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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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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上李爸爸不是不知道陳老師說的是對的, 可國大京大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最終他說:“讓飛飛自己決定吧, 這是她的人生, 我相信她心裏是有數的。”完了不確定地問李拾光:”飛飛,你有把握嗎?沒有把握咱不勉強啊。”

陳老師見過慣孩子的,但沒見過像李家夫婦這樣慣孩子的, 人生這樣重大的決定居然讓她自己做。

李拾光才十八歲, 她能懂什麽?錯過這次又要再讀一年, 而下一年就不一定還能考到比這次還好的成績。

陳老師也不是個擅自專斷的老師, 為了這事特意找她的父母談過,對方依然堅持, 重重的嘆了口氣之後, 自認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就沒再勉強,只是回去難免會向他愛人吐槽。

陳老師的愛人道:“假如這孩子這一次真的發揮很好呢?如果你經過對方同意擅自修改學生志願, 要是這孩子真的考上京大華大, 你負起的這樣的責任嗎?人生是她自己的,不論對方做什麽決定, 都得她自己對自己負責。”

陳老師聽了愛人的話, 點了點頭, 也不再說話。

第二天, 陳老師將志願表提交上去,二班的李老師湊過來問:“哎老陳,李拾光她家人怎麽說?志願改了沒?”

陳老師內心沈沈嘆了口氣。

看他臉色李老師就知道是真的:“你就沒勸勸她?她這兩次成績上升過快, 自信心膨脹了吧?在我們學校考得好可不代表在全市全省排的上號啊?全省像我們這樣的縣城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她能排第幾?老陳,你可得好好勸勸她,千萬別自誤了。”

“我勸了,怎麽沒勸?”陳老師嘆息。

“說不通就找她家長啊!”

陳老師瞥了他一眼:“你當我沒找?”他一言難盡地擺了擺手:“我算是明白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你們兩個背著人嘀嘀咕咕說什麽呢?”後面突然傳來王老師惡聲惡氣的聲音。

“什麽叫背著人嘀嘀咕咕?”李老師白他一眼,笑著說:“我們說那李拾光呢。”又對陳老師說:“哎老陳……”想說什麽,終究是沒有說。

陳老師知道他想要說什麽,只是他們都付不了那個責任,哪怕他們是好意。

他搖搖頭,什麽都沒說,將志願表送到校長室。

王老師也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只冷冷地哼了一聲:“好高騖遠!有點成績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還國大京大?”王老師嘲諷地說:“跌倒了就知道疼了!”

他不喜歡謝成堂和趙美心兄妹,但對和他們攪在一起的李拾光,他同樣厭惡。

王老師越想越怒,回去和他愛人說話時還怒氣沖沖的。

王老師愛人姓夏,和他是師兄妹,兩人都在縣一高教書,教的都是數學。

別看王老師長了一張兇惡的相貌,說話也總是像和人吵架一般,愛人夏老師卻是個說話細聲細語溫柔嫻靜的女人,聞言便笑了笑說:“是你們班李拾光吧,我聽老李說了。”

“你也別生氣,我記得你以前還挺喜歡那孩子,之前她成績下降最生氣的就是你了。”夏老師柔和地笑著說:“現在她成績上來,又報了這兩個學校,應該是考的不錯,你應該高興才是。”

“哼。”在夏老師的安撫下,王老師心頭已經沒了怒氣,卻依舊別扭道:“我看她就是狂妄自大!”

見愛人在剝毛豆,王老師卷了卷袖子,拿過塑料簍接過毛豆去廚房做飯:“你卷子批改完了沒?沒批改完放在那,一會兒我來給你批,你先去歇會兒。”王老師麻利的系上圍裙,“我跟你說,你對你們班那幫小子不要太好,不聽話就打,我看誰敢不聽話!你身體不好,明天我去給你上幾節課。”

高三已經畢業了,夏老師帶的高二還在上課。

“對了,美心報了哪個學校?”夏老師問。

“她?”王老師眉頭打成死結,“她來學校是來學習的嗎?年紀輕輕小姑娘,整天跟在謝成堂後面跑,我們班的風氣就是給這兩個人給帶壞了!她都被學校開除了,現在取保候審,她報哪個學校我哪裏知道?”王老師越說越怒,“真是兩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趙美心是夏老師姐姐的女兒,王老師極其厭惡這兩個走後門進來又不學好,還帶壞他們班風氣的兩個人,事實上,趙美心在下面的鄉鎮高中回到縣裏還打過想偷走李拾光志願表的主意,但志願表這東西豈是她想偷就偷著的?尤其是她被開除縣一高之後,她姨父王老師更是看到她就沒個好臉色。

趙美心現在又被看管的嚴實,並不敢亂動。

王老師畢竟是當了她三年班主任的人,長的又兇悍,趙美心內心還是有點怵這個姨父的。

之前王老師因李拾光談戀愛成績下降那麽生氣,也是因為謝成堂,認為是謝成堂帶壞了李拾光,李拾光自己也不學好,跟著謝成堂混。

夏老師滿懷歉意。

她一直知道自己愛人不喜歡走後門的學生,還是因為她收了趙美心,可姐姐家這兩個孩子……

她嘆了口氣:“趙鵬那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聽姐姐說他最近脾氣越發暴躁,原本是打算關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找人看能不能減刑,現在聽說他在牢裏還是是跟人打架。前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跟人打架傷到身體,已經去了醫院兩次,我姐問他哪裏傷了又不說,還把我姐沖了一頓,讓她不要再去看他。”

當年她們兩姐妹,為了讓她讀書,姐姐一直在家做農活,後來也早早嫁了人,她總對姐姐心懷歉疚。

想到夏老師姐姐家兩個孩子王老師就沒好氣,哼了一聲。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夏老師笑著去批試卷。

省城,某高檔別墅區泳池內。

一個身材白條條的男孩從水中沖出水面,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趴在泳池邊,朝岸上一個少女招了招手:“哎,給我一杯。”

岸上少女瞪了他一眼:“不會自己上來拿!”話是這樣說,還是給這少年拿了被冰鎮果汁。

白條條的男孩喝著果汁對穿著泳褲躺在遮陽傘下躺椅上的少年道:“承弼,這次省狀元估計就在你和沈正初之間產生了。”

旁邊那少女道:“去年、前年省狀元都在一中,一中那幫人可得意了,今年輪也輪到我們軍城了。”

“我看有點懸。”趴在泳池裏的的少年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果汁:“你別忘了,沈正初有加分。”

“那我們承弼還有加分呢!”少女不服氣地說。

“那能一樣嗎?”別說三分和六分的差距了,就是一分之差有時候就是勝負關鍵。

躺在躺椅上身材修長精瘦臉上蓋著帽子的少年像是睡著了一樣,並未吱聲。

水裏白斬雞一樣的少年雙手在岸上一撐,就跳上了岸,上前將曲承弼臉上帽子拿開:“睡什麽覺啊?哥們兒可是特意來陪你游泳的。”

精瘦少年半瞇著狹長的眸子朝少年看去,不滿地搶過帽子,往臉上一蓋,繼續睡。

白斬雞少年無奈:“你怎麽跟幾百年沒睡過覺似的。”

省一中。

沈正初將志願表填好交給實驗班班主任,班主任看到上面填的幾個學校,朝他和藹地笑了笑,“這次考試沒什麽疏漏吧?”

沈正初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聞言唇角自信地微微一揚:“還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實驗班班主任高興的笑起來。

沈正初全國物理化學競賽一等獎,可是要加不少分啊。

只要沈正初發揮穩定,這次省狀元十有**就在他和軍城高中曲承弼之間誕生,曲承弼的成績和沈正初雖然在伯仲之間,可據他所知,曲承弼只有一個英語競賽的全國一等獎。

受深市七月份大盤影響,整個深市股市都呈現出一種瘋狂的狀態,無數股民從各個城市帶著幾百上千張身份證湧向深市。

李博光身處這種瘋狂的情境之中,受的影響一點也不小,哪怕聽李拾光和她說八月份大盤會跌,李博光也不會相信,妹妹不過是個高中生,他們那個小縣城又封閉,她懂什麽?

在深市待了兩年的李博光自認自己是個見過世面的男人,妹妹的眼光格局還是太小。

在李拾光交完志願表等待分數下來的過程中,李博光又讓叔叔舅舅姑姑表弟表姐等人把身份證都給他寄過去買深市股票認購表。

李拾光交完志願表就在等分數,也沒註意到遠在深市的李博光的動作。

李博光也沒有和他爸媽說,他覺得自己爸媽也是小地方人,肯定不懂股市這種新興玩意兒,到時候不僅不會支持他,還會認為他在賭博,是以李家一家親戚朋友們都知道,就李家父母和李拾光不知道。

李拾光也以為她警告過李博光了,至少李博光會等到八月十號之後再入股市,然而沒有身在深市股市的人們是無法理解深市股市的狂熱的。

等待分數出來的過程是焦急且煎熬的,尤其是李家。

在李爸爸頭腦一時發熱,支持了李拾光第一第二志願填了京大華大,志願表交上去無法更改一周後,李爸爸越想越覺得女兒和他都太過自大了,應該更謹慎一點的。

他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後悔,越想越自責,覺得女兒當時大腦發熱,他作為父親應該冷靜的勸女兒的,誰知道他居然也跟著頭腦發熱。

他簡直坐立不安,連睡覺都睡不好,左右翻身,不時的坐起來嘆息。

反倒是李媽媽,在女兒做完決定,而她被女兒說服表示支持之後,就將這事放下了,在她看來,大不了就讓女兒覆讀一年,在答應支持女兒自己決定的那一刻,她就做好女兒可能會覆讀的打算,是以心情十分放松,對於老公的焦急煎熬十分瞧不上,“你活該,現在知道頭腦發熱了吧?叫你不聽我的,跟著飛飛起哄。”

“那你怎麽不勸我呢?”李爸爸埋怨。

“勸你你要聽啊,你什麽脾氣你自己不知道?腦子一熱,九頭牛都拉不住你。”李媽媽笑道:“行了,現在急也沒用,等分數吧。”

李爸爸也知道急也沒用,可他就是急啊,要是女兒因為自己大腦發熱而錯過大學,他會自責一輩子。

二十四號晚,李爸爸在家裏不停的來回走:“飛飛成績應該出來了吧?”

鐘響了十二聲,他從床上坐起來:“二十五號了,能查到分數了吧?”

淩晨兩點, “天怎麽還不亮呢?”

淩晨四點,李爸爸穿上大褲衩:“天亮了,我去學校問分數。”

李媽媽都快被他煩死了,聞言困得不行的睜開眼睛:“行,你去吧。”

李爸爸拉李媽媽:“你陪我一起去。”

“你發什麽神經?被你吵得一個晚上沒覺睡。”話是這樣說,李媽媽卻還是起床了。

這時候有電話的人家還非常少,大多數都是自己去學校問,但總有特殊的。

這一天對於每個有考生的家庭來說都是一樣的。

同日,省城一處安保嚴格的住宅內的一位中年男人拿著報紙坐在沙發上,專心看報。

他旁邊的臥室裏走出來一位氣質高雅嫻靜的中年女子,看到他抽了他手中報紙,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你明天不是還要出去考察嗎?怎麽還不睡?”

被稱作國華的中年男人將她手中報紙拽回來:“馬上去睡了。”

知道丈夫是在擔心兒子的成績,中年女人笑了笑,“你呀。”她笑著說:“我已經給張局長說過了,成績出來,他會打電話來說的。”

話音剛落,電話鈴聲便響了。

中年女子看了丈夫一眼,見丈夫還將目光放在報紙上,無奈地笑了,接了電話:“餵?”

張局長一早就知道今年市長家的公子也參加高考了,是以成績一出來,就馬上打電話過來,一臉喜色道:“成績出來了,曲同學六百九十一分,全省第四,恭喜呀。”

曲承弼不知何時從臥室裏出來,坐到沙發上,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支著耳朵聽著。

曲夫人驚訝:“第四?”她不由皺了皺眉,看了曲承弼一眼,見曲承弼果然很在意的樣子。

她按下了免提,問:“不知狀元和榜眼和探花是?”

“哦,探花是省一中的沈正初同學。”教育局局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這回連曲承弼都驚詫了,狀元居然也不是沈正初?

曲市長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那狀元是?”

“狀元倒是爆了冷門了,還真是意外殺出的一匹黑馬。”張局長聲音帶笑,“是華縣一中的李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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