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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加更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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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成堂簡直要氣瘋了!

她居然打了他四個耳光!他居然被女人打了四個耳光!

這下他不僅是臉色潮紅,連眼睛都紅了。

氣的!

他從小就不好好學習,從開襠褲開始就帶著一幫小弟從這條街打到那條街,基本算是從小打架長大的。

因為打架厲害,也有點腦子,還有點蔫壞,被小夥伴們奉為老大,從一條街霸,到校霸,到N條街霸,總是無往不利,手下有相當一批跟著他四處惹是生非的小弟。

但他有一點好,就是不打女人。

兩人在一起近二十年,在她第一次發現他出軌,到後來的近十年中,她打過他不知道多少個耳光,每次他都站在那任她打,等她打完了,他就來一句:“氣消了吧?”

她簡直要被他氣死。

他也很放得下臉皮,被打了耳光也不生氣,反而過來哄她,有時還自己抽自己幾個耳光,說怕她打了手疼。

有時候被她耳光抽的火氣上來,不用她抽,就自己左右開弓,狠狠扇自己耳光,還一邊抽一邊憤怒地瞪著她:“夠不夠?夠不夠?”他拖著她的手往他臉上招呼:“不夠繼續打,往這打!”

他以為他以退為進她就會放過他?她二話不說真的劈頭蓋臉就是幾個大巴掌,有時抽臉上,有時抽胳膊上,打的他沒脾氣。

有時候要出去談生意,還頂著一臉巴掌印,被人在外面取笑家有猛虎,氣的他好幾天不理她,在外面卻笑著說:“被老婆打兩下有什麽要緊?她們能有什麽力氣?男人讓著點女人,那永遠不叫慫!”

生意夥伴指著他臉上沒消下去的巴掌印哈哈大笑:“是,是,沒力氣,女人都沒力氣。”

在外人面前,他也十分給她面子,十幾年如一日的給她拉椅子開車門,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是以即使在非正式場合,他經常帶不同女子出現,在別人眼裏,他依舊是個愛家愛老婆的好男人。

他這些對她伏小做低的做派,不僅沒有讓人覺得他沒用,反而讓人覺得他有風度,這番做派也為他取得不少人的好感,其中就有她父親的發小,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六叔的提攜。

可以說沒有這個六叔,就沒有後來的謝成堂。

然後在政治鬥爭時期,謝成堂將六叔以聚眾鬥毆和行賄的罪名送進去關了一年多,等六叔半白了了頭發出來,他已經乘機吞並了六叔大半公司,一舉做大。

每次吵架,他也是保證的話說了一大堆,又是送禮物,又是一起去旅游,同樣的錯下次依然會犯,屬於積極認錯死不悔改的典型。

到後來,她已經對這個人絕望了,他說的話她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她也懶得再打他了,只要他不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可他偏偏死皮賴臉,既放不下外面的花花世界,也不願放了她,讓她遍體鱗傷。

他始終不明白,外面那麽多女人都是這麽過的,為什麽就她過不了。

金銀珠寶,鉆石包包,該給的該送的,他的財產有她一半,為什麽她就是不滿足。

她問他:“你現在也有錢有勢,名車名表什麽都不缺,我也出去找鴨包小鮮肉,你什麽感覺?”

“那不一樣!”他煩躁地說:“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們怎麽能一樣?”

“你也不過比我多了根東西,淘寶上一搜一大堆,有什麽不一樣?”

這樣的問題兩人爭論了無數次,兩人都爭累了。

謝成堂扶起地上的自行車,遞給李拾光,問她:“你還喜歡我嗎?”

見他好好說話,李拾光也不願意劍拔弩張的:“不喜歡了。”

謝成堂只覺得心臟猛地一顫,聲音大了起來:“我不信。”他又想過來強吻她,仿佛這樣就能證明兩個人還相愛似的,被李拾光眼睛一瞪,止住了動作:“是不是你爸爸媽媽說了什麽?他們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對不對?”

好累啊,怎麽就幾十年如一日的說不通。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我們倆的問題為什麽往我爸媽身上扯?是不是把問題推到他們身上你就好過些?”李拾光不耐煩地道:“是我不喜歡你了,我覺得你配不上我,我!”她用食指指著自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迎娶高富帥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你!”她食指調轉方向戳在他身上,一字一頓:“渣!男!”

謝成堂被她這麽罵不僅沒生氣,表情反而柔和了,他笑著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好了好了,不鬧了,氣消了吧?”

李拾光側頭避開,心情煩躁。

她神色不耐地皺眉問他:“謝成堂,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你我能任你連打四個耳光?”謝成堂眉頭微微挑起,這個動作讓他很有兩分灑脫不羈的味道。

他生氣地說:“你放了我鴿子,我生病住院都不來看我,現在一見面就又是用書包砸我又是扇我耳光,連我媽都沒打過我,長這麽大你是第一個敢扇我耳光的人。你說我喜不喜歡你?”

李拾光也不跟他辯,只道:“好,你喜歡我。”她笑的眉眼彎彎,笑容卻滿是苦澀,“你的喜歡就是在我學業最關鍵時期引誘我談戀愛?”

見謝成堂想說話,她沒給他機會,自嘲地笑道:“好吧,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是我自己蠢,我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就不說了。”

“如果你的喜歡我就是在我學業關鍵時期引誘我放棄學業拋棄家人和你私奔,那麽很抱歉,這樣的喜歡我要不起,也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從今天起,我不喜歡你了。我們結束。”

謝成堂眉頭緊皺,神情有些無措和慌亂:“是你答應了的,是你答應和我走的。”

“我後悔了行嗎?”李拾光自嘲地笑笑:“真的,別來找我了,我現在看到你就煩。”

謝成堂卻笑了。

他笑的時候一邊唇角上揚,帶著些壞壞的痞味,眼睛靜靜看著你的時候,仿佛全世界他眼裏心裏只裝得下你一人。

“不行。”他說,“招惹了我,就想把我甩了,哪有那麽容易。”

他抱住她,將她的臉摁在自己懷裏:“不放,一輩子都不放。”

特麽的他還以為她在和他無理取鬧發脾氣呢。

每一次都這樣!

能不能好好吵個架?

“我管你放不放?”李拾光一把推開他,“我們結束了。”

李拾光對他對他這段感情的全盤否定讓他心中如同堵了一塊巨石,他焦急地要去拉她的手,卻被她退後一步避開。

“我知道,讓你就這樣跟我離開是我不對,我應該先向叔叔阿姨提親,我只是怕他們不同意。”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斟酌著說話,“但你要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你想上大學,你去上,我養你。”他語氣很堅定:“你說的分開我不同意。”

他發現她的眉眼間俱是冷漠,毫不動容,心頓時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像是心底破了個洞,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麽來填補。

只見她神色漠然地說:“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在通知你。如果你真的有半點曾喜歡過我,就不要再在我學習關鍵期來打擾我的生活,打擾我的學習。”

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謝成堂心像被利爪撕扯著一樣不知是疼還是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說些什麽:“你想考大學你就去考,我不逼你跟我一起走,我等你。你不是說想考省大嗎?我不去深市了,我有個叔叔在省城當包工頭,你考省大,我去找他。”他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握著她的手,“拾光,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這人不是謝成堂的話,或許李拾光還能開玩笑地說句:“還挺會撩啊。”

可這人是謝成堂,這樣深情款款的做派,不知對多少女人做過。

說起來很有意思,謝成堂的每個女人幾乎都是對他來說有利用價值的人,包括她,包括趙美心,他能利用身邊一切的關系向上爬。

謝成堂從承包建築開始起家,很多事情難免會用上黑勢力,恰好在這個時候遇上趙美心。

趙美心從小就跟著她哥混,她哥在道上的混不吝是出了名的,打架頗有些狠勁,她哥雖是個小人物,謝成堂卻能通過他哥,認識他後面的人。

他有將他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成為他人脈的能力。

見面就喊哥,有利用價值時就是親兄弟,一旦涉及到利益問題,立馬翻臉不認人。

不得不說,謝成堂這個人很‘聰明’。

可他這麽聰明,卻從未想過,她和他私奔,她要放棄的將會是什麽。

他是想不到嗎?不,他只是習慣了別人為他付出,習慣了自我為中心罷了。

可嘆她當年愚蠢,不僅沒有看透,還自以為自己為‘愛情’付出這麽多很偉大。

偉大個屁!她後來吃得苦和流的淚,都是她當初腦子裏進的水。

腦殘!

現在再看他,她內心已經沒有了半點波瀾,只剩疲憊。

她長出了口氣,認真地看著他:“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謝成堂,你這麽聰明,之前卻半點沒想到這些,只能說明你的心裏根本沒有我,你想和我在一起,卻半點不考慮我,不考慮我的家人,我的學業,甚至我的心情和為難,你甚至不會考慮這麽做我要放棄的是什麽,犧牲的是什麽。”她笑了笑:“你把這一切都當做理所當然,謝成堂,這世上哪那麽多理所當然?”

這話她是想對前世的謝成堂說的,現在終於說出來了,可惜人不對。

三十多歲的她現在回頭再來看十七歲時候的這段感情,其實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未來是悲劇。

她只會付出與妥協,而他習慣了將別人的付出都視為理所應當。

“你這麽看我?”謝成堂有些不敢置信:“原來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他有些痛心地說。

可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她,卻一眼就看出來,這只是他的策略,他在在知道問題脫離他掌控之後的以退為進。

“演,你繼續演。”她表情淡定。

謝成堂:……突然有點莫名其妙的尷尬。

“拾光,我真沒想到你原來是這樣看我的。”他臉色蒼白,表情受傷。

看他這樣,她居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太好笑了!

她敢肯定,即使他說的有幾分真心,也有很大一部分深情是他演出來的。

她真是看得透透的 。

“是啊,我就是這麽看你的。”她神情好笑,就在他見她笑了,臉上也露出放松的笑容時,她卻微微笑著搖了搖頭:“謝成堂,你現在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謝成堂:……

不知為什麽,他突然做不出深情款款的樣子,雖然他確定自己很喜歡她。

在來到這裏之前,他是真的很氣憤,她突然放他鴿子,他在車站等了她一夜。

他必須承認,在大雨來臨時,他沒去躲雨既有幾分傷心憤怒的成份,也有讓她看到內疚心疼的原因在。

具體怎麽樣,他自己也說不清,完全憑本能在行事。

他本能的想在兩人雙方關系當中占據上風,並為此不擇手段。

就像他家人對他一樣,所有人都捧著他,哪怕為此施上一些苦肉計。

他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拾光,聽你說話,真如萬箭穿心。”他蒼白的唇角微微揚起:“萬箭穿心都沒這麽狠。”

面對他如此,李拾光已經能做到心如磐石,毫不動搖。

苦肉計,前世他一哭二跪三跳樓都幹過,苦肉計算什麽?

這是個拿演戲當人生的人,有時候演著演著,可能他自己都相信了。

自己做著卑鄙的事,卻拿高尚去要求別人。

李拾光道:“你該慶幸我手中沒有刀,不然我就一刀給你紮下去。”

謝成堂立刻抓住她的手,往他胸口上捶:“你紮,你紮,只要你高興,我給你紮。”

“呵。”她又笑了。

她覺得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那麽搞笑。

“行了吧謝成堂。”她甩開他,起身扶起自行車,跨上車坐就要走。

謝成堂看著她的動作,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副要將心肺都要咳出來,弱不禁風一吹就倒的模樣。

黑暗中趙美心突然沖出來扶住身體踉蹌想要往前追的謝成堂,朝著李拾光尖聲喊:“李拾光你不是人!你知不知道成堂發燒成肺炎?你居然這麽對他,我懷疑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我去,這女人怎麽神出鬼沒的?什麽時候來的?

“他自己腦殘下雨不去躲雨關我什麽事?”李拾光側過頭:“你是哪根蔥?我怎麽樣輪不到你置喙,你不是喜歡他麽?正好,送你了。”

那語氣,輕描淡寫的就像在說一個阿貓阿狗一樣。

趙美心謝成堂俱是一哽。

謝成堂原本潮紅的臉此時已經煞白,那股心臟被紮了一刀,痛的切切實實,他不懂為什麽只是過了一夜,她就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過去他們在一起的甜蜜全都被她貶得一文不值。

他大步向前想要拽住李拾光,卻被趙美心抓住胳膊“成堂,這就是你喜歡的人,你好好看清楚,到底值不值得你喜歡,她連你生病都不去看你!她關心你嗎?”

趙美心緊緊抱著謝成堂的胳膊,壓住內心的喜意,卻被謝成堂一把推開:“滾開!”

他看也不看她,臉色白的像一張紙,身體搖搖欲墜:“你就真這麽狠心?”

回應他的是她利落地一蹬自行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還心情很好地朝身後揮了揮手,高聲說:“我祝你們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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