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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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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主體,被觀察者自我則成了客體。也就是說,作為觀察者自我往往是‘理想的自我’,而作為被觀察者自我就是‘現實的自我’。

理想的自我是道德社會要求他所要達成的目標,沈宴從小便活在被人的目光裏,他不願意讓父母失望,兢兢業業給自己規劃好一切,他割舍了很多,也努力了很多,逐步達成完整自己的社會價值。而現實的自我是關於他確實像什麽人的思想和態度,這成了他的一個伊甸園,他的夢想興趣包括愛都像是果實一樣才裏面催生。

正是由於自我意識的分化,才形成了思想或行為的主體性,產生了按自己想法去判斷行為的體驗,而後便出現了矛盾。

理想的自我不同於現實的自我,前者是可以未來的,後者只能是現實。

但理想的自我不一定都是正確,它往往大大超過現實,有時也會落後現實,理想與現實互相矛盾,所帶來的痛苦也是不可小覷。

倘若理想的自我受現實自我說改變去遷就,那麽不正確的理想自我便會改變,當它與現實自我完全相同時,主體衍生的現實自我便會消失,這就會形成自我意識的完全統一。”

水杯裏的水沒了,窗外的雨徹底停下,醫生對我說:“沈宴的理想與現實已經統一,溫嘉從我這邊來看,其實是他已經痊愈,主次人格都是他。就算行為上會有偏差,可唯一不變的是他愛你。”①

——

註釋①自《中國青年百科全書》199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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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房間裏出來,沈宴靠在沙發上,闔著眼竟然睡著了。後窗光線陰暗,他的頭微微揚起,上下睫毛都很長,我走近一些,伸手想去把他叫醒,卻在碰到他時停住了

我轉身對前臺用口型說等一下再走,前臺點了點頭。我便抽了一本雜志坐到另外一端,沙發微微下陷,我心不在焉翻了幾頁雜志,時不時地側頭去看他。

他睡得很熟,也許是很累,這點距離我都能聽到他沈沈的呼吸聲。

我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鬼使神差,我捏緊了手裏的雜志,身體朝他靠近。僵硬的手臂伸直,指關節緊張到發白,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去摸他的眉毛,細小的絨毛擦過指腹,我快哭了。

我張著嘴,無聲地喊著沈宴。便在這時,放開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動,我立刻把手機按掉,但他還是被驚醒了。他的睫毛微顫,皺著眉,睜開了眼。

我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他卻迷糊地看著我,叫了一聲溫嘉,然後張開手一把抱住了我。

我感覺到他的臉埋在我的頸窩,他講著小話,說,“溫嘉,我好困啊。”

唇齒開合,熱氣全都灑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脊椎都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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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站起來朝外走,他回過神,在我身後喊,“趙溫嘉,你慢一些。”

我也沒有停下來,只不過坐的是他的車,最後還是要在車旁邊等他。他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慢吞吞的朝我走來,步子故意放緩,車鑰匙在他手指上轉圈,像個大流氓。

他說:“你看吧,還是要等我。”

我把頭撇開,不去看他。他就走到我身邊,手按在我的頭發上,使勁地揉了一下,他聲音裏帶笑,“溫嘉真可愛。”

我沒辦法不去胡思亂想,我擡頭看他,他已經繞到了另外一邊。

我坐進去,系上安全帶。他開車,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一只手伸過來,我看著他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手指輕捋,他說:“有根毛線,替你拿掉了。”

我把肩膀壓進椅背裏,我盯著他食指大拇指間捏著的線頭,伸手抓了一下。他卻張開手掌,我的手指卡在了他的指縫裏,五指交錯,他的掌心好暖。

我使勁往後縮,想要掙開他,他的手卻牢牢把我攥住,我的指關節隱隱作痛,我低聲道:“放開我。”

他朝我湊近,鼻息很熱,噴灑在我的耳邊,我打了個哆嗦,聽到他的聲音,他說:“溫嘉,剛才睡著了,我又夢到你了。”

我們離得很近,他的聲音像是在呢喃,有些啞,我不敢呼吸,他對我說:“你在哭,你在我身下哭,我硬了。”

我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意有所指,睫毛輕輕合攏。我艱難地往下瞥去,看到了隆起的一團。我一巴掌把他推開,手卻還被他緊攥著,我低叱道:“放開我。”

也許是見我真急了,他的手松開,但沒有退回去,而是前傾著把手撐在我身體兩側,壓迫性的侵入感讓我覺得惶惶不安。他盯著我,神情像是某種獸類,我說:“沈宴……你想做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裏都是燥熱不安,我們的氣息交融,我的喉嚨發幹。他慢慢後退,兩只手規規矩矩放在方向盤上,誰都不說話,車裏靜得可怕。

車停在我家車庫,我要下車時,沈宴喊著我,他問我:“我給你當了司機,你要不要請我上去吃飯?”

我莫名其妙看著他,“我不會做飯。”

他說:“我會啊。”

他用那張臉耍賴,說話語氣竟然讓我覺得熟悉,我有些失神,拉著車門的手頓住,他還在求我,“我餓死了,讓我去唄。”

“隨你。”我丟下兩個字,就往外走,他從車上下來,小跑到我身邊。

我快走了幾步,他伸手揪了一下我的衣擺,“走慢些。”

我走到電梯口停下,他站在我身邊。電梯門打開,鏡面裏是我和他,他比我高了一頭,站定下來低頭看著我。

家裏吃的有多少我也不知道,都是波文和他買來的,他進了屋就去廚房,打開冰箱把裏面的一樣樣拿出來。他問我要吃什麽,我看了眼料理臺上的紅豆,抿了抿嘴,點了兩個菜。

他做菜一直都很好吃,不像我。

他做了滿滿一桌子菜,我皺著眉看他,我說,“就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完的。”

他把湯勺放下,端著碗出去,放在原木色的長桌上,他對我說:“今天是我生日,多做幾個,意思一下。”

我楞住了,不知所措看著他,我低聲道:“我忘記了。”

他在擺弄餐盤,臉上還都是笑,他說:“我好久沒過生日了。”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他沒那麽可恨了。若我是他,我大概會比他更無法控制情緒,他沒把我殺了,已經是對我仁至義盡。

他一定是會憤怒的,他的人生因為我而毀了大半,家庭事業原本規劃好的一切,他可能甚至都不喜歡男人。而我這兩年,每天都在與他糾纏,我告訴他我愛他,我給他看視頻看照片,我與他爭吵我控訴他為什麽不愛我。

但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他是最無辜的,他只是想要回來。

沈宴把椅子拉開,讓我坐下,他的手壓著我的肩膀,輕輕捏了一下。他在我身後,語氣像是滿足,他說:“你說過,以後我的生日都由你來給我過。”

我點頭,他又說,“溫嘉,能不能重新開始,把我當做他都行,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這對你不公平。”

他用手背蹭我的下巴,他低下頭,我感覺到他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他對我說:“一開始我隱瞞了疾病史,這對你也是不公平的。”

他用“我”,仿佛和我談了五年戀愛的人就是他。我渾身都在抖,心裏像是被子彈轟出了個缺口。他從身後抱住我脖子,臉埋在我的頸窩,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對我說,“給我個機會,溫嘉。”

我拉開他的手,沒有回頭,幾乎是落荒而逃,我朝廚房走去,我讓他不要過來,我捂著自己的臉,我說:“你生日,我去給你煮面吃。”

他一震,臉上浮出笑。

煮了五年的長壽面迎來了第六年,我的廚藝依舊沒有長進。面條入沸水,煮的時間大概太久了,撈出來時都糊了。我心亂如麻,擱料時手抖得厲害,鹽和胡椒大概都放多了,我又覺得清湯寡水不好看,放了一勺辣油,紅艷艷的看著吸引人。

把面端了出去,放在沈宴面前,他拿著筷子吃了一口,臉色一變,隨即就吐了出來。

他捂著嘴,聲音都啞了,他說:“趙溫嘉,你要殺了我嗎?”

我怔怔看著他,我問:“你不吃嗎?”

“不吃。”

他表情堅決,我盯著他,隔了幾秒,他哆哆嗦嗦拿起筷子,“其實也還可以,能吃的。”

我就笑了,我坐在他身邊,拉開他的筷子,“不好吃就別勉強,以前你每次吃完我做的面都要拉肚子。”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先楞了一下。他沒有反駁我,而是順著我的話接下去,他說:“溫嘉,你的天賦技能都點在別處了。”

我問他點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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