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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臨時決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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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鄭順順和九名親戚帶著劉五妹骨灰和沈甸甸悲哀,回到祥阪小區十二幢三零六號。劉五妹車禍慘死,經歷屍體鑒定,再到火化完畢,總共只用三十多個小時,速度十分驚人。阮若水接到鄭翼後,去買一張小桌子,用於擺放劉五妹骨灰。鄭順順把劉五妹骨灰盒擺到客廳小桌子上之後,不由心痛神癡起來。根據老家風俗,鄭順順作為劉五妹兒子,必須請道士給劉五妹操度亡靈,卻由於鄭順順不迷信而取消。兩個舅舅雖然感覺不妥,看到劉五妹客死他鄉十分悲慘,加上出門在外諸多不便,幹脆放棄過問或者幹涉,任憑鄭順順自作主張。眾親戚看不過去,各自買來許多物品祭祀劉五妹,手忙腳亂燒香焚紙。陳清連叨叨嘮嘮,仍在抱怨過早火化劉五妹遺體。阮若水、鄭婉妮和鄭婉雅守在骨灰盒前,哭哭啼啼,珠淚交流。鄭翼欲泣不泣,躲在阮若水懷抱,眼前黑暗無邊,心中傷痛難忍。屋內烏煙瘴氣,寒意襲人,悲傷徹骨。

阮若水去泰安大酒店訂宴席時,曾打電話邀請三名同事參加晚宴。三名同事隨後來到祥阪小區十二幢三零六號,安撫鄭順順和阮若水一番。鄭順順、阮若水和眾親戚都已饑腸轆轆,卻沒人提及吃飯問題。阮若水已經忘記饑餓,直到看見同事,才想起將到開宴時間,便招呼親朋好友們去泰安大酒店吃宴席。

鄭順順和阮若水在席間,當面對眾親戚表示,次日包車護送劉五妹骨灰回老家。兩個舅舅率先表示讚成,卻被陳清連糾纏嘲笑一番。鄭婉雅看到兩個舅舅受此惡氣,難免數落陳清連。陳清連和鄭婉雅再戰口舌,使氣氛越來越緊張。眾人七嘴八舌,奉勸陳清連莫貪不義之財。陳清連十分不耐煩,明確表示反對送劉五妹骨灰回老家,欲留南京等候車禍案件判決。

晚上十點,晚宴在郁悶緊張氣氛中結束。阮若水事先在泰安大酒店開好五個房間,以便親戚們晚間休息。鄭婉妮和鄭婉雅帶著鄭翼,先回祥阪小區十二幢三零六號。鄭順順和阮若水安頓好其他親戚,才匆匆忙忙回家。鄭婉妮、鄭婉雅和鄭翼皆未休息,守在劉五妹骨灰前,默默哀悼。阮若水看到如此情形,當即拋開鄭順順,加入默哀行列。鄭順順感覺雙目酸澀,淚水滾燙欲落,不由自主走進臥室,獨自坐在床沿上發呆。

深夜十二點,阮若水等到鄭婉妮、鄭婉雅和鄭翼各自入房睡覺,才走進臥室,看到鄭順順滿面憂傷,不由心疼難忍,快步過去抱住鄭順順。鄭順順輕撫阮若水後背,卻在回憶陳清連所言,感受特別不好。阮若水感覺不對勁,便放開鄭順順,隨手抓過一把塑料椅子,坐在鄭順順面前,含情脈脈註視鄭順順,仿佛欣賞國寶。鄭順順不由自主掏出手機,接連撥打兩三個老家鄉親電話,總算問到廖蕙蘭手機號碼。阮若水看出鄭順順欲找初戀情人廖蕙蘭,不知鄭順順居心何在,只好靜觀變化。鄭順順懷著忐忑不安心情,撥通廖蕙蘭手機,很快聽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現在幾點呀?”

“十二點多。”鄭順順冷漠回答。

“你不睡覺,也不讓我睡嗎?”廖蕙蘭大聲問。

“不是,我要找廖蕙蘭,你就是吧?”鄭順順以問代答。

“我是廖蕙蘭,你是誰呀?”廖蕙蘭明知故問,其實已經聽出鄭順順聲音。

“我是鄭順順,你現在挺開心呀?”鄭順順反問。

“我不開心,那你就開心嗎?”廖蕙蘭回答。

“不是。”鄭順順解釋。

“那是半夜找我吵架?”廖蕙蘭追問,口氣滲透挑釁。

“不是,我還是直說,你對我有怨氣嗎?”鄭順順回答。

“你讀到清華畢業,我哪敢呀?”廖蕙蘭冷笑。

“你……”鄭順順無言以對。

“怎麽樣?你還有事?”廖蕙蘭接著問。

“關於我媽出車禍之事,有人說你在村裏胡言亂語,真是如此嗎?”鄭順順回答。

“誰,誰……誰說?”廖蕙蘭結巴的問,似乎很激動。

“誰說不重要,難道真是如此?”鄭順順驚訝反問。

“我沒有胡言亂語,只說幾句實話,多有得罪呀!”廖蕙蘭冷漠回答。

“多有得罪?你真的說我整死我媽?”鄭順順若有所思。

“嘿嘿!你拐彎抹角半天,就想問這句話呀?”廖蕙蘭嘲笑的問。

“你真的這樣說嗎?”鄭順順回答。

“我有這樣說過,沒什麽大不了呀!”廖蕙蘭有點激動。

“你……無中生有!”鄭順順很氣憤。

“你清華畢業多年,還要老媽為你撿破爛,說你整死她算客氣,其實是你害死她!”廖蕙蘭強詞奪理。

“我阻止不了她撿廢品,沒辦法。”鄭順順解釋。

“在事實面前,任何解釋都那麽蒼白無力。我看得很透徹,一年多前預言,現在便見分曉。你這樣極力解釋,不會如今還想讓我回心轉意吧?”廖蕙蘭十分冷漠。

“你……”鄭順順無言以對,無奈掛下電話。

鄭順順對阮若水似乎視而不見,心痛難忍,癡笑不停。阮若水感覺反常,擔心鄭順順發瘋,時刻註意鄭順順神情,耐心安慰鄭順順。鄭順順發呆好久,感覺又累又困,順勢仰躺在床上,把棉被死死壓住。阮若水一聲不吭,左拉右推鄭順順幾下,總算把鄭順順挪上床,只是沒有拉出身下棉被。鄭順順隨之入睡,對阮若水不管不顧。阮若水牽起鄭順順左邊棉被,往右邊蓋住鄭順順大部□□體,只留頭腳外露。鄭順順左邊空餘位置很小,勉強容下阮若水身軀。阮若水另外取出一床棉被,在鄭順順左邊躺下,猶如一只溫馴綿羊,安然而睡。

鄭順順朦朦朧朧,感覺身輕如煙,在荒山野嶺游走,腳踩泥濘小徑,目含滾燙淚水,身臨刺骨寒風,頭頂颯颯冷雨……四周鬼祟結黨,八面魍魎成群,時聞虎嘯狼嚎,常見狐走蛇行,萬裏寒氣森森,猶如陰間險地。鄭順順隱約聽到有人哀嚎,可是根本聽不清楚。哀嚎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最終變成劉五妹聲音:“順兒在哪裏?我要永遠陪在你身邊,陪在你身邊……”

鄭順順聽出無奈悲傷,頓時感覺渾身寒冷,由於白日勞累,幾度欲醒再睡,而且越睡越沈。阮若水半睡半醒,根本不知道鄭順順在夢中所受折磨。鄭順順天明醒來,清晰記著劉五妹夢中之言,想起交警轉達微型貨車司機陳述:劉五妹生前最後說出一個“順”字,卻來不及說出下文。劉五妹夢中之言滲透孤苦無助,第一個字同樣是“順”。鄭順順看到如此巧合,心裏不由自問:難道真是母親托夢給我,說出生前尚未說盡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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