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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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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玨見白清帶著一個雙臂骨折的人回來,他很詫異,因為他立即認出對方那張臉!

那年輕人是歐陽坤的弟子,就是在聚賢莊,把那個暗樁頭目打得口吐鮮血的人。

“怎麽回事?!”歐陽玨一下子站起身來。

“是咱家的人。”白清把莫伊松放在床上,又對他道,“已經通知你爹了,明早他就過來接你。”

“疼死了。”莫伊松淚汪汪地看著他。

白清沒遇到過這種撒嬌方式,只好傻楞楞看著他。

見對他撒嬌不靈,莫伊松又轉頭對歐陽玨淚汪汪道:“小師叔,我的胳膊疼死了!”

“……”

“他是白颯的兒子。”白清趕緊向歐陽玨介紹,“真名叫白穎。”

歐陽玨更加吃驚!

原來歐陽坤身邊埋伏著白家的人!這麽說,白清之前說的“有幫手”,其實是指的白穎吧。

“哦……”歐陽玨磕磕巴巴地說,“我認識你父親,但是……我怎麽就成了你的師叔了呢?”

“因為您身上的內力是歐陽旭的結拜義弟甘宇的,相當於受了他的親傳。”莫伊松,現在該叫白穎了,口若懸河道,“我爹是歐陽旭的弟子,按照這層關系,玨少爺豈不就是我的小師叔了?”

歐陽玨無奈:“我當不了你的師叔。我統共就會三招。”

白清也說:“你這到處亂攀輩分的習慣,得改改。”

白穎撇撇嘴:“反正你們都不疼我。”

白清嘆了口氣:“玨少爺比你還小呢。”

“可他輩分比我大啊!”

歐陽玨笑起來:“咱們明天回青州嗎?歐陽坤現在如何了?死了嗎?”

白清搖頭:“沒死。明天白穎被他爹接回去,玨少爺您還得和我一塊兒逗留兩天。”

白穎聽他們說著,本來嬉皮笑臉的表情忽然瞬間收起來,他對白清說:“師哥,你家的事,當初我沒幫上忙……”

他本來滿臉輕佻,一刻不停嬉笑玩鬧,但是剛才那句話,說得甚為沈痛。

白清搖頭:“你那時才五六歲,原也沒法幫忙,這不是你的責任。”

他又轉頭對歐陽玨說:“樓下有咱們自己的人,等會兒會有人來送晚飯,玨少爺,白穎他胳膊斷了,行動不便,你幫忙照顧一下。”

歐陽玨忙點頭,又問:“你要出去啊?”

“後續還沒完。我要的貨今晚就得到了,我不放心,得去看看。”

交代完畢,白清出去了。

歐陽玨又問白穎:“你師父呢?”

“你叔公在享福呢,白清把他安排到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白穎懶懶道。

歐陽玨笑起來:“你剛才說,白清家的事,白清家出了什麽事?”

“小師叔不知道?”白穎吃了一驚,“白清父母全家十幾口人,都被歐陽坤給殺了。”

果然!

“十幾年前的事了。”白穎說,“歐陽坤逼著白清的父親行刺上代歐陽掌門,哦,就是您的外祖父。白清父親堅決不肯。歐陽坤就給他栽贓了罪名,說他住在歐陽家期間,偷了歐陽家的傳世之寶當然是沒影子的事,羅織罪名很容易,老混蛋是先下手為強,暗害了白清的父親,為斬草除根,把他一家都給殺了。就連寄養在他家的童養媳也沒放過。”

歐陽玨聽得渾身顫抖:“就白清一個人活下來了?!”

白穎點頭:“是掌門……就是你爹去救的他。不然,白清也活不成。”

歐陽玨一時說不出話來。

白清父母會落到惡人手裏,是因為歐陽旭的糊塗命令,白清的父親不肯行刺歐陽旭,才慘遭歐陽坤的迫害,總之,白清一家的慘劇,和他們姓歐陽的分不開。

雖然確實沒他什麽事,但歐陽玨卻覺得慚愧極了。

“那為什麽我爹不早點來收拾了歐陽坤這個老東西?”

白穎笑了笑:“歐陽坤也不是善茬啊。你看他今天在重傷之下,還能把我打成這樣,就知道了。再者,這是咱們白家的規矩,仇,要自己去報,除非確實沒有能力,或已不在人世,那麽掌門就會為你出頭。歐陽坤還活著,白清自己也有能力,就算掌門想出手,他也不會肯的。”

歐陽玨有點緊張:“那白清行不行啊?我聽你說的,歐陽坤好像沒那麽容易對付……”

“報仇,總得付出一點代價。”白穎輕描淡寫道,“小師叔放心,白清有分寸。”

這番話,讓歐陽玨覺得白穎真像是白家的人。相比較來說,他卻不怎麽像白夜的兒子。

次日一早,白清帶著一個人回來,那人是白颯。

一見父親的面,白穎的眼淚就出來了:“爹……”

白颯眼尖,立即發現兒子的兩臂不太對勁。他沖過去仔細一看,發現胳膊是斷了,轉頭狠狠瞪了白清一眼:“怎麽回事?!”

“到得遲了一步,被歐陽坤打了一掌。”白清表情很慚愧。

“我不是叫你把穎兒囫、囫圇弄回來麽?為什麽會、會叫歐陽坤給打、打傷啦?!”

白颯發火的時候,講話就會結巴。偏偏這時候白穎火上澆油開始哭:“爹,我的胳膊都斷了,師哥還笨手笨腳的,小師叔給我餵飯,盡餵青菜蘿蔔不給我吃肉!他們都不疼我……”

歐陽玨氣樂了:“不是你嫌昨晚的雞腿太老,死活不肯吃的嗎!!”

他已經聽說了,歐陽坤是被白穎給毒倒的,其餘的人,都被他在飲食中下毒、趁亂殺了,那些察覺不妙的師兄弟們,曾一度集合起來圍攻他一個,但最終喪命於他的刀下……若不是當時白穎在浴室裏太輕率,距離歐陽坤太近,本來那一掌也打不到他身上來。

這孩子明明強得可怕,狡猾殘忍得像鉆進肚子裏的蛇,蟄伏了這麽多年,摸清了五臟六腑,然後把毫無防備的歐陽坤從裏到外咬了個腸穿肚爛,此刻到了父親面前,卻搖身一變,成了嬌弱可憐的小綿羊。

歐陽玨心裏苦笑,這就是有爹娘可以撒嬌麽?

他突然有點羨慕白穎。

他大概沒可能像這樣對白夜撒嬌吧。

白颯又囑咐了歐陽玨幾句,就把自己的心肝寶貝給帶走了,等他們父子離開,白清才對歐陽玨道:“玨少爺,想去看看歐陽坤嗎?”

歐陽玨嚇了一跳!

他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去哪裏看?!”

“請跟我來。”

歐陽坤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漆黑狹小的房子裏。

再仔細看看,這房間不過兩三丈寬,裏面光線暗得可以,天花板相當低,墻壁卻很厚,給人一種難以擺脫的壓迫感。房間沒有窗,只在頂上有個四方的氣窗,用鐵欄桿擋著。房間空蕩蕩的,粗糙的墻面沒有絲毫裝飾,泥地上殘留著可疑的汙漬……怎麽看都與牢房無疑。

歐陽坤運了運氣,他能發覺身體裏殘留的酥筋散消退了不少,重傷雖然在,但是憑自己的武功底子,自行運功療傷,過兩日也能痊愈。

可是這裏,到底是哪裏呢?!

“來人!……”歐陽坤叫了一聲。

沒動靜。

“來人!來人!”他又連續叫了幾聲,還是沒人影出現。

歐陽坤想了想,提氣運功,高高躍起,用手掌擊打氣窗上的鐵欄。他想試試,以自己的功力,能否將這鐵欄打斷。

歐陽坤用了五成內力,他原以為鐵欄能被他給打彎,卻沒想到,那幾根金屬棒紋絲不動!

他正驚愕,卻聽見頭頂鐵窗外,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您別費力氣了。”

“外面是何人!”歐陽坤厲聲道。

過了一會兒,有一張臉孔探過來。

“是我,叔公。”歐陽玨低頭望著他,“雖然你不喜歡我這麽稱呼你,但我是個有禮貌的人。這鐵柵欄是用冥州玄鐵鑄成,刀斧砍了連痕跡都不留。”

“叔公,你沒法逃出來的。”

歐陽坤的心,咯噔一下!

他趕緊換了一張臉,溫溫和和道:“阿玨……是嗎?你怎麽會在外頭?這是在哪裏?”

“白清讓我暫時看著你。”歐陽玨沒回答他的問題,“他有事忙去了。”

歐陽坤一聽,心中一喜,白清不在,眼前只有一個歐陽玨,這就好辦了!

“阿玨,乖,聽叔公的話,把這鐵柵欄打開……你放心!叔公會給你好處!叔公讓你做歐陽一門的掌門好不好?”

歐陽玨噗嗤笑起來,歐陽坤這是在哄小孩嗎?

“可是叔公,我爹說,往後讓我做白氏山莊的掌門呢。”歐陽玨故意道,“我覺得他的承諾比較有吸引力呀!”

歐陽坤頓時大怒:“白家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人人喊打!做那樣一個掌門有什麽好處?!阿玨,你聽我說,往後我會扶植你,幫你滅了白家,到時候白家和歐陽一門都是你的!你想想看!你叔公這麽多年在淵州,沒少花費心力!中原一帶都是咱們的勢力範圍!到時候江南連著中原,這麽大一片地方,就都是你的了!”

好大一個餅!

歐陽玨心中暗笑,他又慢條斯理道:“叔公太高看我了,我能耐差得很呢,恐怕會有負您的重托。”

歐陽坤也不傻,他已經聽出歐陽玨其實是在耍他,並無釋放他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你真以為回了白家,白夜會把你當寶貝?想當白家的掌門?那你得在十八層地獄裏打十來個滾,如果能活著回來,那家夥才會把掌門之位給你你真有這麽強的信心?你那個弟弟白淩,你真有把握贏得了他?”

“我對當掌門,沒你想的那麽癡迷。”歐陽玨一點也不受他調唆,他淡淡地說,“叔公你忘了嗎?我壓根就不是在這邊長大的,我的心性,和這邊的人也不大一樣。”

歐陽坤沈默片刻,突然道:“那麽,叔公把你送回去,如何?”

歐陽玨一震!

“送回那邊去。讓你和你那個姓蕭的義父一同生活。你放心,叔公會給你們安排好退路……”

頭頂光影一閃,歐陽坤再一看,沒人了。

歐陽玨從看守歐陽坤的洞穴上方離開。

白清曾經叮囑過他,一旦歐陽坤把話題拉到他至關重要的部分,不要回應,不要探聽,因為歐陽坤此人,太善於利用人心中的隱痛。

“我父親當初,就著了他的道。”白清很簡單地說。

他沒有詳細說明當初的事,大概是太痛苦,所以不願細提。

歐陽玨坐在地牢外面不遠處,聽著歐陽坤在地底下不斷叫他,詛咒他,但始終置若罔聞。

歐陽坤的叫喊停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歐陽坤突然說:“小子,你知道你外祖父當初,為什麽突然發瘋,下了那樣自毀門墻的命令?”

歐陽玨一怔!

“你真以為那是他的本意嗎?”歐陽坤在地底下冷冷地說,“他中了毒。”

歐陽玨的腦子嗡的一聲!

這個說法和他的猜測不謀而合!

“好端端的白家掌門,做出這麽荒謬的安排,自然是腦子壞了,讓腦子壞掉的辦法多得是,下毒就是其中一種。”歐陽坤繼續道,“每日,在他的茶水膳食裏下入極少量的毒,能讓人思維遲鈍,易怒,狂妄自大,行事詭異……那個下毒的人,就是你的親娘。”

這下,歐陽玨再忍不住,他翻身撲過去:“你胡說!我媽不會做那種事!”

終於成功激得他回來,歐陽坤高興極了,他嘿嘿笑道:“你媽自然是不會害自己的親爹,可是她當初在白家,是孝順出了名的,每日早晚問安奉茶,連你外祖父的膳食都是親自照料,借她之手,給歐陽旭下毒,簡直再容易不過了小子,你不傻,你猜猜看,到底誰能有這種機會?”

歐陽玨把身體往後縮!

如果歐陽坤說得不假,那麽下毒的人,就是他的親爹白夜!只有他能親近歐陽菲,繼而在歐陽菲身上做手腳,歐陽菲被蒙在鼓裏,給父親的飲食茶水裏下了毒還不自知……

“你爹根本不喜歡你娘,他有自己的心上人,可他為什麽非要娶你娘呢?如果不是貪圖一個更好的前程,他何必委屈自己?你爹白夜那種人,難道是個當上了掌門女婿就志得意滿的人嗎?一個靠聯姻換來的地位,又能光彩到幾時?”

歐陽玨心裏一片沁涼!

但是猛然間,他又叫起來:“誰說只有我媽能下毒!難道你就沒有下毒的機會嗎!你是我外祖的親弟弟!你同樣也有機會下毒!”

歐陽坤嘆道:“你外祖那些年根本不肯見我,我哪來的機會下毒……”

歐陽玨呆了呆,突然,笑了。

“差點上了你的當。”他喃喃道,“如果真是我爹下的毒,就憑你這種睚眥必報的心態,早八百年宣揚到江湖上了!把實情一說,證據一擺,不用別人動手,白家自己的人就能把我爹撕成碎片!還用得著你招徠全世界的野雞,開什麽英雄大會?再者說了,如果連你都知道了,白冷白硯白天他們,難道就都是蠢蛋不成?這些人效忠的從來就不是我爹,而是白家他們怎麽會放任白夜禍害歐陽旭,把白家拖入刀山火海,卻不聞不問?”

歐陽坤也不知是被說中心事,還是發覺勸說無效,沒聲了。

歐陽玨笑得暢快極了:“叔公啊叔公,我雖然不是這邊長大的,你也別把我當傻子,一個能考重點大學的人,再傻也傻不到哪裏去。”

說完,他不再理會歐陽坤的叫喊,幹脆走得遠遠的,把他的怒吼拋在了身後。

或許歐陽坤說的,確實是事情的真相,歐陽玨突然想。

可是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真相。

白清把事情辦完,轉回來,發現歐陽玨坐在草地上發呆。

他想了想,道:“如果玨少爺不願看見接下來的事情,我可以叫人把您先送回青州去。”

歐陽玨擡起頭來看看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很醜惡的事情。”白清說,“懲罰一個人最合適的手段是什麽,玨少爺知道嗎?”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歐陽玨說。

“沒錯。如果超出限度,會有失公允,如果太弱,又喪失了覆仇的意義。”

歐陽玨笑起來,他擡起頭,午後的日光灑在安靜的草坡上,如此靜謐如此安逸,讓人無法想象就在十米之外的地下,還關押著一個喪心病狂的家夥。

“所以呢?為什麽想送我回去?”歐陽玨又問。

“因為會很臟。”白清說。

“臟?”

“嗯。我怕玨少爺目睹這一幕,會嘔吐。”

歐陽玨想了想:“我想,我沒到那麽脆弱的程度。”

白清點點頭,他轉身走到一旁,拎起一只裝滿了水的水桶,然後走到了關押歐陽坤的地牢跟前。

他彎腰,敲了敲鐵柵欄:“歐陽掌門。”

地底傳來歐陽坤的怒吼:“放我出來!”

“我來給您送水了。”白清絲毫不為所動,“我現在,要打開鐵柵欄,給你往裏面放一桶水。”

歐陽坤一聽,大喜過望!

酥筋散還有一點點殘餘,祛除毒質最好的辦法就是飲用清水,它能幫助運功者加快循環,以最短速度將毒排出體外,只要有水,就有生機!

更好的是,自己可以趁鐵柵欄打開的空隙,向上攻擊白清,就算只有五成把握,這也是難得的生機!

“在打開鐵柵欄之前,我給您看一樣東西。”白清說著,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四方盒子,沖著底下的歐陽坤晃了晃。

“這是什麽?”

“這個叫做‘春雨落海棠’,是白冷做的。”

白清的話語十分誠懇,歐陽坤聽在耳朵裏,差點暈過去了!

“春雨落海棠”,江湖上沒人不知道它。名字聽著挺香艷,實則是甚為毒辣的暗器,使用者扣動機關,匣子裏會射出千萬根帶毒的銀針,銀針細如牛毛,鋪天蓋地,將每一方向都包在裏面。別說歐陽坤如今完全置身於人家的射程之內,哪怕他此刻站在平地上,與白清正面交鋒,一旦白清使用了“春雨落海棠”,他也很難有把握百分之百逃脫。

這也太他媽的損了!

“您要是想嘗試一下遍體紮毒針的滋味,就盡管往上竄。”白清說著,看看下面的歐陽坤,“歐陽掌門,我要打開鐵柵欄,放水桶下去了。”

歐陽坤再也沒法,他只得眼睜睜看著白清打開鐵柵欄,然後一小桶水從上面用繩子吊了下來。

歐陽坤接過那桶水,卻沒喝,他趕緊先將取了一部分,潑灑在地面上,這兒實在太臟了,歐陽坤最受不了骯臟,他得先把自己呆的地方弄幹凈。

剩下小半桶水,歐陽坤灌進肚子裏去,然後他伸手搖了搖桶上面的繩子:“餵!”

白清探過頭來:“怎麽了?”

“再給一桶水。”歐陽坤說,“沒喝夠。”

豈料白清搖頭:“沒了。”

歐陽坤奇道:“沒了?沒水了?”

“對。就一桶。”

“怎麽會!咱們還沒離開淵州對不對?這還在碧瀾城內!城池周圍全都是河流,怎麽會沒有水!”

白清點點頭:“對,這兒是不缺水,可是歐陽掌門,您卻得缺水。”

歐陽坤沒聽懂,但是白清卻不肯解釋了。

他無奈,只得又叫道:“餵!好歹給個溺壺啊!”

白清默默看著他,他一板一眼道:“您還真夠仔細,溺壺?需要我再吊一個丫頭下去,給您捶捶腰嗎?”

“……”

“沒有。什麽都沒有。”白清繼續用那種毛骨悚然的,近乎機械的嗓音說,“腳盆、溺壺、鏡子、毛巾……一概沒有。您自己斟酌著辦吧。”

“餵!”

“您要牢記,每日我只給你一桶水,再多一滴都沒有。”

歐陽坤的腦子嗡的一聲!

白清看看他,輕輕嘆了口氣:“我該早點和您說的,現在麻煩了,這才晌午頭上呢,您就把水都用了,接下來,您可怎麽辦呢……”

歐陽坤再也無法忍耐了:“白清你這個混蛋!你和你爹白潛一個德性!下作!”

白清那雙藍黑色的眼睛,又開始閃爍起激烈的光芒!

歐陽玨站在旁邊,忽然感覺恐懼,他怕白清把持不住,幹脆放出“春雨落海棠”,讓歐陽坤全身潰爛而死。

但是,沒有。

白清的聲音依然平靜:“聽說歐陽掌門您最愛幹凈,自詡是武林第一幹凈人,每天泡澡都得兩個時辰,您當初汙蔑我父親偷盜您家的東西,為了他交不出贓物而殺了他,您說您最見不得道德有汙點的人,所以恨不得斬盡殺絕。那好吧,就讓我看看,如今您這位熱愛幹凈的掌門,到底能幹凈到什麽程度。”

歐陽坤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他覺得,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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