好珍惜一下他接下來還沒有離開的這丁點時光的,但是問完他就覺得不妥了,因為她的確沒必要總是來找他啊。

他有什麽立場和資格這麽要求人家呢?

葉疏疏卻是楞了楞,她眨了眨眼,然後低下頭“哦”了一聲,像是在想什麽事情,然後趕在孫翔等的不耐爆發下一句問責之前,擡起頭來說道:“這樣,我請你去游戲廳玩,就當賠罪好不好?”

孫翔怔了怔,旋即哼了一聲,嘀咕道:“這算什麽賠罪,我原本就請過你……哎好好好,走我們去游戲廳。”他看到少女要走,急忙把她拉了回來,乖巧的跟個大型犬一樣跟在她身後,“你別生氣,我剛才不是故意跟你發火的。”

“因為比賽沒打好嗎?”葉疏疏問道。

“當然不是這麽膚淺的理由!”孫翔立即辯解道,“我這不是覺得你最近都沒來找我嗎?對了,你知不知道,我要離開學校了。”他把自己要加入越雲戰隊這件事七七八八的一講,才發現,她是真的不知道。

“原來你要走了啊。”葉疏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對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不想把這種負面情緒帶給你,就沒有去找你,也沒有註意聽別人聊這些東西。”

“你、你怎麽了啊?”孫翔擔憂的問道,“難道是你家裏……”

“不是。”葉疏疏立即否決,腳下步子卻是沒停,“我養的那只狗,你看到過的,它死啦。”

“怎麽回事?”孫翔訝異道,他的確有在天還沒黑的時候,看清楚過葉疏疏家養的那只狗,挺大一只,和葉疏疏很親密,看得出來葉疏疏很在意那只狗,一度讓他在心裏還嫉妒了一下人不如狗。

“被車撞死的,就在我面前。”葉疏疏語氣平淡的講道,“我最近一直很低沈,就是這樣,不過現在,難過的勁也算過去了……”

孫翔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知道葉疏疏一定很難過,但他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其實你要是真難過,可以哭一下的。”想了半天,他只憋出來這麽一句。

“不用啦,不難過了。”葉疏疏勉強的笑了笑,看的孫翔直皺眉,她又恢覆到初見時的那種很敷衍的笑容了,“你一會陪我好好的玩一會吧,可不許讓我。”

“我可是很厲害的,這是你說的,那我真的不讓你了。”孫翔見狀只好岔開了話題,葉疏疏也是笑了笑,兩個人就去游戲廳了。

孫翔本來是想讓讓她的,但是他讓的技術有些拙劣,被葉疏疏看了出來,勒令他不能作假。他只能很實誠的上了真實水平,把她好一頓虐,然後惴惴不安的看著低著頭的她:“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葉疏疏擡頭,“孫翔,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孫翔說道。

“你上次把那些追求你的女孩都比作了花,說她們花枝招展的像是花妖,那你喜歡什麽樣的花呢?”葉疏疏問道。

孫翔只覺得他一顆心突然跳的亂七八糟,面前的少女顯然不是在問花,而是以花喻人,她是在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呢。

他脫口而出:“向日葵。”

葉疏疏真的很難過。

愛犬遇到飛來橫禍,她已經很消沈了,這時候孫翔卻還氣勢洶洶的過來告訴她,他也要離開了,她感覺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精神寄托,但她卻還不能表現出來。

至於她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只不過是內心裏有點不甘心而已,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只是想問一問,不過她沒想到,孫翔真的說出來了一個花的名字。

“為什麽?”她聽到自己問道。

“你等一下……呃,嗯,向日葵代表追逐陽光嘛,它雖然沒有玫瑰那麽浪漫,沒有百合那麽純凈,但它陽光、明亮,愛得坦坦蕩蕩,愛得不離不棄,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而且,它綻放的不僅是愛情,還有對夢想、對生活的熱愛。”結果孫翔居然拿出了手機,在她面前直接看著手機念了出來。

在她的註視下,少年把手機收了起來:“好吧,這是我直接上網搜到的答案,好像向日葵是應該因為這些理由被喜歡而已,但我喜歡向日葵,首先是因為,我家裏確實這麽種了一盆,還有一個原因……”

她急忙立起了耳朵聽,卻見少年難得狡黠的一笑:“不過我先不告訴你,你請我玩了游戲,我也要送你個禮物。”

孫翔決定把家長給他拿去請朋友們吃飯的錢給葉疏疏買禮物,因為要離開學校了,朋友們接下來可能一時半會都見不到,所以他才得了這筆錢,嗯,本來是真的打算請他們好好吃一頓的,不過現在就算了吧,以後再說。

他記得葉疏疏有提到過她喜歡畫畫。

葉疏疏文具店外面等了一會,就見孫翔從店裏跑了出來,手裏拎著一個袋子,遠遠的看著,表情好像有些興奮,但在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裏的袋子一推:“給你。”

她疑惑的接了過來,這袋子還有些沈。她向袋子裏看了一眼,卻又楞在原處,因為那袋子裏,赫然是畫具,她攢了很久的錢準備要買的畫具。

“嗯……錢其實還是不太夠,所以顏料就挑了三原色,畫板太大了不好拿,畫紙也沒裝,反正就是最基本的東西大概是有了,你先湊合用吧。”孫翔解釋道,“現在就挺沈的了,我給你拿著吧……”

他順手就把袋子接了過來,很順利的拿了過來。

“孫翔。”原本一直低著頭看袋子的少女突然擡頭,倒是把孫翔嚇了一跳,因為他發現面前的少女不知何時,居然已經淚流滿面,“哎你怎麽哭了……”

“我可以抱抱你嗎?”葉疏疏忽然抽噎著問道。

孫翔一楞,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一下子燙了起來,連說話都變的結結巴巴了:“可、可以。”

少女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趴在他的肩膀上放聲大哭,他能感覺到她的淚水糊到他身上,慢慢的浸濕了他的衣服,然後浸濕了少年的心。

都說過了,她如果難過的話,可以哭的,就算狼狽,他又不會嫌棄。

他有些僵硬的伸出沒拿袋子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背,最後抱住了她:“別哭了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然後少年在心中嘆了口氣,卻是沒有再說出話來。

還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向日葵就是她呀。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啊~純純的少年時代即將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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