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確如此。”馮德海當年雖然年紀，但是對於當時那樣血腥的場景記得清清楚楚，他自幼跟在何公公身邊，見慣了殺戮，所以當時何公公拉下那個殺手的面巾時，他也牢牢地記住了那個人的臉。

只因為那個人曾想把他和太後一同殺死。

所以當宇文景遇把那些拿下的暗衛全都讓薛統領押回來的時候，他好巧不巧地正好看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臉。

那張他在午夜夢回始終不曾忘記的臉。

只是，這張臉看上去更年少，沒有那麽多歲月的滄桑。

也許人對於曾經的恐懼都無法釋懷，哪怕過去很久很久，在某一個特別的時間，依舊會冒出來奪走所有的思緒。

所以，馮德海幾乎是語無倫次地將這件事告訴了皇上。

雖然他知道，到了自己這個位置根本不應該多嘴，可是他終究沒有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恐懼。

皇上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親自去看過，自然也確認了這一點。

馮德海沒有記錯，皇上也沒有記錯，那麽謊的也許只有一個人，肅親王。

“外頭到處傳聞肅親王當初是為了讓朕留下他一命才設計了刺客刺殺太後的事情。”皇上淡淡地道：“先前朕一直不相信這樣的謠言，現在發現朕的信任還真是可笑的很。”

“那個暗衛……是那個人的後人吧？”馮德海心翼翼地道：“皇上，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

“誤會？”皇上冷笑一聲道：“把肅親王的暗衛全都送回去，朕倒是要看看，肅親王怎麽處置這個暗衛。”

“是，皇上。”馮德海立刻應聲，心裏卻很明白，這一次，不管肅親王如何處置這個暗衛，只怕都會讓皇上心裏紮下一根刺。

有的時候，真是不知道該肅親王是低估了皇上的記性還是高估了皇上對他的容忍，竟然將這樣的人放在身邊，還明目張膽地帶著招搖過市，難道肅親王真的不怕有一日被發現馬腳麽？

對，不是有一日，而是現在就已經變成這般模樣了。

也許，肅親王現在都想不到，他的命運可能就此徹底被改寫了。

……

整個京城現在最安靜的大概就是慕府了。

所有的下人都心翼翼地做著事情，唯恐一個不心就惹怒了主。

畢竟本來昨日還浩浩蕩蕩前往青林寺的慕家，今日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王韻被懷疑通敵賣國暫時收押下獄。

慕瑾筱重傷，雖然得了聖旨賜肅親王正妃之位，可是誰都知道肅親王的殘忍無道，只怕慕瑾筱以後的日並不好過，更何況，她之前分明已經許給了王家，這麽一來，沒有人在意是不是肅親王橫刀奪愛，反倒是都覺得慕瑾筱還不如死了更幹凈。

慕瑾涵好像嚇傻了一樣，完全不聲不響，一直在發呆。

慕瑾純的鼻徹底歪了，發了瘋一樣的在院裏哭，結果被心煩意亂的慕正則直接禁足。

唯一一個毫發無傷的慕瑾汐在被戰王送回來以後，就被老夫人直接叫到了自己院裏，已經站了一個時辰還沒有讓人進去。

“冬屏，我站了多久了。”慕瑾汐看著何氏的房門，淡淡地開口問道。

“回姐的話，一個時辰。”冬屏滿肚火氣，慕家的人簡直是不講道理，明明是他們想害姐在先，現在他們自己出了事，反倒是故意處罰姐，真是太過分了！

“既然老夫人還沒醒，那咱們就回去了。”慕瑾汐淡淡的開口，隨後轉身帶著冬屏徑直離開。

“老夫人！”一直看著外頭動靜的丫頭見到慕瑾汐轉身，連忙對何氏道：“縣主走了！”

“什麽？這個孽障！”何氏頓時怒聲道：“給我把人叫回來！”

“是！”袁媽媽腳步匆匆的跑了出去，很快便追上了根本沒走多遠的慕瑾汐，揚聲喊道：“縣主！縣主！”

“袁媽媽。”慕瑾汐聽到袁媽媽的叫聲，嘴角微微一揚，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袁媽媽問道：“不知道袁媽媽叫住我有何要事？”

“老奴給縣主請安。”袁媽媽到底是乖覺，先給慕瑾汐請了安才笑著道：“老夫人醒了，請縣主進去呢！”

“以後老夫人若是睡下了就不要派人來叫我，雖然是春日，可這日頭也不，你是不是袁媽媽？”慕瑾汐淡淡地開口道：“若是這下人沒記性，那最好趁早打發了，免得耽誤主的事。”

“是，是，是，縣主的是。”袁媽媽連忙應聲，恭敬地伸出手道：“縣主這邊請。”

“冬屏，走吧。”慕瑾汐輕嗤一聲，帶著冬屏又折回了何氏的院。

“老夫人。”

“縣主還真是好大的架，看來是不把我這個老婆放在眼裏了。”何氏將茶盞扔到一邊，冷哼一聲道：“怎麽，讓你等上一會都跟我甩臉色看，以後是不是慕家都容不下縣主了？”

“老夫人這話的有意思。”慕瑾汐微微一笑，隨後淡淡的道：“當初老夫人可是答應過我，只要我不針對慕家，那麽怎麽過便由著我，怎麽著今日難不成又反悔了麽？”

“慕瑾汐！”何氏被慕瑾汐的話堵得臉色通紅，猛地一拍桌，怒聲道：“你還好意思提這件事，如果不是你針對慕家，慕家怎麽會出這麽多事？幾個孩都出了事偏生你完好無損地回來，你難道沒什麽要的麽？”

“聽老夫人這話，是嫌棄我沒出事了？”慕瑾汐微微揚眉，掃了何氏一眼道：“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安的什麽心，怎麽就盼著我出事呢？”

“混賬！”何氏摸起茶盞直接朝著慕瑾汐扔過去，指著她罵道：“依著我看，你跟你娘一樣都是掃帚星，自從你進了慕家門，慕家就沒有一天安生的，你若是懂事的，就趁早給我滾出去！”

“我過，你我可以，但是不要提及我娘。”慕瑾汐微微側身躲過了茶盞，臉色微沈，緩步走近何氏，居高臨下一字一頓地問道：“老夫人以為我慕瑾汐真的不敢對你動手麽？”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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