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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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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深深服了藥,燒已經完全退了,離運動會只有不到一周,可她的成績並不理想,何況她忘了告訴明朗他發燒的事,應當當面說一聲,訓練的強度,可能沒法這麽繼續下去了。

她將垃圾桶裏的塑料袋拎出來,拿下去扔。

風徐徐漸至,瓢潑的秋意在盡染層林見肆意地揮斥方遒。

小徑裏人不多,有三三兩兩靠在長椅上休憩的人,宋深深踩著石子路,深深呼吸,交叉的小路忽然竄過來一個人影,她驚呆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深深。”

男人停在她面前,還是照例的休閑裝,壓了一頂黑色的棒球帽,墨鏡被晴空映出一絲神秘漆黑的光。

“徐承寒。”

她驚詫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不是,去內蒙古了?”

“回來了。”男人壓低了薄唇,“你說請我吃飯,什麽時候?”

沒想到他今天會回來,宋深深窘迫地看著他,“我,還要去訓練,要不我晚上……”

“那我陪你。”

徐影帝握著她的小臂,手不知饜足地滑了下來,捉住了她柔軟纖細的一截手腕。

宋深深羞澀得臉頰冒紅,低聲說,“真的沒人能認出你嗎,你不是影帝嗎?”

“沒事。”他另一只手背抵住了她的額頭,宋深深只覺得仿佛有一片頎長的人影覆壓了下來,他的身軀靠得這麽近,近得仿佛能聽到心跳和呼吸,宋深深忙貪婪地深嗅了一下,他的衣服上有薰衣草淡淡的香味。

“退燒了。”他的聲音清沈柔和,如珠圓玉潤。

她聽到那根弦又彈響了一聲。

徐承寒挑了挑眉梢,“宋深深,你的身體還能游泳嗎?”

“上次應該是從游泳館出來吹了風,我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事的。”宋深深的臉紅已經蔓延到耳根了,他只要稍稍俯下目光,那一帶為他而熱情的柔軟肌膚,便盡落眼底。

他的笑紋如同一波徐徐擴散來的漪瀾。

“我陪你。”他拉著她的手穿過樹葉綿密的小徑,常青樹招搖的枝拂過婆娑的影,她感覺到手臂的溫度,只有被他握著的那一截最滾燙,燙到了心底。

宋深深赧然地掙動著手腕,他停下來,等著她說話,宋深深小聲問:“真的不會有人認出你嗎?”

這次他沈默了兩秒,“你怕?”

她緩慢地將頭低了低。

他如願地放了手,飛機上淩硯的話又鉆入了耳中,他明白,他的生活與她扞格不入,他的星途不是她的歸途,他身邊的惡意和壓力會傷害到她。

徐承寒的手松了,心卻驀然揪緊。

她看不到他墨鏡下的眼光,小聲說,“我是有點怕,但是,我不想你不理我。”

徐承寒內心的柔軟禁地,仿佛被誰觸了一下,蜻蜓點水隔靴搔癢,明知道不夠,可是,他笑得動魄驚心,“我不會不理你的,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你訓練完就能找到我的。”

說著,他將墨鏡往下拉了拉,宋深深微愕,他的眼眶泛著淡淡的青黑,他笑著用手指碰了她的手,“我可是一晚上沒睡了,你行行好,放我先去睡一覺?”

“嗯。”宋深深微窘地點頭。

後來徐影帝躺在了游泳館側門的最後一級臺階上,風衣蓋過了頭,秋陽恬淡,那件黑色風衣依舊被曬得滾燙。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才四點多,他聽到有人喊他:“徐承寒。”

聲線柔美熟悉,他猛然拉下衣服,“深深?”

“我今天身體不太好,教練就放我先走了。”她笑起來,清澈的眼波宛如兩顆剔透晶瑩的琥珀。

徐承寒皺眉,“你說的那個教練,是那個叫明朗的?”

那個男生好像喜歡她。

徐影帝琢磨了一下,他二十八歲,對方才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又是她的同班同學,這麽比較起來,天時地利,近水樓臺,對方優勢明顯。

宋深深自然猜不透他在想什麽,“明朗是我的同學,我請你吃飯吧。”

學校裏認識徐承寒的人多,她怕被認出來,見他的風衣口袋夾著一副墨鏡,手指了指,“你,戴上。”

“好。”影帝已經打扮得很低調了,可一路走來,宋深深仿佛還是能感覺到有人為他們駐足,在身後低聲議論著什麽。

宋深深有些緊張,“他們會不會看出你來了?”

“深深,”他笑了笑跟上來,“相信我,他們在看你。”

她驚訝,他笑著拉了一下她的粉色長袖,“好看的人回頭率總是高的,這一點我是過來人。”

你現在也好看啊。宋深深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悄然暈紅了兩頰。

徐承寒打出租來的,沒開車,宋深深也不能把他帶得很遠,幸得學校附近有一家五松齋,品味格局都是市內一流,但徐承寒看到這間飯店的時候,那雙修長的眉,緩慢地內收了幾分。

“深深,你知道,這家飯店的物價嗎?”

她一臉懵懂純真,他耐性地解釋,“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吃飯,一頓都上千。”

這還是比較保守地點菜。

宋深深猶豫了,“我怕你嫌棄。”她怕拉著他吃大排檔海底撈,他會不習慣,而且那地方人多,吃起來說起話來,都不太方便。

“那你請客,我負責付賬。”

宋深深暗暗搖頭,她一貫節儉,生活費從來都用不完,一頓飯錢,她默默翻開手機,假裝看短信,實則已經數清楚了自己的餘額。

“先生,小姐,請問要點什麽?”服務生引他們入包間,溫和善意地問。

徐承寒摘下了墨鏡。

包間裏的裝飾典雅古樸,松香和檀香被纏綿地撮合,揉成一股醉人的溫宜。

宋深深將菜單給他,“你想吃什麽?”

既然想自己買單,徐承寒為了讓宋深深一飽口福,就不推辭了,這裏他偶爾也來,知曉幾道不錯的佳肴,不看菜價隨便報了四菜一湯。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抱著菜單出門了。

梨木桌上擺著一只花紋繁覆的獸形香爐,暖煙正是從這個地方縷縷升騰而出的,猶如溫情脈脈的手,將四周都熏暖了,軟了。

徐承寒走過窗邊,這裏掛著一幅趙伯駒的《江山秋色圖》,青綠重彩,山色動人,不過影帝沒有賞花弄月、附庸風雅的閑情和格調,他轉過身靠著一面墻,戲謔地問宋深深,“《封魂印鑒》還看嗎?”

“看啊,”宋深深楞了一下,見對方眼底笑意明顯,她忽然抿了抿唇,“我室友還在看。”

“哦。”他一副“我知道你暗中關註我但不好意思說我也不想拆穿你”的神情。

“那,看了多少了?”

宋深深不清楚謝芒的進度,但對方是N刷,肯定比她看得快,她真是一點都不舍得快進,宋深深忸怩地說:“一半了。”

一串伶仃的風鈴掛在窗戶外,隨風晃出清幽的樂音,滴滴答答,宋深深仿佛感覺到某個位置,某樣東西,隨著風鈴聲也悠悠地跳了起來。

徐承寒不鬧她,摘下帽子,沈靜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她很青澀、很羞澀、也很生澀,文靜地坐在那兒,像個從來沒戀愛過的十八少女,雖然可能,她真的沒有戀愛過,她身體神態的反應實誠得讓他簡直想在記憶裏拓下來。

小姑娘大概以為這是個單純的飯局,不過很可惜,他心裏不是這麽想的。

這畢竟是宋深深第一次主動約他。

“深深,我有話——”

“先生,”服務生已經推著餐車進來了,和善帶笑,“您點的餐。”

“嗯。”徐承寒坐回座椅,兩個人圍著一個圓桌,寬敞有餘,精致鮮美的菜肴被一疊一疊地擺上桌,他點了一道杭州的西湖醋魚,這在本市是少見的正宗醋魚,師傅是杭州來的五星級大廚,可以說,這些菜,每一道都是不同師傅做的,雕工細膩,擺盤精美,儼然猶如五件藝術品。

徐承寒撐著一只胳膊,笑問:“深深,我的口味,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喜歡的。”這裏的每一道菜,她都喜歡。

徐承寒的表情一瞬間亮了。

“原來我們這麽心有靈犀?哎?”

宋深深喝著湯,一下嗆住了。

徐承寒見她這麽不禁逗,也就收攏了小心思,開始吃飯,是不是替她剝個蝦,一度十分紳士。

她低著頭捧著湯碗,乖巧地像個孩子,靜靜地品嘗著湯羹。

他在游泳館外躺了一個小時五十八分鐘,她數過的。他在臺階上睡覺,她在玻璃墻裏邊坐,她看得見外邊,他看不見裏邊。

只是因為,宋深深不喜歡他的黑眼圈,她只和明朗用手機聯系了一下,後來便一直坐在裏邊陪他。

她喝著湯,還能想到剛才靜謐溫和的兩個小時。

他蓋著風衣躺在臺階上,天高雲淡,秋陽的光線猶如細密的長針,戳著他修長的身影。

這個男人,已經從寧靜裏開出無數朵絢爛。

好像看他,多久都不會膩,不會厭的,可是也只敢這麽偷偷的,要是洩露了什麽,也許這種恰到好處的溫柔就被打碎了。

他們吃完飯,宋深深要去結賬,影帝非要自己付賬,幾度將宋深深掏出的銀行.卡塞回去,一路推阻到了前臺,影帝還在不止不休。

負責收銀的員工看楞了一會兒,忽然微笑道:“深深小姐,您太客氣了,老爺說了,五松齋所有的東西,您都是不用付賬的,直接記在他名下。”

作者有話要說: 深深動心了嘛。

可是,最後一句話,你們看出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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