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霆越卻並沒有松開蘇琳瑯，“不放！”他語氣堅定的道：“你是因為皇姑祖母同你提我娶側妃的事才委屈氣惱的？”

看著她的雙目充滿柔情，她心中一軟，緩緩點頭，再次紅了眼圈。

他的手臂緊了緊，“你如此，我很高興。”他溫聲道：“可規矩不能廢，現在又是非常時期，那些禦史言官也不會容許我不納側妃。”

見她臉上的神色由欣然很快轉為哀涼，他再次緊了緊手臂，壓低聲音道：“不過你放心，我還記著我當初對你的承諾，雖然我現在做不了我自己的主，但我可以做到不碰旁的女子，成親之前我就會將話兒悄悄放出去，誰願意守一輩子活寡誰就做我的側妃好了。”

這話怎麽做得了準？而且這樣的話如何傳？再者，如此對他的名聲損傷太大……

“不必了，”她的身子松懈下來，聲音也柔和了許多，“有殿下這些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說的是實話，縱然知道他說這些話純粹是為了哄她。

至少，他能理解她的情緒她的醋意，而且看樣子的確因為她的吃醋而開心。有這些就足夠了。

這世間有多少男子會認為她方才的話是不守婦道犯了七出之妒，他能淡然的聽她說完那些話又欣然應允，已經很好了。

見她如此他微凝起眉，“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我相信殿下。”她緩緩點頭。他的確是一個言出必行之人，但現在他們還沒有成親，他對她又正是新鮮的時候，男子在這個時候頭腦一熱說些海誓山盟的言辭再正常不過，她權且聽著就是。

他的眉峰仍沒有舒展，“我知道你對我的話仍舊存疑，你就等著看我怎麽做就好了。”

話出來帶著些負氣的意味，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肩，翹起唇角笑道：“我沒有，殿下別多想，我就是覺得咱們在這裏這般有些緊張。”

“好了？”話音落安平大長公主的聲音傳來，蘇琳瑯嚇得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幸好陳霆越及時松了手又將她扶住，她這才穩穩的站住腳旋即迅速的退開離他老遠。

安平大長公主雖一生未嫁，可以她的年紀怎麽可能不知道將要成親的年輕男女單獨在一起有可能做什麽？特別是蘇琳瑯和陳霆越還是先有的情意再定的親事。所以她根本沒從內室出來，而是站在內室門口隔著簾子喊的話。

話兒喊出來又隔了一會兒才帶著人走出來。

“可是都說開了？”安平大長公主笑呵呵的看著二人問道。

陳霆越站起身低聲喚了聲“皇姑祖母”便即無聲。

蘇琳瑯只得紅著臉吶聲道：“說開了的，請祖母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安平大長公主連連點頭，隨即道：“那正好小五也在，咱們就趁現在挑挑人？”

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蘇琳瑯，帶著些調侃與戲謔。

之前丫頭哭著喊出來的話她在內室裏聽見了，對丫頭的表現她還是十分滿意的。

善妒又如何？丫頭是蘇大將軍的後人，縱然嫁給太子未來的皇帝她也有資格妒忌吃醋耍小性兒，成親之前不將態度擺出來，成親之後要扮大度寬和那就是很難的事了。

她知道小五以後定會妃妾成群，除了她那個短命的太宗弟弟，太祖和當今皇帝哪一個不是如此？皇帝妃妾多才能兒子多也才能使陳氏皇廷更加昌盛興旺。

可這不代表她鐘愛的孫女就要假扮賢良忍氣吞聲，賢名不是這樣換來的，正如她的母親大周的元後，太祖戎馬一生，登基稱帝之後仍對元後敬重愛戴，元後靠的不是對後宮屢進新人的視而不見，而是年輕時對太祖的不離不棄及一輩子與太祖的患難與共。

而且元後當年曾經親自下令杖斃一個極得太祖寵愛的女子，妒後的名聲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聽罷安平大長公主的話蘇琳瑯神情一滯，後點頭悶聲道：“好。”

“咱們坐下說。”安平大長公主笑呵呵的對二人揮手，到上首坐下後邊打量著二人神色邊漫聲細語的道：“太後娘娘的意思是照舊例，還叫小五選勳貴官宦之家的女子，我的意思是照陛下選後的例，在普通人家或者官階低一些的人家裏頭選，如此可以省卻以後很多麻煩。”

燕王與齊王的謀逆與外戚壯大不無關系，當年太祖給懷仁帝選後之所以選了梁皇後，正是擔心外戚之患。

梁皇後是皇後，承恩公府才能在短短十幾年時間裏興盛起來並在朝中收攬人脈。

現如今小五要選的是側妃，在小門小戶裏選人，小五登基後不封賞其家人，那麽類似於燕、齊兩王之亂的事情就未必會發生。

陳霆越和蘇琳瑯自然都能聽出她的未盡之言，蘇琳瑯擡眼看向坐在她身邊陳霆越。

左右人都會進門，讓他自己拿主意去。

“侄孫更認同皇姑祖母的主意，”陳霆越斟酌著說道：“皇姑祖母這裏可有什麽人選。”

安平大長公主聞言笑道：“你與丫頭的親事定下來後就有人家露出這樣的意思，不過那個時候我想著這件事不急，也就讓人虛虛應付著他們。現在你成了太子，那些原本沒有想法的人家也都動了心思。”

之前她想著小五和丫頭年紀都還小，成親之後讓他們小兩口先過兩年，等丫頭有了子嗣再讓小五娶側妃。現在時移勢易，只得讓丫頭受些委屈了。

想到這裏安平大長公主瞥了蘇琳瑯一眼，見她一本正經的端坐在那裏，垂著眼瞼，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將她和小五的話聽進去。

只能以後找機會用其他辦法給丫頭找補找補了，小五那兒她也得叮囑叮囑，不能叫丫頭白白受了委屈。

“不過這裏頭有幾個姑娘家勢太高，”她略思忖後繼續道：“有幾戶人家則專擅用兒女親事投機取巧，像孟家這樣人家的女兒皇姑祖母是斷然不同意你娶進門的。不過有個姑娘皇姑祖母倒是覺得不錯，”她說著轉頭看向蘇琳瑯，“這個人你也見過。”

誰？蘇琳瑯擡頭微皺了眉看向安平大長公主，前世今生她認識的與陳霆越有瓜葛或者有可能有瓜葛的人都飛蛾似的在她腦中眼前迅速過了一遍。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花會與於大人家的小姐在一起的那個張姓女孩子？”安平大長公主溫聲問道。

話音未落就見眼前女孩子的眉頭蹙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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