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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關於傅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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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傅婧

(你沖我眨眼,眸若星辰。)

分好座位後,我擡頭尋找好朋友康思潔,駱文文,鄧蕾,呂瑤的位置,當然,以及我的男孩兒―陸卓。

然後我看見了你。

你在我旁邊的旁邊,也就是說你在我這組的旁邊一組。

你坐在有通道的一邊,於是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你穿了什麽。

你穿粉紅色短袖和粉紅色褲子,我還看見你抽屜裏的書包是粉紅色的。

我想和你說話,因為我最愛的顏色是粉色。

你坐在二姐鄧蕾的旁邊,你們正在交談,你側著臉,所以我看不清你的臉。

但我能看見你的頭發,紮了一個馬尾,長到肩頭,很大的一把頭發,很黑,很黑,我想,你真是喜歡吃蔬菜。

下課鈴聲響起後,我走向了鄧蕾,其實,我是想看看你的模樣。

我看見了,圓圓的臉,臉頰有微微的紅,假使小蘋果在那時流行,我一定會對著你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哈哈哈。

你不算漂亮,只能說有些可愛,我喊鄧蕾三姐,你看著我。

“你就是趙彤?”你問我。

我開心你居然認識我,可是我的微笑還未開始凝聚,你便皺著眉頭。

你說:“我最討厭綠色”。

我低頭,你說的是我的衣服,然後我輕聲道:“我媽媽非要買的”,語氣十分委屈。

我還沒來的急告訴你,你穿著我最愛的粉色,你卻看著我,對我說你最討厭的顏色是綠色。

我多尷尬。

我不安的攪動衣角,然後你突然笑了,我錯愕的看著你,你的眼睛閃著光。

“嘿,我開玩笑的咯,你被我嚇著了嗎?”。

我裂開嘴笑。

我說:“我最愛粉色呢”。

你沖我眨眼,眸若星辰。

之後你喊我小阿姨,原因曲折覆雜,我已經想不起。

我對你大概是最好的。

初中畢業那天,我們一起去我家,跟我媽撒謊說有人要過生日,我可不可以晚上不回家。

每個人都極力拜托,我媽不得不同意。

因為晚自習走讀不上,住校要上,於是我只能偷偷躲在廁所,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個。

那時候啊,每個好友輪番請假上廁所來陪我。

突然想到,覺得好溫暖。

後來回到寢室嗨的時候你喝醉了酒。

一個人神神叨叨躺在我懷裏胡言亂語。

你說:“小阿姨,唱歌,唱你寫的歌,我想聽。”

那個時候,隨意寫的歌詞,什麽也不懂,沒有譜,只是亂唱。

卻也在跑步也唱的很歡。

大多都是因為陸卓才寫出來的。

然後我就給你唱。

現在我一點也想不起來,大概就是什麽我愛你已是昨天,等等俗氣到爆的吧。

你像個孩子一樣,我一直抱著你,一整晚都沒有閉眼。

說到這兒突然覺得好傻逼。

其實完全沒必要一直睜眼看著你抱著你啊。

好像那個時候,只是擔心你會亂跑,擔心你突然醒來我卻睡著了吧。

初三畢業你沒再讀書,你成績很糟。

你說,時光改變的到底是模樣還是人心?其實,都改變了不是嗎?

在所有提早離開校園的朋友中,我大概與你是最親的。

我們本沒有那麽親近的,是因為畢業照顧了你一晚嗎?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誰知道呢?很多事情我們都是不明白的。

畢業後每次遇見你,我都會偷偷感嘆,這麽多年來,你一直都是未變的。

後來的我知道,哪能不變啊,都是會變的,就算是長高,頭發長長,不管怎樣,都是變化啊。

王力宏不是這樣唱嗎,唯一永遠不改變是不停的改變。

而在這些變化的過程中,我沒在你身邊,我看到的,只是變化到某一階段的你。

媽媽說,出身社會的人都會變,她說讓我不要再和你們走得太近。

我知道,媽媽說的變,是人心,那時我高一,你出身社會第一年,我和媽媽大吵了一架,我說:“她還是我的朋友,你根本就不懂”。

然後我跑出去與你見面。

只是,我不知道時光是如此的可怕,它讓我疏遠了你,也讓你不再與我聯系。

我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它打敗,無能為力,也無心努力。

我跑出去時我媽媽在身後輕輕嘆氣,後來,她再也沒有阻止我與你見面,我卻再也沒有和你見面了。

前些日子媽媽說,我在街上看見傅婧了,長好高了,變漂亮了很多,我淡淡的回答:“是嗎?”,然後心裏百感交集。

你在s鎮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是不走了嗎?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媽媽說你變高了,是多高?變漂亮了,是多漂亮?我無從得知,一無所知。

以往你回到s鎮總會給我打電話,你在電話裏喊我“趙彤,我回來了,出來玩兒”。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你不再喊我小阿姨,你喊我趙彤。

而我已然習慣,就像當初習慣你喊我小阿姨那般。

可是這一次,我的手機偶爾響起,卻終究不是你。

你不會不知道我在s鎮,現在正好放假,可是,你真的真的沒有給我打電話了。

我覺得好,又覺得心裏怪怪的,好在不用尷尬,而怪怪的便是我與你或許就不再有以後了。

最後一次見你,在那個高三畢業的暑假,啊,就是最後一次見周立凱的同一天。

現在想來,假使不是你,我連周立凱的最後一點記憶也沒有呢。

我記得那天,下午七點半,你打電話給我,聽到電話響我是欣喜的。

有的時候,我時常沒有存在感,我害怕孤獨,所以,當電話響起,我會道,啊,還有人記掛著我。

我拿起電話,來電顯示寫著侄女兒,我恍惚了半天才想起是你。

你會不會怪我,我那麽絕情而狠心的遺忘了對你的稱呼。

只是,距離上次我們聯系是多久我已然遺忘,中間那段長長的日子,我把這個詞存在了心底深一點的地方,對不起,沒能馬上想起你。

我接起電話,我想,你大概回來了,果然,你對我說:“趙彤,在臺球街,賣燒烤那裏,出來玩兒”。

然後你不等我回答便掛斷了電話,每次你打來電話都是這樣,沒有前奏,沒有後話,就那麽直截了當的說“餵,快點給我滾出來”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壓迫。

我悻悻掛了電話,關了電腦,穿上襪子和鞋子,關門,出門。

越走近,越無措。

我看到你朝我招手,那一瞬間,我想逃,你會不會很恨我,隔著人群,你擡眼望我,揮動著手,那麽興奮,而我卻――想逃。

我是個極度害怕尷尬的人,害怕沒有言語,而我本身卻是沒有言語之人,我有點糾結,不,我很糾結。

我走近,向你微笑,全身都不那麽自在,你長高了,頭發變長了,還是黑黑的發色,還是一大把,綁成馬尾,高高紮在頭頂。

你穿白色雪紡裙,眼睛閃閃,卻再無法用眸若星辰來形容。

你問我:“要吃什麽”,我說“都好”。

“你還和以前一樣,需要別人做決定”你說,沖我笑,然後替我點了排骨。

我笑,是啊,我還是如當初那般,沒有主見,膽小不敢一個人做些什麽。

只是,幫我做主見的已換了一波人,你點好後回頭看我:“現在我身邊只有你需要我幫忙做主見”。

可是,親愛的傅婧,在我需要做主見的日子裏,這些年來,你都不在。

我最後匆匆離開了,用那個我父母會擔心我的理由。

我向來不會撒謊,你大概看出來了,我想,你定是看出來了的,要不然之後的之後你怎麽都未給過我電話呢?

我在s鎮,看著天空,你還在嗎?我們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頭頂著同一片天空,我在這裏,而你在哪個角落。

親愛的姑娘,我們那年抱在一起哭,說著永不分開的承諾,現在的陌路,真的,我們都沒錯。

不是我們沒有遵守,而是命運本就如此,

你來過我的生命,然後走了,我進入你的生命,也走了。

假使命運眷顧我們,我們會在未來某一天再次相遇。

你好嗎?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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