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只遠古邪魔，是什麽滋味？

這個問題，恐怕大部分遠古邪魔，都是回答不上來的。

因為大部分遠古邪魔，神智都不高，甚至連自我，都有些欠缺。

放在狩獵靈魂之前，就是一群單純的傀儡，根本沒有神智，只是服從高等遠古邪魔的命令。

這非常符合初代天道設計他們的初衷——做為工具而言，只要有幾個類似指揮官的角色就行了，只要有幾個能下達命令的終端，底層的清潔工具，是不是會欣賞音樂，是否會痛苦，這誰在乎呢？

靈魂，最初是做為能開智的金蘋果一般的存在，讓這些低級的傀儡至少會怕疼，至少知道自己叫什麽，能回答“你好啊，今天吃了沒”這樣簡單的問題。

而靈魂……能夠做到的程度也就只有如此了，其中的原理，根本不事生產的遠古邪魔們沒有攀科技樹的必要，他們想了很久，才提出了一個“同化假說”。

靈魂不同於肉體，它很特殊，也很神秘。

邪修在奪舍時，多少會受到被奪舍的那一方影響，奪舍的次數越多，就越是不像原本的自己。

遠古邪魔居然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當他們吞噬靈魂的時候，也會受到靈魂本身的微妙影響，這就是開智的基本原理。

而開智之後……就是災難，對靈魂的饑渴，讓理智變成了瘋狂，可偏偏，當時沒有任何一個遠古邪魔，能夠預見到未來會發生什麽。

竹子煙似乎以為，亙古大戰之前，與古修簽訂契約的行為有什麽深深的陰謀在其中——拜托，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在那些後輩們想要掠奪諸天萬界的資源之前，他們並不知道靈魂成隱會這麽嚴重OK？

總之，在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前，他們是沒想過與諸天萬界開戰，甚至就連水葫蘆之鄉一類的農場，也是那些古修們為了自己活著而提出的，不是他們自己原本的想法。

夢引在小橋流水人家之間嘆了口氣——說起來可能真的沒修真者會信，如今的情況，遠古邪魔真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過來的……

至於和平協定……夢引其實真的很懷疑，他們睡一覺就有的石頭和沙土，在那些修真者眼中，真的那麽有價值嘛？

而且，家門的鑰匙在別人手上呢，雖然百裏景塵知道當年的情況，不大可能煽動其他修真者與他們開戰，可是……當年百裏景塵可是把自己的女朋友挫骨揚灰（無誤）建立了這個封印，他到底是什麽想的，根本無法揣測。

就算百裏景塵居然在時隔這麽久之後發神經，以神祭陣，成為枯酥肚皮上的第二個肚臍眼，與第一個一起表演二人轉，似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等等。

夢引磨了磨蹄子，年紀大了，就總喜歡回憶魔生，仿佛多回憶一下，以前的事情就會有什麽改變似的。

“然而，什麽改變都不會有。”

夢引很煩。

遠古邪魔有好幾個巨頭，分別代表著各方勢力，他們都各自認為，遠古邪魔應該走向某個XXX的方向更好。

話說——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來著？以前醉生夢死的日子都去哪了，大家在一起和和氣氣，喝著靈氣吹噓的日子去哪了？

從什麽時候起，原本無話不談的他們之前，居然也像凡人一樣分裂、對立，雙方一見面就有可能相互把對方的腦漿子打出來？

該死，他甚至不知道，什麽是正確的。

對，他們的分裂的原因，就是不知道誰是正確的。

他們都想讓自己的族群過得更好，他們都想迎接更好的未來，他們不是凡間種族裏，那些利欲熏心的臭肉！

任何一方都認為，自己的決定會讓整個族群過得更好，這才是他們分裂的原因。

但是，他們自己也沒法真的肯定，自個兒是正確的，自個兒走的路完全沒有問題，這是他們遏制著，沒有真正把對方的腦漿子打出來的原因。

夢引也是如此，其實，他並不能確定，這樣近乎示弱一般的舉動，真的是正確的，他也不能肯定，那些充滿了創造力和鉆研精神的修真者，會不會在與他們往來的過程中，逐漸摸清了他們的種族特性，研究出了什麽特別的法器，並最終反過來咬他們一口？

這當然會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也許是幾萬年之後，也許是幾十萬年，又或許，是天道更替之後呢？

但是，如果將諸天萬界的生靈，圈養在一起，這就又能高枕無憂了嘛？

農場的情況已經證明了，不管他們多麽努力的馴化那些修真者，他們總有一天……還是會反抗的。

況且，就算做了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管理那麽多生靈會讓他們疲於奔命。

而且……天道不可能對此無動於衷，問題最終會回到原點。

再說了，他是真的很喜歡凡世的風景……好想再去看一次。

“好難啊……”

夢引感慨著，玄雲帶著一灘霧氣進來了，讓周圍別致的景色一下子朦朧起來。

“輕點，你這個毛手毛腳的家夥！”

夢引不滿的說。

“嘿，別這麽說，”玄雲愉快的轉了個圈圈，“至少，我帶來了好消息！”

“……同意了？”

“哪有這麽快，”組成玄雲的霧氣變成了一個誇張的問號，“你在急些什麽？咱們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就算錯過了這一回，總有下一個修真者能看清事實，願意與咱們合作。”

夢引很不喜歡玄雲。

他和玄雲是同一批次誕生的，名字是初代天道親自取的，似乎是因為那會兒天道剛剛看了一會漂亮的彩霞，某個實驗生命在休眠的過程中做夢了，所以，這兩個隨便的名字就落到他們頭上。

這沒什麽可不滿，天道日理萬機，如此恒定的法理和規律，還有穩定的宇宙模型，都是初代天道制定的，甚至將其深深埋入太虛之海中，此後，太虛之海中就會時不時的蹦出一個宇宙來。

而玄雲的性格，與他真的是完全不同，這家夥就是一個樂天派，雖然在與無煙的對峙中，他深知這是自己的性格缺陷，已經足夠努力的表現得足夠的嚴肅了。

但是，夢引真的不喜歡這個家夥，因為他看起來無憂無慮，弄得認真煩惱的自己就像是個笨蛋。

“那麽，就是雙方都捏好籌碼的正是洽談了，”夢引站了起來，“可惜，雙方之間，都知道對方手裏有什麽籌碼，真是一場無趣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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