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韓雲深手握成拳抵在嘴邊輕笑了聲。

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怎麽應對這樣的回答, 但他確確實實被逗笑了。

導購小姐也楞住了，面上忍俊不禁。

好幾秒, 她道：“小姐, 這樣會破壞裙子的美感呢。”

韓雲深愈發覺得好笑。

章之杏撇撇嘴。

最終, 這個商標還是沒有縫到裙子外面。

之後，韓雲深遵守承諾，重新帶著她回到商場采購了一大堆零食，同時買了冰奶茶。

等兩人離開商場的時候已經是五六點了, 天空的雲朵微微泛黃。

烤魷魚的流動小攤已經離開了。

在章之杏的反覆糾纏下，兩人最終在燒烤攤內坐定。

章之杏眼睛發亮, 一坐下就喊道：“兩瓶啤酒, 三十串掌中寶, 二十串烤肥羊——”

“你點你自己份的就好, 我就不用了。”

韓雲深語氣淡淡。

章之杏眨了眨眼, “我知道你不吃，我點的都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啊。”

韓雲深：“……”

他微微蹙眉，“點一些嘗鮮就好了, 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章之杏才懶得理他呢, 眼神發涼地搓著手等著燒烤上。

韓雲深笑意依舊, 心中卻微微搖頭。

要找個機會把她愛吃垃圾食品的這個毛病改了。

孜然的香味陡然傳進鼻間。

韓雲深擡眼, 只見章之杏已經拎著簽子開始吃了開來。

大概是太燙了，燒烤剛入口，章之杏就張大了嘴往外呼著氣。

她嘴唇上沾染著醬汁，嘴大張著, 兩手扇著風。

韓雲深移開目光，低笑了聲。

真是笨拙得可笑。

章之杏扇了好久，終於咽下了口中的肉

她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啤酒，發出了滿足的喟嘆。

見她吃得這樣香，韓雲深一時覺得面前的燒烤有些誘人了。

他微微移開目光。

下一秒，章之杏就看向了他。

韓雲深清了清嗓子，“怎麽了？”

章之杏挑了一根灑滿了辣椒粉的烤串遞到了他的面前。

韓雲深楞了下，擺手道：“你吃就行。”

章之杏捏著簽子晃了晃，眼神調皮，“真的很香啊，來一串啊~吃吧吃吧~”

蘸滿孜然辣椒的焦香肉串散發著油光，香味直往他鼻裏鉆。

好幾秒，韓雲深清了清嗓子，“好。”

他接過烤串，抽出一雙筷子摩擦了下，將肉從簽子上撥了下來。

烤肉入嘴幾秒，辛辣的味道布滿口腔，喉嚨火急火燎，

立時，韓雲深便劇烈咳嗽了起來。

章之杏遞過去一杯啤酒。

韓雲深接過啤酒往嘴裏灌了幾大口。

好一會兒，他才略微平覆下來。

只是這時，他向來帶著三分笑意的黑眸多了層水霧，襯得他整個人都有些懵。

章之杏不僅大笑起來，靠著椅子晃著身體，“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誇張啊，真的這麽辣嗎？你這人真的不行啊！”

韓雲深嘴裏還有火熱，面上也帶了些緋紅。

他有些狼狽抽出紙巾地擦了擦嘴，因自己的失態感到有些惱怒。

章之杏這會兒也笑夠了。

她吸了口氣兒，憋著笑，又拿起了一串烤肉，“喏，你還吃嗎？”

韓雲深剛想推拒，便見章之杏猛地收手。

她搖頭，話音帶著揶揄，“算了你不行，別吃了。”

韓雲深神情一僵，下意識道：“什麽不行。”

話音落下，他便有些懊惱於自己剛才的置氣。

但他話已出口，便伸手拿過了她手裏的烤串。

韓雲深微微吸了口氣，一鼓作氣將烤肉放入口中，咀嚼幾下便咽入喉中。

接著他迅速拿起酒杯飲下幾口啤酒。

但盡管如此“盡力”搶救，帶著孜然香味的嗆辣感仍讓他不忍咳嗽了幾聲。

章之杏第一次見到這麽吃不得辣的人，又觀賞了一番他的警惕姿態，不禁大笑了起來。

她拍著桌子，笑得周圍幾桌的客人都看了過來。

韓雲深輕咳了幾聲，有些尷尬地看向她，“別笑了。”

章之杏憋著笑比了個“ok”，隨即灌了一大口啤酒。

她舉起啤酒杯狠狠朝著他手中的啤酒杯撞了下，黃色的酒液灑出來了不少。

韓雲深有些驚詫地看著她這樣豪邁的動作。

章之杏的黑眸蒙了層水霧，面色緋紅，“幹杯！”

下午的陽光泛著焦糖的色彩，熱風拂過兩人。

她仰頭將啤酒一飲而盡，點滴酒液順著嘴角滑到下頜，再滑落她白皙纖長脖頸。

韓雲深的眼神深了下，視線跟著那幾滴酒液走著。

最後，他看見酒液在那條素白色的裙子上暈開了幾朵濕痕。

韓雲深感覺口中還殘留著椒鹽孜然的味道。

不然他怎麽會從喉間到舌頭到牙齒，都發麻了起來。

*******

下午的陽光極好，高三（1）班的學生在教室內大聲背誦著各科的內容。

這節課本是體育課，但是理所當然被改成了各科的背誦課。

章之杏這人好分心，因此一背書便愛閉著眼捂著耳朵背，活像個小書呆子。

“宏觀經濟調控——啊！”

章之杏小嘴嘚啵著背書，突然被一股力道拍到了背部，她嚇得低叫了聲。

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臟，深呼吸了幾口氣轉頭。

只見張鵬坐在旁邊，笑嘻嘻的。

章之杏皺起眉頭，道：“王月月今天請假了。”

張鵬笑意更大了，“廢話，我昨天就知道她要請假了。”

章之杏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有什麽事嗎？”

張鵬抱臂，笑意不懷好意，“看你背書傻傻的，過來逗逗你不行啊？”

章之杏心下生出了厭煩。

這個張鵬雖然和王月月交往著，但也一直到處沾花惹草。

章之杏轉頭看政治要點。

沒幾分鐘，張鵬就又搭話了，“章之杏啊，還有一周就月考了，要不要我給你補習啊？”

章之杏充耳不聞，繼續背書。

張鵬卻覺得好玩一樣，扯她的袖子，“我發現校服穿你身上真好看。”

章之杏愈發煩躁了，她冷聲道：“你回你自己的位置好嗎？”

“唉？生氣了？別生氣啊。”張鵬靠近了些，手就摸上了她的肩膀，“我這不是和你鬧著玩兒嗎？”

章之杏擡手打掉了他的手，惱怒道：“你煩不煩人啊？”

這一聲，全班人都安靜了幾秒，紛紛看了過來。

張鵬在眾目睽睽下被這樣下了面子，頓時也覺得惱怒了起來。

他直直起身，指著章之杏就道：“你等著！”

說完便轉身回了座位。

章之杏兀自捂著耳朵閉上眼，又開始背起了書。

註視著她的同學們的眼神都微妙了起來。

張鵬這人和校內的小混混玩得好，平常班裏人誰都不敢惹他，章之杏這樣……

翌日。

章之杏剛進教室，就感受到了一道尖銳的目光。

她放眼看過去，整個教室便只有王月月和一個女孩這兩人。

章之杏有些納悶地走到座位上。

坐在座位外側的王月月正隔著一條過道和一旁的女孩子聊著天，似乎聊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乖巧可愛的面上滿是笑意。

章之杏站在她身旁等了幾秒，卻並沒有見她起身讓座。

她只得輕輕叫了聲，“月月，我要進去。”

王月月面上的笑意陡然消失，她擡頭看了她一眼，起了身。

章之杏感到了些不對。

她進到座位裏側，剛坐下，便感覺自己坐到了某個略微濕潤的帶著黏糊感的東西。

章之杏皺起了眉頭，輕輕擡了下屁股，很容易便感到了那輕微的拉扯力道。

是口香糖。

章之杏沒有急著起身，她全然未覺似的，抽出了幾本書。

果然，幾本正在覆習階段的課本，已經七零八碎了。

她晃了晃課本，課本碎片瞬間灑在了桌子上。

章之杏站起身，抽出一張紙巾，默默清理著了下褲子和椅子間的痕跡。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嗎？我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王月月誇張的笑聲有些刺耳。

她們仍在說笑著，似乎全然沒註意到章之杏正忙活著什麽似的。

許久，章之杏看著紙巾包裹的那一坨口香糖，眼神沈了些。

褲子上的痕跡現在是清理不幹凈了。

這會兒正是夏天，她一般也懶得穿外套，這會兒根本擋不住褲子上的痕跡。

章之杏微微咬牙，她不是沒想過自己昨天的舉動可能會遭到為難，但是她沒有想過這個為難會來源於王月月。

不過沒關系，她向來都是自己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的人。

幾秒後，她輕笑了聲，轉頭叫了聲，“月月。”

王月月沒聽到似的，繼續和一旁的女孩子說笑著。

章之杏輕輕呼了口氣，聲音沈了下來。

“王月月。”

過道旁的女孩咽了口口水，沒再說話。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

王月月身體微微僵硬地動了動，她笑著看向章之杏，“怎麽了？”

章之杏道：“今天有誰來我座位上嗎？”

王月月笑了下，“不知道，我沒註意。”

接著，她瞪大眼睛，很好奇似的，“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章之杏眉眼彎彎，“沒有啊，就是覺得桌上的書有點亂。”

王月月笑開了，“沒事就好。”

章之杏卻全然一副沒事人似的，彎腰收拾起了桌洞。

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她突然小聲驚叫了下，“月月，這個——”

王月月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章之杏拿出了一個書包，她面上滿是驚訝，“月月，你看，我書包裏的作業都不見了。”

都不見了？誰做的？

王月月心下暗喜，她看向書包，語氣略帶擔憂，“怎麽——啊！”

章之杏趁她轉頭看過來，直接將書包口張到最大，直接蒙住了王月月的頭。

她迅速起身，兩腿一跨，直接坐到了王月月的大腿上。

“你幹嘛——起開——啊~”

章之杏蒙住她的頭狠狠晃動著。

“啊你幹嘛啊？！”

過道旁的女孩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離得遠遠的。

她掐著嗓子發出了甜膩的撒嬌聲，“月月你昨天沒來我一個人好孤單哦~想死你了~來抱一個~”

一邊說著，章之杏一邊拿起紙巾包裹著的口香糖球狠狠碾壓到王月月的大腿上。

章之杏起身，扯下書包，冷冷地看著王月月。

王月月面色通紅，伸手猛地將章之杏推開。

她咬牙切齒地看了眼腿上黏糊糊的口香糖。

“章之杏，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章之杏被這麽一推，也不生氣。

她看著王月月，笑了下。

下一秒，章之杏一巴掌扇了過去。

王月月被打了個懵。

章之杏笑瞇瞇。

“那你現在見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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