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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葉雲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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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被俘入九冥宮,葉雲亭是淡定的。

這次齊瀟明顯還是想救他的。因此當被齊瀟壓在地上狠親的時候,他也沒想過反抗。他必須配合齊瀟,這樣才能不惹人懷疑。

聽齊瀟的意思,這次他恐怕要多住些日子才能打消宮主的懷疑,葉雲亭沒有意見。

第一晚,見齊瀟連張被子都沒有,可憐兮兮地縮在冰冷的地上入睡,他於心不忍,於是將人抱到榻上,也許是覺得這般搬動之下齊瀟都沒醒,可見這人對自己有多不設防,故而拋棄了芥蒂與他同蓋上一條被子。

聽著齊瀟在寢殿門口指使手下去打野味,葉雲亭心裏想笑,這人倒是體貼。因此當那碗慘不忍睹如刷鍋水一般飄著鹹菜的雞湯端上來時,他也沒有半點嫌棄,第一次品味到什麽叫甘之如飴。

由始至終,葉雲亭就沒有相信過齊瀟是個惡人。

因此蠱毒發作時,他第一個念頭竟是,齊瀟若知道解蠱的方法,會不會為了救自己而尋短見?

被這可怕的念頭趨勢,他強忍毒發的劇痛馬不停蹄地朝九冥宮奔去。

真的後怕,稍晚一步齊瀟就真的舍己為人了。

毫不猶豫地將人壓在客棧的床榻上,葉雲亭也已耗盡了內力,無力再與那蠱毒強行對抗,順從本能地親了下去。

意外地發現,自己竟如此癡迷這解毒的快/感。

攻破九冥宮時,葉雲亭滿心想的都是齊瀟,他會死嗎?會被正道人士誅殺嗎?有沒有希望他能逃過此劫?

若他入魔教有苦衷,或是他願改邪歸正,仙盟能不能放他一條生路?若不能,有沒有辦法能救他一命?有沒有什麽自己能做的?

當清掃現場的人潮高呼著誅殺九冥宮餘孽向一個方向群起而攻之時,葉雲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拼盡力氣擠進包圍圈,只見齊瀟那血肉模糊綿軟無力的身子搖搖欲墜。

葉雲亭憤怒,很憤怒。

他們都眼盲失聰了嗎?他們看不見齊瀟此刻多麽茫然無助嗎?看不見他寧願承受刀斧加身也不肯還手,不想傷人一分一毫嗎?

葉雲亭什麽都顧不上了,他只想救齊瀟,只想要齊瀟。

修為,佩劍,名聲,這些本就是師門栽培給他的,廢掉亦無妨。

那人為什麽就是不懂呢?

四年的朝夕共處,那人的貼心照顧,令葉雲亭無數次錯覺到,齊瀟是喜歡自己的,即便沒有那蠱毒所累,他也是願意跟自己過日子的。

但齊瀟如此處心積慮地安排後路,他不可能看不出來。齊瀟根本不想在他身上耗費一輩子。

天色漸暗,齊瀟依然沒有回來。葉雲亭有些自作多情地想到,往常再怎麽鬧別扭,齊瀟也不會扔下他不吃不喝一走了之,按理說這個時辰他多半已經捧著吃食滿臉賠笑地進來求和了。

葉雲亭突覺自己何時變得這麽不要臉了?齊瀟憑什麽要次次遷就自己,憑什麽被自己冷臉相待後還要貼回來求自己?

胡思亂想間,竟未發覺時辰過得飛快。葉雲亭開始擔心齊瀟這次是不是真的生氣了?他決定還是出去找一下。若那人仍有怨氣,自己定會跟他道歉。

走出竹屋,穿過空無一人的院子,一直尋到了廚房,仍未見到齊瀟影子,卻聞到飄來的濃郁香氣,順著進了廚房,果然是齊瀟燉了雞湯。湯鍋還扣著蓋子,竈臺上置著一碗被盛出來放了不知道多久,熱氣已散盡的湯,碗中鮮嫩的雞腿肉格外顯眼。

葉雲亭心中暖意湧動。這人默默離去半日,始終沒忘為自己做飯。

但這湯明顯已放了許久,齊瀟人呢?

在廚房尋覓了一圈,又進了院子,仍是不見齊瀟。齊瀟沒理由剛做好了湯也不端給自己就出門,葉雲亭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心越跳越快。

一直走出了院子,餘光竟瞥見院門口的柵欄處,被一柄小銀刀釘著一張字條。

葉雲亭取下字條,一看之下臉色大變,提腳就向外奔去,頓了一下,又回身進了竹屋,拿起了他那把四年未開封的劍,匆匆奔著一個方向而去。

竹軒向西南行四個時辰,有一間無名山谷,一些老百姓幹脆就稱那裏為鬼谷。當地傳聞這山谷中夜間飄蕩著無數孤魂野鬼,若在不遠處觀望,能看到谷中泛著幽藍的光,傳言那就是鬼火的亮光。

葉雲亭慌張得亂了分寸,竟不知死活地徒步就向鬼谷前行,走出不到一個時辰體力就已耗盡。疲累令他不得不停下喘息休息。冷靜下來後,這才意識到一些問題。

首先,齊瀟早已被正名,虜走他的應不是仙盟中人。若為私人恩怨,那除了仙盟正道最恨他的,就應是……九冥宮的幸存者。

葉雲亭心中絕望,九冥宮門人手段兇殘,如今齊瀟影間的身份已曝光,絕不會輕饒於他。即便他修為尚在,也未必會有十全的勝算,如今自己廢人一個去了又能如何救他?

他想過要不要去求師弟相助,但不知對方的情況如何,此行兇險,自己早已被師門除名,如今不能連累師弟。

咬了咬牙,他決定還是按紙條上的要求,獨自前往鬼谷。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個死。齊瀟不會怕死,他也不怕。

但若早知如此,今日就不會同他賭氣。葉雲亭此時最怕的,就是齊瀟可能永遠也不會知曉自己那份心了。

醜時已過,葉雲亭這具提兩壇酒走上三五裏路都會疲累的身子,竟猶如回光返照般又行了一個時辰,途徑一間農舍,見這家人居然有馬,毫不猶豫地解開韁繩翻身上馬。

夜色尚濃,不遠處已經能看見鬼谷的幽藍光亮。葉雲亭將馬拴在樹上,深喘幾口。騎馬並不比步行輕松,他周身早已被冷汗浸透,順了順氣,握緊了佩劍向那片深谷前進。

深谷中藍色光亮籠罩的範圍,被困在一個奇異的陣法中。葉雲亭不習此道,但亦在書上熟讀過各類陣法咒文的符號。他辨認出這是一種困住亡魂的陣法,最擅用此法的門派出自雲州一帶,此陣多為煉蠱或煉制屍傀儡時而設,死在陣中的活物無論是人是獸,皆會化為嗜血食肉的屍蠱。

踏進陣中,谷中宛如一片藍色的火海,焦土中星星點點地跳動著無數幽藍詭異的火苗,只是這火沒有絲毫熱度,觸身亦不會引燃。

茫茫火光中,他終於看到了齊瀟。齊瀟雙膝跪地,雙手似被綁在身後,青絲散亂,在藍色火焰的映照下那張俊俏的臉青白至極,他雙目緊閉,神色痛苦至極。

齊瀟面前,一個年輕女子坐在一塊青黑石板上,一身彩衣,額發腰間墜著無數銀飾,腕戴銀鐲,手裏把玩著一把純銀小刀。

旭阿蠻。那個當年給兩人下蠱,又在剿滅九冥宮時,在仙盟眾多弟子眼前陷害了齊瀟的雲州女子。

見到葉雲亭,旭阿蠻一腳踹在齊瀟的肩上:“你家的小孌寵來了,睜眼看看!”

齊瀟被這般狠踢,身子也未移位,葉雲亭這才看清,他的雙腿正被兩支粗長的銀制長釘深深地釘在地上。腿上傷口已凝固了一段時間,血已經流了不知多少。

葉雲亭胸中劇痛,強忍著將要吐血的不適,顫聲道:“放開他……”

佩劍出鞘。旭阿蠻被生生驚呆楞住了。

那劍已是一把斷劍,僅餘一半的長度,斷口殘缺。

這把劍,當初就是被他師父,親手斬斷的。

旭阿蠻見狀笑道:“原來……你們還玩真的啊,傳聞葉雲亭因包庇九冥宮餘黨被逐出師門廢了武功,我還怕是假的。早知道你已是個廢人,就先將你抓來玩玩了,那可比直接折磨這個賤人有趣多了!”

齊瀟嘔出一口血,人也醒了幾分,這才勉強從含著血花的眼中看到了葉雲亭。

齊瀟神情並沒有多震驚,只是有些無奈。這令葉雲亭心寬了些許。

齊瀟並沒覺得自己會趕來是多麽出人意料的事,他相信自己是關心他的,是可以為了他奔赴險境的。

“這裏是我祖輩們的一處練蠱的墳場,地下埋著積累了幾輩子的屍蠱屍獸,我還擔心制不住劍法能跟殷暮寒打成平手的葉雲亭,特意挑了這個對我有利的戰地。原來都是瞎擔心。兩個廢人!”

旭阿蠻單膝跪地,轉著那把小銀刀,猛地向齊瀟腹部狠刺進去。齊瀟猝不及防痛呼一聲,叫得葉雲亭心肺具痛。

“齊瀟!”葉雲亭向前跌了幾步,用那殘劍指向旭阿蠻,“你住手!你想做什麽!”

旭阿蠻含著滿意的笑容,並不急著將刀抽出,轉著手腕在傷口深處挑著,那刀尖略微彎起,幾乎快將腸子勾帶出來。齊瀟的嗓子早已喊到嘶啞,只能發出幾聲嗚咽,眼底的血漿被眼淚帶出落下兩道血痕。

“住手!”葉雲亭的劍已經逼到了旭阿蠻不足半步的距離,旭阿蠻一把抽出小刀,反手在他握劍的右腕上狠狠一劃。

葉雲亭腕上濺出一道血光,筋腱已斷,但始終未松開劍,他換用左手持劍,毫無懼色地回擊起來。少年時苦練的劍招早已深埋於心,他縱然使著一把斷劍亦可同旭阿蠻對上幾招。殘劍的力道甚弱,儼然以卵擊石,但持劍之人卻招招淩厲步步緊逼,盡著最後一絲力氣要為齊瀟求得一線生機。

旭阿蠻不精武技,並不擅近身戰鬥,但對付一個沒有修為武功的體弱之人絕無落於下風的可能。那把小刀屢屢輕松地擋開葉雲亭的劍招,在他身上或刺或挑,在葉雲亭被不知道多少道傷口後,旭阿蠻又在他左腕上狠狠劃出一道血花,隨即將他朝齊瀟的方向狠命推過去,斷劍當啷一聲跌到不遠處的焦土中。旭阿蠻滿意地看著兩人。

葉雲亭剛倒在齊瀟身旁,立刻強撐著要起來查看他傷勢。

“齊瀟,你當初害得我哥被自己飼的屍傀儡反噬而死,別人看不出來,你真當我也看不出嗎?你若躲的嚴實,我本也尋你不得。沒想到你竟然去了天虛門求人家接回你的小郎君,這才露了行蹤被我找到你的住處。”

葉雲亭咬牙跪立起來,攀上齊瀟身子,後者竟是比自己更虛弱,感覺到一絲熟悉的依靠,洩氣了般倒在了葉雲亭懷裏。

旭阿蠻眼見這兩人已經各剩一口氣了,將銀刀往地上一丟,走到谷底中心,似乎啟動了什麽陣法。

幽藍的火海瘋狂搖動起來,一具一具陳年屍骨從陣內焦土中破土而出。

“這個陣法是養屍蠱的,活人的血肉,可是他們最好的補品呢。”旭阿蠻笑道。

“等血肉被他們啃凈,你們剩下的殘屍也會成為他們的同類。所以,倒是不用擔心會寂寞呢。”

葉雲亭見齊瀟下身動彈不得,狠了狠心,雙手發力將那對釘住他雙腿的銀釘拔了出來。齊瀟的傷口已凝固得差不多,葉雲亭的手腕卻被這一發力弄得更加血流如註。葉雲亭很想用盡全力抱緊齊瀟,但他兩只手腕的筋脈都幾乎被割斷,再也使不上半分力,只能盡量傾著身子,讓齊瀟能放松地靠在他懷裏。

“軒哥哥......”齊瀟在他胸口上委屈地嗚咽著。

“別怕......”葉雲亭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資格叫他別怕,但就是想讓他安心一些。

“我給你......燉了......雞湯......你......看到沒......”

“看到了。”

“你嘗了沒......”

“嘗了,很好喝。”

“你就騙我......”齊瀟無力地笑道,“我不在......你怎麽可能......喝得下.......”

葉雲亭在他沾血的唇角輕輕一吻。

“回去一起喝。”葉雲亭道。

“好......”齊瀟道,隨後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葉雲亭以為他哪裏又痛了,帶血的手腕忙輕撫他背脊試圖安慰。

“軒哥哥......我錯了啊.......”齊瀟抽搐道,“我後悔了......我不該去找你師父......不該叫你師弟來......我......我舍不得跟你分開啊.......你別回去,別回去好不好!”

葉雲亭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愚蠢,如此可笑。他收緊臂彎,回笑道:“好。我不走。”

齊瀟掛著血淚的雙眼陡然光亮起來:“不是因為我求你的,是不是?是你自己,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

葉雲亭又落下一吻:“是。舍不得你。”

嗜血的屍蠱大軍正向谷底中央的兩人襲來,人形的、獸形的,甚至一些殘肢斷臂也帶著殺氣行動起來。

葉雲亭很不甘心。他不怕死,更不懼跟齊瀟死在一起。但他覺得齊瀟不應該死在這裏,為什麽,他救了那麽多人,為什麽當年就是沒人信他?為什麽都要殺他?如今他被真正的惡人所害,為什麽沒人幫他,沒人救他?為什麽自己這麽廢物,從前不能照顧他,現在又不能救他?

轟的一聲悶響。

屍蠱行動緩慢,又都是貼地而行,很少會發出這種重擊墜地的響動。

葉雲亭和齊瀟都擡頭向那聲音的源頭看了一眼。

旭阿蠻的身子騰空而起,似乎被不知道什麽人憑空扔了起來又狠狠砸到地上。

旭阿蠻憤怒地盯著自己剛才被拋過來的那個方向。幽藍火焰中走出一位黃衫女子。

葉雲亭認得,她就是之前三番幾次和齊瀟相會的那女子。

那女子神情帶著幾分怒意地盯著旭阿蠻,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旭阿蠻持起銀色小刀防衛。黃衫女子不以為意地探手取下背上法器,纏裹在法器上覆著無數咒文的黃布自行散開,露出一條漆黑的、三尺餘長的七節木鞭。

“你們這些玩屍蠱的還真是都跟我有仇。”那女子淡然道。

“誰跟你有仇,你是誰?”旭阿蠻道。

“行不更名。風間道宗主,姜芷。”

姜芷。葉雲亭認得這名字,風間道的最後一任宗主,殷暮寒在出發剿滅九冥宮之前,將宗主之位傳與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就是姜芷。

所以,她就是齊瀟以前所屬門派的宗主,就是她幫齊瀟偽造了璣珠島的假身份,為他正名的。

所以,這就是齊瀟屢次同她相會的原因?

姜芷身如鬼魅,毫不留情一擊打脫了旭阿蠻一邊肩膀,旭阿蠻一聲慘叫還未出口,又是一擊,另一邊的肩膀也哢噠一聲脫節,當啷一聲銀刀墜地。

旭阿蠻強忍劇痛後撤數步,召喚屍蠱群來護她。

姜芷笑道:“我這武器,打人只會疼,打屍鬼妖獸,可是比天虛門的劍威力更大呢。”

她手中的木鞭似有符文加持環繞,一觸即發,被擊中的屍蠱瞬間化為碎粉,轉眼間已擊碎數十具屍蠱。

旭阿蠻眼見遇到對手,慌忙策劃逃跑。姜芷在擊殺屍蠱時,突見腳邊一道青光,低頭見是葉雲亭的斷劍。她將那劍撿起,大喊了一聲“齊瀟接住!”

葉雲亭的手腕已無法使力,齊瀟還勉強能擡手,掙紮著接住了那把斷劍。

姜芷突破了旭阿蠻的保護圈,一把拎起了她。

“就憑你,欺辱我門下弟子?”姜芷一掌送出,將旭阿蠻狠狠推出數丈,摔在葉雲亭和齊瀟身前。

齊瀟看姜芷臉上一副“任你處置”的得意神色,冷笑了幾下,對著旭阿蠻舉起了劍。

“你敢......傷他的手......”齊瀟紅著冷漠的雙眼,悚然道。

旭阿蠻仰視著他,兩只手臂都使不動,絕望地等著他一劍下來。

齊瀟卻只是對準她身側,一聲頓響,斬斷她一只手腕。

“不要!”旭阿蠻大驚。

姜芷走到三人面前,齊瀟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旭阿蠻斷腕上掉落下的一只銀鐲。

“這是她操控屍蠱的法器,沒了這件法器,屍蠱大軍將不再聽她指令,而會將她當做普通的食物。”齊瀟道,將銀鐲遞給姜芷。

姜芷將那銀鐲在自己手上比了比,似乎有些嫌惡心,還是沒套上手,扯了截布條掛在腰上。望了望周遭,屍蠱群果然停下了圍攻,奇形怪狀的形體在火海中原地各自搖晃著,如訓練有素的獵犬,乖乖地等待新主人發號施令。

“行了,把她扔這,我們走。”說完這話,卻沒人應她,她看著地上雙雙跪著抱在一起的兩人,一個傷了腿,一個傷了手,這可真是......

“師兄,師兄!”

葉雲亭聞聲回頭,張施賢和陳義蘭竟然提著劍從鬼谷邊緣狂奔而來,看樣子這兩人已經不知道和屍蠱們戰鬥了多久,應是直到方才旭阿蠻手腕被斬,蠱群不再受她所控之後才殺出重圍進到谷底。

有了兩個勞動力,一人背著一個,一行人總算出了谷。姜芷最後一個踏出陣法,想了想,將那銀鐲取下,朝身後的深谷用力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唯一的高潮戲。

論反派為什麽明明能一刀捅死主角卻一定要制造一個聲勢浩大的陣法為救兵趕來拖延時間。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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