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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白月光逆襲-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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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曦看著於之亭溫和的笑容, 有半晌的怔忪, 隨後她從床上下來,穿上繡花鞋, 披上了一件外衣, 走到於之亭面前。

而於之亭卻又不知從何拿出了一件厚實的披風,將她完完全全地蓋住了,只露出了毛茸茸的腦袋。

隨後,他清墨般的眼眸一如往常般溫和,只細細叮囑於曦道:“天冷, 莫要著涼了。”

於曦清亮的眸子直視著於之亭, 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已無法掩蓋身上隱隱的煞氣,這種寒氣絕不只是屋外的秋雨所致,她頓了頓, 半晌,才輕輕問:“哥,外面的都是誰?”

於之亭摸了摸她的頭,指尖柔順的觸感輕輕滑過,他從沒像此刻這般如此眷戀著妹妹的每一寸青絲,每一片肌膚。於曦,他名義上的妹妹,他想為之廝守一生的人, 是唯一能壓抑住他心底暴戾和狂躁的存在。

看著她清秀的容顏, 於之亭柔和地說道:

“是接你回去的人。”

於曦一雙烏黑又美麗的眼睛卻疑惑地看了看外面的死士, 又迷茫地看了看於之亭, 隨後帶著些許的猶疑問:“是回宰相府嗎?”

於之亭輕輕搖了搖頭,他幽暗而深邃的瞳色如同無法望盡的黑夜,唯有瞳孔中那倒影出於曦身影的點點星光染上了暖意,他依然還是那副溫和的聲調,說:“不是,是去回你真正該回去的地方。”

於曦不解地看著於之亭,等他的解釋。

而於之亭卻薄唇微微揚起,帶著柔和的笑意,只是輕輕撫摸著於曦柔潤的臉頰,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卻帶上了些許的凜冽,他輕輕地說:“曦兒,不要裝了,你都知道的。”

於曦忽然一頓。

而於之亭卻像是沒有感受到於曦的僵硬,只愛憐地繼續撫摸著她的臉頰,感受著細嫩的觸感,語調依然和煦溫暖,仿佛在和自己的妹妹閑聊著最近的天氣而已,他擡起了於曦的下巴,說:

“曦兒,季玄舒的那幅畫被調包了,那幾日只有你去過我的書房。”

於曦能感受到於之亭修長的手指泛著冰冷,還帶有一絲危險的氣息。

而他卻依然沒有改變溫和的聲調,只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如若哥哥沒有猜錯,便是你偷偷拿給了李文軒。”

語調開始微冷,然而冰冷的手指卻仍然眷戀著細膩的觸感:

“李文軒早知道了你前朝公主的身份,卻仍然將你留著,我的妹妹,想必是你已經與他做了某種交易。”

他溫柔繾綣地看著於曦,輕輕問道:“哥哥猜了猜是什麽交易,大約是他保你不死,而你將永世不揭穿自己公主身份,或許,還順帶把我也交易了進去?”

——在我為你而不惜負天下人的時候,你卻選擇了將我出賣。

他就像是在陳述著一個事實,俊美的容顏卻已經開始冷了下來,看著於曦意外和震驚的模樣,他心下的猜測終於被證實。

隨後,他目光仍然帶有暖意,而語調卻如冰窟般寂冷,仿佛是在求證一件事情,他問:

“曦兒,你是不是喜歡上李文軒了?”

於曦能感受到於之亭指尖泛出的寒意,之前被壓制住的暴戾仿佛隨時都能將她席卷到粉身碎骨,因為於之亭冷冽簡單的幾句話,她的身體不自覺微微有些僵硬,一種浸入骨髓的陰冷緩緩滲入體內——大約是……來自於之亭的憤怒。

她燦若星辰的眼眸漸漸失去了光,隨後有些難過地看著於之亭,卻是一言都沒有說出口。

於之亭接觸到她的眼神,卻忽然感覺壓在心底的猛獸更加煩躁地想沖出牢籠——到底因什麽而難過,因為他,還是因為李文軒,還是李如卿?

於之亭略微有些單薄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克制住想要摧毀的欲望後,他冷冷地問:“是不是已經喜歡到了,可以把哥哥都出賣的地步了?”

於曦咬了咬下唇,輕輕搖了搖頭。

得到於曦的否認——先不論是真是假,於之亭陰郁的心情有所緩解,隨後卻又是一副溫潤而又自帶風骨的柔和模樣,他輕輕地撫摸著於曦的脖頸。

非常纖細脆弱,仿佛隨手稍微一用力,便能輕易地折斷。

於曦感受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而於之亭卻是低下頭,薄唇輕啟,語調平和,只附在於曦耳邊低低地說道:

“曦兒,別怕,無論你喜歡的是李文軒還是李如卿,都無所謂,哥哥一點都不在意。”

聲音非常輕柔,非常低,只有於曦才能聽到。

他憐愛地看著於曦有些僵硬的表情,只繼續輕輕用於曦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帶你回南越,我們從頭開始,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王朝,從今日起,你便是上天承認的正統血脈,我必能助你奪回大梁江山。”

“你只需要知道,縱然再如何對他人情真意切,你也註定只能是我的,你這一生都必然要與我糾纏在一起,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說完,他唇角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又輕輕摸了摸於曦的臉頰,隨後被於曦的手給平穩地按住了。

於曦自聽到於之亭的計劃後眉頭便微微皺起,她烏黑的眼眸平靜地直視著於之亭,問:“你要如何助我奪回江山?”

於之亭勾唇,看著她,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顯得格外溫柔:“這些哥哥會自有打算,你不必擔心。”

於曦抿了抿嘴,隨後又幽幽地問:“哥哥,你是想要告訴我,你助我奪得江山之後,你為帝,我為後嗎?”

於之亭眼底的冷冽轉瞬即逝,隨後輕聲問道:“這樣不好嗎?”

於曦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問了句:“你的籌碼,除了我,還有什麽?”

還不待於之亭回答,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南越王已經站了出來,他恭敬地跪在了於曦面前,給於曦磕了一個頭,隨後說道:

“公主,微臣來晚了。”

於曦看了看跪在她面前的人,看身形應該是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待這個人擡起頭後,於曦能從他的眉眼中看出一絲煞氣。

於曦看著那人,抿了抿唇,思忖了一會,便秀眉輕蹙,沈著地說道:“我不是公主,你也沒有晚不晚之說,借著我的名義造反,我不同意。”

末了,看著南越王,她補充了一句:“如若強行掠走並以我的名義造反,我必能想方設法讓兩廣降服於我朝。”

她指的“我朝”,是大明。

歸順之心溢於言表。

於曦能看到這個男人轉瞬即逝的殺意。

——如若不能為他們所用,那無論是何血脈,都將被棄之如履。

於之亭卻好似一點都不意外,他擡起於曦地下巴,看似輕柔,實則冰冷的手指已經捏的她有些生疼,他寒澈的眼神平靜地看著於曦,淡然地說道:“曦兒,現下不是你同不同意的問題……”

“決定權不在於你身上。”

隨後,他壓下眼底的陰冷,輕聲說道:“我知你定是被李家兩兄弟給蒙住了心,我說過了,沒什麽所謂,你若喜歡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我都不在意,你終究只能是我的。”

他的聲調愈發寒冷,隨後薄唇微微勾起陰冷笑意,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繾綣地看著於曦,問:“曦兒莫不是還想著李文軒會過來救你?”

於曦眼神一凜。

而於之亭勾起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心情顯然有些愉悅,他輕輕地說:“曦兒,李文軒確然是聰明,你卻也忘了,我有能把南越王帶進來的本事,自然也有讓禁軍困住李文軒的本事。”

統率京城禁軍的司武府和武侯府已經倒戈,將李文軒引出來後困在了醉軒閣。

他深幽的眼眸中是望不盡的暗,沒有一點星光:

“你卻從未想過,我帶南越王闖入京城,守候森嚴的禁軍會毫無察覺?”

系統緊張地看了一眼於曦,而於曦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麽可能會沒想過,不然幹嘛半路還把李如卿給弄回來了。

她擡眼看了看外面,外面燈火忽明忽暗,李如卿派來守候在別院的暗衛就在附近,沒有發出一絲絲聲音。

片刻之後,遠處突然有煙火升起。

秋雨淅淅瀝瀝的落下,寒冷的空氣彌漫在整個府邸。院外便是空曠的泥土地,漫天遍野的螢火點點,分不清是星光,還是士兵手裏拿的火把。

——李如卿不愧為能助驃騎大將軍全戰全勝的天才,他的時間點卡得很好。

於之亭猛然往外看去。

而於曦臉上沒什麽過多的神色,她直視著於之亭,只說:

“哥,我想李如卿現在已經帶著精兵把李文軒救下來了。”

話剛停下,外面已然開始隱約傳來了喧鬧聲。

於之亭表情驟然變得陰晴不定,在隱隱廝殺聲傳來的片刻之間,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凜冽殺氣,他冷冷地看看了於曦一眼,隨後嘴角勾,眼神染上了一絲對自己妹妹調皮的無奈,隨後他輕輕扣住了於曦,低聲宛若情人般的呢喃:“確然是小看了妹妹的能力了。”

南越王也順勢站了起來,周圍的死士警惕地拿起了武器,圍繞在了三個人身邊。

於曦就這樣平靜地被於之亭扣著出了於府別院。

然而下一刻,她便看到了李文軒騎著馬,後方人群整齊劃一地跟上,詭異的是人群動作雖然如同士兵一般,手上也拿著武器,但穿著卻與平民百姓無異。

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李如卿手下的精兵。

卻是沒有見到李如卿。

李文軒一身杏黃色錦袍,墨發整齊地向後收攏束起,俊毅的臉龐仿若寒冰,宛若湖水般幽然深邃的雙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於曦,他平靜坐在一匹黑馬上,神色肅穆淡然。

於曦就感覺,李文軒這樣,竟然還挺拉風的。

然而她還沒對前方的黑馬王子露出什麽激動的表情,南越王的死士們和於之亭培養的暗衛們已經握住兵器,擋在了他們前面。

——有同歸於盡的拼死意識了。

於之亭冷冷地在於曦旁邊問道:“京城的流言,是你讓李如卿散布出去的?”

於曦坦然地點了點頭。

李如卿歸來當晚便在於曦房裏呆了一夜,他確然有想為了於曦謀反的心,然而他並不貪戀君王之位,於曦跟他一合計,就和李文軒私下搞了一場三角戀緋聞,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造成東宮和安王府決裂的假象。

因而當晚李文軒也在於曦房間中,並放了李如卿一馬的事情便被輕巧地壓了下去。

於之亭應該也曾心存疑慮過,懷疑這不過是李如卿的一場戲,因而他才會大費周折壓住李文軒。他大約是認為,同時扣押東宮和於曦的情況下,快馬加鞭只為見愛慕之人一面的李如卿,他的第一反應是來救於曦。

且禁軍掌控著京城的安全,兩萬精兵在城外郊區,如若進來,禁軍必然會有所反應。

然而李如卿在歸來當晚,其中五千精兵便已便裝混入百姓群中。

於之亭能猜疑這是一場計謀,卻沒有猜到天才似李如卿在見於曦前便讓精兵喬裝打扮混入市井。

更何況於之亭所掌握的司武府和武侯府,在大明,僅僅只占了禁軍總數的三分之一。

只要救出李文軒,叛軍便不足為懼。

現下,是於之亭和南越王的困境。

於之亭薄唇微微勾起,他略挑眉,似乎對於現下的困境露出了饒有趣味的深思。

於曦知道,如若於之亭想,他說不定還真能找出一個方法讓自己全盤脫身,至於代價是什麽,則未可知。

南越王已經心生不妙之感,他所帶來的死士數量,僅僅數十人,即便全員戰死,也不能保得他平安。而於之亭手下的暗衛們,自然只會保得於之亭的安全,未必會將南越王放在首要位置上。

心慌之際,他便註意到了站在她旁邊的於曦。

他眼珠一轉,便立刻在於之亭反應過來之際,將於曦搶了過來。

所有人均是一驚。

於曦已經能感受到脖頸被冰涼的東西抵著,大約是匕首一類的東西。

李文軒淡漠的臉上終於染上了驚慌。

事情突發得太快,饒是於之亭也沒料到南越王會忽然來這麽一手。

即便是大兵壓境也只是露出淺薄笑意的他終於染上了陰狠,原本溫和的神色完全褪去,他冰冷充滿殺意的眼神就這樣直直地看著南越王,陰沈地說:

“放開她。”

南越王卻是緊緊扣住於曦,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

於曦內心忍不住冷笑一聲,炮灰就是炮灰,果然總能想到千奇百怪的方式把自己作死。

如果他不拿於曦威脅前方的人,以於之亭的謀略,定然可以想出全身而退的方法。

不過現下,於之亭可能比李文軒更想直接殺了這個炮灰。

於曦感覺脖子有微微刺痛感,南越王因為緊張,匕首壓得比較緊,鋒利的刀刃已經劃破了她細嫩的脖頸。

潔白的皮膚上有絲絲血液滲透了出來。

於之亭看得非常清楚。

他忽然感覺有些窒息,隨後強烈的殺意溢滿了眼眸——他陰冷地盯著南越王,又冷冷地說了一次:

“放開她!”

而南越王完全不清楚當下狀況,他只摟緊於曦,喝道:“於之亭,你瘋了!不拿你妹妹當人質,我們誰也別想活著出京城。”

看著曦細嫩的脖頸上已經泛出了血跡,於之亭幾乎恨不能將前方的人碎屍萬段,他臉上再沒有溫潤的假笑,只咬緊了牙關,陰沈而冰冷地盯著橫亙在於曦脖頸的匕首-——

千算萬算,卻忘記了南越王這個沒有準數的奸詐小人竟能這麽快反水。

他定然是知道於曦在李文軒心中地位非凡,才會反手挾持於曦做人質。

然而他忘記了,於之亭對於曦的在意決不低於李文軒。

於之亭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要怎樣做才能不傷害她。

率先冷靜下來的李文軒深邃幽黑的眼眸卻在細細查探周圍的缺漏,死士和暗衛們圍攏在了南越王周圍,別院裏面空無一人。他註意到了於曦身後左側是一處老舊的木門,從別院後門進入,可以從後方出其不意的殺入。

而這,大約極有可能是於之亭事敗之後想要撤退的方向。

於之亭淩冽的眼神搜過南越王,瞬間,他決定已下。

他忽然朝李雲軒方向看了一眼,又不經意看過了左後側的方向。

隨即,於之亭薄唇再次微微勾起,陰冷的面容裏嘴角卻帶上了略微詭異的弧度,如果於曦能看見,必然知道這是於之亭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南越王身上,他輕笑一聲,隨即便用淺薄的聲音問道:“南越王,你卻是太蠢了,呵……說吧,你要什麽樣的條件才能把曦兒放了。”

李文軒心下了然,於之亭在利用談話轉移南越王和死士們的註意力,現下全部人都在警惕這般狀態下的於之亭會做出什麽舉動來。

沒有猶豫地,李文軒對靠著最近的將領耳語兩三句。

天色很暗,對面的人註意不到李文軒的舉動。

片刻之後,便有士兵從別院後門進入,埋伏在左後側。

系統就當下就臥槽了,這愛情還是占有欲什麽的也太可怕了吧?於之亭居然為了妹妹的安危直接倒戈了,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他知道如若李文軒一旦拿下南越王,他自己也逃不過牢獄之災,乃至株連九族的命運嗎?

於曦知道了雙方的舉動,她思考了一會,隨後便將手輕輕搭在了南越王拿著匕首的手腕上,南越王身體一僵。而於曦聲線卻帶上了惶恐和不安,本就清脆好聽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楚楚動人:“你想怎樣?”

南越王畢竟是頭一次見到當朝第一美人,見美人這般柔弱的聲音,當下手就有點軟了下去,於曦搭在南越王手腕處的手隨機靈活一轉,匕首應聲落下。

隨後左後側的士兵開始突圍而入。南越王大驚,周圍死士開始舉起武器,於之亭當下便上前按住南越王手腕,輕輕一扭,便聽到“哢噠”一聲,手腕處骨頭裂開的聲音。

輕松便掰斷了南越王的手腕,於之亭的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只一片陰冷。

然下一刻,不等南越王慘叫出聲,便有死士護住兩人。

周圍的人有南越王的,也有於之亭的,兩撥人瞬間對立起來。

於曦仍舊在南越王那一撥。

南越王捂著手腕慘叫,隨後厲聲尖叫道:“殺了她!!殺了她!!”

於之亭和李文軒均神色一凜。

然下一秒,箭聲呼嘯從遠處而至,直直射入南越王腦門中。

南越王瞪著驚恐的眼珠子,緩緩倒下。

主人已死,死士再無可用之地。

於曦隨即被於之亭擁抱入懷,懷中是他激烈的心跳聲。

但她楞了楞後,卻朝著箭過來的方向看去——

李如卿一身鎧甲,風塵仆仆,艷麗的容顏掩蓋在了鎧甲之後,他妖艷而璀璨的星眸帶上了點點煞氣和殺意,在南越王倒下後,他手中的弓箭放下。

看到於曦正直楞楞地看著他。

他桃花眸盯著於曦,隨後沖她瀟灑地一笑。

於曦看著那個笑容,莫名就想起了古人的那麽一句形容:

白袍銀甲,錦衣少年,鮮衣怒馬,風華正茂。

這波及時趕到的英雄救美的操作簡直犀利。

李如卿宛若明月般的桃花眸此刻染上了點點的炙熱和妖冶。

那晚的低聲呢喃仿佛重回耳邊——

於曦,我說過,誰死也不能你死,誰輸都不能是你輸

如若你身處危險,我必然會將所有的威脅都消除殆盡。

如若誰要加害於你,我定然會一個一個將他粉身碎骨。

為你成佛,亦能為你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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