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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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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古時月再次見到了宋母,沒想到她會找到片場來。向自己旁敲右擊的打聽著宋詞的近況。

宋母細細地聽著自己絮絮叨叨地說著宋詞的近況,分外認真的模樣子,讓古時月不禁開口“既然您這麽關心他,還是親自問他比較好”

宋母澀然地笑了笑,“我給他帶來的傷口太大了,恐怕這輩子都愈合不了,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怎麽奢望他原諒我呢”

她的悲傷感染了古時月,以至她做了承諾,“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宋母笑笑,並沒有把她的話記在心上。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卻突然接到她的電話,讓自己到一個中餐廳來,雖然很茫然,但還是去了那個餐廳。

“小月怎麽啦?什麽事,怎麽這麽急”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親近了很多。

古時月招呼著宋母坐下,“我約了宋詞,等一下他來了,你們好好談一談”

宋母有些為難,“這不太好吧”

“沒事的,你們好好聊一聊,或許問題就能解決了”

沒想到她自以為好心的舉動,卻辦了壞事。

宋詞到推開包廂門的時候,看到兩人呆了幾秒,但這一回倒很冷靜地坐了下來,冷冷地說“古時月她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三番兩次地做這些自以為是的事,還是你電視演多了,自以為只要幫著我們母子的關系彌補了,我就會因為感激,而喜歡上你”他雖然沒有面目猙獰,此刻的他整顆心都是猙獰的,狠狠地傷著她,如寒冬臘月的冰箭狠狠地插進她的胸口,讓她鉆心地痛。

“但我告訴你,你不會如意的,就算你背地裏再怎麽攪合,我也不會因為感激而喜歡上你,你想知道原因嗎”視線轉到一旁的宋母,“因為沒有一個做母親的會像她這樣,拿兒子的命卻換另一個兒子的命,這種母親早在十幾年前我就當她死了”此時的他可怕的像從自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恨不得把世上所來的人都拉進地獄,陪著他承受一樣的痛苦。

再把槍口瞄向宋母,“當初我沒在手術臺上死去,你是不是感覺很可惜,如果我當時就死去,那該有多好,你不需要像今天這樣裝模作樣地想法設法想討好我,少了那麽多裝模作樣的事,多好”

宋母默默流著淚,“不是的,……”卻沒法再組織出別的語言。

“我勸你們都別再白費心機了,就算裝得再像回事,我也不可能原諒你”宋詞發洩完自己的情緒,拉開椅子,決絕地走出包廂。

只剩下被傷得一塌糊塗的兩個女人,靜靜地坐著。

良久,古時月才開口“當初發生什麽事了嗎?”

宋母像被戳到痛處,眼淚流得更急,“是我對不起他……。”

宋詞不要命地似地把車開到最高時速,這樣的快感暫時麻痹了他心中的痛,那一年的往事再次湧上心頭,他時常不願再回想起,那對他來說是件恥辱的事,因為只會再次體會到自己是多麽的可笑。

五歲那年父母離婚,母親不顧他的苦苦哀求,毅然掙脫自己抓住她行李的手,一聲不吭地離開。從此他就成了沒媽的孩子,就是從那時候起,他不再稱那女人為媽媽,連提及都不願意,確實需要提及也是用張慧珍替代,張慧珍她的全名,好像只要這樣,自己就可以與她剝離開來。離了婚的父親,更是全副身心都在生意上,一年也見不到幾次,為伴的除了簡言之外,只有家中的傭人。

當他適應了沒有媽的日子後,十五歲那年她卻回國了,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對他百般計好,當時他也覺得可笑之極,既然當初放棄了自己,現在回來還有什麽用,他已經過了需要母愛的年紀。

後來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心不夠硬,或許是內心深處還有對母愛的渴望,或許是因為她的手段確實太高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便在自己身旁打著轉,漸漸地兩人見面機會多了起來,雖然他總是對她惡語相向,背後卻忍不住穿著她送的鞋一天到晚在簡言之面前晃來晃去,一臉得意,看吧,我也是有娘疼的孩子。其實那鞋根本不合腳,胳得他的腳發痛。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逃漸漸被她融化,她會時不時地會給他做飯,帶他去游樂園,做著一切母子會做的事,只是後來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個圈套。

他永遠記得那天,她以旅游的借口把他帶到新西蘭,到了目的地才向他坦白,原來她在新西蘭已經結婚,並育有一個兒子,但是那孩子自出生以來心臟一直不太好,一直靠吃藥維持生命,近期病痛惡化,必需要做手術,否則熬不過一年,手術的難度並不算大,最大的問題是需要供血,難找到匹配的血液。

所以她想到了自己,多可笑,千裏迢迢飛回來,就是為了給她的寶貝兒子找血源,多可笑,自己對她來說他不過是個能救她兒子的血庫。

知道真相的宋詞咆哮著,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嘲笑他,說好的旅游不過是她騙自己過來的手斷。

後來,不管他怎麽鬧,她強行的把自己帶到醫院。隔著玻璃他看到了那個小男孩,因為生病的原因,他比同齡人更要瘦少一些,但這樣的可憐巴巴的他絲毫沒能引發自己的同情心,對他只有極度的厭惡,甚至恨不得他馬上死去,就是他搶走搶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是他讓自己看清原來自己在所謂的母親眼裏只不過是一個血庫,多殘忍。

接下來是一系列的抽血檢查,他掙紮過、哭喊過,卻未能引起她絲毫的心軟,一次次地抽著血,他也痛啊,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他也怕啊。

後來他放棄了掙紮,像一只扯線木偶任憑他們擺布,還記得手術那天他與那個小男孩同躺在一個病房裏,那男孩討好似地對他笑著,他懶得應付,轉過頭,卻看到手術房外的她焦急地往裏看,視線卻全放在對面那床,心裏不禁冷笑了一番,都這樣了,你還在期待些什麽呢。

後來的記憶他是模糊的,唯一深刻的是那血紅的管子,連接他與那個男孩,他不知道抽了多少血,只覺得一陣陣的眩暈,後來就陷入一片昏暗,黑暗中還聽到一口英式口音的醫生說著什麽搶救,當時他還有僅剩的意識,還在想,怎麽了,誰需要搶救,那男孩嗎?

後來才知道因抽血過多,加上暈血,讓他相當一段時間裏休克了過去,脈搏極度微弱,好在搶救得當,還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要不來他就客死他鄉了,他可不想做一個外國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醫院呆了多久,最後是憤怒的父親,砰地一聲推開醫院的大門,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了張慧珍一巴掌,那也是唯一一次他看到如止憤怒的父親。最後父親親自抱著他離開,透過父親的肩膀,他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女人,她面如死灰的站在那裏,這是她定格在自己腦海裏最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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