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邊是花園，如今改成了堆放柴草的場地。何家原來在這裏有一間佛堂，聽老餘說，裏面供奉了一尊彌勒佛。”林清然和拖雷又站在多鐸陳屍的那個柴堆前，“那邊還有個小亭子，不過也早被推倒了。從這裏往西，就是何家的磚窯，也是何氏一家殞命的場所，現在是軍營的練兵場。”

“原來的宅邸變成了館驛，再往那邊一點就是兵營。”林清然看著柴堆的南面說，“不遠處的那一排房子就是庫房，高麗的貢品就放在那裏。和庫房比鄰的就是高麗世子和那些貴女們住的屋子，只不過不在一處院落，用墻隔開罷了。”

“而這裏和那排屋子之間還隔著一個池塘。”拖雷看著那即使在陽光下也讓人陰森寒冷的池塘說，“柴場的東面呢？”

“東門能通到山裏，這些柴就是從山裏來的。”林清然帶著拖雷繞過柴草堆，果然後面便是圍墻，墻上有一扇門。拖雷想起，那晚聽到多鐸的死訊，自己就是從這扇門進來的。

林清然推開門，後門蓁蓁莽莽，雜草叢生，只有一條小徑通向不遠處的山中。

拖雷本想轉身回去，但是看林清然卻進入雜草叢中四下尋找。他本不是耐心的人，不由得有些煩躁。

“你在做什麽？還不快走！”他催促道。

“將軍，你忘記那首詩了？”

“什麽？”

“東門之枌。將軍，我想我找到白榆樹了！”

“找到了？”拖雷一怔，不顧雜草的牽扯，走到了林清然身邊。但是，他只看到了幾個樹樁。樹樁旁有許多小枝杈長出來，確實是榆樹。

“而且，從這裏看，能看到山丘上有片柞樹林，那是百姓們放蠶的地方。怕正是那句‘宛丘之栩’所指。東門的白榆樹，山丘上的柞樹，這花園中必然有一處可以同時看到這兩棵樹的位置。‘子’是地支第一位，陰陽先生的羅盤上就有‘子’所占的方位，在北方；婆娑之下是個女字，‘女’為北方玄武七宿的第三宿，也稱須女。而須女主布幣，就是指錢財了吧！那麽這個布幣便是在波和沙之下。”

“什麽意思？”

“那個池塘！”

“你是說何家的錢財就在池塘裏？！”

“這不是派人潛下去或是清理淤泥就可以的事情。以前來找的人肯定也找過池塘，不是也無功而返麽？若是那麽容易，何苦還要前三句詩？我覺得這池塘之下肯定有個入口可以進去。將軍還是尋個羅盤最好。”

“這好辦，大阿骨那裏有，我曾經看過他拿著那個到處找所謂的大兇之地，要驅鬼呢！”拖雷說。

“說到這個，關於這句詩在《漢書·地理志》的解釋為：‘太姬婦人尊貴，好祭祀用巫。故俗好巫鬼，擊鼓於宛丘之上，婆娑於樹之下。’可見這詩說的是祭祀巫鬼。也許我們應該找一個祭祀之地……”

“佛堂！”拖雷脫口而出，“那個地方現在不就是柴草堆，多鐸不就死在那裏嗎？”

“搞不好那晚多鐸也是猜出了這個，他來到這裏是想扒開柴草堆！”林清然說，“可惜沒有挪完就被殺害了。”

拖雷轉身吩咐兵士，可是兵士們卻面露猶豫之色。傳說這柴堆裏也有蛇，兵士們都心頭犯怵，尤其日前看了那麽一大堆蛇之後。

“不管裏面有什麽也要把它挪開！”拖雷喝令道。

他一聲令下，兵士們無敢不從。柴草堆挪開後，所幸裏面只有一條草花蛇，兵士們事先也撒了驅蛇粉。下面露出的是一塊極大的石臺，看來是原來房屋的地面，而且範圍不小。

“這麽大又從哪裏找起呢？莫非要把所有的石板都撬起來？”

林清然站在石臺上，尋了東面——可以望到東門的那一面。

林清然讓一個士兵在東門外的樹樁前，舉起一根長桿，而林清源在左右挪動著位置。終於在某一個點上，他發現長桿和柞樹林中最高的那棵樹重合了。

“應該就是這裏。”林清然蹲在地上，仔細地清理地面，把那些殘留在石臺上的泥土和柴草的殘渣都抹去，果然看到一方和其他不同的石板，上面刻著一朵蓮花。這塊石板被撬起後，下面有個暗門，暗門上有一個拇指大小極為方正的小孔，看起來就像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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