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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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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寒……”

她謹慎地、緊張地望著他, 一雙水一樣柔美的眼睛,像浸在銀湖裏的星星。

徐承寒揉了揉眉心,“要是累了的話, 就休息一下,等我恢覆了, 我來開車。”

他真的沒問題?

宋深深有點擔心,“承寒, 要不今晚就……”

“那什麽時候去?”

宋深深說, “你太累了,不適合開車。我學車不到一年,上不了高速路,要不今晚不去了,我送你回家。”

“深深,我答應過你的。”

“我知道, 我們明天再去, 好不好?”她近乎祈求的語氣讓徐承寒頓了一下。

他低下頭, 一雙手被宋深深牢牢地掌控在掌心,輕輕搖了一下, 徐承寒低聲道:“不用考慮我, 反正我也……”

宋深深突然竄了過來, 動作劇烈,徐承寒被她摁倒在車窗旁,她的嘴唇一片溫熱,這麽送了過來。和前幾次的蜻蜓點水都不同, 一貫是徐承寒主導的場面,卻在此時失了先機,讓他怔住了。

宋深深抱住了他的肩,用力地吻他,許久之後,才終於氣喘籲籲,臉色酡紅,“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平靜地轉過頭。

“宋深深!”

“有!”

一個像教官一樣陡然出聲,一個立即豎起了三根手指。

“我命令你,以後不許和別的男人那麽親密。”

宋深深眨眼,然後笑著點頭,“好。”

“傻瓜。”他撩了撩她的發,溫情地吻她的眼尾、額頭。

細細密密的,宋深深松弛下來,靜靜地抱住他,“承寒——你剛剛,很嚇人。”

“有嗎?”某人反問。順帶將小姑娘的頭壓入自己的懷裏,不讓他察覺自己盛開的唇角。

她點頭,“有。”

“剛剛怎麽了。”

宋深深用食指和中指在他的胸口畫了一個圈圈,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神蕩漾,懷裏弱弱的聲音好像在不滿地控訴:“剛才,你好像真生氣了。我同你說話,你不理我,好像也,不信我。葉煜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但我九歲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上次他在我家裏說你壞話,我還教訓他了,可是,你還是要那麽想……”

“我怎麽想了?”他溫柔的聲音像湖水一樣漫上來。

宋深深更委屈了,“還要我說嗎?”

徐承寒的手搭起來,撫過她細細顫抖的後背,低聲嘆息:“深深,你們的關系,在書裏叫作‘青梅竹馬’,在影視裏被視作不可確定性關系,可能是兄妹,也可能是別的什麽。”

“可是……”

“說實話,我挺酸的。”

“啊?”

“我演過很多醋王的角色,不過第一次吃醋,終於找到了這種感覺。”徐承寒攤了攤手,逗她,“就像,一只花孔雀一樣,迫不及待地想亮出翅羽,把對方趕走。”

宋深深笑起來,胸口都跟著震動。她抓住他的手,羞赧地告訴他,“我不會讓你再吃醋了。”

我會和別的男人都保持合適的距離。

“不可能。”徐承寒搖頭。

宋深深從他懷裏起來,“真的。你又不信我?”

“你有辦法,和你爸、你哥都保持距離嗎?”他看起來很認真,眼睛也亮起來。

宋深深噎住了。

可是,心裏卻泛起了甜。甜到熏熏然的,好想把眼前的男人抱住,抓緊。這個男人,怎麽會連她爸和哥哥的醋都要吃?

“你剛才……”她是不是被套路了?

徐承寒握住她一截纖細的手腕,誠懇地低下目光,“深深小姐,你可能忘了,我的本職工作是幹什麽的。”

一般人稱之為演員。

生活中,他被人稱之為“戲精”。

手背上一涼,宋深深沒來得及抽手,原來,是他的唇沾上了一個濕潤的印痕。

她暗中紅了臉頰。陰霾被一掃而空。

元旦節的前夕,車流量大,她拉著他去市裏最大最繁華的商貿廣場。停車時,宋深深獻寶一樣從包裏取出了一副嶄新的墨鏡,“送給你,新年禮物。”

徐承寒才想起來自己沒準備禮物。

有些窘迫地皺眉,宋深深的心動了一下,“你,不喜歡嗎?”

“不,很喜歡。”為了證明他說的是實話,取了宋深深手裏的墨鏡,便戴上了,“不過,大晚上戴墨鏡,會不會有人以為我傻?”

“你不傻,但是,我們需要影帝的配合,才能暢行無阻地進去啊。”她笑靨如花,嬌小的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

很好,都可以笑他了。

徐承寒嘴角一勾,“那好,我用這個裝盲人,你負責牽著我。”

於是徐影帝再度發揮他的演技天賦,偽裝成了一個帶著西洋帽和墨鏡的盲人,被一個身形嬌小的姑娘拉入了人流裏,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廣場上有大媽在跳舞,很多人圍觀。

徐承寒學著盲人,手一頓摸索,這裏人太多了,宋深深帶著他穿來穿去。

一個不留神,身後傳來一個中年女人暴怒的吼聲,“無恥,你手往哪兒摸!”

宋深深一扭頭,只見徐承寒貓著腰對中年大媽低頭賠禮,那大媽長得波瀾壯闊一副偉岸形容,不依不饒地要揪著罵,宋深深忙抓住了徐承寒的手,“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他看不見。”

一聽說是個“盲人”,大媽也不想怎麽計較了,罵了一聲就走了。

潑婦罵街原來是這種架勢,見識到了的徐承寒吐出一口長氣。

宋深深握住他的手,問:“你剛剛,摸她哪兒了?”

“呃……”

“快說啊。”她暗暗使勁兒,手移到他的毛衣上,用力地掐他的腹肌。

硬硬的一塊還很結實,男人有點不好意思,“剛才想指個東西給你看的,不小心,撞她胸上了。”

“……”

宋深深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對方已經四五十了,不要計較不要計較,她咬住了唇,“你想,給我看什麽?”

徐承寒猶猶豫豫地伸手,確認這次不會撞上大媽波濤洶湧的胸脯了,宋深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商業街便有一個電玩城,外邊擺了四五個抓娃娃機。

一眼就能看到掛在櫥窗裏粉紅色的一排兔子。

宋深深瞬間扣住他的手,“原來,你喜歡這個。”

徐影帝怔了一下,這絕對是冤枉,他只是看這種游戲少女,應該適合宋深深。

結果還沒有個反駁的機會,人已經被宋深深拉了過去。

正好這個沒人玩,宋深深投了一個硬幣,目不轉睛地運作操縱桿,將它對準一只兔子頭,放下了爪子。

徐承寒在一旁溫柔地看著她,小姑娘雪白細膩的脖子,在她伸手扯圍巾時,露出了淺淺淡淡宛如名瓷的一截。她專註地盯著櫃裏的兔子頭,一大波的霓虹閃過來,將她纖長的眼睫都映亮得宛如孔雀的尾羽。那麽嬌小可人的一只。

要什麽娃娃,她就是。

宋深深的爪子撲了個空。她有點氣餒,“每一次我都抓不到,難道真的是騙人的嗎?”

身旁過來玩的,都是幾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就她一個大姑娘,很紮眼。

宋深深有點窘迫,想走,徐承寒抓住她的手,“等一下,還有我。”

“啊?”他也要來?

徐影帝裝瞎子全套技能準備得十分全面,摸摸索索地扶住了操縱桿,這時候,宋深深聽到了身後小女生質疑的聲音,“他看不見,怎麽玩?”

宋深深幾乎無力,他是裝的啊。

該死的,裝得確實是這麽像。

徐承寒轉過頭,唇微微上揚,“我看不見,如果抓到一只,那就是天意。”

還演呢,但是男人這麽有興致,宋深深當然要遷就他,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天意,是什麽意思呢?”

“就是,讓你嫁給我。”

某人得寸進尺地擁上來,在她的嘴唇上偷襲。

宋深深被親了,“呀”了一聲,徐承寒壓低了聲音偷笑,然後轉過了身,又摸摸索索地握住了操縱桿。

他將大衣和毛衣的袖口都卷起來,露出兩截白皙勁瘦的手臂。

嚴肅認真的徐承寒,她只在片場裏見到過。

他移動著爪子,將它擺正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那個位置,宋深深就感覺到,這只兔子,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了,他會抓起來。

爪子緩慢地下移,終於,抓起了兔子頭和屁股,將整只雪白的穿著粉紅蕾絲花邊小衣裳的兔子從底下扔了出來。

“啊,你太厲害了!”

宋深深驚喜地將小兔子取出來,抱著徐承寒又親又蹭。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擁著她安靜地笑。

一個女孩子搖著他男朋友的手嘟囔:“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一個盲人都能抓起來,你陪我試一下都不敢。”

他男朋友無奈地扶額,“這個概率低於百分之一,我不會幹。”

“你這個人木得一點意思都沒有。”小女朋友看得眼紅,嘴裏埋怨著自己的男友,沒人別人家的男朋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這麽厲害。

宋深深抱著兔子耳朵歡喜地親吻。

徐承寒也捏了捏兔子毛絨絨的耳朵,“這麽喜歡?”

“這是你給我的。”她眨著眼睛,將小兔子抱緊了。

這是他給她的,所以她這麽寶貝。徐承寒滿足得無以覆加,“說,你還喜歡哪個?”

“你真的能都給我抓到嗎?”宋深深的眼睛更亮了。

“放心,跟著寒哥吃香喝辣。”男人笑著摸她的頭發。

宋深深臉紅地指了指那只綠色的烏龜,“我要那個。”

“嗯,等著。”

一段時間以後,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好幾個少女對著徐承寒犯花癡。

“天,他不是看不見嗎?我真的不敢相信。”

“難道他家裏有‘抓娃娃三十六式’秘籍?”

“這不是要清櫥吧?”

“只有我一個人留意到,他很像很像我喜歡的那個男明星嗎?”

最後一個女生的話讓徐承寒的脊背僵了一瞬,他取出了一只藍色的小海豚,放到宋深深拿來的塑料袋裏,滿滿當當地裝了一大袋。

他低聲說:“好了嗎?”

宋深深也留意到很多人在盯著她的男朋友,於是趕緊拉住他有力的大手,將他拉出了人圈。

“承寒,你真的好厲害。”她搖著整整一袋的娃娃,高興得燦爛地笑著。

徐承寒摸她的長發,她今晚燙的波浪卷長發宛如湧動的水藻,嬌媚的臉更顯小了,幾乎一掌可盈,美得讓人忍不住想做點順從本心的壞事,不過,徐承寒提了提她的裙子,“冷不冷?”

“不冷。”宋深深的眼底有璀璨的風月,“看到你,就暖了。”

“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徐承寒心底激蕩,將他的小女朋友緊緊地護在懷抱裏,不讓她受到一點風霜。

宋深深又拉著他去玩了跳舞機,賽車游戲,最後才疲憊地回徐承寒的公寓。

下車時,徐承寒拉住了她的小手,宋深深轉頭,他笑得神秘,“去後備箱裏幫我取個東西。”

宋深深楞了一下,她不清楚男女朋友之間的那些套路,所以在打開後備箱,看到滿滿的一束玫瑰花時,驚得捂住了嘴,還沒有人送過她這麽大一束紅玫瑰,她的臉頰映著花朵,綻出了薄薄的一層嬌紅。

徐承寒也下了車。

修長的身姿微微一斜,整個人便靠在了車窗旁,微笑著看著捧花而來的宋深深。

她的臉蛋透著一股不自然的紅,比尋常時候更害羞更躲閃了。

他問:“喜歡嗎?”

宋深深低頭,害羞地從抱著玫瑰花的手底下遞過來另一樣東西,眼睛直往地下看,“這個,也是你準備的嗎?”

徐承寒笑著看是什麽,目光一掃,那張臉上桃花灼灼般的笑容,瞬間凍結成冰。

那是,徐媽之前非要扔進他後備箱裏的那幾盒花花綠綠的東西。徐影帝惡寒不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個居然也被宋深深翻出來了,他尷尬地連聲咳嗽,“呃,深深,你聽我解釋……”

宋深深將東西塞到了他手裏,低著頭害羞地往他家門跑。

徐承寒臉色莫測地捏著這盒東西,齜了齜牙,尷尬得現在就想把這盒東西扔進垃圾桶。

但還是先追著宋深深上去了。

天色已晚,說好了留她在這裏過一夜,明天出發去宋家。

宋深深在徐承寒的臥室裏,翻著自己的包,她去參加慈善晚會前的那套服飾還裝在袋子裏。可是翻找著,就想到了那盒粉紅色的東西,從後備箱裏拿出來的時候,立即理解成了那個意思,瞬間像只小龍蝦似的紅成了一團。

“深深?”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宋深深將衣服往包裏一塞,起身去開門。

徐承寒站在門外,頎長俊美,一雙鳳眼迷離精致,美得像只妖孽。所以那麽多玄幻劇組找他,因為他只要扮上,就沒有人會懷疑他不是從畫裏走出來的金相玉質的男人。

宋深深低頭抱住他的腰,“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遇見,謝謝你把這麽好的你送給我。

又說傻話了。

徐承寒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綿密的親吻印在她的唇上。

後來不知不覺便吻到了床褥間,他的眼神晦暗莫名,聲音低啞,早已亂了氣息和方寸,“深深,我想等你父母接受我以後,再……”

她抱住他,小聲回應:“這十幾年來,我唯一確認,不會因為家族壓力放棄的,只有你。承寒。”

火紅的裙擺被逐漸推上來,熱度攀升。

細碎的親吻讓兩個人都著了火一般,緊密地貼在一起,她皺著眉感受他的進入,他溫柔的十指緊扣,他親吻的力度,他溫軟動聽的情話。

“疼不疼?”他一動不敢動,怕碰傷了她。

宋深深的微笑中漫過了晶瑩的水光,她羞紅著臉頰,輕輕搖頭。

風吹過紗簾,只剩下兩個人交纏的身影起伏。

這一覺睡了很久,宋深深才起身,昨晚到了後來,她太累了,模模糊糊睡著了,連自己怎麽換的衣服都不知道。

想到徐承寒,便耳根發燙,她摸了摸臉,踩著棉拖鞋下床,從臥室繞到客廳,最後在廚房裏找到了他的身影。

他梳著幹凈的發型,系著圍裙靠在流理臺邊,手裏托著一只瓷盤,“深深。”見到他,宋深深就羞窘得不知道怎麽辦,他也知道她一時可能還有點不適應,將手裏的三明治放到餐桌上,伸手溫柔地擁住了她。

“還好嗎?”

宋深深咬住了唇,“還、有一點點疼。”

“休息一下,我們下午再去。”

宋深深臉紅著點頭。

她擡頭望向陽臺,床單曬在外邊,正是那條。宋深深害羞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對不起,我把它弄臟了……”她臉頰的熱度都快將她靠住的那片胸口融化了。

徐承寒眉梢動了動,意會過來,撥了撥她發紅的耳朵,微微俯身:“沒關系,弄臟它的,也有我的一份。”

宋深深更羞了,腦袋在他的懷裏亂拱,抱著他就不是不松手,一個勁兒用腦袋蹭他。

“傻瓜。”徐承寒將她輕輕抱住。

那一刻,窗外明朗的天光,就像天長地久的前征,安穩且靜好,無聲流長。

宋深深已經將昨晚的紅裙子換了,那件高定的禮服價值十幾萬,徐承寒眉頭也沒皺就送入了洗衣機。

等拿出來的時候,已經皺皺巴巴,失去了原有的光澤鮮麗。

宋深深驚呆了,“這個……”

“反正是葉煜給的,不花咱們一分錢,以後我給你定制整櫃的禮服。”

她聽得一楞一楞的,瞠目結舌。

徐承寒皺眉,“你不信?別不信,我真的養得起你。”

“……承寒。”宋深深羞窘地撇過了頭,將洗衣機裏的衣服取出來捧住了,“好像還沒有壞,我找李叔去修理一下,正好可以拿去捐了。”

“這個不錯。”徐承寒摸了摸下巴。

他知道葉煜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正好把這件裙子拿去拍賣,讓葉煜賠了裙子還出血。多劃算!

媳婦還沒娶進門,已經充分證明了她的理財能力。徐影帝相當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是讓影帝得償所願了呼呼~

下一關已經好過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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