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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服氣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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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鐵罡殿外,軒轅依人卻正是站在石階之下,望眼欲穿。

一雙小手忽而緊握,忽而松開。有心偷看,偏偏這座石殿又是嚴實無比。幾個窗戶,也開在高處。

只能是無奈的在外候著,恨不得自己能有日游境的靈法,可以直接把這墻壁無視。

“也不知如今,宗守與父親談的怎樣了?”

想起出來時,軒轅通的冷肅面色,軒轅依人的柳眉再次一陣打結,擔憂不已。不過旋即卻又放下心來。

宗守口才不弱,說話一向有禮有節。必定能與父親他好好談的。只要那身本事,稍露一二,就可解父母後顧之憂,實在沒什麽好憂心的。

若是知曉他的劍術,父親必定也會如虎千秋。那般的驚喜。說不定會扯著宗守,好好喝上一壺。

這麽一想,軒轅依人頓時目露期待之色,唇角微挑,笑的是燦爛無比。

看的周圍守衛的那些披甲武師,都紛紛是為之一怔。雖不知這位玄山城小公主,到底是為什麽事這麽高興。不過這笑容,真個是好看,賞心悅目。

可一當想及這麽朵花,可能會插在此刻殿內的那人身上,就更覺揪心。

……

石殿之內,此刻卻沒半分軒轅依人想象中的融洽氣氛。刃影紛紛,宗守身影,卻瞬間幻化。在眾人眼中,就仿佛是出現了無數個宗守,又好似是自始至終,都呆在原地。

而緊隨其後,又是‘鏗’的一聲銳響。當那漫天劍光收束時,卻只見那朱君候的戟,譚濤的鴛鴦刀,赫然是莫名其妙的擊撞在一處。

二人眼中,都還來不及閃現出驚異,就被對方沖擊而來的巨力,震的向後倒退數步。

而宗守手中的劍光,亦再次紛灑而來。星星點點,往那朱君候覆蓋而去,口中則輕描淡寫的一聲輕哼:“給我撒手!”

朱君候的雙目,立時銳芒一閃,怒意沖騰。而下一瞬,卻又是一驚,只見眼前那劍光,就仿如是化作一條璀璨星河,墜落而來,耀眼無比。令人目光迷眩之餘,只覺自己周身上下,竟無一處不是破綻。那劍光所指,就仿佛是將他所有要害,全數籠罩其內。

這一刻,終是體會到那羅閻的苦,為何會像一個傻子一般,任由宗守毆打。

——這樣的劍,根本就是擋無可擋,避無可避!在這漫天星辰的覆蓋之下,根本就是無所適從,根本就不知自己,該是如何去應對!

這位乾天山世子,怎麽會有如此精妙,如此恐怖的劍法?到底是從哪學來?

惶然了霎那,朱君候就猛地一咬舌尖,知曉應對這樣的劍術,別無他法。只有不要性命,以攻對攻,以命換命,以更強悍的氣勢,反擊而回!

可就在他體內真氣,才剛剛聚集起之時。卻只覺自己的手腕,就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敲了一下。然後手中的短戟,就再手拿不住,旋轉著向遠處拋飛。

而當那漫天的刃影,稍稍一斂時,隱在後面的宗守,也把目光再次望來,眉頭一皺,又平覆了下來。

“唔,你這人不錯,還算是知禮。我就不揍你了——”

卻是劍光一閃,就敲在他大腿兩側,就使朱君候徹底癱倒在了地上,再動彈不得。而那開口短戟,這一刻才堪堪旋轉著落下,正好插在他頭顱之旁。甚至可清晰感覺到,那鋒刃寒意。

朱君候卻是面色漲紅,此刻沒半點喜意慶幸,羞愧之餘又覺震駭。

這個少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方才那兩劍,應該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劍意。即便還不是,也差不多快到了那個層次。卻竟是由這個,先前就連他也不甚看好的恩人之子,親手施展!

一時也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該怒還是該喜。

“劍意,居然又是劍意!”

殿內最深處,軒轅通的手,已經在開始在顫抖。手中握著的酒杯碎片,更是化作了沙粒,從手心裏細碎的滑下。

最開始那一劍,是驚雲神滅劍意,結合天狐一族之‘幻’術異能,就連他也看不清楚究竟。而此刻卻是星河劍意,出劍之後,就猶如星河顯化,璀璨無比。

此刻他的心情,卻比方才還有覆雜無數倍!

宗守抽打那羅閻的每一劍,就仿佛是重重抽打在他的臉上。羞臊之餘,又為自己得力部下,被宗守如此痛毆而心痛。隱隱然,更生出了幾分悔意。宗守先前劍抽羅閻時說的最後那一句,更是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臟。

知曉自己方才的話,多半是真正傷到了這孩子的心,才令宗守如此勃然大怒。

不由是一陣暗暗苦笑,老友之子,有這等樣的能耐,自己本該高興才對。可為何如今,卻偏偏歡喜不起來?

林詩娜更是完全的僵住在原地,呆呆的坐在了地上,眼睜睜的看著。

說起來,最初那幾天,依人也曾對她說起過。說起自己未婚夫,必定能出色到令她驚喜。也說起過,配不上的,應該是依人她自己。當時的自己,怎麽也不肯相信——

宗守這時腦子裏,仍是一團漿糊。不過卻是本能的,先將旁邊這個使戟之人處置了。這個朱君候,給他的感覺,是很危險很危險!比那羅閻,比那譚濤,要危險無數倍。

方才是出奇不意,真正要戰,自己未必能勝,總之先放倒了再說。

而待得他轉過身時,就見那譚濤,手持那鴛鴦刀,再次虎撲而至。神情中,是前所未有的凝然與慎重,那刀光掀起之時,亦是嚴密無比,不漏哪怕半分空隙。有如狂風暴雨,幾乎是傾盡了全力,瘋狂的斬削而至。

宗守目光一瞇。接著卻是習慣性的微微一笑。足步一踏,不退反進。就仿佛是他在黑水潭底裏的漩渦激流中練劍時一般,從容無比,亦迅捷之至。在這漫天刃影之中輕松穿梭,左閃右避。堪堪十餘步之後,快要給那鴛鴦雙刀,逼到絕出時。他手中那幾乎被所有人再次遺忘的劍,就再次閃耀。間不容發中,一劍刺出!

就如一條海底的梭魚,宛如利箭,在刀光中游動穿梭,直指譚濤的咽喉要害!

這一劍,乃是他在水中所創,故此名為‘逆流’!

水下千萬刺出劍,粉碎水下暗流,因而以逆為名。千錘百煉,或者沒有冥河告死劍的詭異,沒有驚雲神滅劍的精妙。

可這一劍,卻絕對是他這一身劍術中,最強的一劍之一。

當劍出之時,就已無解!前世今生,從無例外!

那譚濤立時一陣驚悚,刀光舞動,卻無半分作用。那劍光刺來,正是他這對鴛鴦刀的空隙處,也仿佛是對他的刀路熟悉之極,變化之時,莫不使他的努力遮擋,全數落空。

只能暴退!瘋狂的退開。可那劍光,卻有如附骨之疽,緊隨而至,飛速的接近著咽喉要害!

便在譚濤一陣絕望,軒轅通也不自禁的站起身,欲要插手救人時。那劍光卻驀地轉回,在譚濤的兩只手腕上輕輕一敲。

兩口鴛鴦刀,也是飛起。翻滾著沖起半空,而後又覆落下,釘在了地上。

不過譚濤的身體內,也在這霎那間,氣息散亂,定在了原地。而眼前劍光,也再次劃空而至。

“你這等腹黑陰險之人,我最不喜,該打!”

直接一劍,抽在了譚濤的臉上,拍出一條血痕。宗守想起先前之事,又哼了一聲:“一張嘴倒是蠻厲害的,多嘴!”

那光一轉,就覆又轉回,再又一劍脊,打在了此人的左臉。

那譚濤才剛回過點氣,就又受重擊。口中立時一口血沫吐出,只覺是悲憤到了絕處。他自負聰明,武道強橫。在玄山城內,更手握大權,只在二三人之下。別人見到,從來都是恭恭敬敬。即便是身份更高,武道更強之人對他,也是客客氣氣。

這一生,哪裏受過今日這等樣的羞辱?

此刻最擔憂的,卻是自己會不會,也如羅閻那般,被這少年不管不顧的一頓猛抽,那可就真的是再沒臉見人。

好在宗守又想了片刻,這人肚子裏雖是蔫壞了些,卻到底面子上還過得去。話說的沒半分破綻,抓不住什麽把柄。若是這麽揍上一頓,似乎有些站不住腳。

以前性情乖戾,初崛起時,做事總不喜講道理。直到回至圖書館隱居,慢慢修養心性,才逐漸平和。

所以這一世,一定要以德服人。

哼了一聲,宗守略顯不甘的將之放過。卻直接又在此人的脖頸處一點,暫時制縮住這譚濤的輪脈,而後是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

再劍光一翻,在那勉力爬起的羅閻頭上,再次重重的一敲。

“還要爬起來,難道是還不肯服氣?”

羅閻的頭上,已全是血液。當下巴撞在地上,立時又是一聲‘哢嚓’響聲。那鐵罡巖制成的地板上,竟是產生一絲絲裂紋。兩眼早已茫然,此刻是再無絲毫力氣。也沒半分怒火,只有刺入到心底裏的懼意,還有那深深無奈。

而宗守的目光,此刻也終是再望向了軒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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