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侍候的玉串兒就有些不明所以，“小姐，您對他們怎麽出手那麽大方啊？”

“他們畢竟算不上是我的人，”蘇琳瑯道：“沒有重利驅使他們怎麽會心甘情願的為我所用？”

她說罷笑瞥了玉串兒一眼，“放心，等你出嫁的時候，我一樣不會虧待你。”

玉串兒登時鬧了個大紅臉，“奴婢可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蘇琳瑯笑容愈盛，“你若是手頭緊了大可以去孫嬤嬤那裏討要，你一個小姑娘家，手頭握著那麽多銀錢，難免會讓心思不純的人算計。”

素衣和采苓嫁人以後，她將鑰匙帳冊都交給了孫嬤嬤，玉串兒對這方面並不在行，孫嬤嬤是現下她身邊最穩妥的一個了。

“您還是這個意思！”玉串兒嘟起嘴滿臉的不高興，“奴婢沒向您討銀子……，奴婢也不是那麽傻那麽容易被糊弄的人……”

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孫嬤嬤過來了。

蘇琳瑯請孫嬤嬤坐了，見孫嬤嬤幾次欲言又止，便揮退了屋中侍立的小丫頭，只留了玉串兒和孫嬤嬤兩個。

“小姐叫奴婢打聽的事，奴婢聽見些眉目了。”孫嬤嬤傾身壓低聲音說道。

之前與陳霆越商議之後，蘇琳瑯便叫孫嬤嬤玉串兒以及銀環鐵鎖四人暗中打聽十八年以前大長公主府有沒有一個容貌俊俏的女孩子常來做客。

據陳霆越說，麗嬪娘娘剛一嫁給當今皇上就有了身孕，現在陳霆越十七歲，加上麗嬪娘娘懷有身孕的那一年，麗嬪娘娘常來大長公主府的時間就應該在十八年以前。

她沒有向玉串兒等人透露她究竟要問的是什麽人，雖然他們是她查這件事最得用的人，但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得太多。

孫嬤嬤和銅環鐵鎖身後畢竟還有戚家，爹爹曾在她跟前提過幾次祖父，意思是想讓她瞅機會與之見上一面，她一直沒應承拖延著。

現在祖父仍舊留在京城沒有回金陵。

玉串兒她是信任的，不過這件事太大，她不想事後玉串兒被牽連。

“嬤嬤請說。”蘇琳瑯頜首道。

“奴婢謹遵小姐的吩咐，沒敢問那些體面的上得了臺面的姑姑什麽的，”孫嬤嬤娓娓道來，“奴婢委婉的問了幾個負責灑掃的粗使婆子，同她們坐在一起閑聊扯上了話頭。一開始她們都說沒有這樣的人，後來一個姓張的婆子突然冒出一句：那沈小姐不是常住在府上嗎？”

“奴婢就順著她的話頭問起來，據說這位沈小姐在多年以前，張婆子說大概是二十年以前的樣子，是常住在咱們府裏頭的。當時她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容貌絕美，但她並不是來府裏做客，而是一直住在府裏，府裏頭的人都稱呼她為‘沈小姐’，她們都覺得她是被大長公主殿下收養的義女。”

麗嬪娘娘的確姓沈，蘇琳瑯陷入沈思，單看殿下的容貌就知道麗嬪娘娘一定容貌不俗。可是這位沈小姐會是麗嬪娘娘麽？麗嬪娘娘是被祖母收養的？難道麗嬪娘娘的身世果真有如此大的隱秘，連祖母都不願承認曾經收養過她這件事？或者還有其他什麽原因？

“那這沈小姐住在府裏的那段時間，可有發生過什麽異常之事？”她蹙眉問道。

孫嬤嬤搖頭，“這個奴婢沒有問出來，她們這些做粗使的，知道的並不多。”她說著一頓，“奴婢就是聽了這麽個話兒，想過來跟小姐討個主意，小姐要打聽的是不是這個人，如果是，奴婢再繼續問問。”

蘇琳瑯緩緩頜首，“你繼續問問吧，究竟是不是我還得再聽些消息才能判斷。”

“成，那奴婢再想想辦法。”孫嬤嬤起身說道。

“嬤嬤也別太心急，”蘇琳瑯笑道：“我只是聽玫兒提起了一位故人，想打聽打聽她的事跡，這件事並不是一蹴而就的。”

孫嬤嬤連連應承，仍舊告辭快步離去。

蘇琳瑯轉而對玉串兒低聲道：“你去跟銅環鐵鎖他們說一聲，讓他們跟外院的上了年紀的老車夫老看門人多走動走動，聽聽二十年以前當時的皇太孫現在的陛下可有經常過來，來的目的是什麽。”

如果那位沈小姐是麗嬪娘娘，說不定懷仁帝與她是舊識甚至是青梅竹馬自小的情分，那麽，當時還是皇太孫的陛下常來大長公主府就足可以證實這一點了。

玉串兒脆聲應命，轉身出門傳話。

雖然已經十五、六歲，可她仍舊一身孩子氣，一路上歡蹦亂跳，可剛走出垂花門拐過一個彎就與一個人迎面撞了個滿懷。

“哎喲！”玉串兒被撞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撞她的人拉了她一把。

“哎喲！”撞她的墨影也驚訝出聲，“玉串兒姑娘怎麽是你？”

玉串兒被他一身硬骨頭撞得整個人快要散架了似的，再次哀叫一聲，“你走路怎麽不看著些！”

墨影滿臉歉然的道：“嗨！主子讓我給郡主送東西，我急著回宮，玉串兒姑娘你沒事兒吧？”說罷滿臉關切。

他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自個兒這副身板有多結實，玉串兒是姑娘家，哪裏受得了他這麽生猛的一撞？

玉串兒試探著活動了一下胳膊腿還有脖子，咧了咧嘴道：“應該沒有斷。”說著往前探頭，“王爺給我們小姐送什麽了？”

“好吃的。”墨影嘴角大大的咧開，將手中的食盒往玉串兒跟前送了送，“殿下嘗著好吃，就讓我給郡主送過來了。”

玉串兒聞言也笑得極為開懷，連連點頭道：“那你快去吧，耽擱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

“唉！”墨影邊應承邊往內院走，玉串兒就又擡腳往外院去，墨影忽然頓住轉身疾聲相喚，“你怎麽往那邊兒走？”

“我去尋銅環鐵鎖玩兒。”玉串兒頭也未回的揮手說道，腳步也未停。

“玩兒？”墨影怔忡瞪眼，之後滿臉不屑的扁嘴，轉身要繼續向內院，整個人卻如被雷劈了似的僵住。

良久以後他才如同大夢初醒，低聲自言自語的道：“小的來，來，來……”說著頓住忽然大呼：“哎我去！”

嚎過之後他緩緩轉頭，望著外院的方向，孑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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