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歡這下被嚇得結實，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彎腰去撿手機。

溫世景已經走了進來, 看到她不回答, 居然也沒有咄咄逼人, 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以為你不說, 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了嗎？”

“溫叔叔……”

溫世景捏住了她的下巴, 仔仔細細地將她的臉端詳了一遍, “我不管姜林帶來的女人發什麽瘋, 你既然惹了我, 就得自己解決，別妄想著換個人來。”

白歡歡瞪大了眼睛，“什麽換個人來？”

“沒這種想法最好, 嘖。”

溫世景這樣的人精，只一眼就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信任危機，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的, 但是考慮到小姑娘的七竅玲瓏心，怕她又委屈地哭起來, 還是巴巴地跑過來解釋了一通。

只是這解釋總不能太過頭, 不然可能也得討了嫌了。

白歡歡也算是聽懂了他的暗示, 笑了笑，“溫叔叔, 現在我對這些都不在乎了。”

“嗯？”

她握緊了拳頭, “我有更迫切需要完成的目標。我不是一年多前那個只會哭的小可憐了。”

世界已經融合, 白歡歡也就不再在乎什麽放縱自己之類的萬人迷目標了。

不，不是不在乎，而是她覺得，她已經能做到非常好完美了。

單看這一年多來，她撩過的男人五只手指頭都不夠數，這還是近的，遠的來說，她微博底下千千萬萬表白的粉絲，給公司寄各種各樣花的粉絲，都算是她的裙下之臣了。

不論男女，不管老少，一律通通拜倒。

這樣才是她想要的人生嘛。

白歡歡笑了笑，輕輕地推開溫世景，“溫叔叔，吃飯去吧？我有點餓了。”

因為一場鬧劇，一頓年夜飯吃得頗是沒滋沒味的，也就只有白歡歡能安然地享受美食了。

她吃完就覺得困了，和溫家父子打了個招呼，便轉身上樓去休息了。

昨天晚上就翻來覆去的沒睡好，今天一大早溫世景就來了，還坐了幾個小時顛簸的飛機，再來面對了一場耗費心力的對峙，她早就眼皮沈重，睜不開眼了。

白歡歡一走，溫舟和溫世景之間的氣氛便沈了下來。

父子倆從很早開始就不怎麽交心，平日裏呆在一起的時間就少，見面之後也是客客氣氣的，特別是溫世景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換，溫舟從小看著這情況長大，心裏難免有怨懟。

再大一些之後，他聽了溫家的風言風語，知道自己可能並不是溫世景的親生兒子，相處起來便更加恭敬小心，而失了些親密。

難得有這樣面對面的機會，倒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爸。”

還是溫舟率先開了口。

溫世景擡起頭，“嗯”了一聲，那眼神讓溫舟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怎麽？”

溫舟深吸了一口氣，“我要娶歡歡。”

“……”

溫世景頓了一下，突然冷笑出了聲，“你跟她說了？”

“說了。”

“她答應了？”

“嗯。”

在溫舟看來，白歡歡話裏的那個意思，其實就等於是答應了——保護她做一輩子白歡歡，不就等於保護她一輩子麽？

溫世景摸了摸下巴，哼笑了一聲，“你還真是……”

天真。

他頓了頓，“你不用來跟我說，就算我真的答應了，你也做不到。”

“爸你……”

“她就是要做所有人都得不到的女人。這麽久了，你還沒看出來嗎？”

***

沒什麽年味的年一過，白歡歡就要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了。

《長大的秘密》終於在兩月底結束了放映，創下了多項收視新高，連帶著當中的演員都成了人人想來蹭熱度的香餑餑。

白歡歡作為大女主，自然是接通告接到手軟，年後一開工，艷姐的手機幾乎天天被打爆。

但是她們倆都不急——等到各類年度獎項一出，她的身價應該還能翻個倍，沒必要這時候急吼吼地去定行程。

白歡歡的動作不急不緩的，另一邊的蘇定笑卻急得不得了。

她年前談好的一部動作電影，都已經走到合約階段了，那邊突然就沒動靜了，合同卡在那兒一直不動，對接人說是要過審批，一過就是一個月。

蘇定笑費心去打聽了一下，似乎是投資方出了問題，說是一定要請個大牌來演，他們這些金主可不管形象合適不合適的，只想要流量，流量就是金錢。

言下之意就是蘇定笑還不夠大牌，非得再找找，騎驢找馬再篩一輪才行。

導演的話語權到底是不如投資方來得大，蘇定笑的通告就這樣被卡住了，對方也覺得很抱歉——只是開機時間要到五月，他們也暗示蘇定笑可以當中再去接點別的通告，當中的空閑時間還多得是，不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蘇定笑簡直被氣瘋了。

她坐在公司裏想了很久，只得出了一個結論：要不是白歡歡搶了她的劇……

《長大的秘密》在試鏡的時候，蘇定笑其實已經確定自己是女主角了，不管是導演的眼神、還是給她的反饋，都給了她足夠的信心。

哪知道白歡歡居然有這個本事，橫插一腳搶走了角色呢。

如果白歡歡沒有出現的話，那現在……憑借《秘密》，她穩穩就是一線女星了吧？

蘇定笑其實從心底裏看不起白歡歡，認為她的上位就是靠出賣身體和色相，現在被一個看不起的人壓過了一頭，按照她心高氣傲的脾氣，又怎麽能服氣呢？

蘇定笑在公司端坐了一下午，天色一黑，她就醒了過來，拿出手機給白歡歡打電話。

白歡歡的電話還是她之前一直留著沒刪掉的，也許是冥冥之中，她覺得兩人還會有交集吧。

白歡歡正窩在家裏看電影，手機一響，她也沒看是誰就接了起來。

聽到蘇定笑的聲音之後，她將電視調成了靜音，身體也坐直了起來，似笑非笑道：“蘇姐姐？”

蘇定笑被她油膩的聲音一噎，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新年快樂。有時間見個面嗎？”

白歡歡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她被蘇定笑明裏暗裏坑了好幾次，現在她隱隱約約要蓋過蘇定笑一頭了，可不得好好去她面前顯擺顯擺，惡心惡心她才行。

兩人約了個私房菜館，等白歡歡到那邊的時候，蘇定笑已經坐在包房裏看菜單了。

看到她走進來，蘇定笑把菜單遞給她，“看看要吃什麽。”

白歡歡施施然地坐下，接過菜單，還沒看呢，先笑了起來，“今天這個場景倒像是似曾相識……之前我和楊怡姐姐也這樣一起吃過飯呢，不過後來就沒見過她了。蘇姐姐，你跟楊怡姐姐關系好，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白歡歡的語氣天真又無辜，演技簡直是妥妥的影後級別，但是蘇定笑也不是省油的燈，很淡定地笑了笑，似乎一點都沒被她激怒。

“我不知道誒，回頭問問她。”

白歡歡也不在意，隨手勾了幾個菜，就把這事兒給略過了。

“那蘇姐姐今天請我吃飯……總不能是純粹地交流感情吧？應該是有什麽事？”

蘇定笑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語氣就變得低聲下氣起來，“歡歡妹妹，你就饒了我吧，是姐姐以前苛待你了，我給你道歉。”

白歡歡瞪大了眼睛，一時半會兒搞不清她又是個什麽路數。

哪知道蘇定笑居然真的低聲下氣地一番討饒，“……當時楊怡也是不甘心，我勸過她了，說你還小，讓她別這樣，但是她不聽我的，害得你被人攻擊。我真的很後悔，當時應該死命拉住她，不讓她這樣的。”

哦，感情是甩鍋來了。

白歡歡就當是看戲了，抱著胸，舒適地靠在椅背上，等著蘇定笑亮招。

等菜都上齊了，蘇定笑還在討饒，甚至都把時間線推到了《亂世》那時候去了，“……當時我也是，應該早點進組幫助一下你的……”

蘇定笑的餘光看著白歡歡一句話都不說，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心裏也有些惱怒起來。

她的眼神往外一瞟，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之後，立刻就放了心。

白歡歡只覺得她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

“你打我吧！是我的錯！”話音未落，蘇定笑突然抓過了她的手，似乎要牽著她扇自己巴掌。

白歡歡的力氣跟蘇定笑完全不能比，掙脫也掙脫不開，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被拉著快要打到蘇定笑的臉頰上了。

“……”

“歡歡！”

就在這時，溫舟突然走了進來，看到這場面，眼神有一點點愕然，“……怎麽了？”

白歡歡的手就停在離蘇定笑臉頰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要是這時候還不懂她的套路，那白歡歡簡直就是弱智了。

看到蘇定笑的眼圈光速紅了起來，她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溫舟哥哥，你別說話。”

說完，她重重一巴掌扇到了蘇定笑的臉上，直把她的頭都扇得歪了過去！

“你既然對我這麽抱歉，那這一巴掌就是還你的。你應該沒受過網絡暴力，那這樣的暴力，你就感受一下吧，當做和我同甘共苦了。”

包廂昏黃的燈光下，白歡歡的眼睛看起來勾人無比，像是一只化成了人形的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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