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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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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杜府正廳。

柳管家目不轉睛地盯著廳中正位上的老爺寅君,面色凝重。方才府上收到了一封巡撫大人派人送來的告函,說是兩日後將開審一件和杜記米行有關的案子,萬望杜老爺杜少爺出席。自展開這函後,寅君便再無一言,只是安靜地望著著廳側的青瓷花瓶,眼色無神,面目無情。

想到這次是與官府交鋒,柳管家自有些擔心。雖說商場如戰場,多年來杜記在市場上的掙紮起落也算是腥風血雨,可遇上官府的情形卻又大不同了。官家自掌著生殺大權,若是像從前鬥對手那般硬碰硬鬥到底,未免得不償失,只怕自損八百之後,非但殺不了敵,對方還自巋然不動。

等了半日,見寅君依舊是一言不發,柳管家終於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老爺,我們該做些什麽?”

可出乎柳管家的意料,寅君非但不曾蹙眉嘆氣,竟咧開嘴笑了起來:“哈哈哈,承英啊,我們能做的可多了。”

“望老爺明示。”

“之前我們在明,對手在暗。我們不知道綁走許七的是何人,有何目的,而許七人又在何處。所以那時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唯有等待。”寅君坐得筆挺,目光炯炯有神,“好在終於等來今日之函,於是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了。派人綁走許七的是巡撫,目的多半是為了查探我們的鹽運,而此刻,許七必是在府衙附近的艾山大牢吧。”

“老爺說得沒錯。可對手畢竟是官府,我們怕是無法輕易采取什麽行動吧。”比起寅君的信心滿滿,柳管家卻更憂慮些。他必須提醒一下寅君,官府可不是普通的對手,若是莽撞了,結果怕是相當慘重。

可寅君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他既是暗暗綁了人去,便說明他沒有理由正大光明地抓人走。倘若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了人走,他們也只有幹瞪眼的份兒。只是苦了許七,這幾日必是受盡嚴刑罷。待未來好好補償他,也不枉他為杜記賣命這些年啊。”說罷讓柳管家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柳管家連連點頭,老爺果真是寶刀未老,這麽大的事兒說出手便出手,果斷卻不莽撞。這一席話好似讓自己吃下了顆定心丸,前幾日的惶恐倏忽便驅散了。這般想著,柳管家便欲離開廳堂去做些準備,卻聽得寅君在背後喊著:“喚瑾夏來。”

瑾夏迷茫地立在寅君跟前,歪著腦袋,撅著朱唇。她不太明白爹這是著了什麽道,怎麽這會兒忽然想起要去祭祀了,而且自己不去,倒要女兒代為行禮。

往年家裏的祭典都在九月,那是收割的季節,這祭便是為了祈禱農家豐收、自家生意順利而舉行的儀式。小時候這些事都是爹親力親為,近些年倒是全由哥哥在主導了。哪怕這幾月哥哥不在府上,可無論如何,這差事總不該攤到一個女孩子頭上吧。

“瑾夏,這次是特殊是由。”寅君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聲氣裏卻是語重心長,“最近米行各種變故不少,你也看到了,上月張四和李三兩位老師傅遭難,前幾日許七又莫名失蹤,米行也碰上各種公案。所以爹想擇個良日去拜拜神佛,也好去去咱家的黴運。”

“那為何要女兒前去呢?爹不能自己去嗎?”瑾夏的腦袋中蹦出了小時候自己去祭典湊熱鬧的時見著的場景:空曠昏暗的大殿裏回響著低沈含糊的念經聲,聽得人昏昏欲睡;那煙熏火燎的香燭味兒四處迷茫,令人頭腦發脹;還有動不動便要屈膝叩首,立了跪跪了立,幾個時辰都不帶坐一下子。總而言之,便是無趣得緊。自那之後,每遇上祭典瑾夏都不情不願,久而久之寅君便也不勉強她,任由她去了。

“那日爹要去聽巡撫大人審案,走不開身,你哥哥又幾月不見人影,若非萬不得已,爹怎舍得讓你去做這不情願的事兒呢?這良日是爹專門去請人算的,恁的如此不巧,爹也分身乏術啊。”

瑾夏的心顯然是軟了,一想到爹為家為自己辛苦操勞這麽些年,她便不忍拒絕,終是重重地點了下頭,然後乖巧地依偎在父親的身邊。可對於祭典這事兒,瑾夏終究有些膽怯:“可是爹,我一個人可以嗎?”

“無妨,這不是正式的祭典,沒那麽多規矩。而且有你柳叔安排一切,屆時你只要照著那僧人的口令跪拜便是。”

“那便好。”瑾夏展開了笑顏,和寅君打趣著,“只望那些佛祖菩薩們別嫌瑾夏只是個小女子,夠不得分量就好了。”

“哈哈哈!”寅君大笑,笑完了卻輕輕拍了拍瑾夏的肩,柔聲道,“不如把那齊洛生也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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