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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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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空檔, 鐘大管家已經帶人走到兩人近前,他一個眼神,傭人和鐘家的保鏢便將鐘藤強行拉開, 與此同時, 鐘大管家適時擠身到南禹衡面前, 將身後的鐘藤阻擋住,臉上掛著圓滑的笑意:“驚擾南少爺了,家主有請去偏廳小聚。”

身後的鐘藤氣勢洶洶地甩開傭人,回頭之際正對上已經從座位上站起身滿臉怒意的鐘昌耀,那一刻, 他在他父親眼裏看見了無法抑制的怒火和失望, 鐘藤雙拳緊握發出嘎噠的響聲扭過頭死死盯著幾步之外的南禹衡, 今天, 他算是記住了這個人!

而後轉身大步離開大廳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南禹衡回過身低頭看著小秦嫣,秦嫣也嚇了一跳,南禹衡剛才要當真和鐘藤動手,那今天這場鬧劇算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好在, 虛驚一場,只是此時她的小臉還透著蒼白。

南禹衡側頭看了眼說道:“你哥他們來了, 我先過去一下。”

鐘大管家還掛著禮貌的笑意站在南禹衡身後, 秦嫣自然不好再讓鐘大管家幹等,便匆忙說道:“你先去吧。”

場中的音樂聲再次響起,雖然今天的開場舞並沒有預料中那麽順利, 但正因為這樣,大家才更不好意思立馬離開,只能將這場舞會繼續下去。

隨著鐘藤的離場,鐘昌耀去了偏廳,鐘洋和他太太宋薈極力圓場招呼周旋,才使得舞會的氛圍緩和了一些。

宋薈的娘家宋家上三代是蘇城四大家族之一,發展到宋薈這一代早已積累了龐大的基業。

她的身世背景和她的婆婆蔣華珠有些相似,在她還是姑娘的時候有一次在一個場合見過蔣華珠,當時的蔣華珠一眼瞧中宋薈的穩重大氣,從某些方面來說,婆媳二人的性子有些相像,都是大門大戶走出來的長女,自然見慣風譎雲詭,也比一般的人更能沈得住氣,心思深沈。

事實證明,蔣華珠的兩個兒子雖然都沒給她省過多少心,但她挑媳婦的眼光卻是毋庸置疑的,這麽多年鐘洋花名在外,換做一般女人早發難了,但宋薈自始至終以鐘家的名聲為重,特別是在這種場合,更是周旋於權貴之間,極力維護鐘家的聲譽。

因此蔣華珠待這個媳婦更是沒話說。

秦智端木翊和秦文毅幾乎同時來到秦嫣身邊,帶著她到了後面避開眾人的視線。

一到角落秦嫣就有些內疚地看著秦文毅:“爸爸,對不起…”

她到底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可能會惹得鐘家人不高興,給爸爸帶來了麻煩。

秦文毅立馬擺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我秦家的女兒由不得外人欺辱,你做得好!後面的事情不用擔心,鐘家要敢來找,有爸爸兜著。”

秦嫣一雙眼裏盡是暖意,端木翊咋呼道:“他們還有臉找啊?估計要頭大怎麽應付裴家吧。”

秦文毅寬慰了秦嫣兩句便起身去應酬了,秦嫣也和秦智打了聲招呼去找小小。

小小跟在範太太身後,見秦嫣走來激動地回過身去,兩個小女生臉上都洋溢著笑,秦嫣握住小小的手小聲說:“多虧你了,你怎麽把音樂換過來的啊?”

小小看了看周圍湊到秦嫣耳邊壓低聲音說:“我找了一圈找不到哪裏放音樂的,我媽訓我讓我別到處亂跑,我實在沒辦法了只有告訴她,她讓我坐著別動,她去。”

小小說完便直起身子,秦嫣透過小小的肩膀看著她身後的範太太,忽然心情無比覆雜。

範太太之前不僅救了她媽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今天也救了她,縱使她無意間撞見了那一幕,讓她心緒翻騰,但在這一刻,她卻打算讓那件事永遠爛在自己的肚子裏。

正好範太太回過身:“小小,這是俞阿姨和她女兒,你過來認識一下。”

瞥見站在小小旁邊的秦嫣,對她莞爾一笑,眼裏溢出欣賞的光來,秦嫣將心裏覆雜的情緒掩飾得很好,也對範太太微笑點頭,然後跟小小說:“你去吧,待會見。”

“我一會來找你。”說完小小回身走回她媽的身邊。

範太太是個精明的人兒,雖然不是出自大門大戶,卻深谙豪門名流之間那一套,她待人熱情,善辨風測向,搬來時間不長,卻已然成了東海岸社交圈裏的新貴,自然也希望多利用各種場合將自己的獨女介紹給更多的人認識,為她打開通往權貴的大門。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鐘藤剛離開大廳,就有蔣華珠身邊年紀較大的傭人王媽找了來,說太太找他。

鐘藤臉色陰沈得可怕,扯掉身上的深藍色西裝隨手搭在肩膀上進了電梯。

蔣華珠上了樓後便去了她平時清修的禪室,點燃一炷香插在精致的香爐中。

這麽多年,仿佛只有聞到幽幽的檀香才能讓她心頭積郁的悶苦稍稍緩解一些,她坐在軟座裏,手上撚著一串佛珠閉目養神,禪室的光線很暗,只有角落亮著一盞蓮花狀的落地燈,幽暗清塵。

門被拉開了,王媽進來躬身說道:“太太,小少爺到了。”

鐘藤肆意地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西裝往旁邊的矮木桌上隨手一扔,蔣華珠緩緩睜開眼,那雙暗沈的眼眸落在自己的小兒子身上,眉心漸漸鎖起,身邊的茶盞杯蓋放在一邊,熱茶騰升著裊裊霧氣,和屋中的檀香混合在一起。

鐘藤自小討厭母親禪室裏的味道和這昏暗壓抑的環境,自然也有些不耐煩地說:“找我幹嘛?”

話音剛落,蔣華珠揚手端起旁邊滾燙的茶朝著鐘藤就砸了過去!

茶杯狠狠砸在鐘藤的胸口,落在地上碎落一地,滾燙的液體留在鐘藤的胸口,染濕了他的黑色襯衫,茶水順著削薄的布料滲了下去燙在鐘藤的皮膚上,他沒有動,就這樣立在原地,狹長陰冷的眸裏透出的光蘊著涼意。

王媽到底是看著鐘藤長大,心疼得立馬拿紙巾上去替他擦掉茶水,鐘藤手一擋,面無表情地對蔣華珠說:“您要是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蔣華珠一巴掌拍在茶桌上,險暗的眼神牢牢盯著鐘藤訓斥道:“你哥再在外面亂來也知道個限度,你簡直就是荒唐至極!我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不知禮義廉恥的兒子!”

鐘藤低頭拉了拉濕透的襯衫,嘴角泛著輕蔑的冷笑:“子不教父之過,我爸眼裏只有他的生意,你只有你的佛祖,誰來教我禮義廉恥?”

蔣華珠氣得死死攥著手上的佛珠捂著胸口低吼道:“你還知不知道你姓鐘?”

王媽急得趕緊上前順著蔣華珠的背勸道:“小少爺少說兩句。”

鐘藤沒有再開口,但陰鷙的眼神卻毫不躲閃,他如今已經高三了,高大的身材已然是個成年男人的樣子,卻渾身透著對世事的叛逆和張狂。

王媽趕緊又倒了杯茶給蔣華珠,蔣華珠喝了茶將氣順勻了後,才再次將眼神落在鐘藤身上:“那個女孩是秦家人?”

“您不已經知道了。”

蔣華珠眼尾已爬上深深的皺紋,雙眼暗含幾分深意對她的兒子說:“回去把衣服換了別再下樓丟人現眼,改天我會帶你親自去裴家致歉,至於那個女孩你給我趁早死了這條心,秦家是不可能把女兒嫁到我們鐘家。”

鐘藤眼裏透著邪性,輕蔑地“呵”了一聲轉身離開禪室,徒留王媽擔憂地嘆息聲:“孽緣!”

蔣華珠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地下收拾一下出去吧。”

“是,太太。”王媽應聲道。

……

鐘藤拎著西裝拖著沈重的步子往房間走,他滿腦都是那個清麗的身姿,如水中的魚兒,讓他握不住要不得!

她揚著清甜的笑意昂起修長的脖頸向他伸出手的畫面,就這樣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中他回到了房門口,剛準備開門進去,擰了幾下把手卻完全擰不開,他房間的門不知道怎麽鎖了起來。

鐘藤有些煩躁地踢了一腳,傭人們都在一樓大廳,他此時心情極差,自然也不想再回去找人來開門,便又進了電梯直接下到了鐘家的地下室。

電梯門打開是個精致的長廊,有私人影院和健身房,只不過大多時候都是閑置的便關上了門,再往裏走是鐘家的酒窖,酒窖占了地下室一大半的空間,歐式的深色酒櫃裏存放了琳瑯滿目的名貴酒類。

鐘藤一把推開酒窖的木門,將手中的西裝隨意往地上一扔,扯開胸前潮濕的襯衫紐扣從酒格中抽出一瓶洋酒往地上一坐,高大的身體就這樣靠在深色的酒櫃上不停灌著酒。

……

秦嫣倒是一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加上一舞過後消耗了不少體力,和小小分開後就走到場邊拿了甜點,找了處人少的地方吃起東西來。

鐘家到底家大業大,舉辦這種大型宴會的接待能力也相當到位,當天所有傭人都穿著絳紅色統一的制服,讓賓客們能一眼分辨出,而所有傭人都配備無線耳機,由鐘大管家統一調度和安排。

秦嫣在吃東西的時候,正好有一個傭人從她旁邊走過,捂著耳機匆匆說道:“南少爺有沒有事?我馬上過去!”

秦嫣聽見南禹衡的名字自然擡頭看去,便看見那個傭人焦急的背影,她當即一怔丟下手中的東西就跟了上去。

那個傭人走得很快,繞過大廳七拐八拐就跑下了一截長長的樓梯,秦嫣差點沒跟上,便邁開步子小跑追了上去。

然而當她穿過那截長長的階梯走到地下室後,那裏卻空無一人,光線也比較暗,倒可以通過長長的階梯依稀聽見一樓大廳熙攘的聲音。

她在樓梯處猶豫了一瞬,想到南禹衡的身體可能突發什麽狀況,心頭一緊,便果斷朝著有些幽暗的長廊走去,倒的確有幾扇門,但都是關著的,只有頂頭那扇厚重的拱形木門虛掩著,裏面發出昏黃的光來。

秦嫣便疾行到木門口對著裏面張望了一下,那裏放了好多酒,但並不像有人的樣子,她探出頭喊了聲:“有人在嗎?”

裏面沒有動靜,回聲蕩漾在碩大的空間裏有些瘆人,她又喊了聲:“南禹衡?”

這下她看見酒櫃的後面似乎有什麽動了一下,她幾步踏進門去,透過酒格之間的空隙看見有個男人坐在地上,深色西褲包裹的長腿就這樣微曲著,秦嫣頓時一驚,恐是南禹衡暈倒在地,想都沒想就朝裏跑去,繞過兩排高大的酒櫃直奔那人面前喊道:“南……”

然而當她剛拐過酒櫃喊出一個字的同時,她看清了坐在地上的男人,他一頭紅色短碎劍眉星目低垂著視線,右手拿著一瓶洋酒搭在微曲的膝蓋上。

隨著秦嫣的腳步聲眼含醉意地扭過頭,半明半暗地看著她,那一刻,秦嫣看清了這個人,他不是南禹衡,而是她避之不及的鐘藤!

她條件反射地退後一步,沒有任何猶豫調轉步子就朝著酒窖大門跑去,然而詭異的是,就在她快要跑到門前時,大門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上了,她只聽見極其輕微地“哢嚓”聲,待她再去拉門環時,木門紋絲不動。

她聽見身後皮鞋踩在地上發出的“噔噔”聲在一點點接近,急得雙手用勁扭動那木門上的門環,大門卻嚴絲合縫完全打不開。

她猛地轉身,身體貼在高大厚重的木門上驚恐地盯著從酒櫃深處走來的鐘藤。

他渾身酒氣,敞開的胸膛充滿野性,眼神微瞇之間像看待到手的獵物般,發出危險的信號,高大的陰影投射在身後,仿若從地獄走來的魔鬼,慢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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