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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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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林玄子並不會算命,但憑借著這幾年下來同蘇彥祖的相處經驗,她已經隱約感覺到這一次的電視臺之行估計不會怎麽順利。

當然,說不順利那還算是輕的,事實上,從蘇彥祖這混蛋鬼頭鬼腦地出現在背後嚇唬自己開始,林玄子便沒來由地覺得空氣中多了幾分戾氣,寒津津地讓人渾身上下不舒服,而等到這混蛋作為嘉賓被請上臺來之後,自己之前苦心營造的知性優雅淑女形象又被這小子幾句陰陽怪氣的話給硬生生地破了功……不過,這些都算不了什麽!讓林玄子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好好的電視臺節目錄制居然還會碰上人命官司,而自己還因為穿不慣高跟鞋被簇擁到臺上的混亂人群擠下了兩米高的舞臺當場送進了醫院……看來,這蘇彥祖果然是天下第一黴人,誰沾上誰就得完蛋啊!

“醫生……醫生……我的腿好疼啊……我的腰也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殘廢了呀……”

躺在救護車上的林玄子,鬼哭狼嚎得十分厲害,從小到大她還是頭回這麽隆重地被救護車載著去醫院,而看著車內的鬼魂們看好戲似地越聚越多,林玄子不覺哭得更加傷心起來,看來自己剛剛才打響的“捉鬼女俠”的威名怕是要因為這一回的倒黴事情徹底玩完兒了!

“你能別叫了嗎!我這肩膀不比你身上的傷輕!剛才為了拉你一把,都給脫臼了……你說你到底幾斤啊!怎麽這麽重啊!”

這位欲哭無淚的同志正是蘇彥祖,正如他自己所言,剛才為了救摔下臺的林玄子,他可憐的小胳膊目前正處於“停工”的狀態。

“你!你有沒有人性啊!我……我都這樣了……很可能高位截癱半身不遂的啊……你那點小傷算什麽呀!”聽聞蘇彥祖的抱怨,方才還在擔架上哭天喊地的林玄子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隨即一臉仇恨地看向坐在對面的蘇彥祖。

“哎哎!什麽高位截癱半身不遂的啊!你好歹也是W醫大的畢業生,說話有點醫學常識成不成!就你這生龍活虎的模樣,最多就是崴了腳!還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再恩將仇報,小心下回直接摔成植物人!”

蘇彥祖自然也是不甘示弱,而正當林玄子欲再度反駁之時,一旁的醫生已經不耐煩道:

“既然二位精神這麽好,不如下車去茶館聊聊吧!我們還要趕著去救危重病人呢!”

此話一出,蘇彥祖隨即不再多說什麽,而林玄子也立刻癱回到擔架上繼續她的鬼哭狼嚎。

讓我們將視線轉回一小時前的演播大廳,彼時,林玄子正在眉飛色舞地講述著發生在十九中的鬼傀事件,底下的觀眾也是專心致志聽得格外認真,忽然,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緊接著,服裝師俞蜜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直挺挺地躺在了舞臺正中央,一時間,整個演播大廳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呆了。

“俞蜜!是俞蜜啊!你……你沒事吧!”

“不要移動她!我是醫生!讓我看看!”

“大家不要慌!這只是意外!我們已經報了警,也叫了救護車!警察和醫生很快就會到夫人,請大家留在自己的座位上!”

……

短暫的驚嚇過後,主持人陸桓語第一個跑上前去查看起了情況,幾秒鐘後,分布在後臺待命的工作人員也快速中斷錄播急匆匆地湧上了舞臺,與此同時,臺下的觀眾們驚叫連連開始蠢蠢欲動,場下的劇務們則大聲呼喊維持起了現場的秩序,甚至於連蘇彥祖也高喊著自己是醫生沖入人群查看起了傷者的情況……一片嘈雜中,只有我們的林玄子小姐半歪著身子,微張大嘴,雙眼圓睜,一臉呆滯地看著遠處半空中的某處虛無,神情木然猶如靈魂出竅。

當然,我們的林玄子是不可能會靈魂出竅的,像她這種神經大條神鬼不忌且只對鈔票感興趣的人只可能在見到一疊疊毛爺爺的時候因為高興過頭而忘乎所以不知東西,所以,正如大家所猜測的那樣,此刻的林玄子其實是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事實上,她在人群混亂中所看到的,正是剛死不久的俞蜜的靈魂。

人的靈魂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東西,同世界上的所有物質一樣,它也有產生、興盛和消亡的發展過程。

產生,自是毋庸置疑,人自開始有了生命便有了靈魂的誕生,之後便隨著人幾十年生命的演變不斷生生相息。需要說明的一點是,人活著的時候,靈魂受人體內陽氣所制,是為陽靈,此時除非本體神志恍惚或是昏迷一般不會有出竅現象發生,這是因為陽氣扶正、控制力極強,它能將靈魂牢牢鎖在人體之中無法外逸;但人死之後,陽氣衰竭、陰氣主盛,靈魂便會在陰氣的助長之下呈現出與人活著的時候截然不同的兩種性狀,散漫飄移、四處游蕩,此時,靈魂就成為了陰靈或是我們俗稱的鬼靈。

當然,成了陰靈並不就意味著靈魂的質上的改變,簡單來說,好人死了以後依舊是好鬼,而壞人死了以後八成還是要做個惡鬼,陰陽的更疊只是讓靈魂有了不同的存在方式,對於它的發展與變化其實並無太大的關系,就好比陽靈會懼怕驚嚇,陰靈會懼怕光照,這兩者在本質上其實能力相當均有致命缺陷,因此無論是陽靈或是陰靈都不是靈魂最為興盛的時候,事實上,靈魂興盛之時恰恰是人死去當口陽氣驟消陰氣未足的那一瞬間,此時陰陽二氣均無相制,正是靈魂無所羈絆最為強大之時,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演播大廳內燈光炙亮人群蜂擁,通靈的林玄子依舊可以看到俞蜜清楚明白的靈魂飄然而至。

“林小姐!林小姐!”俞蜜的靈魂大聲呼喊著,隨即迅速飄至林玄子身前一米之外。

“幹,幹什麽!我們無冤無仇,你……你找我幹嘛!”林玄子聲音幹澀地說著,兩眼直楞楞地看著面前神情古怪的俞蜜的靈魂。

其實她倒不是因為害怕才會這樣,鬼她自然是見得多了,只不過剛死一會兒就急吼吼地跑來找她的鬼,她還是第一次碰到。

“我知道你能看見我,我知道你是捉鬼師,我請求你替我報仇!”

“俞蜜”一臉懇切地說著,眼神中閃爍著仇恨與不甘交織的覆雜情緒。

“報仇?報什麽仇?”

林玄子感到有些不解,隨即擡頭看了看演播大廳的上方。

難道她不是因為失足掉下來才丟的小命嗎?奇怪!那上面除了一排排密密麻麻刺眼的吊燈和五花八門的舞臺裝置外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她俞蜜一個服裝師沒事兒跑那鬼地方去做什麽!

“我是被害的!除了你,沒人能替我報仇!林小姐,求你,幫我!”

“被害的?誰?誰害得你?”

“俞蜜”的回答讓林玄子大感意外,好奇心不覺也隨之提起。

“是陸桓語!陸桓語!陸桓語!”

“俞蜜”說到這裏,情緒忽然失控,隨即一躍而起沖向上方,林玄子見之不覺一陣大驚,當即起身想要追問個究竟,誰知橫沖直撞間卻不巧撞上了扛著擔架前來擡人的120急救醫生,一時間,火星撞地球,腳踩高跟鞋的林玄子當即被急救醫生一個無意的甩臂動作猛然撞下舞臺。

“媽呀——”

“啊——”

前一聲驚叫是林玄子的,後一聲慘叫是蘇彥祖的,兩叫過後,屁股落地的林玄子和折了胳膊的蘇彥祖以及剛剛斷氣的俞蜜臨時組團成“吉祥三寶”,坐著救護車“幸福”地奔向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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