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蛋白質含量低不可怕，為什麽要銷毀呢？”尤潛通有點不耐煩，對鄭順順不為金錢所動想不通。

“蛋白質含量必須足夠，我們剛剛銷毀大批牛奶，你不知道嗎？”

“我們現在都加三聚氰胺，沒人能查出蛋白質含量偏低，你放心收錢吧！”尤潛通似笑非笑，不時偷窺鄭順順臉色。

“可惡，你們太可惡，這樣亂搞必定出事！”鄭順順聲色俱厲，雙眼狠狠瞪著尤潛通。

“這不算亂搞，你放心收錢吧！”

“你就知道收錢，不知道加三聚氰胺後果嚴重，成品牛奶三聚氰胺含量超標，勢必傷害人體，再說吃回扣犯法，遲早會死得很難看！”

“回扣不吃白不吃，加一點三聚氰胺不怕。”尤潛通若無其事，仿佛破罐子破摔。

“好，好……我們不要爭論這些，你告訴我到底有多少成品用三聚氰胺代替蛋白質？”鄭順順轉換話題問。

“告訴你怎麽樣？”尤潛通以問代答，口氣十分生硬。

“還是全部銷毀。”

“哈哈！這回有那麽容易嗎？”尤潛通嘲笑的問。

“你告訴我有多少吧！”

“很多，你自己慢慢去點呀！”尤潛通很氣憤，起身悻悻而去。

鄭順順坐著一動不動，連一句客氣話都不說，在眾多問題纏繞之下，靜思解決方案。三聚氰胺作為食品添加劑，可以適量加入食品中，可是不能超標，更不能代替蛋白質，那樣對人體害處多多。不合格牛奶流入市場，對眾多消費者身體不利，影響消費者健康，問題特別嚴重。鄭順順身為南京市臻月牛奶有限公司總經理，必須阻止劣質牛奶流入市場，才是對消費者負責，才算奉行職責至重啊！

鄭順順意識到此番銷毀劣質牛奶難於登天，為了阻止劣質牛奶流入市場，為了消費者身體健康，為了公司聲譽和利益，為了總經理職責……苦苦思索，捱到上午十一點半，毅然走進董事長辦公室。師若志看到鄭順順進來，頭都不擡一下，開口便問：“找我有事嗎？”

“嗯，再次出現嚴重問題，必須銷毀大批牛奶呀！”鄭順順心急如焚。

“屁話！沒有問題，沒有半點問題，你不要胡說八道！”師若志連忙反駁，不分青紅皂白。

“你沒有聽我說完，就知道沒有半點問題？”鄭順順理直氣壯。

“銷毀牛奶，這種問題肯定沒有問題，還要等你說完嗎？”

“你……太不講理！”

“你太弱智吧？”師若志很憤怒。

“原奶不合格，用三聚氰胺代替蛋白質，這樣牛奶堅決不能銷售！”

“這樣……誰這樣做？”師若志結結巴巴，吃驚不小。

“我聽湯經理說，不知道誰這樣做。”鄭順順說。

師若志聽到此言，簡直急得發瘋，抓起桌面上電話，撥打內線電話叫湯前馬上過來。湯前接到電話，隨後趕到董事長辦公室。師若志看到湯前，似乎怒氣未消，迫不及待追問誰用三聚氰胺代替蛋白質。湯前十分著急，支支吾吾說出蘇萬宣主張這樣做。

師若志再次抓起桌面上電話，撥打內線電話給蘇萬宣，叫蘇萬宣馬上趕來。蘇萬宣聽出師若志言帶怒氣，轉而去找鄭執要求同往，準備好挨罵時的勸解人。鄭執樂意接受邀請，跟著蘇萬宣去董事長辦公室。師若志看到鄭執跟來，早已看穿蘇萬宣意圖，轉向鄭執大吼：“你來湊什麽熱鬧？”

“我……過來坐坐。”鄭執結結巴巴。

“你有神經病，三聚氰胺豈能代替蛋白質？”師若志轉向蘇萬宣問，沒有閑暇理會鄭執。

“這樣節省成本，你不知道？”蘇萬宣以問代答。

“你仔細說說，怎麽節省成本呢？”師若志接著問。

“食品監管部門沒辦法直接檢測蛋白質含量，我們用三聚氰胺代替蛋白質，而檢測蛋白質含量完全可以過關，三聚氰胺價格比蛋白質價格低很多，這樣做就可以節省成本。”蘇萬宣回答。

“三聚氰胺對人體有害，你不是不知道吧？”師若志轉換話題問。

“有害的確有害，總不至於吃死人。”蘇萬宣回答。

“你這樣說話，很不負責任！”鄭順順插口。

師若志似乎有點猶豫，轉頭看鄭順順一眼，卻沒有吭聲。蘇萬宣對鄭順順插口指責，簡直恨之入骨。鄭執看到如此情形，連忙辯解：“蘇經理說話不算不負責任，而是很現實。不管什麽牛奶，本來都不至於吃死人啊！”

“屁話！牛奶中三聚氰胺超量，可能導致消費者腎結石，還要喝死人嗎？”師若志反駁。

“節省成本最重要，我考慮到大家利益，才這樣做呀！”蘇萬宣狡辯。

“消費者身心健康不比我們利益更重要？”鄭順順質問。

“你同樣持有公司股份，可以參加分紅，不必要在此假裝高尚吧？”蘇萬宣冷漠回答，不時偷窺鄭順順臉色。

“你……太過分！”鄭順順很憤怒，雙眼直瞪蘇萬宣。

“不要再吵鬧，解決問題最重要。”湯前插口。

“解決？除了如數銷毀牛奶，還有其它解決辦法嗎？”鄭順順問。

“不行，不行……我們想想其它辦法！”師若志搶先回答，心裏陣陣無奈。

湯前聽到此言，憑借以往工作經驗，早已猜出此番唇槍舌劍結果：師若志為了經濟利益，不會同意銷毀牛奶。蘇萬宣和鄭執同樣知道這批牛奶最後不可能被銷毀，都用得意目光打量鄭順順。師若志似乎有點著急，轉向蘇萬宣說：“你想辦法處理這批牛奶，以後不能再用三聚氰胺代替蛋白質，聽到沒有？”

“明白。”蘇萬宣說。

“數量有多少？”師若志問。

“七八十萬箱。”蘇萬宣回答。

“想好處理方案沒有？”師若志接著問。

“把這些牛奶和三聚氰胺沒有超標牛奶摻雜在一起，分批銷往兩三個地區，不會造成分文損失，這個辦法最好。”蘇萬宣回答，不時偷窺師若志臉色。

“好，很好……就這樣辦吧！”師若志喜形於色。

“可是……”鄭順順欲出口阻攔，卻被師若志打斷。

“不要再可是，你要向蘇經理多學學應變能力吧！”師若志很不耐煩。

蘇萬宣情不自禁飄飄然，猶如在雲端歌唱。鄭順順斷定目前無法阻攔劣質牛奶入市，心裏暗自哀嚎：可憐無數消費者啊！湯前時刻註意鄭順順表情，始終讀不懂，誤認為鄭順順過於貪婪才導致這種局面，不由幸災樂禍。鄭執看到鄭順順受挫，簡直心花怒放。師若志看到鄭順順和三名副經理不再吭聲，便舉起右手連揮幾下，示意鄭順順和三名副經理散去。三名副經理隨之一哄而散，逃跑似的溜出董事長辦公室。鄭順順磨磨蹭蹭，又沒有吭聲，似乎尚在考慮問題，挪動好久才走出董事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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