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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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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嫣萬萬沒有想到鐘騰今天的這個局, 居然都是景仁的老相識, 如果她知道,這把車鑰匙她是萬萬不可能送來的。

看著鐘騰眼神微瞇地坐在最裏面抽著煙睨著她的樣子, 秦嫣便清楚了,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告訴所有人, 她秦嫣現在和他占著一星半點的關系,他在挑釁她, 或者明目張膽地挑釁南禹衡!

秦嫣在楞了幾秒後已經踏著高跟鞋徑直朝他走去, 二剛在發出一陣“臥槽”以後, 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眼神盯著鐘騰:“老大,你說家裏送鑰匙來,說的就是秦嫣啊?你居然把女神泡到手了?”

鐘騰面對七嘴八舌地逼問,只是淡漠地彈了彈煙灰, 也就是這幾句話之間, 秦嫣已經走到了近前。

想當年, 她一手長笛一手大提琴驚艷整個景仁, 自那以後她秦嫣的名字就成了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當時這群人是景仁最令人頭疼的男孩, 他們仗著家裏有幾個錢,整天打流混世,不正經讀書,無聊起來逮著人就滋事,秦嫣那樣的好學生在當年的這群大男孩眼裏就像完美無瑕的璞玉,誰都欣賞, 但誰都知道這樣優秀的女孩不會看他們一眼。

只是時光匆匆而過,當年那個讓所有人驚艷的小女生變得更加美艷動人,完全蛻變成一個落落大方的美人,正一步步朝他們走來,仿佛從另一個聖潔的高臺踏步而來,走入他們這個渾濁不堪的圈子,讓所有人都有些震驚。

有男人立馬站起身對她說:“喲,秦嫣啊,坐這坐這。”

還有人忙著給她倒酒,一群大老爺們因為秦嫣的到來,讓整個場子都熱絡起來。

他們身邊的妹不知道秦嫣是什麽來頭,紛紛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盯著她。

她沒有那些女人臉上的濃妝艷抹,也沒有她們展露無遺的妖嬈曲線,她只是自然的裝扮,卻讓這些女人敏感地在她身上嗅到一股高貴,一種與她所受教育和出生環境息息相關的高雅之姿,這讓她在眾多美女之中又是那麽與眾不同。

她沒有去接那些酒,也沒有理會那些寒暄,只是走到桌邊將車鑰匙往鐘騰面前一扔,冷冷地丟下句:“我走了。”

氣氛瞬間有些凝結,所有人轉頭去看鐘騰,他望著那個冷漠的背影狠狠按滅了煙站起身,秦嫣剛走到電梯門口,鐘騰就一把拉住她翻身將她圈在天臺的玻璃圍欄上。

這裏是二十八層樓,夜晚的風景可以俯瞰整個南城,下面是星星點點的車水馬龍,混亂焦灼,絢麗糜爛。

整個天臺上的人都停止了交談,全都愕然地盯著他們。

而那些根本不認識秦嫣的男女更是震驚無比,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鐘少對哪個女人流露出這種眼神,一種近乎瘋狂的眼神,好似輕輕一推,秦嫣的身體就會從二十八樓墜落而下。

所有人都不敢呼吸,和他混過的兄弟都知道鐘騰這個人有多瘋,他要真的發起狂來,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秦嫣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圍欄外,可她並沒有畏懼,反而眼神平靜地盯著他:“喝了多少?”

鐘騰眼睛裏透著一抹渴望的猩紅:“很多。”

秦嫣瞳孔中浮上一層怒意,側頭掃了眼旁邊的人,轉而語氣冰冷地說:“有意思嗎鐘騰?不想給我活路了?”

鐘騰的呼吸有些急喘,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整個人都變得極具攻擊性,朝秦嫣貼近一步居高臨下盯著她:“你不是跟南禹衡鬧掰了嗎?怎麽?你還怕傳出去?你住在我那這麽長時間他沒來找你,你還打算跟他和好?”

秦嫣緊緊咬了下牙關擡起頭惡狠狠地盯著他:“這是兩碼事!我和他還存在婚姻關系,你這樣搞我是想把我往火坑裏推!”

“那就離開他啊!”鐘騰幾乎是咆哮出聲,那震耳的吼聲讓整個天臺瞬間鴉雀無聲!

他無盡的羞辱終於讓秦嫣忍無可忍,“啪”得一聲,一掌響亮的巴掌甩在了鐘騰的臉上!

他根本沒有顧及她,今天把她喊過來就是逼她離開南禹衡,秦嫣今天的出現,不管他們是什麽關系,在所有人眼中他們便只有一種關系!

以南禹衡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她做了這樣的事,在輿論的壓迫下,最終會把她逼向無法回頭的位置,那就是今天鐘騰喊她來的目的!

鐘騰被她這一巴掌打懵了,他到這一刻才反應過來,他或許能用外界的影響力把秦嫣困在自己身邊,但同時,他也毀了她的名聲,一個東海岸女人最為在乎的名聲,一個他十年前都沒忍心毀掉的名聲!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多麽荒唐的事,荒唐到面前這個女人已經完全不顧身旁的目光和他撕破臉,鐘騰忽然很緊張地將她圈在臂彎間對她:“離開他,你爸的事我來想辦法。”

秦嫣狠狠推開他,用只有他們才能聽見的聲音狠聲對他說:“鐘騰,你把我當什麽?賣身的?”

那三個字刺痛了鐘騰的心臟,他看見秦嫣按下電梯按鈕頭也不回地走了,忽然慌亂地不知所措,電梯遲遲上不來,他便沖進安全通道,就這樣沒了命地往樓下沖去!

夜晚的南城霓虹閃爍,群樓林立,高聳入雲,像巨大的牢籠將人困在這座古老的城市裏,朦朧的夜色下連街邊的路燈都顯得那麽搖搖欲墜,脆弱不堪。

鐘騰奔跑在人群中,像個迷路的人不停地尋找那抹身影,他突然意識到他幹了一件會讓他腸子悔青的事,他踐踏了那個女人的自尊,把她推向了深淵!

他是想讓南禹衡身敗名裂,想讓他名譽掃地,更想讓他擡不起頭做人,但他沒有想過傷害秦嫣!

他忽然感覺到一種陌生的熟悉感,曾幾何時他爸一腳蹬開他憤然離家,他媽不顧他的哭鬧將他丟進冰冷的庫房,他哥趁家裏沒人將他扔進兩米多深的泳池任由他自生自滅!

蔣華珠臨終前怨恨的眼神,鐘洋和鐘昌耀帶上手銬徹底離開他的那一刻!

所有的一切連同南城這低得可怕的氣壓一同壓向他,讓他站在廣場最中央天旋地轉,他只有一種感覺,他的世界在搖搖欲墜,整個漆黑的混沌中只有他一個人,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

可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她,就在噴泉池的另一頭,她捂著胸蹲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堪!

鐘騰發了瘋地朝她跑了過去,將她一把拉了起來緊緊擁著她,像好不容易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就這樣死死地抱著她,雙眼布滿血絲聲音哽咽甚至有些祈求地說:“我們回家好不好?我餓了,外面做的難吃死了…”

秦嫣卻拼命拍打他喊道:“放開我!快點!我呼吸不過來了!”

鐘騰嚇得松開她,果不其然看見她臉色白得嚇人,不停捶打著胸口,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驚慌地問道:“你哪裏不舒服?”

秦嫣搖搖頭,氣息虛弱地說:“不知道,突然頭暈,呼吸困難。”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她堅持運動,身體素質一直很好,她不知道為什麽胸口這麽難受。

“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鐘騰手忙腳亂地要跑到路邊攔車。

秦嫣拽住他:“不用去醫院,可能有點貧血,這會好多了,你別鬧我,讓我緩緩。”

於是鐘騰小心翼翼地離開她幾步讓她呼吸順暢,秦嫣就坐在噴泉池邊大口大口喘著氣,好半天臉色才恢覆了一點。

她擡頭看了眼鐘騰,跟犯了錯的大男孩一樣,還滿臉的酒意,突然就來了火對他兇道:“你還是18歲嗎?整天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你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

鐘騰咬了咬牙聲音低低地說:“以後不跟他們來往了。”

秦嫣長舒了一口氣,隨後站起身:“回去吧,這個地方打不到車,坐地鐵。”

然而鐘騰大概真的沒有坐過地鐵,秦嫣給他買了票後,他就跟著秦嫣後面進,完全沒有刷票,導致他直接被電子門卡住了,在那一個勁地發火,說這是破東西,直到後面人讓他快點,他才一臉無助地看著秦嫣。

秦嫣感覺就跟帶了一個低能兒出門一樣,教他把車票拿出來刷在感應器上。

市中心上站的人很多,地鐵裏十分擁擠,鐘騰看見秦嫣的臉色又開始不對了,他很霸道地擠開一個哥們,把秦嫣拉到車門處,用身體圈出一塊地方,不至於那麽擁擠,而後擔憂地看著她:“你還好吧?”

秦嫣瞪了他一眼:“不好,被你氣的!”

鐘騰卻有些無賴地笑道:“剛才我讓你離開他,你要真答應了我就要害怕了。”

秦嫣涼涼地看著他,他自顧自地說道:“怕你對我‘圖謀不軌’。”

秦嫣背過身對著車門外不理他,他幹脆雙臂撐在車門兩邊,低啞的聲音落在她的身後:“今天的事我沒想那麽多,你要是怕外面人爛嚼舌根,你跟他離婚,我娶你,誰敢說你半句我撕爛那人的嘴,說到做到!”他大概晚上真的喝了不少酒,又開始說胡話。

透過地鐵的玻璃,秦嫣看著鐘騰執拗的眼神,忽然感覺沒來由的一陣心絞,她默默捂住心臟聲音很輕地說:“我爸公司出事了,他們公司的客戶大量流向另一家同行,時間點太巧了,我不知道爸爸養老院的事和那家公司有沒有關系,我能想到的是先逼退那家公司,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但是南禹衡只有一些其他公司的股份,沒有實際經營權,根本無法對那家公司動手。

於是我提出想讓南家出面,但是他不肯妥協,他說南家人從小到大沒有接濟過他一分一毫,他和他們形同陌路,就是他拉下臉去求他們,他們也不可能幫忙。

可我爸都這樣了,他連試都不願意試,我嫁給他好幾年了,承受了那麽多流言蜚語,我也累了,但是鐘騰,這並不代表我要立馬跟他離婚。”

鐘騰想到東海岸那些男人對秦嫣的非議,眼神裏蘊著漆黑如墨的光澤,像蒼野的鷹牢牢盯著玻璃倒映中的秦嫣:“他真是空手套白狼。”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讓秦嫣心頭緊了緊,鐘騰從那天晚上接到她開始,就在不停打探南禹衡的情況,他最終的目的就是想探清南禹衡的虛實,而秦嫣來到他身邊的目的恰是不停放給他煙.霧.彈,為南禹衡爭取最大的機會和最寬裕的時間!

她不敢保證鐘騰完完全全相信她說的話,可最起碼她待在他身邊,多多少少能掌握他的動向。

果然,晚上秦嫣出現在鐘騰大趴上的事,僅在一個晚上就已經轟動了整個老景仁的同學圈,甚至整個東海岸,這一爆炸性的八卦就像瘟疫一樣不停地蔓延。

第二天秦嫣還在睡夢中時就接到了陸凡的電話,她在手機那頭驚吼道:“快告訴我消息是假的?到底怎麽回事啊?我怎麽睡了一覺,現在全世界都說你和鐘騰好上了?你快把我罵醒!”

由於陸凡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導致坐在餐桌上的鐘騰都投來了異樣的眼光,秦嫣只是很平靜地告訴她:“沒有那麽誇張,但我的確暫時住在鐘騰這裏,你知道就行了,別外傳了。”

在陸凡一陣陣驚叫連連中,秦嫣只是清淡地回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然後擡頭瞪了眼鐘騰:“托你的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只祈禱我哥別下午坐飛機回來打我,辛虧我爸現在消息閉塞。”

鐘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秦嫣又怒了:“你是怎麽想的?就不怕外面人說鐘匯集團老總搞有夫之婦影響你名聲?”

他笑得人畜無害,帶著股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羈:“我有什麽名聲?”

“瘋子!”秦嫣走進浴室換了身衣服,而後說要去面試,鐘騰幹脆也跟到門口問她去哪,送她。

兩人走進電梯,汽車剛開出地下車庫就看見一輛黑色轎車橫在那,車門邊站著一個男人,一襲深黑色的襯衫西褲,深沈而克制。

鐘騰一腳剎車將藍色轎跑停了下來,嘴角微斜:“南禹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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