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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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旅程, 兩個人的前行速度明顯提高了不少。
最起碼, 林澄澄不會再花費一整個下午休息睡覺了, 她神采奕奕地在穿梭在山林裏面,像故事裏去尋找寶藏的冒險家,每天都鬥志昂揚。
“你忘了, 咱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是休閑放松的。林澄澄, 你再這樣日以繼夜地趕路, 我就強制你休息了。”
和林澄澄猛然爆發出的強大熱情不同, 沈翊對於尋找到青紅魔氣這件事,似乎並沒有特別濃厚的興趣。
看著懶洋洋地靠在樹幹上, 一手插兜,一手把玩著鋒利匕首的高大男人,林澄澄輕輕哼了一聲。她踢踢踏踏地走到沈翊的跟前,伸手奪過他手中的武器。
“心無掛礙才能真正的放松, 我現在,心裏跟有只小貓似的,你再讓我慢悠悠地走,根本就不是放松, 而是折磨了。”
沈翊見林澄澄走到自己面前, 被奪走了匕首也不在意,順手擰開了水壺, 示意林澄澄喝一口水。
“最起碼,要正常的吃飯, 晚上也要有充足的睡眠,不許像前兩天那樣,吃的隨便糊弄一下,晚上隨便找個地方和衣而眠,咱們又不趕時間。”
林澄澄還想反駁,但是,她在沈翊黑黝黝的眸子的註視下,鼓了鼓臉頰,不說話了。
“要不是知道這家夥在關心我的身體健康,我才不會示弱妥協呢。”
心裏偷偷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林澄澄微微仰著臉:“餵,沈翊,你再對我兇,我就傷心了。”
男人邁著大長腿繞著林澄澄走了一圈,伸出手,輕輕掐了掐她的臉頰和耳垂。微微擰起的眉心,此時已經舒展開了,一絲笑意浮現在他的眼中。
“不對你嚴厲一點,你都能自己飛上天了,我問你,早上你幹嘛去招惹那些蟲子?最後被追著跑,很開心嗎?”
這個話題,讓林澄澄有些氣短心虛。
她原本想著,既然地球上都有極冷極熱的青紅魔氣了,是不是還會有其他神奇的物種?所以,在碰到那群顏色絢麗的飛蟲的時候,林澄澄就手欠地試驗了一把。
結果就是,她和沈翊兩個人倉皇跑路,直到半個小時之前,他們才擺脫了飛蟲大軍的“追殺”。
“好奇心重不要緊,反正我也能和你一起解決麻煩。
但是,你今天的運動量已經很大了,竟然還不想好好吃午飯,以及休息。林澄澄,我都不知道,你到了野外,這麽喜歡不管不顧地冒險嗎?”
在魔法大陸上已經養成某些習慣的林澄澄眨了眨眼睛,她最討厭這種又嚴厲、又嘮叨、還有點道理的關心了。
“沈翊,你再訓我,就要變成沈老師了。”
“那我的小學生聽不聽老師的教誨?”
這個比喻,讓沈翊輕笑出聲,他伸手摟住林澄澄的肩膀,湊到她耳邊低聲詢問:“林澄澄,不許讓我擔心,好不好?”
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垂,林澄澄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好好說話。”
推了推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林澄澄覺得,自己再一次被美色·誘惑了,妥協似的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一定記著,這次出來,是旅行放松的,不是探險尋寶做任務的。
你放開我,還有,不許再念叨我,教訓我,要不然,我、我就不睡覺不吃飯的一直趕路了。”
被威脅的男人挑了挑眉,心裏感嘆,這姑娘是真的有恃無恐啊,可自己呢,還真的被威脅到了。
“好吧,林澄澄,咱們來約法三章 好不好,做到了,我就不攔著你在這山林裏上躥下跳了。”
探險被形容成猴子似的上躥下跳,林澄澄惱怒地踢了沈翊的小腿一下:“哪三章?”
“第一,不許起早貪黑趕路,要保證充足的休息時間。
第二,三頓飯要按時吃,而且要吃熱乎的,不許隨便吃一口壓縮餅幹敷衍了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沈翊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把林澄澄往懷裏帶了帶,摟住心上人,心裏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林澄澄,這第三點,也是我一直想和你說的。
我知道,你這樣著急,其實是為了我著想,你想盡快湊足我的實驗材料,讓我聯系上虛空法師塔,然後盡早回家。
但是,林澄澄,你越是這樣傾盡全力地幫助我,我就越不想離開你,越想珍惜和你相處的時光。
所以,咱們約定一下好嗎?實驗材料可以繼續尋找,但你不要忽略和我的日常相處,可以嗎?
至於找尋的結果,地球上的古人不是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嗎?”
被沈翊抱在懷裏,又聽了這樣一大段話,林澄澄靜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環住了男人精廋的腰,用力回抱著對方。
“好,都聽你的,我不和任性的男人計較,咱們順其自然吧。”
兩人談好了“約法三章”,就開始準備午餐了。
這一餐非常豐富,有魚湯,有烤肉,還有沈翊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鳥蛋和野菜菌菇。
當他把這些食材掏出來的時候,林澄澄先是目瞪口呆了一小會兒,緊接著,她又氣呼呼地踢了沈翊一下。
“我就說,今天逃跑的時候,你怎麽總是跑不快拖後腿?還得讓我幾次回頭救你,原來,你老人家一邊躲毒蟲,還一邊偷鳥蛋摘野菜啊。”
這種被“討伐”的時候,沈翊一般是不說話的,他專心致志地做著手裏的工作,將沈默是金進行到底。
直到鮮美的魚湯沸騰了,油滋滋的烤肉噴香了,鳥蛋和蔬菜也做熟了之後,才挑了最好的部分,送到林澄澄面前。
“吃飯吧,我下次會註意的。”
“哼!”接過美味的食物,林澄澄就沒心思生氣了:“唔,好香,沈翊這手藝真不錯。”
本來就不是真的氣憤,這時候有好吃的安慰,林澄澄不用別人哄,自己就眉開眼笑了。
悶笑著看了一眼身旁“不記仇”的林澄澄,沈翊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不洩露出一絲笑意,要不然,再好哄的姑娘也該炸毛了。
“我第一次獨自出門歷練的時候,連肉都烤不好,不是烤焦了,就是沒烤熟。後來,遇到了一個臨時的同伴,他教會了我一些小竅門。”
“那個人的做飯手藝應該不錯吧?”
沈翊搖了搖頭:“也就一般,我後來請教了家裏的廚師,才有了比較大的進步的。”
“吶,這個給你嘗一嘗。”林澄澄夾了一塊最嫩的烤肉,塞進沈翊的嘴裏。
沈翊慢慢嚼著食物,在林澄澄的身邊坐下,又勻了一小串菌菇給身邊的人。
吃完午飯,收拾好臨時做飯的地方,兩人又休息了一會兒,才繼續趕路。
三天後,林澄澄和沈翊站立在一棵老樹的樹冠上,神色凝重地望著不遠處的一片沼澤濕地。
“若不是知道那裏蘊藏著著各種毒素,單看景色,還真是瑰奇濃麗啊。”
兩人面前的沼澤地,完全不是一般印象中的惡臭泥淖之地,反而漂亮得過分。
整片區域呈現出粉紅和亮藍兩種色調,深深淺淺,交替層疊,沼澤地的四周,還生長著稀稀落落的紅色灌木叢,上面有零星的深紫色橢圓形葉子。
在四周都是濃綠色的山林裏,這片毒物遍布的神奇區域,就像畫家在綠色畫布上打翻了彩色的顏料盤,極其突兀,但也極其的醒目絢爛。
林澄澄和沈翊兩個人,有著豐富的野外探險經驗,在進入這片區域之前,就瞬間警覺。
他們在有毒的氣體侵蝕身體之前,立刻把周身纏滿了防護魔咒和解毒魔咒,還佩戴上了具有保護凈化作用的魔法護具,準備周全了,才敢靠近這裏。
“應該是這裏了。”
沈翊輕輕擡手,從空氣裏攝取到一縷極淡的青紅色煙霧:“殘留的魔氣純度很高,看來最近這段時間,青紅魔氣會經常出現在這片區域中。”
林澄澄看了看時間,倏地一下,從樹冠上跳下,向著沼澤的方向又疾步前行了一百多米。
“距離傍晚還有一段時間,我要在這附近刻畫魔法陣,沈翊,你幫我看著點四周的環境。”
沈翊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沈默地守在她的身後。
極寒極熱的青紅魔氣數量稀少,並且是空間系大魔法師們的最愛,想要毫發無損地收集和提煉這種奇異的能量,需要的步驟很繁覆。
一般的大魔法師們,不會特意去學習如何搜集這種魔氣,只有精通空間魔法的大魔法師,才會具體研究。@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澄澄先是調動起體內的大部分魔法力量,迅速勾畫出了三個互相呼應的基礎魔法陣,然後才擦了擦額頭,開始閉目凝神,用心感受風中的力量流動。
十幾分鐘後,林澄澄睜開雙眼,手掌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五塊剔透深邃的附魔藍寶石。
“希望你們五個的強度,能支持住魔法陣的運行。”
林澄澄吟唱起悠長的咒語,按照心中計算出的方位,將五塊蘊養加工過的附魔寶石,分別投進五個方位。
隨後,她便按照剛剛投擲寶石的逆序,把每一顆寶石都當做是新的魔法陣心,重新勾畫更高級的魔法陣。
後畫的這五個魔法陣,看上去非常精細,遠遠不是之前三個基礎魔法陣可以比擬的。
沈翊一邊協助林澄澄警惕周遭的環境,一邊觀察學習林澄澄的法陣刻畫。
等到林澄澄開始勾勒第三個高級魔法陣的時候,沈翊的眼前漸漸出現一些模糊扭曲的色彩,在解讀魔法陣方面,他已經有些吃力了。
沈翊意識到,直到此時此刻,林澄澄施展出來的魔法知識,才是屬於她獨一無二的看家本領。
之前,林澄澄在日常生活中展露出來的咒術,不過是許多大魔法師都能掌握的通用本領罷了。
沈翊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眼,一圈金色的光暈自他的瞳孔內顯現出來,這時,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又呈現出了另一番模樣,包括林澄澄和她的高級空間魔法陣。
“一個魔法陣裏面,竟然存在這麽多重的層疊嗎,這些密密麻麻的數據,是林澄澄事先計算好的,還是臨時的添加?”
打開真實之眼後,沈翊首先註意到的,是林澄澄勾勒出的成果作品,然後,沈翊就被林澄澄本身的力量吸引住了。
他覺得,他看到了最美麗的景致!
此時的林澄澄,在沈翊眼中,就是一個力量發光體,磅礴燦爛的魔法力量凝聚在她的體內,散發出灼眼的光芒,明亮、耀眼、生機勃勃
這不是沈翊第一次用真實之眼觀察魔法師,以往,他只會註意一個魔法師的力量強弱,以及力量循環時的薄弱點,從來不會產生這種讚美驚嘆的情緒。
“對我來說,林澄澄,從來都是特殊的。”
等到林澄澄開始勾畫第五個高級魔法陣的時候,沈翊終於把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繼續觀察林澄澄的工作進展。
“這個魔法陣節點部分的力量勾連,好像有點眼熟。”
沈翊的腦中有疑惑一閃而過:“很特殊的處理手法,我肯定在那裏見過。可是,這應該是林澄澄的獨特手段,我之前,並沒有機會接觸啊?”
這時候,林澄澄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布置,她回頭看來一眼沈翊,示意他過來幫她一把。
“需要我怎麽做?”
林澄澄報出了幾個方位的具體坐標:“在這幾個地方,分別添加三級屏障,弧形,中心點抵擋強度要高於二十七個魔法單位。”
沈翊點點頭,按照林澄澄的吩咐,開始施法動作,而林澄澄交代完註意事項後,就又轉身接著忙自己的事情了,對於交代給沈翊的任務,林澄澄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到了傍晚的逢魔時刻,撤回高處的兩人同時望向西方的天空,一瞬間,萬物靜默,暗潮湧動。
風起,一開始是只能吹動頭發絲兒的微風,漸漸地,地表憑空而起的風變得越來越烈,直到沼澤地的四周,樹影搖擺,草木伏地,輕沙和塵土彌漫半空,西方的天際,突然湧動來一陣霧霭水汽。
“來了。”
這話剛落,鋪天蓋地的青紅色毒障就突兀地出現在沼澤地的上方。
在人類的視線中,這些毒障和西方翻湧而來的霧氣融合在一起,無聲無息地翻騰交匯,慢慢的,又靜止在了這片色彩瑰麗的地域上。
林澄澄看了看天色,知道現在時間正好,可以開始收集這些極冷極熱的能量了,若是再晚一些,魔氣的純度就會降低許多。
一個古老的音符,自她的舌尖迸發出來,如同晨鐘暮鼓,悠遠、動人心弦。
與此同時,下方布置好的魔法陣開始運作,銀色的亮線在整個沼澤內亮起,漸漸地匯攏成玄奇的圖案。
那些青紅魔氣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從魔法陣開始運作的那一刻起,它們就從原本靜止的狀態,再次變得翻騰沸湧起來。
“也不知道,咱們臨時刻畫的魔法陣,能不能困住它們。”林澄澄冷靜地註視著下方的動靜:
“地球上的魔法因子太過稀少,法則也不支持魔法這種力量運用手段。
我現畫的魔法陣,無論是在力量上,還是在持久度上,都只有魔法大陸上的三分之一,雖然用了幾個加強魔咒,但是,到底差了點一氣呵成。”
沈翊專註地看著沼澤地中的情景,飛快地評估了一下現狀,之後,他拍了拍林澄澄的手。
“我剛剛演算推論了一次,情況尚可。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應該能夠成功。”
林澄澄在推演預測方面不如沈翊,所以,現在聽他說可以,林澄澄心下就松了一口氣。
“能成功就好,可惜了我那五塊高純度藍寶石了,每年賺的錢,還不夠我用來買這些實驗材料的。”
“回去我給你報銷,你這算是因公損耗。”
林澄澄“噗嗤”一笑:“謝謝老板,老板你真大方。”
“對了,你剛剛刻畫第五個高級魔法陣的時候,力量轉換勾連的處理方式,是你自己研究出來的手段嗎?”
“是啊,當初就是憑借這一手,得到了聖境裏面一些老師的承認,我才能成功晉級魔法師,出門游歷的。”
“那你教過別人嗎?”
“沒,看家吃飯的東西,我還沒做好外傳的準備。怎麽突然問這個?”
沈翊剛想說出自己的疑惑,就聽林澄澄驚嘆了一聲。
“快看,魔法陣堅持住了,青紅魔氣的抵抗力量明顯變小了,再過一段時間,肯定就能成功了。”
“別高興太早,小心它們的毒性和伴生獸。”
“毒性可以暫時克服,不過伴生獸?這裏是地球,會孕育出魔法大陸上那種劇毒的隱身蛇類嗎?”
林澄澄雖然嘴上說著疑問,該做的準備,卻一樣也沒少。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她才不想因為一時的粗心大意,而前功盡棄呢。
“小心無大錯,註意安全。”
沈翊後退了一步,把林澄澄的整個後方都護了起來:“你專心施咒收集,我幫你警戒周遭,身後交給我。”
有了沈翊的幫助,林澄澄心無旁騖地吟誦起冗長的咒語,隔空調動起下方的五枚藍寶石,開始有條不紊地凈化並存儲那些極寒極熱的能量。
一直到明月當空,林澄澄的搜集工作才到了尾聲。
此時,她已經大汗淋漓,長時間的消耗精力和體力,還要精細地計算體內的魔法力,讓她疲憊不堪。
而沈翊護在林澄澄的身後,也不輕松。
這些青紅魔氣長久地存在於這片區域,不知不覺中,就滋養了許多有毒生物。
當林澄澄開始搜集青紅魔氣的時候,一些毒蟲毒蛇感到了不安,它們開始攻擊逃竄,沈翊和林澄澄這兩個鮮活的人類,自然成為毒物們的首選攻擊對象。
若是還在魔法大陸,沈翊一個烈焰熊熊,就可以把這些毒蟲毒蛇驅逐幹凈了,如果擔心劇烈燃燒會產生新的毒氣,一個冰封千裏,也足夠對付這些群體性的攻擊了。
但是,如今是在魔法因子稀缺的地球上,那些爆發性極強的魔咒,施展出來後的效果,會變得極其微弱。
沈翊不得不放棄這類大面積攻擊、橫掃一切的魔咒禁咒,選擇以防護為主,間或精準攻擊的戰術對敵。
“還剩最後一點了,堅持一下,林澄澄。”
林澄澄咬了咬舌尖,緊緊盯著沼澤下方的魔法陣。
此時,最開始的三個基礎連環魔法陣,已經徹底湮滅,其它零零碎碎的布置,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
唯有五個高級空間魔法陣還在艱難運作,陣線上閃爍的銀色光芒,此時暗淡得厲害。
最後一個咒語念完,彌漫在沼澤地上方的青紅魔氣,徹底消散了,曾經璀璨晶瑩附魔藍寶石,現在已經變成了鴉黑色的無光亮石頭。
“成了,沈翊。”
“嗯,辛苦了,林澄澄。你先坐下來調息一下,我現在的狀態還可以。”
雖然事情成功了,但是沈翊並沒有馬上放松下來。
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仍然一絲不茍地守在林澄澄的身後。果然,在這個最容易懈怠疏忽的時刻,不遠處的紅色灌木叢內,突然箭矢一般地,飛出來了一條赤紅細線小蛇。
只見紅光一閃,利芒從餘光中劃過,細線蛇直接發起攻擊,射向林澄澄的太陽穴。
一直保持警惕的沈翊,幾乎在同一時間,側身飛躍,擋在了林澄澄和細線紅蛇的中間,鋒利的附魔匕首準確地擋在了攻擊的軌道上。
“叮——”金屬硬物撞擊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刺耳,可見,這細線一樣的小蛇有多大的力道,而它的身體又有多麽的堅硬。
攻擊被匕首擋住,線蛇向下方墜落,但它並沒有徹底昏迷,在下墜的瞬間,仍然試圖改變方向,攻擊沈翊。
一瓶蝕骨腐肌的魔藥直接傾瀉而下,沾滿小蛇全身。
“嘶——”小蛇的身體劇烈彎曲擺動,沒兩下,就摔落在草地上,奄奄一息了。
“所以,這裏沒有孕育出魔法大陸上那種隱身的毒蛇,反倒產生了不易被人發現的細線型蛇類。”
此時,林澄澄已經調息完畢,稍稍恢覆了一點體力,她慢慢起身,踱步到沈翊的身邊。
“咦,生命力很頑強啊,這一瓶魔藥泡下來,它都沒有立刻死亡?”
沈翊拉著林澄澄後退了兩步,直接一個焚燒魔咒扔過去,徹底結束了細線蛇的生命。
“你現在怎麽樣?”
“還好,魔力稍微恢覆了一點,就是今天大量運算和驅動魔法陣,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量,讓我腦袋疼,晚上,估計要早點休息了。”
沈翊仔細觀察了一下林澄澄的臉色,又握了握她的手,確定她的狀態還可以,沒有勉強,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你去林子那邊歇一歇,我下去取寶石。”
林澄澄拽住沈翊:“不用你親自去取,那邊毒性未散,說不定還有危險,你等我再休息一會兒,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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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魔寶石現在存滿了能量,不能隔空攝取,你要怎麽做?”
沈翊說完這句話,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一個笑得傻白甜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誰說不能隔空攝取,空間魔法靈活運用,了解一下?”
久遠的記憶和此刻的場景重合在了一起,同樣的話,由不同的笑臉說出,這讓沈翊有一瞬間的恍惚。
林澄澄的笑容裏有一點得意:“這是我十幾歲的發明,當初靈光一閃,至今未被超越。一會兒,你看見了違背魔法基本原理的現象,可別張大了嘴巴。”
攔住了沈翊,林澄澄往後退了一步,再次坐下開始調息。閉上眼睛的她,沒有看到沈翊的臉色變幻,估計就是看見了,也無法體會到男人心中的驚濤駭浪和不可置信。
“我終於知道,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了。可是……”
沈翊心中默念,一邊恍然,一邊啼笑皆非,他溫柔的目光在林澄澄的五官上梭巡,這張秀美粉白的面孔上,哪有昔日裏那個傻白甜的一絲重疊。
不過事到如今,沈翊也清楚地意識到,人的相貌、性別、性格再怎麽改變,使用魔法的手段習慣再怎麽掩飾,有些實質性的、獨一無二的東西,是怎麽也改變不了的。
比如林澄澄,她在空間魔法上的天賦無與倫比,這是她的耀眼驕傲,但同時不得不承認,這些天賦,也是她無法偽裝的破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候,林澄澄調息完畢,從原地一躍而起。
她沒在意沈翊有些覆雜的目光,反正這男人心思深沈,日常思索的東西多,眼神兒經常不單純,誰知道他現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旁觀林澄澄隔空攝取能量石,沈翊最終確認了心中的猜測。
取完五枚充滿能量的附魔寶石,林澄澄和沈翊就離開了這一帶。沒有了青紅魔氣,相信沼澤地區會慢慢變得正常起來,也許若幹年後,就能和四周的山林融為一體了。
夜晚,兩人在帳篷外升起了篝火,紅彤彤的火焰歡快跳躍,完成了一件重要事情的林澄澄心情愉快,輕輕哼起了矮人們最愛的祝酒歌。
她的聲音輕柔婉約,卻偏愛模仿矮人們唱歌時的豪放做派,林澄澄舉著水壺,用白水充當烈酒,沖著沈翊遙遙一敬,裝模作樣地灌了一大口。
燃起的火堆發出劈劈剝剝的聲響,暖烘烘的熱氣烤著篝火旁的旅人,再加上烤肉的香味,熟悉的歌聲,這一切,讓沈翊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回到了他第一次離家出走,獨自冒險的那些日子。
恍惚中,沈翊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猜測:“林澄澄,或者,我應該叫你來自泰坦大草原的綠頭發安德烈?”
“噗!”林澄澄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就被沈翊這突如其來的問句驚得嗆著了。
沈翊連忙起身,給驚嚇到的姑娘拍背:“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喝水的時候問這件事的。”
林澄澄連續咳嗽了好幾聲,咳得她臉都紅了,她一邊咳嗽,一邊拉著沈翊的袖子,斷斷續續又堪稱聲嘶力竭地詢問:
“你、你是怎麽知道我這個馬甲的?”
綠頭發什麽的,當初林澄澄為了宣洩對地球的懷念,做偽裝的時候,特意選了這個顏色。反正在魔法大陸上,也沒有人明白綠雲罩頂的深刻寓意,她就放飛自我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跟著她來到地球上的安東尼奧·西澤,會知道她曾經的馬甲,這簡直就是黑歷史了。
此時,已經有了沈翊全部記憶的男人,忍住笑,盡量繃著臉,認真地回答林澄澄的“質問”。
“曾經,我和來自泰坦大草原的綠頭發安德烈先生,同行了一段時間,有幸見到了他所謂的家傳絕技,嗯,一些空間魔法的巧妙運用。所以,我才把你和安德烈先生聯系到了一起。”
林澄澄拼命回想了一下,自己作為綠頭發安德烈的時候,到底什麽時候,在誰的面前使用過她的小發明。
要知道,因為她的空間魔法使用起來太有辨識度,一般情況下,出於保密的需要,林澄澄很少在人前運用的。
這樣一來,沈翊曾經的身份,就很好推測出來了。
“你是那個離家出走的中二少爺格林?”
林澄澄這個形容,讓沈翊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
其實,綠頭發安德烈是林澄澄的黑歷史,離家出走的格林少爺,又何嘗不是安東尼奧·西澤的黑歷史。
男人現在還清晰地記得,林澄澄假扮的青年安德裏,掛著傻白甜的笑容自來熟地湊到他面前,非要和他交個朋友。
理由就是,安德烈是綠頭發,而他又叫格林,也是綠色的意思,兩個人在廣袤濃綠的魔獸森林相遇,就是難得的緣分,一定要建立翠綠色的友誼。
當時,首次離家出走,並首次獨自闖蕩的貴族大少爺,心裏十分郁悶:“法神在上,翠綠色的友誼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這人能不能別這麽自來熟?”
如今,林澄澄也在吐槽自己當初的選擇:“魔獸森林裏面,做任務的傭兵、魔法師、騎士成百上千,我怎麽就選了個沈翊假扮的身份來做擋箭牌呢?看看,如今丟臉都丟到地球上來了。”
對於出身普通的窮光蛋魔法師們來說,魔獸森林是游歷時的必到之地。因為可以接任務賺取金幣,可以采摘魔植,獵取魔獸,或者當做自己的實驗材料,或者用來交易買賣。
總之,沒錢了,去魔獸森林,缺實驗材料了,去魔獸森林,想提高戰鬥身手,去魔獸森林,想見識人心險惡或者結交朋友,去魔獸森林。
初出茅廬的林澄澄也不例外,當初,她離開聖境法師塔,在魔法大陸上四處游歷,囊中羞澀時,就會跑一趟魔獸森林。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魔獸森林資源豐富,吸引了許多探險者和傭兵。因此,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地方,對一些新手菜鳥很不友好。
許多在聖境裏學習多年的魔法師,初次在魔獸森林裏面歷練的時候,總要吃一些虧,上一些當。
好在,當林澄澄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的時候,就跟著可信的傭兵和大劍士們,來森林裏面歷練過多次了,所以,林澄澄的歷練,還算游刃有餘。
但是,林澄澄和沈翊相遇的那一次,卻不是林澄澄計劃中的歷練探險,她當時在躲避一個大貴族的懸賞追殺。
為了讓自己偽裝的身份更妥帖一些,林澄澄頂著青年安德烈傻白甜的笑臉,纏上了一位孤身一人的魔法師,也就是當時正在離家出走中的西澤少爺。
有了自己的同伴,林澄澄又拉著他,混進了一個目的不太光明正派的冒險者小隊裏。
此時,林澄澄和沈翊坐在火堆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他們兩人誰也別笑話誰,反正都是黑歷史。
“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咱們丟人的經歷都內部消化了,也挺好。”
林澄澄又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因為嗆了而難受的嗓子。
沈翊淡淡地應了一聲,此時他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當初,他相信了林澄澄的傻白甜人設,所以,對於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沒有產生多大的懷疑。只以為同伴安德烈正義感強烈,然後又因為一些陰差陽錯,才使得他們一夥人陷入了和黑法師的戰鬥中。
可是如今……
沈翊給林澄澄拍完背,並沒有再坐回去,他現在極其喜歡挨著心上人,碰碰她,心情就會好上很多。
“林澄澄,咱們當初加入的那個冒險者隊伍,是你計劃好的?”
“剛加入的時候是個意外,不過,我很快就弄明白了,他們要去尋找黑法師蘭斯洛特。
之後,游說你和我一起戰鬥,幹掉蘭斯洛特,並且公布某些貴族的罪名,這些事情,就是為著我的私人目的了,完全不是因為安德烈的正義感。”
如今,林澄澄對沈翊倒是知無不言,她是什麽性子,這男人應該最了解,所以,她和他談起往事,不會美化自己的任何言行。
果然,沈翊並沒有因為林澄澄的話而產生不悅,反而十分好奇地詢問她:“你和我講講來龍去脈吧,這麽多年了,我竟然一直沒有懷疑過,你扮演安德烈所表現出來的性格。”
林澄澄往火堆裏填了一些樹枝,又撒了一點魔法藥劑,不讓火焰熄滅或是擴大。
“我路過芬萊城的時候,和城主的兒子起了一些沖突。後來發現,那小子欺男霸女,強迫了不少平民女孩兒,還逼死了一個老人。
你知道的,魔法大陸上,貴族少爺犯下這些罪行,根本不算什麽,所以我就親自出手教訓了他一頓,嗯,用改良版的精神系魔法折磨他幾天,後來,那小子就傻了。”
沈翊摸了摸林澄澄的頭發,知道身邊的女孩對魔法大陸上的法律十分看不上。沈翊來到這邊以後,更清楚地意識到了,兩個位面在價值觀念和社會形態上的巨大差異。
“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那位大貴族出身的城主,對我下了通緝懸賞令。
我為了躲避層出不窮的追殺,只好改頭換面地逃到了魔獸森林,想著,等事態平息一點了,我再溜出去,到獸人帝國那邊去轉一轉。
將來晉升了大魔法師,他就對我沒辦法了。”
這也是魔法大陸的特點之一,力量第一,強者為尊。
那位城主的兒子雖然貴族出身,但他魔法天賦不行,林澄澄晉升為大魔法師後,想要教訓這樣的人,只要不弄死,做什麽,都不會有人苛責她。
即便那人的父親再憤怒,也得偷偷報覆,不能再明目張膽地下通緝令,懸賞捉拿一位大魔法師。
講到這裏,林澄澄看著沈翊,突然笑了一下:“等我進入魔獸森林的時候,發現追殺我的人還挺多,雖然我改變了性別和樣貌,但是,單身一人到處晃悠,就很容易讓人懷疑呀。
所以那時候,我就琢磨著,得給自己找個臨時的夥伴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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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 林澄澄不會再花費一整個下午休息睡覺了, 她神采奕奕地在穿梭在山林裏面,像故事裏去尋找寶藏的冒險家,每天都鬥志昂揚。
“你忘了, 咱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是休閑放松的。林澄澄, 你再這樣日以繼夜地趕路, 我就強制你休息了。”
和林澄澄猛然爆發出的強大熱情不同, 沈翊對於尋找到青紅魔氣這件事,似乎並沒有特別濃厚的興趣。
看著懶洋洋地靠在樹幹上, 一手插兜,一手把玩著鋒利匕首的高大男人,林澄澄輕輕哼了一聲。她踢踢踏踏地走到沈翊的跟前,伸手奪過他手中的武器。
“心無掛礙才能真正的放松, 我現在,心裏跟有只小貓似的,你再讓我慢悠悠地走,根本就不是放松, 而是折磨了。”
沈翊見林澄澄走到自己面前, 被奪走了匕首也不在意,順手擰開了水壺, 示意林澄澄喝一口水。
“最起碼,要正常的吃飯, 晚上也要有充足的睡眠,不許像前兩天那樣,吃的隨便糊弄一下,晚上隨便找個地方和衣而眠,咱們又不趕時間。”
林澄澄還想反駁,但是,她在沈翊黑黝黝的眸子的註視下,鼓了鼓臉頰,不說話了。
“要不是知道這家夥在關心我的身體健康,我才不會示弱妥協呢。”
心裏偷偷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林澄澄微微仰著臉:“餵,沈翊,你再對我兇,我就傷心了。”
男人邁著大長腿繞著林澄澄走了一圈,伸出手,輕輕掐了掐她的臉頰和耳垂。微微擰起的眉心,此時已經舒展開了,一絲笑意浮現在他的眼中。
“不對你嚴厲一點,你都能自己飛上天了,我問你,早上你幹嘛去招惹那些蟲子?最後被追著跑,很開心嗎?”
這個話題,讓林澄澄有些氣短心虛。
她原本想著,既然地球上都有極冷極熱的青紅魔氣了,是不是還會有其他神奇的物種?所以,在碰到那群顏色絢麗的飛蟲的時候,林澄澄就手欠地試驗了一把。
結果就是,她和沈翊兩個人倉皇跑路,直到半個小時之前,他們才擺脫了飛蟲大軍的“追殺”。
“好奇心重不要緊,反正我也能和你一起解決麻煩。
但是,你今天的運動量已經很大了,竟然還不想好好吃午飯,以及休息。林澄澄,我都不知道,你到了野外,這麽喜歡不管不顧地冒險嗎?”
在魔法大陸上已經養成某些習慣的林澄澄眨了眨眼睛,她最討厭這種又嚴厲、又嘮叨、還有點道理的關心了。
“沈翊,你再訓我,就要變成沈老師了。”
“那我的小學生聽不聽老師的教誨?”
這個比喻,讓沈翊輕笑出聲,他伸手摟住林澄澄的肩膀,湊到她耳邊低聲詢問:“林澄澄,不許讓我擔心,好不好?”
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垂,林澄澄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好好說話。”
推了推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林澄澄覺得,自己再一次被美色·誘惑了,妥協似的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一定記著,這次出來,是旅行放松的,不是探險尋寶做任務的。
你放開我,還有,不許再念叨我,教訓我,要不然,我、我就不睡覺不吃飯的一直趕路了。”
被威脅的男人挑了挑眉,心裏感嘆,這姑娘是真的有恃無恐啊,可自己呢,還真的被威脅到了。
“好吧,林澄澄,咱們來約法三章 好不好,做到了,我就不攔著你在這山林裏上躥下跳了。”
探險被形容成猴子似的上躥下跳,林澄澄惱怒地踢了沈翊的小腿一下:“哪三章?”
“第一,不許起早貪黑趕路,要保證充足的休息時間。
第二,三頓飯要按時吃,而且要吃熱乎的,不許隨便吃一口壓縮餅幹敷衍了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沈翊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把林澄澄往懷裏帶了帶,摟住心上人,心裏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林澄澄,這第三點,也是我一直想和你說的。
我知道,你這樣著急,其實是為了我著想,你想盡快湊足我的實驗材料,讓我聯系上虛空法師塔,然後盡早回家。
但是,林澄澄,你越是這樣傾盡全力地幫助我,我就越不想離開你,越想珍惜和你相處的時光。
所以,咱們約定一下好嗎?實驗材料可以繼續尋找,但你不要忽略和我的日常相處,可以嗎?
至於找尋的結果,地球上的古人不是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嗎?”
被沈翊抱在懷裏,又聽了這樣一大段話,林澄澄靜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環住了男人精廋的腰,用力回抱著對方。
“好,都聽你的,我不和任性的男人計較,咱們順其自然吧。”
兩人談好了“約法三章”,就開始準備午餐了。
這一餐非常豐富,有魚湯,有烤肉,還有沈翊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鳥蛋和野菜菌菇。
當他把這些食材掏出來的時候,林澄澄先是目瞪口呆了一小會兒,緊接著,她又氣呼呼地踢了沈翊一下。
“我就說,今天逃跑的時候,你怎麽總是跑不快拖後腿?還得讓我幾次回頭救你,原來,你老人家一邊躲毒蟲,還一邊偷鳥蛋摘野菜啊。”
這種被“討伐”的時候,沈翊一般是不說話的,他專心致志地做著手裏的工作,將沈默是金進行到底。
直到鮮美的魚湯沸騰了,油滋滋的烤肉噴香了,鳥蛋和蔬菜也做熟了之後,才挑了最好的部分,送到林澄澄面前。
“吃飯吧,我下次會註意的。”
“哼!”接過美味的食物,林澄澄就沒心思生氣了:“唔,好香,沈翊這手藝真不錯。”
本來就不是真的氣憤,這時候有好吃的安慰,林澄澄不用別人哄,自己就眉開眼笑了。
悶笑著看了一眼身旁“不記仇”的林澄澄,沈翊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不洩露出一絲笑意,要不然,再好哄的姑娘也該炸毛了。
“我第一次獨自出門歷練的時候,連肉都烤不好,不是烤焦了,就是沒烤熟。後來,遇到了一個臨時的同伴,他教會了我一些小竅門。”
“那個人的做飯手藝應該不錯吧?”
沈翊搖了搖頭:“也就一般,我後來請教了家裏的廚師,才有了比較大的進步的。”
“吶,這個給你嘗一嘗。”林澄澄夾了一塊最嫩的烤肉,塞進沈翊的嘴裏。
沈翊慢慢嚼著食物,在林澄澄的身邊坐下,又勻了一小串菌菇給身邊的人。
吃完午飯,收拾好臨時做飯的地方,兩人又休息了一會兒,才繼續趕路。
三天後,林澄澄和沈翊站立在一棵老樹的樹冠上,神色凝重地望著不遠處的一片沼澤濕地。
“若不是知道那裏蘊藏著著各種毒素,單看景色,還真是瑰奇濃麗啊。”
兩人面前的沼澤地,完全不是一般印象中的惡臭泥淖之地,反而漂亮得過分。
整片區域呈現出粉紅和亮藍兩種色調,深深淺淺,交替層疊,沼澤地的四周,還生長著稀稀落落的紅色灌木叢,上面有零星的深紫色橢圓形葉子。
在四周都是濃綠色的山林裏,這片毒物遍布的神奇區域,就像畫家在綠色畫布上打翻了彩色的顏料盤,極其突兀,但也極其的醒目絢爛。
林澄澄和沈翊兩個人,有著豐富的野外探險經驗,在進入這片區域之前,就瞬間警覺。
他們在有毒的氣體侵蝕身體之前,立刻把周身纏滿了防護魔咒和解毒魔咒,還佩戴上了具有保護凈化作用的魔法護具,準備周全了,才敢靠近這裏。
“應該是這裏了。”
沈翊輕輕擡手,從空氣裏攝取到一縷極淡的青紅色煙霧:“殘留的魔氣純度很高,看來最近這段時間,青紅魔氣會經常出現在這片區域中。”
林澄澄看了看時間,倏地一下,從樹冠上跳下,向著沼澤的方向又疾步前行了一百多米。
“距離傍晚還有一段時間,我要在這附近刻畫魔法陣,沈翊,你幫我看著點四周的環境。”
沈翊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沈默地守在她的身後。
極寒極熱的青紅魔氣數量稀少,並且是空間系大魔法師們的最愛,想要毫發無損地收集和提煉這種奇異的能量,需要的步驟很繁覆。
一般的大魔法師們,不會特意去學習如何搜集這種魔氣,只有精通空間魔法的大魔法師,才會具體研究。@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澄澄先是調動起體內的大部分魔法力量,迅速勾畫出了三個互相呼應的基礎魔法陣,然後才擦了擦額頭,開始閉目凝神,用心感受風中的力量流動。
十幾分鐘後,林澄澄睜開雙眼,手掌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五塊剔透深邃的附魔藍寶石。
“希望你們五個的強度,能支持住魔法陣的運行。”
林澄澄吟唱起悠長的咒語,按照心中計算出的方位,將五塊蘊養加工過的附魔寶石,分別投進五個方位。
隨後,她便按照剛剛投擲寶石的逆序,把每一顆寶石都當做是新的魔法陣心,重新勾畫更高級的魔法陣。
後畫的這五個魔法陣,看上去非常精細,遠遠不是之前三個基礎魔法陣可以比擬的。
沈翊一邊協助林澄澄警惕周遭的環境,一邊觀察學習林澄澄的法陣刻畫。
等到林澄澄開始勾勒第三個高級魔法陣的時候,沈翊的眼前漸漸出現一些模糊扭曲的色彩,在解讀魔法陣方面,他已經有些吃力了。
沈翊意識到,直到此時此刻,林澄澄施展出來的魔法知識,才是屬於她獨一無二的看家本領。
之前,林澄澄在日常生活中展露出來的咒術,不過是許多大魔法師都能掌握的通用本領罷了。
沈翊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眼,一圈金色的光暈自他的瞳孔內顯現出來,這時,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又呈現出了另一番模樣,包括林澄澄和她的高級空間魔法陣。
“一個魔法陣裏面,竟然存在這麽多重的層疊嗎,這些密密麻麻的數據,是林澄澄事先計算好的,還是臨時的添加?”
打開真實之眼後,沈翊首先註意到的,是林澄澄勾勒出的成果作品,然後,沈翊就被林澄澄本身的力量吸引住了。
他覺得,他看到了最美麗的景致!
此時的林澄澄,在沈翊眼中,就是一個力量發光體,磅礴燦爛的魔法力量凝聚在她的體內,散發出灼眼的光芒,明亮、耀眼、生機勃勃
這不是沈翊第一次用真實之眼觀察魔法師,以往,他只會註意一個魔法師的力量強弱,以及力量循環時的薄弱點,從來不會產生這種讚美驚嘆的情緒。
“對我來說,林澄澄,從來都是特殊的。”
等到林澄澄開始勾畫第五個高級魔法陣的時候,沈翊終於把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繼續觀察林澄澄的工作進展。
“這個魔法陣節點部分的力量勾連,好像有點眼熟。”
沈翊的腦中有疑惑一閃而過:“很特殊的處理手法,我肯定在那裏見過。可是,這應該是林澄澄的獨特手段,我之前,並沒有機會接觸啊?”
這時候,林澄澄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布置,她回頭看來一眼沈翊,示意他過來幫她一把。
“需要我怎麽做?”
林澄澄報出了幾個方位的具體坐標:“在這幾個地方,分別添加三級屏障,弧形,中心點抵擋強度要高於二十七個魔法單位。”
沈翊點點頭,按照林澄澄的吩咐,開始施法動作,而林澄澄交代完註意事項後,就又轉身接著忙自己的事情了,對於交代給沈翊的任務,林澄澄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到了傍晚的逢魔時刻,撤回高處的兩人同時望向西方的天空,一瞬間,萬物靜默,暗潮湧動。
風起,一開始是只能吹動頭發絲兒的微風,漸漸地,地表憑空而起的風變得越來越烈,直到沼澤地的四周,樹影搖擺,草木伏地,輕沙和塵土彌漫半空,西方的天際,突然湧動來一陣霧霭水汽。
“來了。”
這話剛落,鋪天蓋地的青紅色毒障就突兀地出現在沼澤地的上方。
在人類的視線中,這些毒障和西方翻湧而來的霧氣融合在一起,無聲無息地翻騰交匯,慢慢的,又靜止在了這片色彩瑰麗的地域上。
林澄澄看了看天色,知道現在時間正好,可以開始收集這些極冷極熱的能量了,若是再晚一些,魔氣的純度就會降低許多。
一個古老的音符,自她的舌尖迸發出來,如同晨鐘暮鼓,悠遠、動人心弦。
與此同時,下方布置好的魔法陣開始運作,銀色的亮線在整個沼澤內亮起,漸漸地匯攏成玄奇的圖案。
那些青紅魔氣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從魔法陣開始運作的那一刻起,它們就從原本靜止的狀態,再次變得翻騰沸湧起來。
“也不知道,咱們臨時刻畫的魔法陣,能不能困住它們。”林澄澄冷靜地註視著下方的動靜:
“地球上的魔法因子太過稀少,法則也不支持魔法這種力量運用手段。
我現畫的魔法陣,無論是在力量上,還是在持久度上,都只有魔法大陸上的三分之一,雖然用了幾個加強魔咒,但是,到底差了點一氣呵成。”
沈翊專註地看著沼澤地中的情景,飛快地評估了一下現狀,之後,他拍了拍林澄澄的手。
“我剛剛演算推論了一次,情況尚可。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應該能夠成功。”
林澄澄在推演預測方面不如沈翊,所以,現在聽他說可以,林澄澄心下就松了一口氣。
“能成功就好,可惜了我那五塊高純度藍寶石了,每年賺的錢,還不夠我用來買這些實驗材料的。”
“回去我給你報銷,你這算是因公損耗。”
林澄澄“噗嗤”一笑:“謝謝老板,老板你真大方。”
“對了,你剛剛刻畫第五個高級魔法陣的時候,力量轉換勾連的處理方式,是你自己研究出來的手段嗎?”
“是啊,當初就是憑借這一手,得到了聖境裏面一些老師的承認,我才能成功晉級魔法師,出門游歷的。”
“那你教過別人嗎?”
“沒,看家吃飯的東西,我還沒做好外傳的準備。怎麽突然問這個?”
沈翊剛想說出自己的疑惑,就聽林澄澄驚嘆了一聲。
“快看,魔法陣堅持住了,青紅魔氣的抵抗力量明顯變小了,再過一段時間,肯定就能成功了。”
“別高興太早,小心它們的毒性和伴生獸。”
“毒性可以暫時克服,不過伴生獸?這裏是地球,會孕育出魔法大陸上那種劇毒的隱身蛇類嗎?”
林澄澄雖然嘴上說著疑問,該做的準備,卻一樣也沒少。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她才不想因為一時的粗心大意,而前功盡棄呢。
“小心無大錯,註意安全。”
沈翊後退了一步,把林澄澄的整個後方都護了起來:“你專心施咒收集,我幫你警戒周遭,身後交給我。”
有了沈翊的幫助,林澄澄心無旁騖地吟誦起冗長的咒語,隔空調動起下方的五枚藍寶石,開始有條不紊地凈化並存儲那些極寒極熱的能量。
一直到明月當空,林澄澄的搜集工作才到了尾聲。
此時,她已經大汗淋漓,長時間的消耗精力和體力,還要精細地計算體內的魔法力,讓她疲憊不堪。
而沈翊護在林澄澄的身後,也不輕松。
這些青紅魔氣長久地存在於這片區域,不知不覺中,就滋養了許多有毒生物。
當林澄澄開始搜集青紅魔氣的時候,一些毒蟲毒蛇感到了不安,它們開始攻擊逃竄,沈翊和林澄澄這兩個鮮活的人類,自然成為毒物們的首選攻擊對象。
若是還在魔法大陸,沈翊一個烈焰熊熊,就可以把這些毒蟲毒蛇驅逐幹凈了,如果擔心劇烈燃燒會產生新的毒氣,一個冰封千裏,也足夠對付這些群體性的攻擊了。
但是,如今是在魔法因子稀缺的地球上,那些爆發性極強的魔咒,施展出來後的效果,會變得極其微弱。
沈翊不得不放棄這類大面積攻擊、橫掃一切的魔咒禁咒,選擇以防護為主,間或精準攻擊的戰術對敵。
“還剩最後一點了,堅持一下,林澄澄。”
林澄澄咬了咬舌尖,緊緊盯著沼澤下方的魔法陣。
此時,最開始的三個基礎連環魔法陣,已經徹底湮滅,其它零零碎碎的布置,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
唯有五個高級空間魔法陣還在艱難運作,陣線上閃爍的銀色光芒,此時暗淡得厲害。
最後一個咒語念完,彌漫在沼澤地上方的青紅魔氣,徹底消散了,曾經璀璨晶瑩附魔藍寶石,現在已經變成了鴉黑色的無光亮石頭。
“成了,沈翊。”
“嗯,辛苦了,林澄澄。你先坐下來調息一下,我現在的狀態還可以。”
雖然事情成功了,但是沈翊並沒有馬上放松下來。
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仍然一絲不茍地守在林澄澄的身後。果然,在這個最容易懈怠疏忽的時刻,不遠處的紅色灌木叢內,突然箭矢一般地,飛出來了一條赤紅細線小蛇。
只見紅光一閃,利芒從餘光中劃過,細線蛇直接發起攻擊,射向林澄澄的太陽穴。
一直保持警惕的沈翊,幾乎在同一時間,側身飛躍,擋在了林澄澄和細線紅蛇的中間,鋒利的附魔匕首準確地擋在了攻擊的軌道上。
“叮——”金屬硬物撞擊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刺耳,可見,這細線一樣的小蛇有多大的力道,而它的身體又有多麽的堅硬。
攻擊被匕首擋住,線蛇向下方墜落,但它並沒有徹底昏迷,在下墜的瞬間,仍然試圖改變方向,攻擊沈翊。
一瓶蝕骨腐肌的魔藥直接傾瀉而下,沾滿小蛇全身。
“嘶——”小蛇的身體劇烈彎曲擺動,沒兩下,就摔落在草地上,奄奄一息了。
“所以,這裏沒有孕育出魔法大陸上那種隱身的毒蛇,反倒產生了不易被人發現的細線型蛇類。”
此時,林澄澄已經調息完畢,稍稍恢覆了一點體力,她慢慢起身,踱步到沈翊的身邊。
“咦,生命力很頑強啊,這一瓶魔藥泡下來,它都沒有立刻死亡?”
沈翊拉著林澄澄後退了兩步,直接一個焚燒魔咒扔過去,徹底結束了細線蛇的生命。
“你現在怎麽樣?”
“還好,魔力稍微恢覆了一點,就是今天大量運算和驅動魔法陣,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量,讓我腦袋疼,晚上,估計要早點休息了。”
沈翊仔細觀察了一下林澄澄的臉色,又握了握她的手,確定她的狀態還可以,沒有勉強,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你去林子那邊歇一歇,我下去取寶石。”
林澄澄拽住沈翊:“不用你親自去取,那邊毒性未散,說不定還有危險,你等我再休息一會兒,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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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魔寶石現在存滿了能量,不能隔空攝取,你要怎麽做?”
沈翊說完這句話,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一個笑得傻白甜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誰說不能隔空攝取,空間魔法靈活運用,了解一下?”
久遠的記憶和此刻的場景重合在了一起,同樣的話,由不同的笑臉說出,這讓沈翊有一瞬間的恍惚。
林澄澄的笑容裏有一點得意:“這是我十幾歲的發明,當初靈光一閃,至今未被超越。一會兒,你看見了違背魔法基本原理的現象,可別張大了嘴巴。”
攔住了沈翊,林澄澄往後退了一步,再次坐下開始調息。閉上眼睛的她,沒有看到沈翊的臉色變幻,估計就是看見了,也無法體會到男人心中的驚濤駭浪和不可置信。
“我終於知道,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了。可是……”
沈翊心中默念,一邊恍然,一邊啼笑皆非,他溫柔的目光在林澄澄的五官上梭巡,這張秀美粉白的面孔上,哪有昔日裏那個傻白甜的一絲重疊。
不過事到如今,沈翊也清楚地意識到,人的相貌、性別、性格再怎麽改變,使用魔法的手段習慣再怎麽掩飾,有些實質性的、獨一無二的東西,是怎麽也改變不了的。
比如林澄澄,她在空間魔法上的天賦無與倫比,這是她的耀眼驕傲,但同時不得不承認,這些天賦,也是她無法偽裝的破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候,林澄澄調息完畢,從原地一躍而起。
她沒在意沈翊有些覆雜的目光,反正這男人心思深沈,日常思索的東西多,眼神兒經常不單純,誰知道他現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旁觀林澄澄隔空攝取能量石,沈翊最終確認了心中的猜測。
取完五枚充滿能量的附魔寶石,林澄澄和沈翊就離開了這一帶。沒有了青紅魔氣,相信沼澤地區會慢慢變得正常起來,也許若幹年後,就能和四周的山林融為一體了。
夜晚,兩人在帳篷外升起了篝火,紅彤彤的火焰歡快跳躍,完成了一件重要事情的林澄澄心情愉快,輕輕哼起了矮人們最愛的祝酒歌。
她的聲音輕柔婉約,卻偏愛模仿矮人們唱歌時的豪放做派,林澄澄舉著水壺,用白水充當烈酒,沖著沈翊遙遙一敬,裝模作樣地灌了一大口。
燃起的火堆發出劈劈剝剝的聲響,暖烘烘的熱氣烤著篝火旁的旅人,再加上烤肉的香味,熟悉的歌聲,這一切,讓沈翊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回到了他第一次離家出走,獨自冒險的那些日子。
恍惚中,沈翊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疑惑猜測:“林澄澄,或者,我應該叫你來自泰坦大草原的綠頭發安德烈?”
“噗!”林澄澄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就被沈翊這突如其來的問句驚得嗆著了。
沈翊連忙起身,給驚嚇到的姑娘拍背:“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喝水的時候問這件事的。”
林澄澄連續咳嗽了好幾聲,咳得她臉都紅了,她一邊咳嗽,一邊拉著沈翊的袖子,斷斷續續又堪稱聲嘶力竭地詢問:
“你、你是怎麽知道我這個馬甲的?”
綠頭發什麽的,當初林澄澄為了宣洩對地球的懷念,做偽裝的時候,特意選了這個顏色。反正在魔法大陸上,也沒有人明白綠雲罩頂的深刻寓意,她就放飛自我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跟著她來到地球上的安東尼奧·西澤,會知道她曾經的馬甲,這簡直就是黑歷史了。
此時,已經有了沈翊全部記憶的男人,忍住笑,盡量繃著臉,認真地回答林澄澄的“質問”。
“曾經,我和來自泰坦大草原的綠頭發安德烈先生,同行了一段時間,有幸見到了他所謂的家傳絕技,嗯,一些空間魔法的巧妙運用。所以,我才把你和安德烈先生聯系到了一起。”
林澄澄拼命回想了一下,自己作為綠頭發安德烈的時候,到底什麽時候,在誰的面前使用過她的小發明。
要知道,因為她的空間魔法使用起來太有辨識度,一般情況下,出於保密的需要,林澄澄很少在人前運用的。
這樣一來,沈翊曾經的身份,就很好推測出來了。
“你是那個離家出走的中二少爺格林?”
林澄澄這個形容,讓沈翊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
其實,綠頭發安德烈是林澄澄的黑歷史,離家出走的格林少爺,又何嘗不是安東尼奧·西澤的黑歷史。
男人現在還清晰地記得,林澄澄假扮的青年安德裏,掛著傻白甜的笑容自來熟地湊到他面前,非要和他交個朋友。
理由就是,安德烈是綠頭發,而他又叫格林,也是綠色的意思,兩個人在廣袤濃綠的魔獸森林相遇,就是難得的緣分,一定要建立翠綠色的友誼。
當時,首次離家出走,並首次獨自闖蕩的貴族大少爺,心裏十分郁悶:“法神在上,翠綠色的友誼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這人能不能別這麽自來熟?”
如今,林澄澄也在吐槽自己當初的選擇:“魔獸森林裏面,做任務的傭兵、魔法師、騎士成百上千,我怎麽就選了個沈翊假扮的身份來做擋箭牌呢?看看,如今丟臉都丟到地球上來了。”
對於出身普通的窮光蛋魔法師們來說,魔獸森林是游歷時的必到之地。因為可以接任務賺取金幣,可以采摘魔植,獵取魔獸,或者當做自己的實驗材料,或者用來交易買賣。
總之,沒錢了,去魔獸森林,缺實驗材料了,去魔獸森林,想提高戰鬥身手,去魔獸森林,想見識人心險惡或者結交朋友,去魔獸森林。
初出茅廬的林澄澄也不例外,當初,她離開聖境法師塔,在魔法大陸上四處游歷,囊中羞澀時,就會跑一趟魔獸森林。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魔獸森林資源豐富,吸引了許多探險者和傭兵。因此,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地方,對一些新手菜鳥很不友好。
許多在聖境裏學習多年的魔法師,初次在魔獸森林裏面歷練的時候,總要吃一些虧,上一些當。
好在,當林澄澄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的時候,就跟著可信的傭兵和大劍士們,來森林裏面歷練過多次了,所以,林澄澄的歷練,還算游刃有餘。
但是,林澄澄和沈翊相遇的那一次,卻不是林澄澄計劃中的歷練探險,她當時在躲避一個大貴族的懸賞追殺。
為了讓自己偽裝的身份更妥帖一些,林澄澄頂著青年安德烈傻白甜的笑臉,纏上了一位孤身一人的魔法師,也就是當時正在離家出走中的西澤少爺。
有了自己的同伴,林澄澄又拉著他,混進了一個目的不太光明正派的冒險者小隊裏。
此時,林澄澄和沈翊坐在火堆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他們兩人誰也別笑話誰,反正都是黑歷史。
“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咱們丟人的經歷都內部消化了,也挺好。”
林澄澄又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因為嗆了而難受的嗓子。
沈翊淡淡地應了一聲,此時他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當初,他相信了林澄澄的傻白甜人設,所以,對於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沒有產生多大的懷疑。只以為同伴安德烈正義感強烈,然後又因為一些陰差陽錯,才使得他們一夥人陷入了和黑法師的戰鬥中。
可是如今……
沈翊給林澄澄拍完背,並沒有再坐回去,他現在極其喜歡挨著心上人,碰碰她,心情就會好上很多。
“林澄澄,咱們當初加入的那個冒險者隊伍,是你計劃好的?”
“剛加入的時候是個意外,不過,我很快就弄明白了,他們要去尋找黑法師蘭斯洛特。
之後,游說你和我一起戰鬥,幹掉蘭斯洛特,並且公布某些貴族的罪名,這些事情,就是為著我的私人目的了,完全不是因為安德烈的正義感。”
如今,林澄澄對沈翊倒是知無不言,她是什麽性子,這男人應該最了解,所以,她和他談起往事,不會美化自己的任何言行。
果然,沈翊並沒有因為林澄澄的話而產生不悅,反而十分好奇地詢問她:“你和我講講來龍去脈吧,這麽多年了,我竟然一直沒有懷疑過,你扮演安德烈所表現出來的性格。”
林澄澄往火堆裏填了一些樹枝,又撒了一點魔法藥劑,不讓火焰熄滅或是擴大。
“我路過芬萊城的時候,和城主的兒子起了一些沖突。後來發現,那小子欺男霸女,強迫了不少平民女孩兒,還逼死了一個老人。
你知道的,魔法大陸上,貴族少爺犯下這些罪行,根本不算什麽,所以我就親自出手教訓了他一頓,嗯,用改良版的精神系魔法折磨他幾天,後來,那小子就傻了。”
沈翊摸了摸林澄澄的頭發,知道身邊的女孩對魔法大陸上的法律十分看不上。沈翊來到這邊以後,更清楚地意識到了,兩個位面在價值觀念和社會形態上的巨大差異。
“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那位大貴族出身的城主,對我下了通緝懸賞令。
我為了躲避層出不窮的追殺,只好改頭換面地逃到了魔獸森林,想著,等事態平息一點了,我再溜出去,到獸人帝國那邊去轉一轉。
將來晉升了大魔法師,他就對我沒辦法了。”
這也是魔法大陸的特點之一,力量第一,強者為尊。
那位城主的兒子雖然貴族出身,但他魔法天賦不行,林澄澄晉升為大魔法師後,想要教訓這樣的人,只要不弄死,做什麽,都不會有人苛責她。
即便那人的父親再憤怒,也得偷偷報覆,不能再明目張膽地下通緝令,懸賞捉拿一位大魔法師。
講到這裏,林澄澄看著沈翊,突然笑了一下:“等我進入魔獸森林的時候,發現追殺我的人還挺多,雖然我改變了性別和樣貌,但是,單身一人到處晃悠,就很容易讓人懷疑呀。
所以那時候,我就琢磨著,得給自己找個臨時的夥伴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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