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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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她忘記了，她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去往的便是更為遙遠的過去。
只是她出現的地點和時機都不對，時空穿梭所帶來的靈魂的疼痛讓她還有些恍惚，略顯淩亂的她就像是那個時代的女奴。
而那時吉爾伽美什騎著的馬匹，下一秒就要從她身上踏過去。他像是沒有註意到她一般，或者說就算已經註意到了她也不會停下。
奴隸在那時是永遠得不到憐惜的存在，即便真正死亡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心，甚至還會嫌臟。
蕭筱是做好躲開的打算的，事實上她也做了，不過躲開的有些急切以至於讓手臂和腿部在滿是砂礫的地面劃過，皮膚上也有了傷痕。
靈魂的疼痛和肌膚的疼痛交織起來，讓蕭筱皺起了眉頭，她甚至沒有去想自己此時所處的狀況，漆黑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猩紅。
她有一種久違的惱怒感，的確她對自己的寄主可以說是縱然到就算對方殺了她也不會反抗，但是並不代表她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就比如說現在，她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做一些連她自己都意外的事。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一只白皙的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只手攤開在她的眼前，五指有些纖細，一眼看上去像是女孩子的。蕭筱擡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有著一頭綠色長發的少年帶著微笑，一臉柔和的看著自己。
只這麽一眼，蕭筱就喜歡上了眼前的人。
哪怕在這麽長的時間之中，蕭筱也沒有如此的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太幹凈了。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想要去觸碰，並非是因為想要玷汙，也不是想要他染上其他的色彩，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去觸碰，去擁抱。
“抱歉，吉爾他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他。”少年這麽說著，將她拉了起來。
他是在替剛才險些騎馬踏過她的人道歉，雖然這件事本不該由他來做，但是蕭筱接受了。
“怎麽？恩奇都，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嗎？”而不等她回答，頭頂就傳來一個些許傲慢的聲音，蕭筱擡眼，就看到了在陽光下的金發男子，猩紅的瞳孔沒有看著她而是看著綠發的少年，語氣之中倒是有些許調侃。
聞言兩人才發現他們交握的手一直沒有松開，他們還不自知。不過即便是發現了這一點，綠發的少年也沒有窘迫，只是蕭筱的指尖略微卷縮，帶著眷戀的感覺就這麽直直的傳遞了過去。
然後....
蕭筱就這麽被他們帶了回去。
有些隨便，甚至可以說是吉爾伽美什硬塞給恩奇都的，意思不過是給恩奇都一個女人暖床，說起來有些尷尬，但恩奇都卻沒有拒絕。
當然蕭筱是沒有拒絕權的，而且她很喜歡恩奇都，又怎麽會拒絕。她之後住在了恩奇都的宮殿之中，單獨有著一間房，加上對方對她很是尊重，所以她的待遇也很是不錯。
用裏希特這個名字不過是因為她覺得這個名字更適合這個時代，興許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屬於雞變鳳凰的那一類吧。
可事實上並非如此，恩奇都甚至不是她的寄主。
在最初的時候他們獨處的時間很多，像是下意識的保護一般，恩奇都會讓蕭筱待在他的寢宮之中，雖然兩人只是面對面坐著，下下棋看看書。
但這麽一來周圍的人對她的態度就很尊敬了，所得的理由不過是一個恩寵。
女人攀權得權，在這個時代是常見的事。
而蕭筱經常做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事。
不管是因為白蘭、庫洛洛而得到的生活，亦或者是因為藍染、薩菲羅斯而得到的尊重，她將自己的定義也是放在附屬品的層次上。
恩奇都對她好這沒有什麽不好，只是比起這些她更想要的是一些更親密的舉動。蕭筱以為，對方多少對她有想法，可是她不明白對方一直保持距離的理由，那麽第一步便由她自己來踏出。
“恩奇都”
“嗯？”
“我喜歡你”不論是這種喜歡的心情，亦或者是在對方成為自己寄主之前的表白對蕭筱來說都是第一次。
但後者一楞，旋即展開了一個有些無奈的微笑。
“可是裏希特，我不能喜歡你。”
恩奇都是這麽回答她的。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
他不是吉爾伽美什，或者說也不是白蘭他們，恩奇都沒有他們的隨性，他無比看清面前的少女，也很清楚自己所應該站的位置。
——不要去觸碰。
——那不是你應該去碰的東西。
這麽的清明，這麽的自制，這麽的....
知曉未來。
既然對方的意思很明顯，那麽蕭筱便也就和他拉開了距離。之後她更多的時間是呆在自己的住所，甚至連恩奇都的寢宮都沒有再去過。
遠離某人這種事，蕭筱做的比誰都得心應手。
她本想就這樣待到自己被這個世界排斥的時候，甚至開始期待白蘭的出現，可是她的計劃理所當然的被打亂了。
恩奇都的宮殿有一個每天都會來的人，這個人自然就是吉爾伽美什。
傲慢是蕭筱給吉爾伽美什的第一印象，這個時代的王大多都是這個樣子，這一點蕭筱很明白，所以她對於吉爾伽美什險些將她踩踏過去的事並沒有所謂憤怒的情緒存在。那些傷痕因為細碎而極淺所以好的很快，不過記憶這種東西也不是段時間之內可以消亡的。
沒錯，她不喜歡吉爾伽美什，也不想去接觸，就像最初的時候對藍染一樣。
在這個過於輝煌的宮殿之中，蕭筱自認自己很是低調，她本就是很少言語的人，自從踏進這裏開始就沒有出去過，因為她不想有麻煩的事。
可是這不代表她沒有看到吉爾伽美舍越來火熱的眼神，以及漸漸的吉爾伽美什的出現甚至不再是找恩奇都而是她。
這讓蕭筱很是不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引起對方的註意的，但是之後就開始變的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她都算是恩奇都的人，也是吉爾伽美舍親自塞給恩奇都的，他不可能會不顧及這一點。可是他似乎從哪裏聽來了她失寵的事，那種原本只留與實現的火熱化為了行動。
蕭筱一直都在拒絕，最初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的確有耐心，似乎在陪她玩，可是長此以往下來，便會讓對方原本的個性爆發。
在一次她見到對方的時候轉身就走的動作，算是徹底惹怒了對方。
“為什麽躲著我？”對方拉回了她的身子，猩紅的瞳子盯住了她，握著她手腕的手力道有些大。
蕭筱嘗試著抽回自己的手，換來的只是對方更大的力道罷了。
“請你放開。”
“你讓我放開？”她看到對方猩紅的瞳孔之中滿是憤怒，包括語氣之中也是同樣“你以為我是誰？”
握著她手腕的手如她所想的一般放開，只是換來的是她的喉嚨被對方禁錮，帶來些許窒息的感覺。
“雜修，跪下！”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蕭筱想的居然是這個姿勢他要她怎麽跪下。
她靜靜的看著對方，甚至帶上了些許笑意。然後她就感到掐著她脖子的手向上攥住了她下巴，對方的臉龐就這麽壓了下來。
“你在做什麽？吉爾!”這個時候恩奇都的出現完全是在意料之中，他成功的讓吉爾伽美什停住了動作，蕭筱甚至清晰的察覺到吉爾伽美什僵住的身體。
不管怎麽說，她至少還是恩奇都的人。
“吉爾，既然你說她是我的女人，那麽你就不能動她。”恩奇都先是查看了她被吉爾伽美什勒出的痕跡，轉而帶些責備的對對方說道。
“可是恩奇都，我想要她。”
這大概是蕭筱第一次見到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吵架，還是為了她。
接下來兩人說了些什麽她並不知道，因為恩奇都派人先將她送回去上藥。蕭筱並不知道恩奇都對吉爾伽美什說了什麽，但後者離開的時候卻對她說“你會求著得到我的恩仇的。”
可是這句話不會有實現的一天。
最先投降的，是吉爾伽美什。
事因不過是蕭筱一個人坐在園中對著池水發呆，然後她的腦袋被按進了池水中，呼吸被封鎖不過只是瞬間。
沒有絲毫的意外感，想要她死的人這個時代應該也是有的。
但是她抵抗不了，非要說的話，她所擁有的力量，不過只有她的聲音，即使是斬魂刀的力量，也早已被她自己舍棄掉了。
聲音發不出來的話，便什麽都做不了。
只是....她不會死的。
這是唯一確定的事。
但是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所看到的吉爾伽美什就變了。
她的住所改變了，周圍的人似乎也改變了，看向她的眼神之中都帶上了一絲戰栗，連服侍都小心翼翼，這並非是來自她本身，而是來自吉爾伽美什。
蕭筱可以很快的發現，她之後所想要的一切，吉爾伽美什都可以想辦法幫她得到，過分寵溺。
可是蕭筱依舊無法將對方作為自己的寄主，因為有恩奇都在。
這種情感並不覆雜，只是蕭筱認定了這個時代的恩奇都而已，除非恩奇都死亡，她都不會有別的寄主。
——她是這麽想的。
可是她得到那個少年的告白的時候，也是他即將死去的時候。
感情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既然喜歡的話，為什麽不當時就去抓呢？卻要以一句“我不能喜歡你”而拒絕呢？
她的喜歡，並非他這個人，不...也可以說是他這個人，可若連軀殼都沒有的話，又談什麽喜歡。
還是說他僅僅只是貪戀她對他的喜歡，所想要獨享的也不過只是這麽一份感情？
那樣的話....未免太過於愚蠢。
所以她留給恩奇都的最後一句話是——
“我不喜歡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喜歡你了
這份感情真的好難理解
☆、番外四
吉爾伽美什第一次對她有印象，是在恩奇都的宮殿之中。
吉爾伽美什懂得享受，對恩奇都的重視更讓他將最好的給了他，所以恩奇都的宮殿很華麗，景色也很美麗。他甚至有一段時間覺得，唯有恩奇都才配得上這些至高的享受，配的上這些美麗的裝飾。
他是他唯一的摯友，也是永遠的摯友。他們之間再插不進其他人，吉爾伽美什曾經是這麽認為的。
直到那天他看到了坐在池邊的少女，才發現這華麗的宮殿，璀璨的裝飾，少女更有享受的資格。
——想把一切最好的都賜予她。
其實第一次是在什麽時候見到裏希特的他早就沒了印象，他不缺女人，因此對他來說女人只要美麗就好，只要聽話就好。
只得他的恩寵有什麽不好嗎？
他可以隨手就抱過一個女人親熱，欣賞對方或是嫵媚，或是清純的樣子。
可是和他不同的是，恩奇並不碰女人。
與其說是不碰更不如說是不感興趣，所以吉爾伽美什是有印象的，對那個讓恩奇都感興趣的女人，他也隱約記得，那個女人是他賜給恩奇都的。
這個的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這些他理當可行的賞賜，不管是東西，亦或者是人。這不是他第一次給恩奇都送女人，但卻是恩奇都第一次收下，原本他不過是以為恩奇都開竅了而已，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甚至是後悔。
他見過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有的是自己送上來的，也有的是被抓來的，可是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或者是眼中過於明顯的欲望。
抓住弱點的話什麽都會做，滿足欲望的話便會對你笑。
到最後所有的不過是一個順從。
可是她不一樣。
那個女人，是毒|藥。
是一種讓人上癮，無法自拔的毒。
吉爾伽美什一直都很清明的知道，少女的肌膚白皙光滑，根本就不是奴隸所有的，可是她的過去無從找起，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好奇，越是好奇他就越想知道，然後...他所陷入的不再是這個事件的本身，而是裏希特這個存在的本身。
她的身上只有最簡單的黑白兩色，純粹的想讓人給她裝飾上其他的色彩，這和對於恩奇都的感覺是不同的。與其說她如同白紙一般幹凈，倒不如說她如同墨水一般漆黑。
所以不再是染上，而是想要抹去她原本的色彩，再染上只屬於他自己的顏色。
——他想要她。
他想過追求，就像是逗弄獵物一般。然後漸漸發現，角色似乎調轉了過來，是他一直在討好她，希望她註意到他，希望她觸碰他。
——他為她用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無法理解自己被拒絕的理由，最終變的越發暴躁。
“你知道嗎？吉爾，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他記得那時恩奇都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是一種很深的無奈。“你忘了，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對裏希特做了什麽嗎？”
——“你傷害過她。”
恩奇都告訴了他她會排斥他的理由，也讓他這才想起，他們的初次見面，他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我能得到所有的原諒，因為我是王。”他當時是這麽回答恩奇都的。他是王，他理應擁有一切。若是這樣還不行，就用暴力來征服好了。
“但這並非你為王就能被原諒的事。”恩奇都的眸中帶上了些許憐惜。“裏希特她也並非是你用暴力就能征服的女人，我也不會允許你傷害她。”
他知道恩奇都對她重視，卻也知道恩奇都並沒有與她真正的同過房。他只是直覺恩奇都喜歡她，也直覺恩奇都不會主動靠近她。正是因為如此，他和恩奇都的羈絆依舊，不會因為她而有矛盾。
甚至他覺得恩奇都在幫他。
他並不知道絆住恩奇都腳步的是什麽，但他知道他不是恩奇都，喜歡他就會表達，就會去掠奪。掠奪這個詞，大概就是他對她最深刻的追求。
這便是她的毒，似乎渾身都散發著勾引人的氣味，說著來擁抱我把這樣的話，讓人靠近，然後沈迷。
“你會求著得到我的恩寵”他曾信誓旦旦的這麽對她說過，卻先宣布了自己的失敗。
沒有一個詞，會比失去更可怕。而他吉爾伽美什，從一開始就輸了。
輸的一敗塗地。
從感受到即將失去的恐怖之時他就徹底明白了過來，他早已無法掙脫。
吉爾伽美什其實很理解的，即便他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知道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她也只會用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你，毫無情緒，甚至能還帶上些許微笑。
他見慣了怕死的人類，也見過不畏死亡的忠肝義膽，可是不應該是這樣...沒有絲毫的情緒。
——是他錯了。
當一個人對自己的性命都無所謂的時候，她能夠被觸動的情緒就真的微乎其微了，可是偏偏，他給她留下的印象，只有最糟糕的一面。
既然我傷害過你，那麽接下來便傾盡我全部的寵愛來補償。
把這件事忘了好不好？
到最後，是他在乞求她的恩寵。
人類的生命短暫，抓不住未來。
這一點他是到恩奇都死亡的時候才充分了解到的。失去真的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或許是連自己的生命都沒有了。
他什麽都抓不住，摯友也好，愛人也好。
“我不喜歡你了”即便她對恩奇都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但他依舊聽到了。
吉爾伽美什一直都知道，她一直在拒絕他的理由是因為恩奇都，他可以等，也想過等，只是沒想到，等到的那一天卻是因為摯友的死亡。
現在他如願以償能夠擁抱她，親吻她而不被拒絕。如願以償的能夠獨占她，做曾經自己一直都想做的事。卻也比誰都清楚，她沒有感情。
其實她從未喜歡過任何一個人，或許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若是他也死亡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忘記他。
即便是如此也沒有關系，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離開。
他乞求得到更久遠的生命，乞求她能夠留的再久一些。只是乞求終究只是乞求，到了最後，先離開的是她。
就像毫無征兆的出現一樣，又毫無征兆的消失，讓人完全無從找起。
他最終也沒能得到永恒的生命，失去了一切。
再次現世，也是以英靈的姿態了。他的狂妄不減半分，只有在再次見到她時，才會小心翼翼的收斂。
她忘了一切，似乎如他所求，順從的似乎有些不真實。
對於這個時代，她似乎很了解，就像是...她本該存在於這個時代。
若她是由這個時代而去的他那個時代的話，什麽都解釋的清楚了。聖杯戰爭將他召喚到了這個時代，那麽他便盡力留下，然後得到聖杯。他對他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
“吉爾伽美什，你想用聖杯實現什麽願望？”她這麽問他，語氣之中似乎帶上了些許微妙的情緒。
有一些嘲諷。
若是我說出我的願望，那麽換來的大概也是更多的嘲笑吧，可是這份願望很真實，真實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真實到連自己都覺得愚蠢。
真實到...他是真的想要實現。
如果聖杯真的能夠實現我的願望，那麽我希望——
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只要這一切不曾發生，我就不會愛上你，他和恩奇都之間，也不會有這份多出來的情感。
至少吉爾伽美什不應該如此，他應該繼續狂妄傲慢，繼續不可一世。
——不是嗎？
可是我也希望——
你能夠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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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出現的地點和時機都不對，時空穿梭所帶來的靈魂的疼痛讓她還有些恍惚，略顯淩亂的她就像是那個時代的女奴。
而那時吉爾伽美什騎著的馬匹，下一秒就要從她身上踏過去。他像是沒有註意到她一般，或者說就算已經註意到了她也不會停下。
奴隸在那時是永遠得不到憐惜的存在，即便真正死亡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心，甚至還會嫌臟。
蕭筱是做好躲開的打算的，事實上她也做了，不過躲開的有些急切以至於讓手臂和腿部在滿是砂礫的地面劃過，皮膚上也有了傷痕。
靈魂的疼痛和肌膚的疼痛交織起來，讓蕭筱皺起了眉頭，她甚至沒有去想自己此時所處的狀況，漆黑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猩紅。
她有一種久違的惱怒感，的確她對自己的寄主可以說是縱然到就算對方殺了她也不會反抗，但是並不代表她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就比如說現在，她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做一些連她自己都意外的事。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一只白皙的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只手攤開在她的眼前，五指有些纖細，一眼看上去像是女孩子的。蕭筱擡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有著一頭綠色長發的少年帶著微笑，一臉柔和的看著自己。
只這麽一眼，蕭筱就喜歡上了眼前的人。
哪怕在這麽長的時間之中，蕭筱也沒有如此的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太幹凈了。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想要去觸碰，並非是因為想要玷汙，也不是想要他染上其他的色彩，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去觸碰，去擁抱。
“抱歉，吉爾他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他。”少年這麽說著，將她拉了起來。
他是在替剛才險些騎馬踏過她的人道歉，雖然這件事本不該由他來做，但是蕭筱接受了。
“怎麽？恩奇都，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嗎？”而不等她回答，頭頂就傳來一個些許傲慢的聲音，蕭筱擡眼，就看到了在陽光下的金發男子，猩紅的瞳孔沒有看著她而是看著綠發的少年，語氣之中倒是有些許調侃。
聞言兩人才發現他們交握的手一直沒有松開，他們還不自知。不過即便是發現了這一點，綠發的少年也沒有窘迫，只是蕭筱的指尖略微卷縮，帶著眷戀的感覺就這麽直直的傳遞了過去。
然後....
蕭筱就這麽被他們帶了回去。
有些隨便，甚至可以說是吉爾伽美什硬塞給恩奇都的，意思不過是給恩奇都一個女人暖床，說起來有些尷尬，但恩奇都卻沒有拒絕。
當然蕭筱是沒有拒絕權的，而且她很喜歡恩奇都，又怎麽會拒絕。她之後住在了恩奇都的宮殿之中，單獨有著一間房，加上對方對她很是尊重，所以她的待遇也很是不錯。
用裏希特這個名字不過是因為她覺得這個名字更適合這個時代，興許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屬於雞變鳳凰的那一類吧。
可事實上並非如此，恩奇都甚至不是她的寄主。
在最初的時候他們獨處的時間很多，像是下意識的保護一般，恩奇都會讓蕭筱待在他的寢宮之中，雖然兩人只是面對面坐著，下下棋看看書。
但這麽一來周圍的人對她的態度就很尊敬了，所得的理由不過是一個恩寵。
女人攀權得權，在這個時代是常見的事。
而蕭筱經常做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事。
不管是因為白蘭、庫洛洛而得到的生活，亦或者是因為藍染、薩菲羅斯而得到的尊重，她將自己的定義也是放在附屬品的層次上。
恩奇都對她好這沒有什麽不好，只是比起這些她更想要的是一些更親密的舉動。蕭筱以為，對方多少對她有想法，可是她不明白對方一直保持距離的理由，那麽第一步便由她自己來踏出。
“恩奇都”
“嗯？”
“我喜歡你”不論是這種喜歡的心情，亦或者是在對方成為自己寄主之前的表白對蕭筱來說都是第一次。
但後者一楞，旋即展開了一個有些無奈的微笑。
“可是裏希特，我不能喜歡你。”
恩奇都是這麽回答她的。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
他不是吉爾伽美什，或者說也不是白蘭他們，恩奇都沒有他們的隨性，他無比看清面前的少女，也很清楚自己所應該站的位置。
——不要去觸碰。
——那不是你應該去碰的東西。
這麽的清明，這麽的自制，這麽的....
知曉未來。
既然對方的意思很明顯，那麽蕭筱便也就和他拉開了距離。之後她更多的時間是呆在自己的住所，甚至連恩奇都的寢宮都沒有再去過。
遠離某人這種事，蕭筱做的比誰都得心應手。
她本想就這樣待到自己被這個世界排斥的時候，甚至開始期待白蘭的出現，可是她的計劃理所當然的被打亂了。
恩奇都的宮殿有一個每天都會來的人，這個人自然就是吉爾伽美什。
傲慢是蕭筱給吉爾伽美什的第一印象，這個時代的王大多都是這個樣子，這一點蕭筱很明白，所以她對於吉爾伽美什險些將她踩踏過去的事並沒有所謂憤怒的情緒存在。那些傷痕因為細碎而極淺所以好的很快，不過記憶這種東西也不是段時間之內可以消亡的。
沒錯，她不喜歡吉爾伽美什，也不想去接觸，就像最初的時候對藍染一樣。
在這個過於輝煌的宮殿之中，蕭筱自認自己很是低調，她本就是很少言語的人，自從踏進這裏開始就沒有出去過，因為她不想有麻煩的事。
可是這不代表她沒有看到吉爾伽美舍越來火熱的眼神，以及漸漸的吉爾伽美什的出現甚至不再是找恩奇都而是她。
這讓蕭筱很是不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引起對方的註意的，但是之後就開始變的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不管怎麽說她都算是恩奇都的人，也是吉爾伽美舍親自塞給恩奇都的，他不可能會不顧及這一點。可是他似乎從哪裏聽來了她失寵的事，那種原本只留與實現的火熱化為了行動。
蕭筱一直都在拒絕，最初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的確有耐心，似乎在陪她玩，可是長此以往下來，便會讓對方原本的個性爆發。
在一次她見到對方的時候轉身就走的動作，算是徹底惹怒了對方。
“為什麽躲著我？”對方拉回了她的身子，猩紅的瞳子盯住了她，握著她手腕的手力道有些大。
蕭筱嘗試著抽回自己的手，換來的只是對方更大的力道罷了。
“請你放開。”
“你讓我放開？”她看到對方猩紅的瞳孔之中滿是憤怒，包括語氣之中也是同樣“你以為我是誰？”
握著她手腕的手如她所想的一般放開，只是換來的是她的喉嚨被對方禁錮，帶來些許窒息的感覺。
“雜修，跪下！”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蕭筱想的居然是這個姿勢他要她怎麽跪下。
她靜靜的看著對方，甚至帶上了些許笑意。然後她就感到掐著她脖子的手向上攥住了她下巴，對方的臉龐就這麽壓了下來。
“你在做什麽？吉爾!”這個時候恩奇都的出現完全是在意料之中，他成功的讓吉爾伽美什停住了動作，蕭筱甚至清晰的察覺到吉爾伽美什僵住的身體。
不管怎麽說，她至少還是恩奇都的人。
“吉爾，既然你說她是我的女人，那麽你就不能動她。”恩奇都先是查看了她被吉爾伽美什勒出的痕跡，轉而帶些責備的對對方說道。
“可是恩奇都，我想要她。”
這大概是蕭筱第一次見到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吵架，還是為了她。
接下來兩人說了些什麽她並不知道，因為恩奇都派人先將她送回去上藥。蕭筱並不知道恩奇都對吉爾伽美什說了什麽，但後者離開的時候卻對她說“你會求著得到我的恩仇的。”
可是這句話不會有實現的一天。
最先投降的，是吉爾伽美什。
事因不過是蕭筱一個人坐在園中對著池水發呆，然後她的腦袋被按進了池水中，呼吸被封鎖不過只是瞬間。
沒有絲毫的意外感，想要她死的人這個時代應該也是有的。
但是她抵抗不了，非要說的話，她所擁有的力量，不過只有她的聲音，即使是斬魂刀的力量，也早已被她自己舍棄掉了。
聲音發不出來的話，便什麽都做不了。
只是....她不會死的。
這是唯一確定的事。
但是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所看到的吉爾伽美什就變了。
她的住所改變了，周圍的人似乎也改變了，看向她的眼神之中都帶上了一絲戰栗，連服侍都小心翼翼，這並非是來自她本身，而是來自吉爾伽美什。
蕭筱可以很快的發現，她之後所想要的一切，吉爾伽美什都可以想辦法幫她得到，過分寵溺。
可是蕭筱依舊無法將對方作為自己的寄主，因為有恩奇都在。
這種情感並不覆雜，只是蕭筱認定了這個時代的恩奇都而已，除非恩奇都死亡，她都不會有別的寄主。
——她是這麽想的。
可是她得到那個少年的告白的時候，也是他即將死去的時候。
感情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既然喜歡的話，為什麽不當時就去抓呢？卻要以一句“我不能喜歡你”而拒絕呢？
她的喜歡，並非他這個人，不...也可以說是他這個人，可若連軀殼都沒有的話，又談什麽喜歡。
還是說他僅僅只是貪戀她對他的喜歡，所想要獨享的也不過只是這麽一份感情？
那樣的話....未免太過於愚蠢。
所以她留給恩奇都的最後一句話是——
“我不喜歡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喜歡你了
這份感情真的好難理解
☆、番外四
吉爾伽美什第一次對她有印象，是在恩奇都的宮殿之中。
吉爾伽美什懂得享受，對恩奇都的重視更讓他將最好的給了他，所以恩奇都的宮殿很華麗，景色也很美麗。他甚至有一段時間覺得，唯有恩奇都才配得上這些至高的享受，配的上這些美麗的裝飾。
他是他唯一的摯友，也是永遠的摯友。他們之間再插不進其他人，吉爾伽美什曾經是這麽認為的。
直到那天他看到了坐在池邊的少女，才發現這華麗的宮殿，璀璨的裝飾，少女更有享受的資格。
——想把一切最好的都賜予她。
其實第一次是在什麽時候見到裏希特的他早就沒了印象，他不缺女人，因此對他來說女人只要美麗就好，只要聽話就好。
只得他的恩寵有什麽不好嗎？
他可以隨手就抱過一個女人親熱，欣賞對方或是嫵媚，或是清純的樣子。
可是和他不同的是，恩奇並不碰女人。
與其說是不碰更不如說是不感興趣，所以吉爾伽美什是有印象的，對那個讓恩奇都感興趣的女人，他也隱約記得，那個女人是他賜給恩奇都的。
這個的國家的一切都是他的，這些他理當可行的賞賜，不管是東西，亦或者是人。這不是他第一次給恩奇都送女人，但卻是恩奇都第一次收下，原本他不過是以為恩奇都開竅了而已，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甚至是後悔。
他見過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有的是自己送上來的，也有的是被抓來的，可是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或者是眼中過於明顯的欲望。
抓住弱點的話什麽都會做，滿足欲望的話便會對你笑。
到最後所有的不過是一個順從。
可是她不一樣。
那個女人，是毒|藥。
是一種讓人上癮，無法自拔的毒。
吉爾伽美什一直都很清明的知道，少女的肌膚白皙光滑，根本就不是奴隸所有的，可是她的過去無從找起，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好奇，越是好奇他就越想知道，然後...他所陷入的不再是這個事件的本身，而是裏希特這個存在的本身。
她的身上只有最簡單的黑白兩色，純粹的想讓人給她裝飾上其他的色彩，這和對於恩奇都的感覺是不同的。與其說她如同白紙一般幹凈，倒不如說她如同墨水一般漆黑。
所以不再是染上，而是想要抹去她原本的色彩，再染上只屬於他自己的顏色。
——他想要她。
他想過追求，就像是逗弄獵物一般。然後漸漸發現，角色似乎調轉了過來，是他一直在討好她，希望她註意到他，希望她觸碰他。
——他為她用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無法理解自己被拒絕的理由，最終變的越發暴躁。
“你知道嗎？吉爾，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他記得那時恩奇都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是一種很深的無奈。“你忘了，初次見面的時候你對裏希特做了什麽嗎？”
——“你傷害過她。”
恩奇都告訴了他她會排斥他的理由，也讓他這才想起，他們的初次見面，他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我能得到所有的原諒，因為我是王。”他當時是這麽回答恩奇都的。他是王，他理應擁有一切。若是這樣還不行，就用暴力來征服好了。
“但這並非你為王就能被原諒的事。”恩奇都的眸中帶上了些許憐惜。“裏希特她也並非是你用暴力就能征服的女人，我也不會允許你傷害她。”
他知道恩奇都對她重視，卻也知道恩奇都並沒有與她真正的同過房。他只是直覺恩奇都喜歡她，也直覺恩奇都不會主動靠近她。正是因為如此，他和恩奇都的羈絆依舊，不會因為她而有矛盾。
甚至他覺得恩奇都在幫他。
他並不知道絆住恩奇都腳步的是什麽，但他知道他不是恩奇都，喜歡他就會表達，就會去掠奪。掠奪這個詞，大概就是他對她最深刻的追求。
這便是她的毒，似乎渾身都散發著勾引人的氣味，說著來擁抱我把這樣的話，讓人靠近，然後沈迷。
“你會求著得到我的恩寵”他曾信誓旦旦的這麽對她說過，卻先宣布了自己的失敗。
沒有一個詞，會比失去更可怕。而他吉爾伽美什，從一開始就輸了。
輸的一敗塗地。
從感受到即將失去的恐怖之時他就徹底明白了過來，他早已無法掙脫。
吉爾伽美什其實很理解的，即便他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知道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她也只會用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你，毫無情緒，甚至能還帶上些許微笑。
他見慣了怕死的人類，也見過不畏死亡的忠肝義膽，可是不應該是這樣...沒有絲毫的情緒。
——是他錯了。
當一個人對自己的性命都無所謂的時候，她能夠被觸動的情緒就真的微乎其微了，可是偏偏，他給她留下的印象，只有最糟糕的一面。
既然我傷害過你，那麽接下來便傾盡我全部的寵愛來補償。
把這件事忘了好不好？
到最後，是他在乞求她的恩寵。
人類的生命短暫，抓不住未來。
這一點他是到恩奇都死亡的時候才充分了解到的。失去真的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或許是連自己的生命都沒有了。
他什麽都抓不住，摯友也好，愛人也好。
“我不喜歡你了”即便她對恩奇都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但他依舊聽到了。
吉爾伽美什一直都知道，她一直在拒絕他的理由是因為恩奇都，他可以等，也想過等，只是沒想到，等到的那一天卻是因為摯友的死亡。
現在他如願以償能夠擁抱她，親吻她而不被拒絕。如願以償的能夠獨占她，做曾經自己一直都想做的事。卻也比誰都清楚，她沒有感情。
其實她從未喜歡過任何一個人，或許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若是他也死亡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忘記他。
即便是如此也沒有關系，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離開。
他乞求得到更久遠的生命，乞求她能夠留的再久一些。只是乞求終究只是乞求，到了最後，先離開的是她。
就像毫無征兆的出現一樣，又毫無征兆的消失，讓人完全無從找起。
他最終也沒能得到永恒的生命，失去了一切。
再次現世，也是以英靈的姿態了。他的狂妄不減半分，只有在再次見到她時，才會小心翼翼的收斂。
她忘了一切，似乎如他所求，順從的似乎有些不真實。
對於這個時代，她似乎很了解，就像是...她本該存在於這個時代。
若她是由這個時代而去的他那個時代的話，什麽都解釋的清楚了。聖杯戰爭將他召喚到了這個時代，那麽他便盡力留下，然後得到聖杯。他對他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
“吉爾伽美什，你想用聖杯實現什麽願望？”她這麽問他，語氣之中似乎帶上了些許微妙的情緒。
有一些嘲諷。
若是我說出我的願望，那麽換來的大概也是更多的嘲笑吧，可是這份願望很真實，真實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真實到連自己都覺得愚蠢。
真實到...他是真的想要實現。
如果聖杯真的能夠實現我的願望，那麽我希望——
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只要這一切不曾發生，我就不會愛上你，他和恩奇都之間，也不會有這份多出來的情感。
至少吉爾伽美什不應該如此，他應該繼續狂妄傲慢，繼續不可一世。
——不是嗎？
可是我也希望——
你能夠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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